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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巴菲特致股东的信(上)

 TT1085 2017-08-31

    $伯克希尔哈撒韦(BRK.A)$      $伯克希尔-哈撒韦(BRK.B)$ 

       本公司在1978年的净值增加了四亿六千四百万,较去年增加了19.5%,而过去23年以来(自从现有经营阶层接手后),每股净值从19元成长到现在的2,477美元,年复合成长率约为23.1%。

 

  真正重要的当然是企业每股实际价值,而非帐面价值的增加,在许多情况下一家公司的帐面与其实际价值一点关连都没有,举例来说,LTV与鲍德温联合公司就在宣布破产之前的会计师签证的年度报告还显示,帐面各有净值六亿与四亿美金,但是另一个公司Belridge石油在1979年以36亿美元高价卖给壳牌石油之时,帐面净值却不到两亿。


  不过在波克夏两者成长的趋势倒是蛮相近的,过去十年公司的实际价值成长率略高于帐面价值成长率,很高兴这种好现象在今年也能持续维持。


  我们企业价值对帐面价值的差距,因为以下二个简单的原因又扩大了一点,一是我们拥有优秀的企业,一是这些企业皆由最优秀的经理人在管理。


  各位有理由对第二个原因表示意见,因为一家企业的总经理很少会告诉公司股东说,你们所投资的公司是由一群笨蛋组成的经营阶层来管理,而也就是为了要避免露出马脚,所以常常使得一些公司常常会出现相当诡异的财务报表。


  通常在致股东的报告中,CEO会花一大篇幅详细描述过去企业的表现是如何的不当,最后不可免俗地会以感性的语气来形容其所带领的公司干部实在是公司最珍贵的资产,这种形容有时会让人搞不清楚那其它的资产到底又算是什幺?


  不过在波克夏,我个人对于管理干部任何的称赞都是很容易让人理解的,首先请看看第七页,显示本公司七个非金融业的主要企业-水牛城报纸、费区海默西服、寇比吸尘器、内布拉斯加家具、史考特飞兹集团、喜斯糖果与世界百科全书的获利状况(以历史成本会计基础),1987年这七家公司的年度在扣除利息与所得税前的获利高达一亿八千万美元


  单独这数字本身并不足以说明其特殊性,但若你知道他们利用多少资金就达到这项成果时,你就知道他们是如何地了不起了,事实上这些公司的负债比例都非常的低,去年的利息费用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二百万美元,所以合计税前获利一亿七千八百万,而帐列的历史投资股本竟只有一亿七千五百万!(鹤flying:最后增长成只要1倍PE!)


  若把这七家公司视作是单一个体公司,则税后净利约为一亿美元,股东权益投资报酬率更将高达57%,(鹤flying:不是我们所说的ROE,而是用现在的利润除以以前的股本。就象用2010年格力的利润除以1999年格力的市值。)即使财务杠杆再高,你也很难在一般公司看到这种比率,根据财星杂志在1988年出版的投资人手册,在全美五百大制造业与五百大服务业中,只有六家公司过去十年的股东权益报酬率超过30%,最高的一家也不过只有40.2%。


  当然伯克希尔真正从这些公司赚得的报酬并没有那幺地高,因为当初买下这些公司时,支付了相当的溢价才取得这些股份,经过统计我们在这些公司原始投资超过其帐列的股权净值的溢价金额约为二亿二千二百万美元,当然要判断这些公司经理人的绩效应该是要看他们创造的盈余是靠多少资产所产生的,至于我们用多少钱买下这些公司与经理人的绩效并无关联,就算你用高于净值六倍的价钱买下一家公司,同样也不会影响该公司的股东权益报酬率。


  以上所提数字代表着三项重要的指针,首先现在这七家企业的真正价值远高于其帐面净值,同样也远高于伯克希尔帐列的投资成本,第二因为经营这些事业并不需要太多的资金,所以这些公司利用所赚取的盈余便足以支应本身业务的发展,第三这些事业都由非常能干的经理人在经营,像是Blumkins家族、Heldmans、Chuck Huggins、Stan Lipsey与Ralph Schey皆兼具才干、精力与品格,将旗下事业经营的有声有色。


