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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成一家的徐三庚,最爱他的竟然是外国学生

 斗柄 2017-08-30


之前我们说过,开创“印从书出”的邓石如掀起了篆刻界的一股风潮,后有吴让之承其衣钵,而邓派第三人就是徐三庚。徐三庚不仅继承了邓派的艺术风格,更具有自己强烈的个人色彩,使得他的作品不仅在国内颇为风行,还红到了国外,特别是在日本。



中日之间的文化交流自遣唐使起,到清代已经持续了数百年之久。1880年,中国使馆官员杨守敬到达日本,因为他精通金石学,便带去一万多件拓本,在日本书法界刮起了一股“旋风”,他们之前也从未想过中国的艺术已经达到了怎样的高度。


清代的中国因为文字狱的兴起,许多文人转向金石考据的研究,尤其是在道光年间,“南帖北碑”的风气在书法、篆刻界逐渐形成,这同时也深刻影响了日本的书法篆刻的变化和发展。


徐三庚刻 青田石正方朱文印

福建东南2015秋季艺术品拍卖会


因此,开始有许多人慕名到中国来学习艺术,徐三庚也因为出众的才华吸引着很多人拜在他门下,圆山大迂就是其中之一。


他出身在名古屋著名的酿造之家,少时就开始学习篆刻,已是小有名气。圆山大迂早就听说了徐三庚篆刻的水平很高,看到从上海友人那里得到徐三庚的作品之后更是被深深的吸引,一心想拜他为师。



徐三庚刻 高山石兽钮吴伯滔自用印二方

福建东南2016秋季艺术品拍卖会


1878年,圆山大迂正式拜师徐三庚、杨岘学习篆刻、书法,从张熊学习绘画,前后有13年之久,《广印人传》中称其: “自幼好治铁笔,以中日篆法不同,遂游中国,师事徐三庚, 尽得其秘。 ” 


1871年,圆山大迂再度来到中国时,便购得了一方恩师的“如梦莺华过六朝”印章,如获至宝,并在边款中称赞自己老师的作品是“非凡人之作”:


此印系先师褎海徐先生之作者也,明治念四季五月,再游清国,适购得于防间,刀法章法,整然相备,所谓点石成金者。虽未下款,可知一见非凡人之作矣。弟大迂圆山真志于上洋客馆之灯下。


徐三庚刻 寿山石印章

中国嘉德2017春季拍卖会

成交价:102.35万元


在圆山大迂回国之后,就同友人一起成立“淡泊会” ,向日本书法爱好者展示从中国带回的字帖和碑刻,供他们临摹效仿;他还带回了中国的双刃刻刀,一改日本篆刻界惯用单面刃的刻刀,对日本篆刻界亦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圆山大迂刻印章

西泠印社2014年春季拍卖会


此后,徐三庚的日本学生越来越多,另一位较为有名的是秋山碧城,他在徐三庚门下学习四年,回国之时已在病榻的徐三庚还为其亲手写下了一封“毕业证书”称赞其学有所成。


徐三庚和秋山碧城的合照


徐三庚为弟子秋山碧城俭为写的文凭


秋山回国时还带回了许多徐三庚的书法作品,其中最为著名的像是《篆书<出师表>》全文,《楷书<兰亭集序>》中还有好友蒲华题签,卷末徐三庚还特地写道:“王逸少兰亭叙,书与日本弟子秋山俭为学之。光绪乙亥春,徐三庚记。在坐者北条鸥所、小山松谿、岛田友春同观书。”另外,像是《临<天发神谶碑>》、《临<郭林宗碑>》、《冬心体五言对联》等等作品中均有徐三庚的亲笔跋语,足见师徒之情。


徐三庚 《篆书<出师表>》(局部)


而在更早之前,徐三庚因为一场祸患有了更大的名声。时年四十岁的徐三庚的早已在江浙一带影响颇深,虽然他时常被迫要去应酬,但平时并不喜欢出门,而在四十七岁这一年,却匆匆逃亡到了香港。


原是太平天国建都南京时徐三庚竟写了建议送呈,这在当时可是“附逆”要满门抄斩的大罪,所以太平天国一失败,他只好逃出清廷的统治区,到了香港,后来又辗转到了广州。


不过因祸得福,徐三庚在广州不仅得到贵人相助住进了四大名园中的“可园”,还吸引来了一大批求字、求印的广东当地民众,自己的名声一下子便传遍的了南方地区。


徐三庚刻印


即使在徐三庚去世后,还是不断有人慕名而来求学,可惜为时已晚。虽然当时徐三庚的追随者越来越多,但后人对他的评价是褒贬不一的。


齐白石曾经在评价学生的篆刻是说道:“此印不能谓不佳,惟‘竟’字略似徐三庚,只此一字,若字字如此,是即入江湖气习矣。”可见齐白石是对徐三庚这种“让头舒足”的篆刻是反对的, 方去疾也曾说过其晚年的作品“徒以妍媚姿态取悦于人,终嫌纤弱,难以为法。”。


徐三庚刻印


沙孟海在《印学史》中说:“……徐三庚的朱文印却与赵之谦的篆书极相似。这一体飞舞纤巧,体态甚美。或者认为太侧媚,不够端庄,但印学界爱好这一体的人确实不少。”


无论徐三庚作品中传达出的审美究竟是媚俗,还是“吴带当风,姗姗尽致”,则因评者眼光而异,成为后人争议的焦点,就像他本是个潦倒的布衣,从未去过日本,却吸引来了那么多追随者,无论如何,他在历史的长河中也写下了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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