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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忆中的北京天文馆--王金辉

 老北京的记忆 2017-08-29

北京天文馆50年征文-我与北京天文馆

    我家1954年搬到复兴门外北蜂窝铁路宿舍。晚饭后和父亲一起遛弯儿,他总是仰望繁星闪烁的天空,不断给我指出呈勺状的北斗七星位置,讲述嫦娥奔月的故事以及外星人来地球的传说……让我从小就对广阔的天际满怀神秘感。后来一次去动物园时,父亲指着不远处一个半圆形的建筑告诉我,那就是正在建设中的北京天文馆,等开馆时一定带我去参观,于是我就天天盼着它早点儿建成……

    若干年以后,关于北京天文馆,我知道了一些鲜为人知的故事。

    天文馆的由来

    天文馆建馆的主要促成者之一李元,早在解放前就希望在我国建立一座天文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他多次呼吁,并且准备了大量的资料。恰好当时北京市副市长吴晗在民主德国访问时看了天象表演,主管教育工作的吴晗认为,从青少年教育、科学普及的角度,北京也应该建立这么一个天象馆。

    最终促成了天文馆的开工。

    1951年,德国蔡司天象仪器厂送来一架仪器模型,后来用抵债的方式卖给了我国。那是二战后全世界第二台天象仪。李元曾经回忆说:“第一台是民主德国送给苏联老大哥的。我们这台是第二台。后来联邦德国也造出一台送给了他们的老大哥美国。在当时,全世界能订到蔡司仪器的国家也就这么几个。”从1958年开始,我国不满足只使用进口天象仪,开始了自主研制天象仪的工作,并特批了北京工业学院、北京光学仪器厂、无线电控制设备厂和北京天文馆联合研制大型国产天象仪,1976年12月22日,我国唯一一台国产大型天象仪替代了蔡司天象仪投入使用,它一直服役到2006年底,整整30年才安静地退役。

    天文馆的命名

    我国第一座演示天象节目的“天文电影院”应该叫什么名字?这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争论。当时国内的资料一直把这种表演天象节目的地方翻译成“假天馆”,因为它在一个穹幕影厅虚拟出了一个天空,也有一种说法称它“天象馆”,认为它仅仅是表演天象的工具。

    但北京天文馆第一任馆长陈遵妫坚决认为,只靠天象仪这一种手段普及天文知识远远不够,还需要举办展览、科普讲座、组织各种天文观测活动,“它绝不仅是天文电影院,应该是没有围墙的天文学校。”他力挺“天文馆”这个名字,因为他希望将来中国第一个科普场馆不但要播放天象节目,还要培养天文爱好者和天文人才,出版天文普及刊物,还可以搞一些简单的研究课题。陈遵妫认为“要办就要超越其他国家现有的功能,办成世界一流的天文馆。”最后,中科院副院长竺可桢拍板决定,“就叫'天文馆’。”

    天文馆的选址

    与天空“对话”的中国第一座天文馆应该建在什么地方?选址曾几经周折。

    天文馆最初确立的选址原则是:交通便利、环境优美,并且有发展余地。因为考虑到天文馆和天坛在含义上有一定的联系,都是“人类与上天沟通的场所”,因此第一次选址是在天坛公园内,正对着王府井大街的延长线。但是考虑到建在祈年殿附近势必破坏古迹的完整性,这一方案被否决。

    第二个方案是把天文馆的天象厅建在鼓楼,但由于施工难度太大也没有发展余地而作罢。

    第三个方案是北海后门斜对面的一块三角地,但这个地区太狭小,拆迁民房肯定影响施工进度,而且北海水位太高,所以也没有确定。

    最后,选定了现在的西直门外大街南侧、北京动物园对面的一片空地上,这里最突出的优点是面积大,只有几户人家,拆迁不用费很大气力,交通也十分便利。更让人满意的是,这里与北京动物园毗邻,“动物园游人多,青少年多,正好向他们普及天文知识,而且许多星座的名字都是动物名字,可以加深印象。另外,天文馆建成后和对面的苏联展览馆(现北京展览馆)遥相呼应,一个尖塔一个圆顶,整体布局很好。”