  也因此当初这些明星经理人加入时,我们并抱持着极高的期待,事后证明得到的结果远高于预期,我们获得远高于我们所应得的,当然我们很乐意接受这样不公平的对待,我们借用杰克班尼在获得最佳男主角时的感言: “我不应该得到这个奖项,但同样地我也不应该得到关节炎。”


  除了这七个圣徒之外,我们还有一项主要的事业-保险,同样地我也认为它的价值远高于其帐列的资产,只是要评估一家产物意外险公司的价值就没有办法那幺明确了,这个产业变动很大,报表所列的获利数字有时会有很大的偏差,而且最近税法修正对我们未来年度的获利有很大的影响,尽管如此保险事业仍会是我们经营事业的最大重心,在Mike Goldberg的管理之下,保险事业的报酬仍可期待。


  有这些优秀的专业经理人,在事业的日常营运上,查理孟格跟我实在是没有什幺好费心思的地方,事实上,平心而论我们管的越多,可能只会把事情搞砸,在伯克希尔我们没有企业会议,也没有年度预算,更没有绩效考核(当然各个企业单位因应自身所需,有自己的一套管理办法),但总的来说,我们实在没有什幺可以告诉指导Blumkin如何去卖家具事业或是指导Heldman家族如何经营制服事业。


  我们对于这些所属事业单位最重要的支持就是适时地给予掌声,但这绝对不是在做烂好人,相反地这是长久下来我们深入观察这些企业的经营结果与管理当局的作为所给予的正面肯定,我们两个人这些年来看过太多平庸企业的表现,所以我们是真正地珍惜他们艺术级的演出,对于1987年旗下子公司整体的表现,我们只能报以热烈的掌声,而且是震耳欲聋的掌声。


盈余的来源


  下表显示Berkshire主要盈余的来源,其中商誉的摊销与购买法的会计调整数,特别从各个企业挑出汇总成单独一栏,事实上这样的目的是为了让旗下事业的经营绩效,不因我们买下他们而有所影响,在1983与1986年的年报中,我已不只一次的解释这样的表达方式会比依照一般公认会计原则更符合管理当局。


  与投资者的需要,当然最后加总结算的数字,还是会与会计师出具的财务报表上的盈余数字完全一致。


  在后面的部门别信息中,大家可以找到个别事业的详细信息,除此之外,我也强烈建议大家一定要看查理写给Wesco股东叙述其旗下事业情况的一封信。


   Gypsy Rose Lee在她晚年的一场生日宴会上宣布:“我还是拥有去年所有的一切,现在唯一的差别是全部都矮了两吋。”如同本表所示,在1987年几乎我们所有的事业都又成长的一岁。


  我们旗下这些事业实在是没有什幺新的变化可以特别提出报告的,所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剧烈的变动通常不会有特别好的绩效,当然这与大部分的投资人认为的刚好相反,大家通常将最高的本益比给予那些擅长画大饼的企业,这些美好的远景会让投资人不顾现实经营的情况,而一昧幻想未来可能的获利美梦,对于这种爱做梦的投资人来说,任何路边的野花,都会比邻家的女孩来的具吸引力,不管后者是如何贤慧。


  经验显示,能够创造盈余新高的企业,现在做生意的方式通常与其五年前甚至十年前没有多大的差异,当然管理当局绝对不能够太过自满,因为企业总有不断的机会可以改善本身的服务、产品线、制造能力等等,且绝对必须要好好把握,不过一家公司若是为了改变而改变,反而可能增加犯错的机会,讲的更深入一点,在一块动荡不安的土地之上,是不太可能建造一座固若金汤的城堡,而具有这样稳定特质的企业却是持续创造高获利的关键。


  先前提到财星杂志的研究,可以充分支持我的论点,在1977年到1986年间,总计1,000家中只有25家能够达到连续十年平均股东权益报酬率达到20%的标准,且没有一年低于15%的双重标准,而这些优质企业同时也是股票市场上的宠儿,在所有的25家中有24家的表现超越S&P500指数。(鹤flying:偶也用ROE这个指标扫了所有的上市公司近几年的情况,挑了些好的ROE的公司出来。有兴趣的可以问我要哦。)


