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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四 ○题海云雪径探春图 寻徧山凹复水涯，雪香雪色会于斯，下驴非怯溪桥过，折得先春第一枝。 ○题王蒙所性斋图 峻岭崇山荷叶皴，乔松之下草房陈，子舆书里诠义路，天水法中契妙津。 家计何须问鸡黍，斋居真足乐精神，睟然见面盎于背，所性存焉是个人。 ○金廷标松阴牧马 丰草清泉宜牧皋，骕骦卓立意雄豪，不加鞍勒适其性，故识伊人用意高。 ○题明人合笔花卉帧 苍皮翠叶不同松，诘曲盘拏倚碧峰，合是仙人酿春酒，香浮宝瓮露华浓。 ——右盛茂华柏 作朋古柏隔清溪，气合何妨貌异兮，下视春芳都耐冷，植中端自有夷齐。 ——右刘原起松 是木是花祗是梅，问谁松柏可相陪，直标横出都丰韵，分付东风好半开。 ——右陈嘉言梅 淡红浓绿小横斜，参错图间亦自嘉，却是伊人有深意，枝头祇作两三花。 ——右王子元山茶 洛浦仙姿姗佩裙，玉颜独照水之濆，玉人合放衡翁笔，却使杨妃换此君（文徵明画松柏梅竹水仙为五君子图，此帧大意相仿，惟无竹，而有山茶为稍异）。 ——右王中立水仙 ○题赵孟吁乔木高斋 匡床独坐乐三余，茅屋萧然称（去声）索居，便是茂林取遗稿，终无封禅着成书。 石坛人静树笼园，文读北山谢世烦，欲笑陇西李长吉，艳称门外过高轩。 ○题元人滕王阁图 新府洪都景物熙，落成高阁碧江湄。当年帝子千古事，此日嘉宾一会期。 搁笔应知意有属，据筵且作醉奚辞，布帆快至腹藁者，却喜时来风送之。 ○文徵明柳汀仙舫即用其韵 青蒲戟戟刺波芽，舣舫轻风拂鬓斜，对坐如评高士传，那更水面问桃花。 卷三十七 ○宋人隼击图 拳爪敛翼欲下击，众禽丧魄各藏匿。垂羽不择音駾息，是谓画神得妙的。蹇谔正士辟奸慝，勇将斫阵逐羣敌，乃可方斯余莫匹。 ○题莫是龙仿赵大年江乡小景 略变晩唐法，犹传北宋规。江乡春正晓，农务渐兴时。 桥过牛蹄怯，船浮鸭嘴迟。南巡恒所见，偶尔缱遐思。 ○题赵孟頫乐志论书画合璧卷三首（后有张照记絶佳）。 静观水晶道人图，如读高平所著论，及诵天缾学士记，又似松雪画重认。 有记可以不须图，披图味论无余藴，一而二而二而一，前三后三水乳润， 郑虔三絶讵足云，独擅艺林千古韵，然非山阳超世作，曰图曰记何由问， 缅想昌言发愤为，斯诚狂也可与进，鹊华秋色水村图，皆秀王孙之佳作， 此卷用意特精严，出之以逸博而约，二图早入石渠珍（谓鹊华及水村）。 兹为殿允得其托，并山环溪构美宅，揖让宾朋命僮仆，良由春种复秋收， 奉亲息体志堪乐，乐在斯意不在斯，图斯意实难笔着。仿佛松雪老人言。 原弗丹青诩盘礴，高干雄志及雄才，后果如言具先见，以此膻芗致令闻， 讵止隐沦期独善（叶）。文敏结构得此意，有斐君子瑟兮绚，四百余年妙迹留， 丁甲呵持永不变，装池割裂失去名，名去实存神弗乱，文评书仿李北海，张学颜碑笔尤健， 拟法斯图亦匪难，则待廿年勤之倦。 右三诗，首章言高平乐志，寄托高远，鸥波绘事，曲尽其妙，张照作记，水乳交融，合之可称三絶。次章因内府旧蔵鹊华秋色及水村图皆吴兴杰作，此卷笔意特以精严擅场。石渠赵画，从此鼎峙矣。顾考历代收蔵若《清河书画舫》诸书，皆不载此图，而画幅中子昂，又未署名，几无可征验。然审其笔墨工中具有秀逸之致，犹是千里大年家法，信非他手可办。其失款，或由割裂，实存固无损乎！名之夫也。故三章终及之，惟谛察卷后子昂书论及自跋，颇似双钩，疑为后人赝作，而张照之记小楷则类平原麻姑坛文笔，则仿昌黎画记。其于松雪称许特甚，是山阳之论得松雪之画而益彰，松雪此图讵非赖天缾之记而益信乎！ ○倪瓒竹树野石 竹树交枝野石苍，有情无意各相忘，张家学士拈佛法，翻喜因王而得羊。竹石木中各一倪（檃括张照题语）。半提乎抑是全提。天瓶者个依然在，论有论无饶舌兮。 ○再题赵宗汉雁山叙别图 浙中雁山凡有两，不识为温抑为台（浙中以雁名山者凡二，其一为南雁荡山，在温州府平阳县西南百里。其一为雁苍山，在台州府宁海县北四十里，宗汉所云未知孰是）。图署使粤时所作，知胥路便径由皆，子卿（汪）。献甫（宗汉字）。旧馆契（见宗汉自识语）。登第谢归自逸材，出纸索画笃友挚，细思入妙穷安排，山重水复互吞吐，元气磅礴无津涯，莲池松径置妥帖。飞梁奔瀑腾喧豗。南宫见赏岂俗调，尔时八幅宣和纔。片羽胡为无翼致，一欣始遇一愧哉！ ○题钱选林檎双雀 半熟林檎雅入图，文禽欲啄待斯须，即看笔意传神处，颇与王家帖不殊。 ○题金廷标琵琶行图 船隐芦洲不见人，四弦风送到江滨，主宾僮仆齐倾耳。写出寻声暗问神。 内府弆唐寅画琵琶行于江边扁舟直写一女抱琵琶廷标此图不画琵琶女，而画居易等属耳。之情便觉高出其上此与宋人画踏花归去马蹄香以数蝶随骑意同向未题句兹偶见之，因拈其妙然画院中能作如此解者，实少也。 ○题周昉麻姑仙坛书画帧 书效平原法，画传右相神。故当称合璧，岂祗曰希珍。爬背宁容得，蜕形讵是真，丹青留妙迹，千古见斯人。 卷三十八 ○题卢鸿草堂十志图四首 十体书成十志图，郑虔三絶那称孤。沧桑显晦千年阅，丁甲呵持有是乎！杨周跋语识清河，张洽临摹讵足多（近时张洽有临本，为《石渠宝笈》次等。其笔力气韵远不及也）。师表人伦自有在宁，因书画辨如何山为宅便草为堂（用鸿诗语）。肥遯千秋姓字香，机士俗人屡争较（鸿枕烟庭志有及机士登焉云云：涤烦矶志有难与俗人言之句）。先生者个未能忘，闻说终南快捷方式通。伊人隐避乃于嵩，江邨题慕卢家事。前后之间同不同。 按高士奇跋：有尚怀高世之踪，益动故园之念。