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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圈刷爆薛之谦的时候，我还想和你聊聊产妇。 ——一个永远踩不中热点的自媒体人 01 金庸自己最喜欢的小说是哪部呢？ 可能是：《雪山飞狐》。 金老爷子自己的评价是这样的：
长短不论，《雪山飞狐》的出色，一大半在于叙事视角和结构。 在绝大多数金庸小说里，读者是开了“上帝视角”的。 我们先于小龙女和杨过知道，是尹志平奸污了小龙女；我们比郡主都能看清周芷若玩的小心思，比段誉更了解王语嫣的心思婉转。 真相就像一本摊开的书。我们一清二楚，只看书里的人纠结痛苦、苦苦求索。 要是现实生活同样如此简单就好了：黑是黑，白是白，有人十恶不赦，有人清白无暇。 善意应当无懈可击，罪恶可以切分清晰。 可现实生活不是这样的。 人间尽是罗生门：真相很少纯粹，也决不简单。 02 《雪山飞狐》就是一个“罗生门”。 事实说起来并不复杂。 胡苗两家有世仇，代代冤冤相报。胡一刀和苗人凤也继承了传统，两人苦战数日，不分高下，正当惺惺相惜之际，苗人凤不慎将胡一刀杀死。后胡一刀之子胡斐寻仇，与苗人凤约定决斗。 这看起来简单的情节，在不同人的叙述中，却变成了完全不同的模样。 胡一刀与苗人凤决斗的当天发生了什么？ 第一位目击证人和尚宝树说：胡一刀死亡的原因，是与苗人凤比武时技不如人而羞愧自杀。 苗若兰的叙述，完全反转了宝树的叙述： 并不是胡一刀输了，也没有什么自杀，是因为苗人凤的刀上被人涂了剧毒，胡一刀才中毒身亡。 但这个毒是谁涂的，又是为了什么？新的目击证人出来了。 平阿四说，是阎大夫为报仇图财所作：
他的动机是： “他要金面佛死，自然是为了报那一击之恨。”而想杀胡一刀，则是为了图谋钱财。 在这里，每个人都讲出了一个“事实”。 宝树和尚，也就是当年的闫大夫，自己就是利益相关人，为了逃罪掩盖真相。 但苗若兰和平阿四，都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眼见的事实。他们虽然不像宝树和尚有意欺骗，但说的就对吗？ 后来，陶百岁的叙述拨云见日，解开谜团，原来他们说的都对，又都不全对。 胡一刀是死于田归农的诡计，阎大夫不过是“干脏活的”工具。 03 柯南说，真相只有一个。 但大部分时候，我们终究只能在人们的叙述与间接证据里，去靠近真相。 每个人在陈述事情时，都会有意或者潜意识地将其扭曲成对自己有利的言辞。 于是我们看到，在产妇跳楼悲剧刷屏的时候，每个人都在说所谓的事实，而真相仍离我们很远。 下跪是哀求家属进行剖腹产，还是疼痛难忍的反应？ 到底是谁坚持不做剖腹产，医生是否曾提出过专业建议？ 别说当事人，事实上，作为旁观者的我们，又何尝不是代入自己的经历与感受去讨论？ 饱尝婆家生育压力的媳妇们，很容易去痛骂所谓的渣男、恶婆婆； 被家属医闹折腾过的医生群体，则更能理解院方的无奈； 曾在医生粗暴的权威下感到无助的病患和家属，更想去谴责医院的不作为。 在榆林产妇跳楼事件里，不少人问：你是站医院，还是站家属? 都不站，站产妇。 家属和医院各执一词，真相埋藏在罗生门中。旁观者们也许更该关注：怎样才能避免让惨剧重演? 如果产妇能够有更大话语权，有权决定或参与决定生育方式，那是不是事情可能会出现转机？ 如果医疗主管部门对于降低剖腹产比例不通过行政命令的方式来施压，是否医生只需要考虑产妇病情本身，而不用去一些“场外因素”？ 在中国，享受过无痛分娩的产妇不到一成，这件事情之后，无痛分娩能否纳入医保，麻醉师数量能否提高？ 甚至更深层次的，能不能反思下社会对生殖的盲目强调、育龄夫妻知识的严重匮乏，强调下产妇孕期心理关怀、女性地位的提升等等。 在这些问题上，我们并不是旁观者，每个人，都是参与者。 谩骂很爽，谴责很容易，但如果所有讨论都停留在婆婆多恶、医生多坏这一步。 热点散去，一切重回旧路。 那比真相被掩埋，还要可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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