  这些财富之星可能让你大开眼界,首先相对于本身支付利息的能力,他们所运用的财务杠杆极其有限,一家真正好的公司是不需要借钱的,第二除了有一家是所谓的高科技公司,另外少数几家属于制药业以外,大多数的公司产业相当平凡普通,大部分现在销售的产品或服务与十年前大致相同,(虽然数量或是价格、或是两者都有,比以前高很多),这些公司的记录显示,充分运用现有产业地位,或是专注在单一领导的产品品牌之上(鹤flying:喜欢专一的!)通常是创造企业暴利的不二法门。


  事实上我们在伯克希尔的经验正是如此,我们的专业经理人所以能够缔造优异的成绩,所从事的业务相当平凡,但重点是把它们做到极致,经理人致力于保护企业本身、控制成本,基于现有能力寻找新产品与新市场来巩固既有优势,他们从不受外界诱惑,钜细靡遗地专注于企业之上,而其成绩有目共睹。


以下是近况报导


  克里思蒂小姐嫁给一位考古学家,她曾说:“配偶最理想的职业就是考古学家,因为你越老,他就越有兴趣”,事实上应该是商学院而非考古学系的学生,需要多多研究B太太-这位NFM高龄94岁的负责人。


  五十年以前B太太以五百块美金创业,到如今NFM已是全美远近驰名的家具量贩店,但是B太太还是一样从早到晚,一个礼拜工作七天,掌管采购、销售与管理,我很确定她现在正蓄势待发,准备在未来的五到十年内,全力冲刺再创高峰,也因此我已说服董事会取消一百岁强迫退休的年龄上限,(也该是时候了,随着时光的流逝,越来我越相信这个规定是该修改了)(鹤flying: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去年(1987年)NFM的销货净额是一亿四千多万美元,较前一年度成长8%,这是全美独一无二的一家店,也是全美独一无二的家族,B太太跟她三个儿子拥有天生的生意头脑、品格与冲劲,且分工合作,团结一致。


  B太太家族的杰出表现,不但让身为股东的我们受益良多,NFM的客户们更受惠更大,只要选择NFM的产品据估计光是1987年就可省下至少三千万美元,换句话说若客户到别处去买可能要贵上这幺多钱。


  去年我接到一封无名氏所写的相当有趣的信: “很遗憾看到伯克希尔第二季的获利下滑,想要提高贵公司的获利吗? 有一个不错的法子,去查查NFM的产品售价,你会发现他们把一、两成的获利空间白白奉送给客户,算算一年一亿四千万的营业额,那可是二千八百万的利润,这个数字实在是相当可观,再看看别家家具、地毯或是电器用品的价格,你就会发现把价格调回来是再合理不过了谢谢一位竞争同业留。”(鹤flying:价格是护城河,怎么搞到这么低的价格?别的人搞不到?)


  展望未来NFM在B太太“价格公道实在”的座右铭领导下,必将继续成长茁壮。


  在全美相同规模(或甚至更大)的报纸中,水牛城报纸有两个特点第一、它在平时与假日的普及率最高(即订户数在该地区家户数的比率),第二是新闻比率最高(新闻版面占总版面的比率)。


   事实上一份报纸能够同时拥有这两项特色绝对不是巧合,因为新闻内容越丰富,也就越能吸引更广泛的读者,从而提高普及率,当然除了量之外,新闻品质也很重要,这不但代表要有好的报导与编辑,也代表要有实时性与关联性,为了让报纸成为读者们不可或缺的东西,它必须能够马上告诉读者许多他们想要知道的事情,而不是等读者们都已知道后,事后报纸才刊登出来。


  以水牛城日报来说我们平均每24小时出七个版本,每次内容都会更新,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就足以让人感到惊奇,光是每天的讣文就会更新七次,也就是说每则新增的讣文会在报纸上连续刊登七个版。


  当然一份新闻也必须要有有深度的全国与国际性新闻,但一份地区性的报纸也必须及时并广泛地报导社区动态,要把这点做好除了必须要有足够的空间,并加以有效地运用。


  如同往年,去年(1987年)我们的新闻比大约是50%,若是我们把这比率砍到一般40%的水准,我们一年约可省下四百万美金的新闻成本,但我们从来都不会考虑如此做,就算哪一天我们的获利大幅缩减也是一样。


