为什么不打破办公室的成规？

问：我来参加明星社的露营，是因为这是我所知道的最愉快的夏日度假方式。人在暑假里变得越来越超脱，并反省自身。因为我不想用各种轻浮的方式消磨时间——全年都有影片上映。在反省自身的过程中，你的质问是假日很珍贵的一部分。因为这个原因来到这里，依你看来，是不是也没有意义？

克：首先，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请让我先说明，我笑的时候，不是在嘲笑提问者，因为幽默完全与个人无关：与你与我都无关。所以请注意，我不是在嘲笑提问者。当大家笑的时候，肯定也一样，他们不是在嘲笑提问者。这个问题意味着，只有在一年中的某段时间内，你才反省自身，其他的时间则不会。在明星社露营的这些假日里，你有时间、有余暇，而我的质问帮你反省自身。这就像每天抽出一小时来冥想一样；这一天其他的时候则没有时间。也就是说，你的环境不允许你在一年中的其他时间反省自身。你被家庭烦恼、被人们、被城市、被各种活动围得团团转，没有时间反躬自省。在这里你有时间；这是个美丽的地方，尽管偶尔会下雨，但是在这里你能反思自身。

这种看问题的方式，是何其错误。当你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你为什么就不能自省？因为世界太不堪忍受了？可你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这个世界并没有如何不堪，你喜欢玩弄其中的玩具，所以你既没有时间、没有兴趣，也没有余暇。这段时间，这十天或者三周，并不是反思的时候。所以，你所做的是，将生活划分成了可能和不可能两部分：在明星社的露营中就是可能的，在日常生活中就不可能。为什么在你的日常生活中就不可能？因为是你造就了它，你个人造就了你的日常生活，你成了它的奴隶，所以你说：我不能反省。我说，你只能在那里反省，而不是这里。在这里，你被我激励。这自然是一种虚假的感觉。这种情况每年都在发生。请不要以为我很刻薄。相反，如果你在自己的环境中有足够的活力，你就会打破环境，并在其中反思。而你不想打破环境，所以你来到这里，想弄清楚能否一直保持那个环境，同时又试图到达真理。你做不到。就像一个人在夏日度过了一个快乐的假期。他看过了山脉和平静的湖泊，然后回到极端不愉快的办公室。他痛恨办公室，而他的思绪不停地回到那美丽的夏日中。为什么不打破办公室的成规，为什么不重新去创造、全新地去创造，而不是始终过着双重的生活？不要以虚假的责任为由来推脱，不要说：我不能那么做，因为我的母亲如何如何之类。那环境是你通过恐惧制造出来的；你只能自己重塑环境，别人无法代劳。这就是发生在那些有暑假的人身上的事。他回到日常的环境中，继而渐渐地破坏了他的敏感性。当他打破环境时，他就能发现正确的价值所在。不要说：我害怕伤害别人，害怕改变环境，害怕责任。若要发现真理，就不能牵绊于父亲和母亲，没有什么东西、没有关系、没有责任能挡住道路。但是请不要采取相反的立场，说：“好，我要放弃我所有的责任”——那是一种容易但懦弱的做事方式。完满地行动，你就会发现没有关系、没有束缚能够阻挡你的道路。若要完满地行动，你自己必须完满。你的整个生命必须充分地活着，那么就没有什么东西，没有任何环境，无论是一个城镇还是一个营地，能够阻挡你的道路。

选自《倾听内心的声音》

我想使人自由，像晴空中的小鸟一样欢欣，在那自由中轻松、独立、欣喜。——克里希那穆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