语意在慕卢。然考卢藏用初隐居于终南山。寻应征辟。及登朝。専事权贵。趑趄奢靡。时人诋为终南快捷方式。卢，则隐于嵩山，征拜不受，营草堂山中以终老，二人志行，不可同日而语。若士奇附势通贿，不能以义命自安，祇可同于前之藏用，而不能同后之鸿，且其自署为蔵用老人，亦有不期而同者，因借卢家事讥之。 ○题邹一桂仿王蒙山水 法不拘其荷叶皴，山樵早已得精神，柴篱童子开扉望，采药还乎待主人。 ○题钱维城花卉册 ——碧桃 扶疏花叶灿芳春，有态而仍兼有神，粉白绯红原惯见，不知名碧始何人（碧青緑色也。桃花从未见有此色者，不知何以得名）。 ——绣球 团团簇得白云窠，擎处还看緑叶娑，恰似雪峰球趯出，问曾悟得色空么。 ——杜鹃 后先奚必辨殊同（见涌幢小品）。花叶都看满着丛，却忆风篁岭那畔，三春暎得万山红。 ——蕙兰 春畹兰先蕙继开（见尔雅翼）。一般清馥净无埃，弟兄难处伊谁是，祇有夷齐可拟陪。 ——蝴蝶花 动若飞而静若翔，分明粉本出榺王，庄生晓梦相迷处，那计寻常色与香。 ——十姊妹 潇洒丰姿洁净神，千秋评论底为真，谁将野客称呼者（见三余赘笔）。唤作嫏嬛队里人。 ——牡丹 雅是春园冠众花，宁须富贵与名加，不知设色传神处，何似北齐杨子华。 ○题董邦逹山水册 ——天际轻帆 林立桅竿泊水隈，其间乡思（去声）是谁哉！天边遥见轻帆影，知彼复从何处来。 ——荻洲放艇 沧洲渌水荻芦秋，兰枻金风独放舟，不把丝竿置身侧，恐妨人认志和流。 ——林坞幽居 翠围紫逻蔚缜纷，小筑幽居亦可欣，岫户云关早自掩，北山那虑有移文。 ——水亭清旷 隔水林岑耸远峦，分明画展范家宽，虚亭四柱无人坐，留与千秋过客看。 ——溪回村静 溪水清泠号浣花，桤林碕岸抱村斜，草堂莫问伊谁宅，应是诗人姓杜家。 ——柳桥晩舣 石桥木彴近遥路，东沜西漘宛转津，柳岸舣舟夕阳晩，知他所待是何人。 ——悬流淙玉 飞龙擘峡落银塘，兰屿沙洲去渺茫，淙处恰应拟似玉，不须戞击有宫商。 ——松岩拂籁 侍臣翠跸扈山庄（董邦逹以癸未夏扈从山庄，此册即彼时所画也）。各种图成小帧方，拂籁松岩昔年况（万壑松风，为山庄三十六景之一。予昔蒙皇祖养育宫中，赐居于此）。追思即景感怀长。 卷三十九 ○赵孟頫汀草文鸳 沤窟兴来偶写生（櫽括子昂自书识语）。全从隶法表神情，文鸳乐意相关处，隐寓其居是水晶 ○文徵明清溪茅屋即用其韵 百尺飞流落石滩，緑阴深处草堂闲，幽人独听仍独返，那更林扉藉叩关。 ○再题所仿倪瓒狮子林图仍迭前韵 倪图一再仿渠渠（苏州狮子林御园及此而三，皆仿云林为图各弆之）。并有题词卷内书。 翰墨因缘虽慕昔，亭台建置觉过（平声）予。游观富固输吴会，山水清原自赫胥。 重此拈毫赓旧韵，东坡往事每因如（一韵数迭，惟东坡愈出愈奇）。 ○题钱维城竹院清吟 山耸秀而水漾清，高人独坐构吟情，后庭修竹轻含籁，相和敲金戛玉声。 ○题董邦达山水 山既幽深水曲折，林间野屋洒然清，个中高士独不见，史笔恐防落姓名。 ○题董诰花卉册 ——白梅 冰雪肌肤绰约颜，然疑处子掠云鬟，月明林下蓦逢际，知是来从姑射山。 ——红梅 气味本来自相（入声）亲妆成不语亦传神，试看涙污红绡处，合唤唐宫江采苹。 ——西府海棠 态度宜教号太真，娇盈鬓角与眉唇，小名已上嫏嬛簿，本地当知永乐人。 ——贴梗海棠 身傍应有侍儿从，约弗伤贫丽弗浓，一曲霓裳刚舞罢，新诗合着赠云容。 ——黄紫杜鹃 女夷赋色原无定，黄紫何妨踯躅开，写入小图成别体，大都啼血厌重儓。 ——紫白锦葵 锦葵略异蜀葵黄，不必倾心说向阳，衣白山人原自好，底须厕个紫衣郎。 ——红白剪秋罗 天淡云闲秋信来，秋衣罗制合先裁，黄裳却异邶风刺，素绚应知卫国该。 ——红白凤仙 头尾翘然欲翥兮，霞红云白任昻低，虽然巧对称金凤，毕竟高标逊木犀 ——菊 各色之中独写黄，信知爱趣契柴桑，白罗紫粉称谱者，博矣失真欠酌详。 ——蓝菊 相伴黄花三两枝，金风玉露自葳蕤，澧州别驾非合传（去声）。五柳先生岂一时。 ——金盏 尧臣底事夸玉白（金盏以色黄得名，梅尧臣诗云：白玉椀无瑕然白者，从未见也）。钟令曾闻藉酒醒，便是抚图供兴遣，也应恶旨切心铭。 ——长春 花开四季号长春，卉也而知天地仁，一气流行无不贯，羣芳为殿识超伦， 卷四十 ○董邦达山水 山势郁穹窿，泉飞大壑灇，境当称世，水合号源中。日朗遥峰出，云归太宇空。怡然耕作者，也自庆农功。 ○再题夏珪秋江风雨卷 岷峡出滥觞，混混赴海走。禹玉写其神，足与境相副（叶）。益之以风雨，金■宛在手，山势断复连，江声无忽有。非行万里路，那辨此枢纽，不知万卷书，亦可曾读否。 ○题王绂秋亭远岫即用其韵 秋江近岸一亭孤，四壁无窻纸不糊，自弗还山谁未遂，笑他望岫写成图（末二句反王绂诗意）。 ○题方琮山水 山境尘世远，树姿秋仲临，无云不弥谷，有寺总依林、怪石当窻立，飞泉擘峡斟，高人坐水阁，相对正论心。 ○题范宽秋山图 秋山真骨露，得骨范宽称。大壑自为夐，崇峰不计层。溪崖观水客，云寺习禅僧，远望不离坐，诚看缩地能。 ○文伯仁溪山行旅 栈道萦纡问路频，秋风飒沓拂衣巾，溪山跋涉何须叹，率作千秋画里人。 ○题苏汉臣桂丛婴戏图 皋涂发华日，庭院聚振振。戏侣还相让，攀枝迥絶伦。峥嵘见头角，条畅有精神。好学皆荀爽，登科拟郄诜，插瓶香可嗅，踔机貌如真，款识虽无考，知为苏汉臣。 ○题王原祁山水卷 松绿枫丹候，山萦水抱间。溪堂相对构。野彴那须弯。倪意参黄法，神超致趣闲，伊人求不得，作者姓当颜。 ○题方琮秋山行旅图 万山稠迭紫芙蓉，客路深秋欲柏冬。两字利名忘（去声）谁得，一时伴侣喜初逢。