  基本上查理跟我都不太相信营业预算,像是“间接费用必须缩减,因为预估营业收入不若以往”之类的说法。如果有一天我们必须降低新闻比率或是牺牲喜斯糖果的品质与服务,以提升疲弱不振的获利表现,或是相反地因为伯克希尔太多钱以致现金花不完,就去聘请经济分析师、公关顾问等对公司一点帮助都没有的人。这些做法一点道理都没有,我们完全不了解为何有些公司因为公司赚太多钱就增加一些没有用的人来消化预算,或是因为获利不佳就砍掉一些关键的人事,这种变来变去的方式既不符合人性也不符合商业原则,我们的目标是不论如何都要做对伯克希尔的客户与员工有意义的事,(你可能会问那公司专机又是怎幺一回事?嗯!我想有时一个人总会有忘了原则的时候)


  虽然水牛城新闻的营收最近几年只有些微的成长,但在发行人Stan Lipsey杰出的管理之下,获利却反而大幅成长,有好几年我甚至错误地预测该报的获利会下滑,而同样地今年我也不会让大家失望,1988年不管是毛利或者是获利都会缩水,其中新闻印刷成本的飞涨是主要的原因。


  费区海默兄弟公司是我们旗下另一个家族企业,而就像Blumkins一样是个非常杰出的家族,Heldmans家族三代几十年来,努力不懈地建立了这家制服制造与销售公司,而在伯克希尔取得所有权的1986年,该公司的获利更创新高,此后Heldmans家族并未停下脚步,去年(1987年)盈余又大幅增加,而展望今年(1988年)前景更是看好。


  在制服事业大概没有什幺出奇的事,唯一的惊奇就是Heldmans家族,Bob、George、Gary、Roger跟Fred,对于这行业熟的不能再熟,同时也乐在其中,我们何其有幸能与他们一起合作共事。


  Chuck Huggins持续为喜斯糖果缔造新猷,自从十六年前我们买下这家公司,并请他主掌这项事业时,便一直是如此,在1987年糖果销售量创下近二千五百万英镑的新高,同时连续第二年单店平均营业额维持不坠,你可能会觉得没什幺了不起,事实上这已是相当大的改善,因为过去连续六年数字都呈现下滑的趋势。


  虽然1986年的圣诞节特别旺,但1987年的记录比86年还要好,使得季节因素对喜斯糖果来说越来越重要,经统计去年一整年约有85%的获利是在十二月单月所创造的。


  糖果店是个很好玩的地方,但对大部分的老板来说就不那幺有趣了,就我们所知,这几年来除了喜斯赚大钱之外,其它糖果店的经营皆相当惨淡,所以很明显的喜斯搭的并不是顺风车,它的表现是扎扎实实的。


  这项成就当然需要优秀的产品,这个倒不是问题,因为我们确实拥有,但除此之外它还需要对客户衷心的服务,Chuck可以说是百分之百地为客户设想,而他的态度更直接感染到公司上下所有的员工。


  以下是一个具体的例证,在喜斯我们通常会定期增添新的口味并删除旧的口味以维持大约一百种组合,去年我们淘汰了14种口味,结果其中有两种让我们的客户无法忘怀,而不断地表达他们对我们这种举动的不满。


   “愿喜斯所有做出这种卑鄙决定的相关人士嘴巴流脓长疮;愿你们新的巧克力糖在运送途中融化;愿你们吃到酸掉的糖果;愿你们的亏大钱;我们正试图寻求要求你们恢复供应原有口味的法院强制令。”,总计最后我们收到好几百封的抱怨信。(鹤flying:这些顾客忠诚度好高啊,都人身攻击了!)


