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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大同百年老药铺

 xindiandengshw 2017-09-19

    在儿时的记忆中头疼脑热可以用针灸的办法解决,病痛缠身时可以喝汤药疗治,中医大夫总是一根针、一把草相伴左右,如影随形,一脉相承。而中药铺几乎遍布每座城市。药铺那一方方挂在门楣上的匾额,蕴藏着医药世家的生存密码。民国年间大同城内药铺有三十多家,大北街出名的有福兴恒、同德堂,大东街有长承堂和德仁堂,大西街有一德堂,大南街有同济仁。

    中医是把儒家道德思想作为自己行为规范的,数千年的中医学素有“医乃仁术”、“医本儒流”之说,药铺和其它商人店铺的字号不同,不带铜臭味,药房大都是秉承着:“惟愿世间人无病,何惜架上药生尘”的经营理念去经营生意的。药铺的字号、堂名,是一种文化现象,是这一阶层人士社会心态的反映。

    药铺有大小,有的外请坐堂先生看病,有的只卖药而无中医先生,有的则是自家行医看病兼开药铺。药铺的药架十分讲究,木料精良,一般漆作黑色或棕褐色,内有众多个小抽屉,盛放各种药材,于是药店里总是弥漫着淡淡的中药味。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老大同城内经营中西药材的有晋仁堂、同济生、德仁堂、永成合、同德堂等几家,各家药铺都有一些独特的传统经营规范,管理方式,授徒传道的形式,不同于一般经商者。这些大型的药店大都是昼夜营业,夜间药铺门开一小窗以方便急用药者。有急病的家属去请时,坐堂医夜间也出诊。大多数坐堂医对于求诊者不论穷富,不论远近,不论谁请,只要说家有病人来请先生去看,说明住哪,都会马上动身,“一心赴救”(孙思邈语)。

    老大同人的记忆中大东街的长承堂在九龙壁对面,是一所绿色门脸古典式建筑的大药铺,回廊翘角,雕梁画栋,青砖铺路,幽静淡雅,每一处细节都诠释着庭院式风格的百年老药铺的独特,药铺鼎盛时期伙计近20人,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坐堂医是郭庭选,尤其擅长肝病和妇科病。东半城的病人及御河东的病人看病抓药都到长承堂,还有从河北、内蒙古慕名而来的患者,有时候药铺门没开,求医者已排起了长队,大东街路北的大药房是德仁堂,是既批发又零售的药房,“德仁堂”巨匾下的两旁各书一联,右联“经销川广地道药材”,左联“批发零售中成西药”。店门两侧挂着两条用铜料打制的草药幌子,很有气派。“德仁堂”一处两进两出的带长廊的院子,房屋前廊后厅、雕梁画栋,院内遍地绿草红花,点缀出庄重美观来。使顾客一进药店,迎面感到一种祥和儒雅气氛,文化情趣,显示医本儒流,读书人的作派,不同于其他商业的纯生意味。德仁堂建于1926年前后,繁盛时堂内有24人,站柜店员10人,其余都在店后制药作坊加工半成品,包括切割、配剂中成草药,密封、包裹中成药丸等。此外,柜上还有中医、西医两位常年坐堂大夫。当年最出名的坐堂医姓田,人称小田先生,小田先生用普通野菜做药治疗妇科病和“痨病”,赵世宝当掌柜时,组织采购人员出外采药,选药讲究地道药材,药效好,因而信誉高。当时除赴广州、四川等地采集草药外,还时常与北平老药店同仁堂有生意往来,店内常有同仁堂的“十大王牌”,如治疗关节炎的虎骨酒,治疗半身不遂的再造丸,治疗妇女不孕的女金丹,治疗中风不语、口眼歪斜的苏合香丸等名贵药品。由于德仁堂有批发业务,许多云游郎中和摆摊户前来批销,本地行医者还往往赊帐拿药,致使顾客盈门,生意兴隆,德仁堂具有现代医药企业的雏形。

    大南街有名的药房是永成合,永成合最出名的坐堂医是彭殿,彭先生平日手持文明杖,鼻梁上架一石头眼镜,很有绅士风度,彭先生最擅长的是号脉,并能根据脉象确诊孕妇怀的是男是女。棋盘街的名医是马衡枢,据说马先生医术精纯却又性情古怪,以偏方医病见长,用药独特,他创立的中医学理论叫小五科,也就是用偏方、土方治疗疾病,各家中药店均以特色经营取胜。这些名医使得药铺声名远播,而那些药铺也成就了他们的名声。

    虽然每家药铺有各自的特色,但几乎所有药铺里都在清净的堂屋设神龛,供奉药王神位,神位之下设香案、供品。两侧贴有对联,也是“金针拨开千里雾,妙药扫净一天云”之类的济世格言。每逢年节,阴历四月廿八(药王生日)、每月初一、十五,主人斋戒上供、焚香、礼拜。设在书房或诊室的药王神位,供桌上常摆平时读诵的中医经典著作。有的先生诊余得闲,要读医书,总要先洗手,然后端坐读书,也有的还要焚上一炷香。这样做是在心目中保持一种对医道的神圣高尚的情感,同时也借以宁心静气,持平静安详的心态,并以一炷香作为时间单位,以限定读书时间。

(镜头对准中医院)采访名医的后人。

    解放后,实行公私合营,德仁堂归市药材公司管理,郭庭选、彭殿等听从组织安排到大同中医院工作,他们把“金针拨开千里雾,妙药扫净一天云”精湛的医术和“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的医道带进了中医院。随着公私合营的进行,中药经营、生产和加工方式发生了很大变化,中医院只管看病救人,加工炮制和丸散生产则集中由药厂进行,数百年前店后坊的运作方式从此结束了。

    久负盛名的百年老字号是一种浓缩着历史的名典珍藏,大同的中医和中药,仿若苍茫云水间那必不可少的生命方舟,早已融入了老大同人的血脉和精髓,化作一种生活方式,一种思维习惯,一种文化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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