    少年时期的“星际之旅”

    北京天文馆于1957年9月29日建立, 10月1日正式对外开放,我们班同学闻讯都想先睹为快,便把一次中队活动安排在了那里,准备在天象厅体会一下“星际旅行”。参观票事先发给每个同学,由个人自行决定如何去。当时我心血来潮,决定乘“11路”独往,没有手表,心里没个准数,满头大汗赶到天文馆时,人家早入场了。我着急起来,大步冲向已经紧闭的大门,使劲敲,但无人理睬。于是我便转向旁门,逆时针把四个门都敲遍了,先轻后重最后拳头擂,终于把门敲开。服务员劈头盖脸批评我:来晚了还到处敲门。跑得挺快,给你开门就找不着人了。

    我终于如愿以偿地坐在天象厅里了。只见头顶上繁星密布,讲解老师在说:这颗亮晶晶的星星是大熊星座,那颗是小熊星座,现在我们看到的是北斗七星……大约三分钟时间,我身上的汗还没干,眼前出现了霞光万道、旭日东升的景象,讲解老师宣布:我们这次的星际旅行到此结束,欢迎同学们以后有机会再来。

    我懊悔极了。为补偿损失,我暗暗做出决定——努力帮母亲糊火柴盒,挣出门票钱,再来天文馆(糊火柴盒是一个很辛苦的活儿,从火柴厂拉来木片、纸片、面粉或化学糊精等材料,在家里自己打好糨糊,几个家庭成员流水作业,按数量挣劳务费。火柴盒由内抽和外盒组成,要经过折叠、刷糨糊、黏结成形等几道工序,然后晾干,再把内抽插进外盒,捆扎成长方形,送火柴厂验收,不歪斜、不起皱即为合格。一家几口人挑灯夜战半夜,糊1000个才挣1角5分钱)。

    花甲之年的“星际之旅”

    2007年8月,北京天文台迎接50周年台庆,我的征文稿件刊登在了北京天文台网站。更可喜的是,25日那天,是记录北京天文台第一任台长、中国现代天文学家陈遵妫传记《行走天穹》首发式,作者为陈遵妫的小女儿、高级工程师陈永汶,是我一位要好的老同事,所以我有幸作为特邀嘉宾参加了这一活动。在签书赠送仪式上,作者陈永汶和著名天文学家、科普作家李元都在扉页上为我签了名。李老的签字特别有创意,寥寥几笔绘出月亮、星星和旋转着的地球,然后是自己的名字,当时我只觉得这个签名很有趣,并不知道其中有更深层的意思——天空中,有一颗以李元的名字命名的小行星。即使这样,他依然对别人说:“没有陈遵妫,就没有我李元。”朴实、谦逊,令人敬佩。

    首发式那天,我在天象厅观看了3D电影《迷离的星际》、《太空英雄》。

    北京天文馆对中国的天文科普事业做出了卓越贡献,为庆祝建馆50周年,经国际天文学联合会小天体命名委员会批准,2007年7月30日正式命名永久编号为59000的小行星为“北馆星”。

    看到我国天文事业的巨大发展:北京天文馆天象厅已成为世界最先进的天象厅之一,我会立即想到中国编撰天文年历第一人,辛勤耕耘65年,发表300万字著述,为中国天文事业毕生贡献的陈遵妫老先生,心中总是百感交集……

    到今年9月29日,北京天文馆就整整成立一甲子了。我从少年时期就对这座科学殿堂流连忘返,如今72岁两鬓斑白,我依然对它一往情深。北京天文馆不知搭载了多少人对茫茫星空的梦想和对无垠宇宙的思索。插图 王金辉H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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