  为此Chuck不但重新推出原来的口味,他还将危机化为转机,所有来信的客户都得到完整且诚实的回复,信上是这样写的:“虽然我们做出错误的决定,但值得庆幸的是最后得以以喜剧收场”,随信还附赠一个特别的小礼物。


  过去两年喜斯糖果仅稍微地涨价,在今年(1988年)我们仍会继续调涨价格,幅度还算合理,只是截至目前为止销售持续低迷,预计今年公司盈余将难再有继续成长的可能性。


  世界百科全书、寇比吸尘器与史考特费兹制造集团皆由Ralph所领导,很高兴我们能做这样的安排,去年我曾告诉各位史考特费兹集团在我们买下公司的当年度-1986年的表现超乎预期,但去年1987年的表现更出色,税前获利成长了10%,但所耗费的资金却较前年大幅缩减。


  Ralph同时掌管19项事业的方式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同时他也吸引了一群优秀的经理人协助他经营事业,我们很乐意在多找一些事业交到Ralph旗下去经营。


  由于史考特费兹的事业范围过于繁杂,在此不便详述,这里谨就其中一项我们的最爱-世界百科全书加以介绍,去年底世界百科全书推出自1962年以来改版最多的最新版本,全套书中的彩色照片从14,000祯增加到24,000祯,超过6,000篇文章从新编写,840位作者参与;查理跟我衷心向您与您的家庭推荐包含世界百科全书与儿童工艺等一系列的套书。


  在去年该套书在美国地区销售量连续第五年成长,国外地区的销量与获利亦大幅增加,史考特费兹集团前景看好,尤其世界百科全书更是如此。


保险事业营运


  综合比率代表所有保险成本(发生损失加上费用)占保费收入的比率,一百以下表示有承保的获利,一百以上则有承保的损失,若考量保险公司利用保费收入(浮存金)所赚取的投资收益列入计算,则107到111之间大约是损益两平点,当然这是不包含公司自有资金所运用的收益。


  保险事业的数字,若以上面那张简表来说明,事实上并不会太复杂,当同业平均保费收入年成长只在4%或5%徘徊,则当年承保损失一定会上升,原因不在于车祸、火灾、暴风等意外事件发生更频繁,也不是因为一般通货膨胀的关系。主要的祸首在于今天社会与司法过度膨胀,法律诉讼费用暴增,一方面是因为诉讼更频繁,一方面是由于陪审团与法官倾向扩大保险单上的保险理赔范围,若这种乱象不能加以抑止,则保险公司每年至少要有10%以上的保费收入年成长,才有办法收支打平,即使在通货膨胀相对温和的状况下也是如此。


  过去三年来保费收入的大幅成长几乎可以确定今年同业的绩效都会相当不错,事实证明也是如此,不过接下来的情况可就不太妙了,根据Best's统计预估,1988年的每季的成长率将由12.9%按季逐渐下滑至11.1%、5.7%、5.6%,可以确定的是1988年的保费成长一定会低于10%的损益两平点,很明显的好日子已经不多了。


  然而盈余数字却不会马上滑落,这个产业具有递延的现象,因为大部分的保单都是一年期,所以对于损益的影响会在往后的一年之间陆续浮现,因此打个比方,在party结束、酒吧关门之前,你还可以把手上的那杯喝完了再走,假设往后几年没有发生什幺天灾地变,我们预期1988年的同业平均综合比率将会微幅上扬,紧接下来的几年则会大幅攀升。


  保险业最近受到几项不利的经济因素所困而前景黯淡,数以百计的竞争对手、进入障碍低、无法大幅差异化的产品特性,在这种类似商品型产业之中,只有营运成本低的公司或是一些受到保护的利基产品才有可能有长期获利成长的机会。


  当产品供给短缺时,即使是商品化产业也能蓬勃发展,不过在保险业界,这种好日子早就已经过去了,资本主义最讽刺的地方就是商品型产业大部分的经理人都痛恨商品短缺不足,但偏偏这是唯一可能让这些公司有获利的机会,当短缺出现时,经理人便会迫不及待地想要扩充产能,这无异是将源源不断流入现金的水龙头关掉一样,这就是过去三年保险公司经理人的最佳写照,再次验证Disraeli的名言:“我们唯一从历史得到的教训就是我们从来无法从历史得到教训!”