新篘笨曲村墟贳，纳稼长腰水碓舂，翘首岩关迥天半，相于茅店且从容。 ○题王蒙松风泉石图 有瀑垂垂有石磷，乔松为盖净无尘。数（上声）来屈指剧谈客，作者恰成益者人（图中三人坐谈故云）。 ○题吴镇后赤壁赋图 磔烈奚妨纑地陈，可传事旧亦如新。僊乎祇合髯居士，识者定为梅道人。返放中流听所止，飞鸣过我是何因（二语櫽括后赋中语）。无须姓氏辨一再（帧中无吴镇款，有郁逢庆记云：图绢素断烂，都南濠定为梅道人笔，乃颇近马夏篱援云云：都穆精于赏鉴者，所评或当不爽）。求剑守株总未真。 ○题戴进袁安卧雪图 停鞭县令候多时，耐冷白衣唤破篱，漫惜全图经割裂（图中无袁安所卧之屋。盖画幅本大，经人割去，别为一帧，亦未可知。且幅中裂缝，亦系既割，而复行粘合之验）。伊人原不屑人知。 卷四十一 ○刘原起雪景 窣堵云标白玉簮，良朋踏雪喜相寻，揖归竹院路犹远，相候奚僮冷不禁。 ○王冕画梅即用其韵 朶朶枝枝碎玉堆，独撑古干长青苔，展图恰合清风下，自有暗香徐送来。 ○题黄公望九珠峰翠图 神笔不择绢与绫（作画多用绢素，此独绫幅足见大家无可无不可）。郁葱冈峦千百层，运以元气含以古。弗入世态其明征，九珠之峰在何所。老铁分明谓我语。弆藏已久始拈题（是图向入《石渠宝笈》，今始题句）。当面失之毎叹古。 ○题钱维城新韶如意图 绘事由来仿董祥（《石渠宝笈》弆董祥岁朝图，维城此帧仿其意）。也成旧迹石渠蔵。松枝后腊那改翠，梅朶先春已报芳，设曰新韶卜如意，祇期屡岁锡惟穰，开年言吉虽应尔，可识持盈虑更长。 ○题文徵明松壑仙庐 神明境里谢尘缘，或坐仙庐或泛船，可识置身斯地者，丹炉不守也成仙。 ○题宣和风字砚 画宗书阵两超神，曾是宣和伴紫宸，却想淬妃应有恨，未能正务佐丝纶。 ○文徵明兰竹即用其韵 邈矣幽人本同节，久而君子不闻香，衡翁寓意在齐物，偏放竹边兰叶长。 卷四十二 ○题钱榖林亭清赏 虽有柴门常不开，幽居凭几伴寒梅，岂期略似子云识，遂致人犹问字来。 ○孙枝听泉图 高人无一事，箕踞坐厜<3552>，瀑水云外落。流泉石下披，情真契道筦，声可叶清丝。童子抱琴至，恐防欲谱之。 ○再题卢鸿草堂十志图 ——草堂 朴屋茨茅避燥湿，蘼芜薜荔递芳馨，童颜坐者手一卷，知是黄庭内外经。 ——倒景台 太室崇隆走南麓，杰峰倒景耸成台，幽人独立云霞表，不为听呼万岁来。 ——樾馆 一笠孤亭四柱虚，蒙笼嘉樾緑云如，既称素履相忘世，何较区区荡者居。 ——枕烟廷 秀起高峰迥枕烟，振衣千仞意超然，身藏自足居上概，诚感那须羡散仙（反图中词意）。 ——云锦漴 独坐厜<3552>俯峡流，目谋云锦乐天休。悠然辞不泛然受，快捷方式常嗤藏用俦。 ——期仙磴 入云丛樾鎻嵚嵜，谒帝升天定不疑，漫说无端儒者毁，既仙何用更期为。 ——涤烦矶 左右流泉中屿平，携琴不操膝前横，到斯应絶一切想，试问烦从何处生。 ——羃翠庭 连林迭翠堪为幕，天地之间寄一身，离世自应成独往，不知对坐又何人。 ——洞元室 辞征入殿偶为之，石室洞元应不离，大聚门徒至五百，真逃名亦岂如斯。 ——金碧潭 能书能画两超尘，传得嵩山十志真，未必后来无继者，山庄津逮有公麟。 此卷画法极工整而不板滞，极繁密而不冗杂，用笔极细而时露苍浑，着墨极浓，而自有浅深，可谓尽画家之能事。字则各体具备，遒峻不羣，超然有尘外致。向遂称为卢鸿真迹。第通卷无浩然款识，岂肥遯者流逸其躅，并欲逸其名耶？而其名之仅存，则由于杨凝式、周必大二跋。然开元至今千有余年，旧迹流传，已属不易。《石渠宝笈》所弆周昉美人调鹦鹉图，韩幹画照夜白，皆较旧于此，此乃纸墨完好如常，谓为必出浩然之手，其然，岂其然乎！因谛视其画法，与李公麟山庄图絶相似，是卷纵或仿作，亦非公麟不能。夫龙眠真迹，已不多觏。即非真卢，而得真李，亦不啻买王得羊矣。又何必复计其名之逸与否耶？故于再题十志之末附及之、 ○题柯九思鳯尾竹 结实将成餐待鳯，肖形先作尾葳蕤，丹青妙意在言外，定是晴枝非雨枝。 ○王绂携琴访友 乔木草堂深，清泉落碧浔，高人过石彴，童子抱瑶琴。将叶宫商调，依然山水心，钟期欣既遇，情写为知音。 ○题沈周溪山草阁六帧即用其韵 ——其一 身依陡岸曲栏畔，意在天光云影中，不识凝神构语者，可能把笔赋幽通。 ——其二 花容不碍向和背，树影自分阴及阳，付与草庭端坐客，逍遥玩景阅时光。 ——其三 临池亭子木为栏，无事何妨把钩竿，莫谓柳塘纔一亩，其中鱼不识江宽。 ——其四 径曲幽延步得得，溪清乐致意油油，谁知天上三庚暑，自有人间六月秋。 ——其五 将军却弗传名姓（是册石田题内屡有将军之语，而后无为谁所作款，又未明言具为何人，盖武臣之有图亭好文墨，而索其尽者）。疑是当年何氏家，对坐人如自拟杜，莫须诗赋月支花。 ——其六 石田老笔以韵胜，久矣弆藏石渠里。拈吟六帧重详观，全图恐复不止此。 石田此册几六帧，帧系以诗，并自书名，而不纪岁月。诗中曰大将，曰将军，曰上将。盖为武职之好文翰接名流者所作。疑当时全册本不止此，或散佚不完，或经市贾析而为二以求多售，故无末帧署款，未可知也。至其所谓将军者，未知为谁，因考石田耕石斋诗，其称将军凡四，一为谢将军题橒弟画，一为王将军楼船歌，一为鹘打雉赠陶将军，一为赠海上刘将军，惟于谢则自诩水墨缘，王则称其左图右史，其言将军，盖不出乎王谢之间，顾其名字无可考，既和其韵，题册并识以晰疑。 卷四十五 ○题张宏岁朝图 缾笙馆里度除夕（见张宏识语）。博古因之图岁朝。讵止人言欲征吉，试看物意总含韶。 ○题金廷标庄惠论鱼乐图 何必班荆坐论旧，相评鱼乐立移时，我非子故不知子，子固非鱼鱼岂知。 