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师10号就去过虹口乡,12号再去,主要是为了送去一台微型水电发电机。” 孙贵安回忆:12日早上9点,陆老师叫上我跟他去万贯机电城取已经订好的发电机。然后,我们赶车到都江堰,再找车就相当困难了。一个三轮车夫送我们到白沙镇后,碰巧一辆私家奥拓经过,看到我们搬着很重的东西,就主动将我们送到田树坪。 田树坪那里有很大的滑坡,没有前进的路。山上的大石头随时可能掉下来。我们就在那里跟联合村的老村支书打电话,他叫上人把发电机背进村。 联合村有3个组,两个组在下面,二组在连山坪上面。12号晚上我们住在山下,我在帐篷里被余震弹起来离开地面好几回。第二天,我和老村支书都劝陆老师不要上去了,可他还是坚持上山,他说,“要把驱蛇避蚊的小香包和蛇药带上山去。” 放眼望去都是陡峭的山,没有平路了。我们走了几分钟,来到一个70度的滑坡面上。我们试图过去。突然听见像火车那样“轰隆隆”的声音,走到坡面中间时,晃动让我们趴在“地上”,我被一棵树枝挂着,陆老师抓着坡面上的树木。当时,我们之间距离有10米左右,我拿一根树枝递给他,但是相差4米多,够不上。 陆老师趴在那里不能动,但是在慢慢下滑。他跟我说:“不要过来了,不要过来了……”对面山上的一个农民,看到陆老师滑下去后,开始翻滚。下面就是堰塞湖,水很深很冷,是高山雪水。 一些农民听陆老师出事,马上往事发地点赶。我拿老支书的手机向外求救,陆续地,乡、村干部和解放军赶到现场。 13号下午,在斜坡上找到陆老师手机、老年卡,随身几百块钱。16号上午,从堰塞湖水中捞出了陆老师黑挎包、毛背心。 其实,陆老师与都江堰虹口乡的村民早有缘分。 陆生苍于1992年底第一次去虹口乡开展他离休后的帮扶工作。这些年,陆生苍跑遍虹口的每个角落,村民几乎全认识他,唤他“陆大爷”、“陆老师”。在那块土地上,他和乡民同吃同住,造福乡民:为聋子大爷和肖婆婆提供每月60块钱的赡养费;为当地农民送去几套木工机械和大电锯;为当地乡民进行短期天麻培训;为3个大学生提供对口资助;为虹口成为药材之乡尽心尽责…… 在孙贵安的记忆里,关于陆老师还有很多“很难想象的事”:譬如,他在路上捡电线里的铜丝,用它来绣小香包,分发给受灾群众;他长期呆的老乡家里,衣服全都是破的,补了又补…… 那本打捞起来的小小电话簿,从第一页往后翻,是如何驱蛇防烧伤治眼疾的药方。这段文字可以作为他的遗言: “鱼池没有了,管子还在,因为一股水流就可以发电;我们可以利用那个管子做成一个微型水电发电机,3000瓦就够附近的乡民使用。有了电,就可以为手机充电;可以照明;可以提供一个电磨磨面,磨点包谷面。” 这也是陆老师的心愿。人已不在,心愿却与他深爱的青山绿水同在。《四川日报》记者许小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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