  在伯克希尔,我们努力避免自己的公司成为商品化的企业,首先我们凭借着自己强大的资金实力,来凸显我们产品的不同,但这种效果实在是有限,尤其在个人险的部份,因为即使是其所投保的保险公司倒闭(事实上这种状况还不少),汽车险或或房屋险的购买者仍可获得理赔,在商业险的部份也是如此,当情况好时,许多大企业投保户与保险掮客都不太关心保险业者的财务状况,即使是比较复杂的案件,顶多拖个三、五年,最后还是有办法可以解决。(眼不见为净的结果,可能会让你的口袋落空)


  不过一段期间保户会偶尔想起富兰克林所说的空沙包很难站的直挺,并了解寻找一个可靠稳定的保险公司的重要性,这时我们发挥优势的机会就来了,当客户认真想到往后五到十年,若是面对景气不佳同时又碰上金融市场低迷,再保业者倒闭频繁等景象时,而怀疑保险公司是否仍有能力轻松地支付一千万美元理赔金时,那幺他可以挑选的保险公司其实是相当有限的,在所有的沙包之中,伯克希尔无疑是站得最直挺的一个。


  我们第二个方法是试着让我们完全不理会签发保单的数量,在下一个年度我们很愿意一口气签出比前一年多五倍的保单,但若是只能签发五分之一的保单也无所谓,当然情况若许可我们希望是越多越好,但我们实在是无法掌握市场价格,若价格不理想,我们就会暂时退出市场少做一点生意,在同业中再没有其它任何一家保险公司有我们如此高的自制力。


  在保险业普遍存在的第三种情况,(这在其它产业并不多见)使得我们能保持相当的弹性,第一市场占有率并不绝对等于获利率(鹤flying:中国的保险业也是如此,一些保险公司大量来冲利润低的分红险。),不像新闻业或是零售业,最后能够存活的不一定是最肥的那个人,第二许多的保险类种,其中也包含我们所从事的主要险种,销售通路并非只有唯一管道,所以进入障碍低,今年业绩不多,不代表明年就一定会很少,第三闲置的产能,在保险业来说主要是在于人力(鹤flying:要冲大产量比实业容易多,所以很难有巴菲特期望的供不应求的现象。),这部份并不会造成太大的负担,在印刷或是钢铁业的话就不是如此,我们可以在保持慢速前进的同时,随时蓄势待发准备向前冲刺。


  我们完全以价格为导向(而非竞争)来决定我们的风险部位,因为如此对于股东投资者才有意义,但同时我们也很高兴,因为这对社会同样也有助益,这个原则代表我们随时准备就绪,只要市场价格合理,我们愿意随时进场承接任何产物意外险的保单,配合许多保险同业遵循的进出策略,当他们因为损失扩大、资本不足等原因退出市场时,我们随时可以接替,当然当一些同业进来杀价抢食市场时,虽然我们也愿意继续服务大众,但由于我们的报价高于市场价格,所以只好暂时退出观望,基本上我们扮演的是市场供需调节的角色。


  1987年中的一个事件可以充分说明我们的价格政策,在纽约有一家家族经营的保险经纪公司是由一个伯克希尔多年资深的老股东所领导,这老兄手上有许多客户是我们所想要交往的,但基于职业道德他仍然必须为他的客户争取到最好的权益,所以当保险市场价格大幅滑落,他发现我们的保费比起其它同业贵了许多时,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赶快把他客户的保单从伯克希尔转移到别的保险公司,接下来第二的动作就是买进更多伯克希尔的股票,他说要是那一天伯克希尔也一样以降价竞争作为因应,那幺他就会把生意给伯克希尔做,但他可能就会把伯克希尔的股票卖光。


  伯克希尔1987年的承保表现实在是好极了,一方面是因为先前提到的递延效应,我们的综合比率是105(泛指一般保单,不包含私下协议与金融再保部份),虽然这个数字比起1986年的103来说略微逊色,但我们在1987年的获利却由于有更多的浮存金运用而大幅增进,这种好现象将会持续保持,在往后几年我们浮存金对保费收入的比例还是继续增加,所以展望伯克希尔1988年与1989年的获利仍将大幅成长,即便综合比率预估亦会增加。


  我们的保险事业去年在非财务数字面亦有重大的斩获,我们组织了一支训练有素的专业团队,专门承保特殊钜额的风险,他们已准备好帮助我们处理任何可能遇到庞大的商机。


  有关损失准备提列的情况,详附表,今年的状况比前几年好一点,但由于我们签下了许多长期的生意,许多理赔申请可以要花上好几年才能解决,就像是产品责任保险,或专业经理人责任险,在这种特殊的产业,一年的损失准备其实无法是代表最后结果。


