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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海民 联邦德国首任总理康拉德·阿登纳（1876年至1967年）外出时，总喜欢戴一顶小圆顶黑毡礼帽。在德国的阿登纳时代，这种帽子常常被称为“阿登纳礼帽”，而它的“大名”应该叫“洪堡礼帽”(Homburger Hut)。洪堡礼帽的产地在黑森州的疗养、旅游城市巴特洪堡。 1882年8月，英国王储爱德华（后来的爱德华七世）到巴特洪堡疗养，以自己的帽子当样板，请当地的帽铺为他定制礼帽。此后这种样式的礼帽就成了这家帽铺（老板名叫菲利浦·默克尔）的保留产品，在欧洲以至全世界流行开来，并有了“洪堡礼帽”的名字。中国人对这种帽子也很熟悉，20世纪二三十年代在上海、天津、北平的洋派绅士们，不也常戴这种礼帽吗？ 巴特洪堡原来是一个小邦国，1866年被普鲁士吞并，此后成为普鲁士王国、德意志帝国帝王的夏季疗养胜地，连带俄国、英国等国的皇室成员也在夏日于此地流连。如此氛围下，洪堡礼帽在德意志帝国时代声名鹊起，成为王亲贵族、上层人士最爱戴的一种帽子。以至于随着时间推移，人们逐渐形成一种思维定式：只有巴特洪堡制造的这种样式的礼帽，才是正宗的。 1917年，41岁的阿登纳当上了德国西部大城市科隆市市长，成为当时德国最年轻的大城市市长，他一干就是12年。纳粹上台后，他被罢官，并受到纳粹迫害，等到他东山再起，当上西德总理时他已经是73岁了。总理又当了14年，到1963年卸任时已是耄耋之年的87岁——这一最年长总理的纪录，在如今的德国已很难被打破。 阿登纳在当科隆市长时当然少不了戴洪堡礼帽，不过在帝国时期、魏玛共和国时期老规矩多，当时还有更正规的、有着高高顶子被称为“高顶塔夫绸大礼帽”的帽子，作为市长的阿登纳就曾留下不少戴高顶礼帽的照片。而到阿登纳担任德国总理时，洪堡礼帽则成了他的最爱——既体现出老派绅士的尊严，又不至于显得过于夸张。 阿登纳的私宅位于莱茵河右岸的小镇伦多夫的半山腰，上班坐汽车前需要走一段路。碰到熟人，就像老派的欧洲人那样，阿登纳会挥挥他的洪堡礼帽致意。14年来只要去总理府上班，他天天如此。此外无论到机场迎国宾，还是在议会、在大选竞选中，阿登纳也都少不了挥动他黑色的洪堡礼帽。 到国外访问时，阿登纳的黑色洪堡礼帽更是不可或缺的道具。以最重要的几次外访为例：1953年首次访美，1955年访苏，1963年初访法，常会出现阿登纳手拿礼帽、挥舞礼帽的场景。从20世纪40年代后期一直到60年代前期，阿登纳在无形中，成为了这种礼帽的最佳“形象代言人”。 巴特洪堡市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帽子博物馆。博物馆的建立当与以该市市名命名的礼帽的巨大成功有很大关系。筹备期间，馆方给阿登纳写了一封信，希望这位洪堡礼帽的拥趸寄一顶他戴过的这种礼帽。阿登纳满足了他们的要求——于是，在展出的“古今德外”的3500余顶帽子中，阿登纳戴过的黑色洪堡礼帽就成了该馆的镇馆之宝。 就像中国旧时的流氓大亨、袍哥头子常常喜欢像官吏绅士那样，穿上绸缎的长袍马褂、戴上瓜皮帽那样，美国的意大利黑手党的头头脑脑，也早早穿上黑呢子大衣、戴上洪堡礼帽——艺术反映现实，从20世纪20年代起一直到现在，好莱坞电影中的黑手党就是这身打扮。这，也是令现今欧美老派绅士们感到非常无奈的一件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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