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惠子无言。设曰以我非子而不知子故知子非鱼，而不知鱼，则庄子想亦难措词矣。因题此图戏及之 ○再题展子虔逰春图用卷后题者韵 水随笔底生波澜，意着花丛芳未阑，伊人妙解寓法外，艳裔韶光正好看，韶光祗以物情媚，更值景明与风细，逰人各尽凭赏豪，小步亦骄锦鞯被，锦鞯绣径盘差参，开唐画祖诚无惭（出汤垕《画鉴》）。圣湖厓略颇相似，起予兴在巡方骖。 此韵为冯子振奉长公主命题画者，又有识洪武十年观于奉天门和子振韵，而不书其为谁者，二诗并不足称画，故用其韵题之。 卷四十六 ○题刘松年烹茶图用题牟益茅舍闲吟图韵 昔咏牟家茅舍图，谓当构出已新殊，谁知全仿暗门子，证有曾收臬副卢（见卷后唐寅跋语）。自是一时无匹者，底须七椀始狂乎！已教两识玉川面（近得松年此卷，观其邱壑，仿佛曾见，因检取牟益茅舍闲吟图卷相较，则人物、屋宇、树石位置并同。考其时世刘在前，而牟在后，自系牟益得松年藁本仿为之。然两卷画成时俱未自标图名，刘卷赖有唐寅跋，为玉川子烹茶图得存其真，牟益，则收蔵家未加考订，率题为茅舍闲吟图，题跋者亦遂相沿而误。余前此着句，祇就原标之名，今始较得两卷同异原委，因各题一诗识之，且以两图同弆一箧，使彼此得相印证，为艺苑増此佳话）。信矣语云德不孤。 ○题李昭道曲江图 画法初开南北宗（见董其昌画旨）。卓然贤子继家踪。势虽小变妙还过（见历代名画记）。趣则有余繁不浓。体大由来物应博，神超所喜力能从，曲江三日图真事，未识可曾丞相逢。 卷五十 ○再题牟益茅舍闲吟图用旧作韵 复得烹茶刘氏（松年）图，重看此卷格非殊（牟益此卷题已三年矣。近复得刘松年烹茶图，阅其邱壑位置，忆与此卷相似，因以两图比较，则画法正同。盖牟得刘稿本仿为之，而刘卷赖有唐寅跋语，目为烹茶图，证以昌黎玉川子诗，悉相印合，而牟卷，则由收藏家妄标以茅舍闲吟之名，遂致沿误。今既为辨订，因复题此什以识，并于刘卷题句，仍当合弆之以记同异）。闲吟乃识匪徒白（白居易诗每逄月下一闲吟）。豪酌方知特写卢（仝）。赤脚长须无闷矣。败垆破屋足娱乎！因思事属可传者，必有偶焉定不孤。 ○题邹一桂抚宋苑画榴下雄鸡图 绛冠独立色争榴，自觉昂藏莫与俦。法拟昌黎学作俗，示人颇亦欲惭不。 ○黄公望层岩曲涧 是谁肥遯处，涧曲复岩层，持以逸君赠（公望自识云：检赠元璘逸君）。端惟痴士应，清机致尘远，润意欲云兴，未可画图目，真称气韵胜。 ○题唐宋元画集锦册 曲江曾咏此连昌（李昭道有曲江图巨帧，昨曾题咏，此连昌宫图，虽小幅，足资兴亡治乱之鉴，胜于曲江之仅写烟景也）。界画端传时事详，可鉴兴亡资政理，胜他徒诩赏烟光。长恨连昌两巨作，元关治乱白传情，诗中甲乙定于是，设论其人又合更（东坡评诗有元轻白俗之说，就长恨歌、连昌宫词两篇词意而论，则元应甲而白为乙。若论二人品行，则乐天较为高，微之庸俗卑鄙，又当以白为甲，而元为乙也）。 ○右李昭道连昌宫图 钟陵遗迹少，片羽得其真，细绢非如布（见册中璩之璞识语）。图形乃入神，名禽何逊赵（昌）。佳果或为陈（闽中荔枝，兴化最为奇特，尢重陈紫。出秘书郎陈琦家，见蔡襄《荔枝谱》）。设遇襄阳米，应充画舫珍。 ○右徐熙离支伯赵 芙蓉兼有水陆，开花略异早迟（水者早而陆者迟）。底识湘江秋晚，看他以陆代之。称名毎以花鸟，谁知兼备众能，独辟道元拇指，画禅真得上乘。 ○右黄筌秋江芙蓉 緑叶红花繁不稠，翩翔蜡嘴占枝头，若飞若植各为趣。曰色曰声两擅柔。体物每于朝露下，传神应在晩风收，闻如勃勃生香气，讶是写生嘉定州。 ——右赵昌海棠蜡嘴 杞实垂红珠，秋色亦已酣。杞下何有。口噤立黄<4CFA>。草虫俯思啄。虎视其眈眈，何不食杞实，腴液芳且甘。物性率残忍，宁虑他命殱。鹰鹞复尔伺，画意具理谈 ——右崔悫杞实鹌鹑 芦垂江江水，寒花半落枝。已干飞来山，雀立枝端回。头附翼聊稳，眠潇湘瑟瑟，秋欲残别开，生面写纥干。 ——右艾宣霜芦山雀 驸马工文笔，法传王晋卿，荷亭写消夏，云水涤三庚。不失富豪相，而饶潇洒情（画中楼阁工致，而远映草舍，水榭颇饶幽雅）。纳凉如咏杜，满意更余清。 ——右张敦礼荷亭消夏 面水溪亭倚緑筠，二难相对话良辰。其言未可得闻也，而可知非渉世尘。 ——右李唐竹阁延宾 汴人疑供奉宣和，法学左建颇佳致，南渡画院仍补入，益觉业进精其艺，传此柳风水榭图，拂拂凉飔生细吹，朗开八牖覆翠幔，顿尔阴森延爽气，绍兴朝退此避暑，秦相优游报无事，君臣一德称格天，那复迢迢忆二帝，画图省识当年况，处堂燕雀曾何异，赵家家法爱丹青，有其始之必有继。 ——右朱光普柳风水榭 花诚嫩紫蝶诚黄，佳句偏宜赋省郎，最惜农人勤本务，祗知戴胜降于桑。 ——右李迪紫薇戴胜 戏始军中黄帝为，讲因兵势寓于嬉，后来图乐乃滋甚，讵比犹贤博奕碁，众目丛场注一球，曲躬蹵足态轻遒，传神自是称待诏，奚让三毛顾虎头。名流画院工艺谏，宁止丹青独擅场，杂纪紫薇传轶事，也称新法赌徐王。 ——右苏汉臣鞠场丛戏 猿据石岩巅，鹿游苹野里，摘果猿饲鹿，亲热宛相视。同逰极乐界，无害熙怡耳。诗如工别裁，画实具妙旨，宁惟写仙境，抑且契禅理。 ——右马世荣仙岩猿鹿 较师胜一筹，艶数暗门刘。写出神仙界，相于期羡俦。石床风拂暑，棐几夏如秋，道古知何代，羲皇以上逰。 ——右刘松年松阴道古 映水秋花艶，栖枝翠羽鲜，一例经割裂，谁知为子然（杭州志载马麟远子能世家学，而不逮父远。欲麟得誉多，以已画题作麟画云云：此册各帧题叹俱经割裂，更不能辨其果为麟笔否也）。水禽毛羽好，入画宛如生，须识其中藴，羡鱼逐逐情。 ——右马麟芙蓉翠羽 秋原极目风萧萧，草枯树叶落尽凋，惟余冈柏挺翠梢，是时猎骑出逍遥，苍鹰在臂牵歇骄，仆役侍从相随招，快马遮兽于遐椒，天然其势诚富豪，抑为金元抑为辽，不变旧俗事足高，后易汉服虚名邀，曾不数世改玉遭，徒观图《画鉴》戒昭，七言示意为此謡。 ——右陈居秋原猎骑 坐抚老干梅株，南枝消息来乎，底辨买春佳趣，抱司空玉壶。待诏名擅钱唐，妙称鸡雏鸭黄（见画史会要）。谁识神传阿堵，不孤庾岭春光。 ——右鲁宗贵买春梅苑 画眉谁与名，率以其眉故。互斗翠筱间，椒目各逞怒。岂其知京兆，而预相为妬，霅川盖寓意。五字因以赋。 ——右钱选画眉清筱 泛宅依然妇子围，□中常得鳜鱼。肥底须世上留名，姓名姓多因惹是非。 ——右唐棣清溪渔乐 卷五十一 ○长江万里歌题王蒙画 支机之源谁易穷，万里盖言寰区中。读书必当破万卷，方可下笔图其雄。蜀江公麟（李）。已絶技（李公麟有蜀江图）。后来继者王氏蒙，汤汤浩浩浴日月，滥觞始出羣山丛，江城水郭各映带，或宽或狭致不同。南戒北戒亘古划，西源东委一气通，其间割据难悉数，浪淘洗尽天水空，作者或于期有会。直如说偈标禅宗，尔雅楼中富名画（王世贞藏画处见《书画谱》）。湖山清晓曾收并（叶）。执信致惜失彼一（见赵执信跋语）。贪哉望蜀于得陇。 ○王绎松下听泉用图中题者韵 峭峰云外卓然立，寒籁松间泛若流，设使东阳拟乐曲，正为水调听歌头。 ○题高克恭雨景 画竟雨如澍（用克恭自识语）。房山自所云。展仍对佳霔，霏似落浓云。意以运灵幻，神非关苦勤，村田阿那畔，谁者出耕耘。 ○盛懋山庄对奕图 崇山荫茂林，结宇静而深，枰有嘉宾对，径仍幽客寻。知谁先一着，欲下又重斟，试问栖迟者，何来胜负心。 ○文伯仁山水 茅庵构筑翠岩隈，樾荫梳风自不埃，羽客庚申守以静，青童采得紫芝来。 卷五十四 ○写夷齐庙偃松图并题以句用仿苏轼偃松图韵 夷齐庙别廿余载，门前偃松苍不改，行以苏法写其形，是一是二呼之在。松乎松乎两弗知，苏与夷齐都合诗，含三干端与坤倪，历万刦此寒涛吹。 ○题仇英水仙 傍依文石俯清泉，香色晶晶总浄娟。院体不存余士气（英画多类院体，此顿独有士大夫气，乃其杰作也）。画中悟得小乘禅，何妨玉瓣与金心，风度应于意表寻，子固高标细模拟，墨林为赠是知音（画仿赵子固法款作写赠墨林。盖因其案属赏鉴家，故倍加精妙耳）。 卷五十五 ○李士达岁朝图 丰年景自烟村见，衣食麤完具盖蔵。梅朶芳菲报春信，柳条摇曳漏韶光。招呼东舍西邻近，戏耍騃童稚子忙，独有围炉题句者，屠苏最后饮犹强。 ○再仿苏轼偃松图仍迭旧题韵 偃松仿以阅廿载（旧图甲戌年作）。境诣欲验仍欤改。曰干曰枝虽不殊，其情其神略殊在，殊不殊乎松想知。掲其妙有侍臣诗（甲戌仿苏轼偃松图，即用张照题苏卷韵，兹再仿，仍用前韵题之）。东坡豪兴示端倪，笑屡仿者诚但（读作燕去声）吹。 ○题赵雍三阳开泰图 三百何须诩牧羣，三羊足注九三文，朅思曾着开泰说，或匪离经创臆云。 ○题杨升蓬莱仙奕图 祗称写照擅传真，布景谁知乃入神（见鲜于枢识语，并《图绘宝鉴》）。树隐三壶惟辨点，山融六法不须皴。乘云欲降鹤飞信，渡海而来杯置津，借问棋枰相对者，孰输九斛玉为尘。 ○题钱榖扇暍图 武王扇暍纪淮南，绘事嘉他艺谏含。却忆子舆论子产，徒杠为政更名谈。 荫暍之事不见经史，虽亦惠政，但子产郑臣，孟子犹或讥之，岂王者所能遍及天下之暍人而扇之哉！然 在子书与画史传之，以讽为政者，固其可耳。因并识于后。 ○题邹一桂花鸟册 ——麻雀梅花 春信番风次第吹，栖来瓦雀欲飞迟，虽云不过一枝托，却是其间得所宜。 ——碧桃春燕 红葩于緑叶中开，蜀锦天然出院纔，卢氏玳梁飞下者，翻身欲剪意还猜。 ——枫叶白头翁 江枫几点染霜揺，一段秋光入画描，鸟爱红妆翔不去，得毋疑亦类张昭。 ——枇杷翡翠 或分雄鸟及■鸟，又别前身与后身（见《本草》附録）也。识枇杷为异味，啄甘那肯让场人。 ——红蓼鹡鸰 小鸟亦知弟与兄，行摇且是未飞鸣。在原颇有临渊意，急难仍饶集蓼情。 ——石榴鹪鹩 剖苇区区肇允虫，飞来似妬石榴红。底知声有吹嘘力，曾入张华赋句中。 ——翠竹黄口 黄口嗷嗷待哺初，竹间老雀意肫如。吁嗟物类有若此，宜废荀家性恶书。 ——芙蓉鱼虎 岸侧池中色相暎，木芙蓉及水芙蕖。渚禽莫羡鲜毛羽。利嘴从来惯害鱼。 卷五十六 ○题王蒙山水 树围茅舍竹笼扉，薖轴真宜静者机。漠漠峰容自张<3867>，蒙蒙春气欲沾衣，不无僮仆供洒埽，那有宾朋论是非，高谢寻常隐士传，移文恐惹北山讥。 ○题明人邓尉观梅图 胜地相将胜友招，观梅灯节雪初消（见陆治识语）。清香净色两无尽，画格诗裁一例超。手眼不妨夸各出（陆治写梅，王榖祥写人物，文嘉补山石，钱榖补泉，各尽所长，而陆师道则题说总叙其事）。神情原自寓同条，化人寺里凭阑处，南望无端飞兴遥。 ○王蒙紫芝山房图 太古林峦尘世远，野鸥家鹤各怡然，山房着在苍松下，便不餐芝也觉仙。 ○题沈周写景帧 溪环崦抱锁重林，真是入山恐不深，使者后来求弗得，诳为曲也直为心。 ——右迭崦重溪 桥头杖立若沈思，莫怪畸人得句迟，似有祖鞭先著者，松风吹出不言诗。 ——右野桥诗境 邂逅相逢野水湄，古今商搉偶谈之，并舟者问伊谁氏，甫里陆和逸少皮。 ——右渔船对话 竹斋自合幽人住，荷殿何来隐士家（帧间题云竹密山斋冷荷开水殿香，而所绘，乃隐逸，景水殿非隐士所能有，因戏及之）。虽以寄怀工部句，徐陵聨却写成差。 ——右竹斋荷殿 石亦白兮泉亦清，厜<3552>兀坐足怡情，设如蓦遇王武子，不学餙非孙子荆。 ——右清泉白石 秋风微动碧江漪，不系轻舟泛渚湄，散发何须登太白，濯清犹觉此为宜。 ——右散发轻舟 几点丹枫霜染时，近看的皪远迷离，飒然一段江南意，舣棹溪边试领之。 ——右枫林秋色 落叶风吹万树疏，故山不变是吾庐，便教倒箧倾囊检，且喜会无封禅书。 ——右黄叶林庐 栖者安然来者飞，并投一宿总知几，阿瞒不识息心处，看此枯枝亦可依。 ——右枯木寒鸦 竹庄避暑小盘桓（见沈周自识语）。写出雪村万木攒，底识画家工换景，为教沽酒觧严寒。 ——右雪村沽酒 ○题钱维城玉兰红杏 玉兰花白杏花红，一例昌昌冶惠风，设使女夷注诗义，自然甲乙品难同。 ○唐寅湖光晴色即用其韵二首 轻帆风送远湖平，骋望犹难目与成，识得倚栏人意矣。洗心聊且俯澄瀛。 荒村寒树野桥平，别有疏轩驾岭成，自是远离尘俗地，画家何乃羡登瀛（寅自题云：此际阑干能独倚，分明身自试登瀛，兹则反其意也）。 ○题柳公权书兰亭诗幷后序 偶看禊帖戏鸿堂，惜澷漶教阙补旁（公权书兰亭诗，戏鸿堂刻本多有阙笔，因命于敏中就其漫漶阙画者，随边旁补成全字，同原刻本，并董其昌临卷，及余所临董卷钩摹勒石，共成四册，曾赋诗以识）。将谓佳谈艺苑擅，谁知真本石渠藏（戏鸿堂帖虽有公权兰亭诗，而墨迹则未见也。兹偈阅《石渠宝笈》书卷，则公权真迹在焉。刻本即此卷，惟少孙大年、黄伯思以下诸跋）。却疑有柳何无董（此卷既刻入戏鸿堂帖卷中，何以无其昌题识，又理之不可觧者）。所喜因羊翻得王（昨题戏鸿堂原刻，公权帖有补王恰似得其羊之句，乃惜柳迹之散佚，今于无意中得之为之一快）。虞禇冯邻唐四絶（今复以此卷及虞世南、禇遂良、冯承素摹本并为钩刻，合成八册。拟以兰亭八柱名之虞，卷本其昌画禅室中物，柳卷，则戏鸿堂所镌，若冯禇两卷，乃香光固未之见，皆唐时名迹，并裒集上石足傲香光矣）。娯清暇足傲香光。 ○仇英桃源图 钞锣溪接武陵源，峡口通人宛见村。望去陌阡鸡犬富，迎来老幼笑言温，传神别致超凡品（仇英画多院体，此卷独摹赵千里法，无凡俗气）。避世高情足静论，粉本问从谁所得，伯驹真迹石渠存。 卷五十八 ○文徵明春山夜雨即用其韵 夜牕风满雨来时，对坐剧谈静掩扉，不是巴山秋涨际，却同商隐蓦思归。 ○题项圣谟婪尾春图 花本惟争草木差，不胜（平声）朶重一枝斜，便呼婢亦何妨尔，应识身名出郑家。 卷五十九 ○题钱维城画花卉二十四种 ——杏花 图来岂是自灵山，绽翠旉红尺幅间，恰似未忘情白傅，舞腰仍对素和蛮（傍绘白山桃）。 ——白山桃 领袖羣芳春晓开，夭斯是矣灼非哉！（红可谓之灼灼，白但可谓之夭夭耳）。画家寓意须详审，莫认红梅与白梅。 ——玉兰 原是辛夷种接植，陈淳诗句欠分明（玉兰用辛夷接枝辛夷色紫接玉兰，则开花仍白陈淳咏玉兰，乃云：花开，不是辛夷种，自得凝香绕紫苞，盖未深考也）。文家堂畔春三月，不足长言更写生（文徵明所居有玉兰堂，《石渠宝笈》藏徵明画玉兰幅自题一律，识云：庭中玉兰盛，开连日赏玩，赋此并系以图）。 ——贴梗海棠 无香遮莫恨渊材，磬口深红别様裁，开向图中长不落，宿妆残粉漫须猜。 ——藤花 叶如张幄花如锦，步幛由来胜紫丝，不写施松写独立，可知作者具深思。 ——黄蔷薇 緑簇琳琅裁密叶，黄标琥珀缀团花，色如卫足嫌多刺，买笑那能防斗奢。 ——荷包牡丹 鼠姑叶具体而微，君子花形是也非，恰似佩囊密悬带，俗名何碍号依稀。 ——山丹 担艶花承苯■丛，渥丹（山丹一名渥丹）。彷佛咏秦风，南开夏孟北夏季，节令暄寒有不同。 ——红梨 乍见红梨白梨似，始知大放雪英蕤，名臣古语真堪味，忧盛危明意在兹。 ——紫荆 紫葩緑叶绽枝皆，格物因之别契怀，感悌或诚非感孝，笑他奇语述齐谐（《齐谐记》载，田真兄弟欲分堂前紫荆，破为三片，树即枯。真见而悲不自胜，不复解树。树应声荣、茂兄弟相感合，财遂为孝门云云：志怪之书，本不足信，但兄弟既称析居，必已无父母者，不得为孝藉。有其事，亦止当称悌门耳。何以孝门许之乎！） ——榴花 枝头疑火却无焰，帧里含姿祗少香，似妬游蜂频采掠，高低齐缀绛纱囊。 ——金丝桃 布金园里拈来卉，遍地英英色作黄，底事花开必五出，天然数亦叶中央。 ——荷花 益清香远美非艶，雅淡妆成自照波，底事图中无并朶，一夔已足岂须多。 ——慈姑 薫风习习水溶溶，翠干银花也自秾，开傍芳荷定何碍，可知君子善能容。 ——翠桃 移根原异西池种，面作翠蓝桃借呼，底事开花弗结子，有名无实姓疑卢。 ——秋海棠 一以开春一以秋，名同实异讵无由，木坚草脆彼春占，偏傲秋光此岂柔。 ——菊花 浅红淡白耐秋晖，陶令篱边是也非，莫讶丛无黄色朶，世间原是副名稀。 ——剪秋罗 轻罗薄薄剪深红，秋色传来自汉宫（一名汉宫秋色）。似是履霜注坤卦，却教九月先（去声）豳风。 ——万寿菊 炜炜黄花照月明，雅如七月咏称觥，传神名绘偶经眼，避席佳言更切情。 ——淡竹叶 叶抱节生形似竹，花依叶绽小于钱，诗人体物具精义，扇扑曾闻咏碧蝉。 ——杨妃茶 剑南种本近杨妃，小子何妨一借依，即看压枝丰润朶，也应不让太真肥。 ——天竺 匀圆颗粒不参差，闻说根从天竺移，数尽珊瑚八百子，真言六字竟为谁。 ——水仙 潇洒冰姿迥出尘，清泉汩汩石磷磷，水仙设果询名姓，不是琴高是洛神。 ——金盏 漫称钟令泛流霞，遗迹重披缱念賖（是册钱维城前此绘进时，仅令御园陈几，兹披其遗迹，因为补题）。借问伊人意何寓，四时无日不看花（金盏一名长春）。 卷六十 ○题北宋人山水 崇深何处此仙乡，村屋多缘密树蔵，童子自能供鹤料，渔郎随意占鱼梁。桥过緑桕斋应迩，船傍红荷衣亦香，境隐名人名共隐，知为北宋近乎唐。 ○题董诰花卉 家法由来山水传，偶兼花卉写秾妍，以云游艺无不可。设曰多能莫若専。 ○苏汉臣货郎图 白发人犹称货郎，儿童聒买不胜忙，由其自取夫谁怨，绘事居然善注庄。 