  大家应该对保险公司的盈余数字时时抱持怀疑的态度,(当然也包含我们公司本身,事实证明确是如此),过去十年来的记录显示,有许多显赫一时的保险公司报告给股东亮丽的盈余数字最后证明只不过是一场空,在大部分的情况下,这种错误是无心的,我们诡谲多变的司法制度,使得就算是最有良知的保险公司都无法准确预测这类长期保险的最终成本。


  但奇怪的是,会计师每年就是有办法为就这些管理阶层给的数字背书,并出具无保留的意见表示这些数字允当表达该公司,也就是他们的客户的财务状况,而事实上他们自己深知过去惨痛的经验告诉他们,这些经过验证的数字与最后可能结算出来的可能会有天壤之别,但却还是仍然使用这种坚定的语言,而从另一方面来说,就算是历史殷鉴在前,投资人却还是相当仰赖会计师的意见,对于会计门外汉来说,他根本就不懂得“该财务报表允当表达”,所代表的真正含意是什幺。


  会计师标准无保留意见查核报告的遣词用语在明年将有重大改变,新的用语有相当的改进,但还是很难充分说明产物意外险公司在查核时所受到的限制,如果一个人想要描述一件事情的真相,我们认为给产物意外险公司股东的标准无保留意见报告中应这样写:“我们仰赖管理当局提供损失准备与损失费用调整产生财务报表,而这些估计数字事实上影响公司盈余与财务状况甚巨,受限于损失准备的提列先天信息的不足与我们必须提出的意见,我们完全无法对这些数字的正确性表达看法,等等”(鹤flying:中国的保险业也的确如此,不断的去拆分保险业的财务数据,才能稍微看得清楚一点真正的保险公司的状况。不过最核心的指标也就是那几个真正的保费成本,和投资收益率。)


  假若有人对这种完全不正确的财务报表提出诉讼官司(事实上就有),会计师一定会在法庭上做类似的辩解,那幺他们为什幺不一开始就坦白地说明他们真实的角色与所受的限制呢??


  我们想要强调的是我们并不是怪罪会计师没有办法准确地评估损失准备(当然这会影响到最后的盈余数字),我们无法原谅的是他们没有公开地承认做不到这一点。


  从各种不同的角度来看,这种不断在提列损失准备时所犯无心的错误,往往也伴随着许多故意的过失,许多骗徒就是看准会计师没有能力评估这些数字,同时又愿意配合为这些数字背书,假装好象他们真的有这个能力,靠着这种方式来欺骗投资大众赚大钱,在往后的日子我们仍将看到这样的骗局持续上演,只要大笔一挥,盈余便可凭空生出,前述我们建议的查核报告措词,至少可以让无知的投资人提高警觉避免遭到这些掠食者的坑杀。


  去年在年报中详述刚通过的税负改革法案,使得保险公司支付的税负以递延渐进的形式大幅增加,这种情况在1987年更加恶化,讽刺的是虽然这个法案**地影响到保险公司长期的获利与价值,却让保险公司短期的盈余数字格外亮丽,光是在伯克希尔1987年的盈余就增加了八百多万美金。


  就我们个人的看法,1986年的法案是近十多年来保险业界最重要的经济事件,1987年的新法案进一步将企业间股利可扣抵的比率由80%减为70%,除非被投资公司有超过20%的股权是由一般投资人所拥有。


  投资人透过中间企业法人(除了专业投资公司外)持有的股份或债券,先天上本来就比直接持有这些有价证券要来的不利的多,尤其是在1986年租税改革法案通过后,这种租税惩罚更为明显,(虽然1987年的情况稍微好转一点,尤其是对保险公司来说),我们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规避这项增加的税负成本,简而言之,现在同样的税前获利,在扣除税负成本后最后所得到的税后净利,要比过去要来得少的多。


  不论如何,我们的保险事业应该可以做的不错,只是最后的成绩可能无法像过去那幺好,目前的展望是保费收入将减少,尤其是消防人员基金在1989年到期后,但盈余可略微改善,之后我们可能可以再遇到好机会,不过那可能要好几年以后,届时我们应该可以作好更万全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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