卷六十一 ○题董诰仿古山水帧 ——春浦飞帆 好是春江新水生，更兼五两片帆轻，不知趁此怱怱者，抑为利乎抑为名。 ——柳塘过雨 窣地新条染緑丝，无端缕缕贯珠垂，舣舟岸侧凭观客，悟得方经过雨时。 ——溪林明瑟 瑟瑟清音带曲浔，明明润意逼层林，道元欲着出尘语，个里曾经有会心。 ——曲涧鸣湍 水石相遭自有音，曲之以涧致情深，泠泠疏越鸣仙籁，漫拟人间筑与琴。 ——草堂高逸 丛樾之间结草庐，开窗静对坐如如，逸情会在羲皇上，不是穷愁自著书。 ——云坞香林 灌木重阴锁磵陂，分陀利气袭人披，精蓝犹在云深处，知是高僧结夏时。 ——霜柯丛筱 几簇寒林几个簧，苍苍色写意凉凉，祇应怪石兀然峙，不计无端晓过霜。 ——寒岩野屋 崇山作嶂向虚明，茅屋其间朴且清，底事主人弗露面。恐防隐士传（去声）传（平声）名。 ○题钱维城花卉册 迎春裳裳黄瓣晓春，开品命徒劳花谱。猜三柳轩称为僭客，想因名弗让乎梅。 ——杏花 开花含朶各参差，细叶还看出杪枝，画者深情人识否，花开似逊朶含时。 ——绣球 百朶攅来做一球，是谁缝纫是谁锼，却如舍利忽抛出，问尔女夷可悟不。 ——杜鹃 子规鸟与杜宇帝，一例称名想象中，却爱风篁岭侧畔，亸鞭暎得满山红。 ——梨花 杏花开过梨花放，点缀春园都有情，一着胜他前此者，可能合相月华明。 ——紫蝴蝶 为虫为卉有何奇，应识安名立字谁，写出南朝工体物，蝶黄花紫两兼之。 ——石榴 涂林得种自骞槎，岁岁常开五月花，巧识端阳供药物，绛囊个个贮丹砂。 ○题唐宋名缋十帧 ——关仝两峰插云 两峰擘处远山围，望透浑疑辟玉扉，此是秦中工简壮（仝，长安人）。漫于湖上认衣稀（西湖十景内有两峰插云）。 ——李升岳阳楼图 小将军号攘昭道，湖色山光会一楼。细笔微茫难属目，更谁范记补蝇头。 ——李成捕鱼图 落网渔人集冻湖，别传杜句擅前无，豪门工技羞同处，安道当年志岂殊。 ——高克明秋林水鸟 明瑟秋林水木间，新经霜叶緑兼殷，画家欲物适其性，栖迥浮轻各任闲。 ——苏汉臣货郎担 一担（去声）担（平声）来百货饶，争沽豪敓聚垂髫。左支右绌忙不了，弗悟其忙乃自招。 ——刘松年松下纳凉 南方梅暑忌居楼，松下宜张幕緑油。谡谡泛涛凉可爱，写情妙属暗门刘。 ——马远秋山羣鴈 乔松诡石九秋萧，策杖伊谁露半腰，回首看他属目处，似同人字意俱遥。 ○马远松风楼观 崇椒楼观郁参差，松下开窗望远宜，别撰由来具神觧，可因画院槩卑之。 ○倪瓒溪山亭子即用其韵 几树枯枝临野岸，一天霁景落晴江，高人命笔非无意，为厌淋漓雨打窗。 ○题文从简停云馆图 桐树曾经种乃翁（见从简自识语）。年深栉栉緑云笼。家传六法犹余事，意在抚琴操角弓。 ○题沈周文徵明书画合璧卷 山水由来本擅场，那更人物学中唐（此卷虽无沈周款，而树石苍老，确是石田本色。惟人物略涉刻画，与周平日画法不类。然亦脱去尘俗，自非庸史所能仿佛，或因当时人物好手与启南合作此图，未可知也）。却看衫履多拘束，无碍神情自发扬。韩氏佳篇文氏録（卷后文徵明书韩愈画记合装成卷，足与画意相印证）。沈家奇迹项家藏（卷末书沈石田画韩文公画记图，文衡山书墨林，项元汴真赏及收藏年月款识，且前后印记累累，信为檇李项氏旧物）。秋卿有意秋贰献，忆旧翻因引念长（钱陈羣得此卷末及呈进，今其子汝诚识其缘起以献，惟是陈羣之殁忽忽六载，抚卷不禁追忆）。 卷六十二 ○唐寅纳凉图 坐石临流学古狂，平头奴子侍边傍，不须摇扇方逭暑，自有松风送飒凉。 卷六十三 ○题董诰山水花卉册 ○春景山水 日照千岩緑欲出。风吹一谷白难蔵。最欣画意含诗意。不辨香光与雪光。 ——右晴岩香雪 邃谷奇松隐小楼，泠泠阶下有泉流，个中斟酌者谁氏，仿佛诗人白与刘。 ——右山楼茗话 江村柳緑复花红，万物无言识化工，却看归云如有意，恐防日色太晅烘。 ——右花港云归 硕轴弗蔵而自蔵，层层峦岫锁烟光，问谁于此乐饥者，不是逢萌定薛方。 ——右层岚烟霭 野桥红杏一枝新，小艇浮浮渡彼津，此趣定非名利客，知他必是问春人。 ——右野航晓渡 临溪水阁雅如航，坐爱山中日渐长，不学陶家听松籁，却欣古色照人苍。 ——右松壑日长 春水初生緑且柔，止行弗约任轻舟，自耽源里幽闲趣，那较世间清浊流。 ——右清溪倚棹 山顶层楼宜纵目，长江如带面前披，忽看决眦入帆影，来往冲波者复谁。 ——右江天帆影 过雨春山新水生，飞泉落峡自淙鸣，听来颇契东坡句，正是大弦和且平。 ——右萝磴听泉 蒙蒙烟际进舟轻，两岸人家望弗明，恰忆向年安福里（安福舻，舟名，御以东巡者）。倚篷凝盼不胜情（丙申巡幸山东，回銮舟行，正当盼雨）。 ——右细雨轻舟 叆叆英英磵户封，昌黎文里悟云从，上人自在精蓝住，便是安禅制毒龙。 ——右云坞精蓝 东风吹雨霁光新，水足银塘塍迭鳞，最是农家知节候，驱牛已见出耕人。 ——右柳塘新霁 ○春景花卉 有香非艶更无尘，信递江南早报春，越使一枝人不识，盈廷固合笑梁臣。 ——右白梅 弗以香称以色夸，近疑火齐远疑霞，菜榴焦萼奚堪比，知是滇南鹤顶茶。 ——右山 谁将花雀以金称，两翅翻飞若弗胜，篱下墙边春自好，知他无意上觚棱。 ——右金雀 春月开花秋结实，淡红深緑缬芳枝，定知缾史闲堪傲，庶子家丞兼者谁。 ——右桃花 紫衣换却白衣裳，色固佳哉恐逊香（紫丁香香味不如白丁香，弗啻此，大凡花之白者多香）。更笑僧家多羡此，有人偏恶识超常。 ——右紫丁香 红白曾夸両种奇，即今杂色变纷披（雪球本以白得名，今五色皆有枝头，日变其色，谓之绣球，却觉相称）。抛来设利令人悟，悟否而花总不知。 ——右绣球 艳朶轻盈缀细丝，当场欲舞力难持，折腰大小休相拟，雅似霓裳入破时。 ——右垂丝海棠 重重花瓣逞鲜妍，卫足还同葵亦然，莫惜枝头香气少，大凡物颇忌兼全。 ——右刺蘼 底须魏紫与姚黄（牡丹以此二种为贵，然紫者已鲜，而黄色者总未见也）。红拟太真艶晩妆（见薛凤翔《牡丹谱》此花似之）。祗向册中标一朶，知他已足冠羣芳。 ——右牡丹 射干各色论难同（李时珍云：射干即扁竹，今所种多是紫花者，呼为紫蝴蝶，苏恭陈藏器谓紫碧花者，是鸢尾红花者，是射干韩保升谓黄花者，是射干。苏颂谓花红黄者，是射干，白花亦其类。朱震亨谓紫花者是红花者，非《本草纲目》杂采各说而引土宿真君本草云：射干一种紫花，一黄花，一碧花。且以为鸢尾、射干本是一类，但花色不同，如牡丹芍药菊花之各异，似亦不得谓之定论也）。一例生因广莫风，翻却简文旧佳句（蝶黄花紫简文句也）。试看紫蝶入花丛。 ——右紫蝴蝶 鲜看踯躅色深黄，远异宣城呌断肠。但以别名称老虎，早知气味足惊羊。 ——右黄杜鹃 飘萧緑叶衬葩红，设色能探造化工，试看此花殿羣卉，要知春在四时中。 ——右长春 ○陈洪绶消夏图 或拨阮咸或抚琴，或看莲朶黙成吟，座中三友虽殊致，消夏原同一片心。 ○题钱陈羣和韵书仍用甲午诗韵 两岁山庄倐别诸，案头香树重（去声）观书。独嘉老手饶丽则，讵为连篇多颂誉。有主世南宁让彼，无儿伯道并怜予（陈羣子汝诚颇能世其家学，兹不幸病殁，为之惋惜）。明春安福舻中路，迎跸遥愁识者疏。 ○题金廷标画册 长林丰草带清江，牛背闲嬉牧竖双。鼓掌拍来如按板，哆唇吹去不成腔。，那知饥牯拖犁慢，似会忘蹄并兔降。苗稼犯人则何有，且看露地任摐摐。 ○题吴镇岚光送爽图即用其韵 远岫云归腻雨晴，一川新爽拂檐楹，乔松谡谡鸣幽籁，试问因何不得平。 ○钦揖仿赵孟頫设色山水 下笔似云烟，王孙法则然（见钦揖自识语）。奥区开白屋，薄雾过青天（亦用钦揖语）。谢客絶三径，消闲展一编，不为章句学（图中有此印疑即揖物）。意寓画中宣。 ○题陈书幽居清夏图箑头（其子陈羣书夜逰山月歌所进）。 夜逰山月剏清娱，颇类幽居清夏图，书扇因之供暇览，怀贤（陈书贤母也）。忆旧并殷吾。 ○花下狸奴歌题明宣宗画 湖石秋花庭院闲，一双狸奴据茵跧，不为登局乱棊盘，何弗捕鼠坡翁讪，分明寓意于其间，而乃陈郭拒谠言责人则易责已难，复议此者那能删。 ○文徵明山水 携舟避暑白洋湾，着色聊乘三日间（櫽括徵明自识语）。生面争衡太湖水。层峦耸出翠孱颜。 ○题夏珪月令鹿角解图 鹿麈夏冬殊角解，本非麋已得明征（《月令》云：仲夏鹿角解，仲冬麋角解，今考之，则山庄吉林之麋及木兰之鹿皆角，解于仲夏，并无解于冬者，惟南苑之尘，俗谓之长尾鹿则于冬至解角，始知从来记载之误，曾为说以订正之）。落单须识无双理。堕那堪没顶能（顶骨也。鹿在其顶皮内上生双歧歧上，乃出角其角解也。或前或后即同解，其两角亦分落成只，今珪所画乃两角并存，不知射杀之鹿，取其顶骨，乃获双角在其自解者，断无并骨双落之理，此屡经亲试，而知夏珪固未尝见鹿，又安知其生死也）。蹙气知其真有应（去声）射生笑彼又何曾，鲁鱼似此纷久矣。订伪依然恐不胜。 ○再题所仿倪瓒狮子林图仍迭前韵 由来水到便成渠，斯语堪诠画与书。园建狮林原慕彼，图蔵清閟复题予。幽佳此日传上塞，同异明春证古胥。一再仿之一再咏，自维何事太纷如。 卷六十四 ○戴文进山水 或坐溪堂或策笻。埀竿钧者泛孤，幽人胜处适其适，高士写余逄未逄，不雨崇峰犹气润，当秋丛樾尚阴浓。莫愁谷口蒲车至，复涧回峦锁正重。 ○咏刻玉松亭五友图 满七还看除二人，松亭闲对玉山峋。清标气度文章軰，为五苟乎抑五陈。 ○范时成秋山访友 崇冈及野彴，都有客来寻。六法开生面，三秋觅会心。霜林虽飒沓，古木尚萧森。诗格于何是，郊寒岛瘦吟。 ○张子俊秋山书屋即用图间题者韵 峰容树色两苍苍，元气因之合混芒。展卷高人神解别，岂徒数（上声）墨与寻行。风翻峭璧连空碧，霜落澄潭彻底清。策杖石桥且小立，爱听陡峡瀑泉声。 ○恽寿平山水轴用画中吴晨题韵 茅屋还教山木支，日长山静鸟声迟。主人访客将何往，童子携壶饷茗时。 ○米芾云山烟树卷 烟树云山杳莫分，膻芗说项有前闻。如从鹘突论真假，吾亦斯之未信云。 按此图虽笔墨浑厚，而蹊径分明似小米，而非大米。徒以项圣谟题云：峰峦变灭时，便是米家法。遂相传以为元章画耳。 ○陆治琴意图 试问琴之意，在人还在琴。置将弦与指，其意向谁寻。 ○题唐寅采莲图 采莲曲始寿承藏，继得为图伯虎唐。技痒不禁项元汴（见项元汴图中识语）。卒成三絶各争强。江乡景称采莲图，此事由来塞苑无。一着饶他八月杪，緑云红玉满平湖（塞湖荷花至八月杪犹然开放，以苑中有温泉也）。 ○董其昌林泉秋色即用其韵 层山体露敛闲云，木叶萧萧下夕曛。写出洞庭秋色好，何人于此吊湘君。 ○题郭熙关山行旅图 欲作画应先构思，河阳此卷足当之，乃成晩岁苍古笔，一改少时巧赡为（用卷末李衎跋语意）。磵道崎岖冰雪历，旅人来往马骡疲。青莲夜宴序中语，不待披图合共知。 ○题宣和雪江归棹图 山如韫玉各分层，水似拖银波不兴。艮岳宁惟擅花鸟，化工夺处固多能。窜改右丞姑弗论（卷后董其昌跋云：宣和山水惟见此本，观其行笔布置，是右丞本色。宋时安得其匹，意当时天府收贮维画尚伙，或徽庙借名楚公曲笔，未可知也。云云，乃香光揣度之词。宋宣和绘事本精，且蔡京跋语，真而可信，固可毋庸致疑耳）。跋存楚国信非夸，以斯精义入神思。为政施之岂致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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