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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代后妃轶事大全

 liuhuirong 2017-09-23
独孤皇后有贤名

  北周明帝宇文毓登基这一年,即公元557年,京城长安有一件朝野关注的婚事:官拜柱国大将军的杨忠,为长子杨坚聘娶独孤信的幼女独孤伽罗为妻。两家都是北周开国勋臣,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族。杨忠是汉代名相杨震的后裔,他助宇文泰起兵,屡建战功,爵封隋国公,食邑万户,长子杨坚年方十七岁,因父亲的功勋,已被拜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将军开府置官属,指一种待遇),又进而封为大兴郡公。同他结亲的独孤信,更是权势隆盛。独孤信也是随宇文泰起兵的大将,官拜上柱国(北周时最高官衔,共八“柱国,”每人统二“大将军”,分别统率府兵),爵封卫国公。她的长女又是当今皇帝宇文毓的皇后。

  独孤信共有七个女儿,对十四岁的幼女独孤伽罗最为钟爱,决意为她选一名乘龙佳婿。长安城内,多的是公子王孙,个个都想攀龙附凤,因此上独孤家求婚的人络绎不绝。但是,独孤信选中了杨忠的长子杨坚。他爱杨坚长相奇特,气度不凡。也爱杨坚少年英武,韬略过人。经过几次慎重考察,才满意地定下这门亲事。

  婚后的生活非常美满。独孤氏虽然生长权贵之家,但谦卑自守,柔和恭孝,家教、修养都属上乘。她也不仅仅是个漂亮的女子,而且通晓书史,对于古今兴亡大事颇有些独特的见地,因此,她深得杨坚的爱重。

  有一天,杨坚下朝回家后,同夫人一起坐着叙话,忽有朝中同僚赵昭求见。赵昭是带着皇帝的秘密使命来的。由于有人传说,杨坚有帝王之相,引起明帝宇文毓的疑忌,便派善于替人看相的赵昭来,仔细察看杨坚的面相,如真有帝王之相,就要设法诛灭他。赵昭一看杨坚的长相,不由大惊。他告诉杨坚道,你这相,五百年也难得一见,额广,中央突起,直贯入顶,相法上称为“玉柱贯顶”,此相当为天下之君。

  杨坚一听,害怕极了,忙用手掩住赵昭的口,不让他说下去。杨坚生怕赵昭是奉皇帝命来试探自己的,忙装出一副不经意的样子,说道:“我不过是一凡夫俗子而已,只愿效法我父亲,为国出力,此外一无所求。”这时的赵昭,已决心投靠杨坚,谋求将来的富贵腾达,他说:“我这绝非恭维话,将军日后必为天下之君,但须经过一番大诛杀才能定天下。请务必记住我的话!”他还嘱咐杨坚说,执掌朝权的大冢宰(丞相的代称)宇文护忌贤害能,要深自韬晦,等待时机。

  赵昭回报明帝时故意说,杨坚虽然相貌奇特,但将来至多做一个柱国之类的大官,“天子之相”只是讹传而已。明帝这才放下心来。

  再说杨坚送走赵昭,回到上房,将刚才赵昭的一番话告诉了妻子。独孤氏听后十分高兴,丈夫既有天子之相,那么,自己将来就能当上皇后。作为一个女人,还有什么比当皇后更高的企求呢?凭着她对于时势的估计,以及对丈夫的了解,她相信丈夫是有可能取代北周而君临天下的。但同时,出于一个女人的本能,她又担心起来:做皇帝的人,哪个不是三官六院,佳丽成群,到那时,丈夫还会对自己保持像现在这样的恩爱吗?她把这一层心事告诉了杨坚。杨坚哈哈大笑,说:“夫人真是多虑,我杨坚岂是负心之人?将来无论大富大贵,我都担保不会背弃于你!”独孤伽罗还是不放心,她说:夫妻之间只有真诚相爱,始终专一,才有幸福可言。但是古往今来,哪一个男人都把娶妻休妻看作像穿一件衣服那样随便,总是三妻四妾,朝秦暮楚,不要说帝王之家了。“我希望你能始终只爱我一个人,不纳妾,不乱爱。”她充满希望和深情地向杨坚提出要求。杨坚当即庄重地表示绝不再喜欢别的女子。

  独孤氏曾熟读《周礼》,在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四方面有很好的修养。传说她走路不回头,说话不露齿,坐着不动膝,站着不摇裙,欢喜不大笑,愤怒不高声。独孤氏对杨坚是很柔顺、恭敬的。杨坚退朝归来,在外面遇到不顺心的事,回到家中就表现烦躁不安。每当出现这种情况,独孤氏总能婉言相劝,耐心开导,细心服侍,于是杨坚很快就能平心静气了。一天,杨坚退朝回家,怒气冲冲,大骂上柱国王谦。独孤氏便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王谦要离开朝廷去益州(今四川成都)当总管,他认为这是杨坚搞的鬼,是杨坚有意排挤他,便利用上朝的机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和杨坚公开对骂起来。独孤氏听完杨坚的介绍,微笑着说:“这有什么值得发怒呢?难道王谦敢不去益州吗?只要今后防范他就是了。”杨坚听后,觉得也有道理,不由得怒气全消了。杨坚称帝后,王谦果然在益州造了反,由于杨坚早有准备,王谦谋叛不但没有成功,最后连自己的脑袋也丢了。

  独孤氏不仅在家里很守妇道,而且在朝廷中也享有贤德的盛名。独孤氏的姐姐是北周明帝的皇后,长女又是北周宣帝的皇后,皇亲国戚,位高爵尊,声势显赫,无人可比。但独孤氏并不以此炫耀,在和朝廷大臣们的往来中,也从不盛气凌人,以至在有些人看来,她实在有点过于谦卑了。有一次,周宣帝宴请百官及他们的眷属,酒宴中,大家祝皇帝和皇后万寿无疆。不一会儿,一个大臣又提出,祝皇后的父母杨坚和独孤氏康泰平安。这显然是有意讨好,虽然算不得什么过分,但独孤氏还是委婉地谢绝了。她说:“皇帝是天的儿子,皇后是一国之母,我们怎么能和皇帝、皇后相提并论呢?请您还是不要这样提吧。”她的话得到许多大臣的点头赞许,那个提议的人也并没有感到太难为情。宴会散后,大臣及眷属们的车轿各自回府,一时让车水马龙,十分拥挤。有些官员主动地为杨坚和独孤氏的车轿让路,独孤氏却叮嘱车轿夫,不得无礼地超越,要按照先后的顺序行进。从这以后,独孤氏贤德的名声传得更广了。

  在杨坚的政治活动中,独孤氏始终是个积极的支持者和谋划者。她熟谙朝政和时局,表现得很有头脑,有识见,因而得到杨坚的信任和器重。当时,朝中大权掌握在宇文护一人手中,连明帝宇文毓也是宇文护手中的玩物。宇文护疑忌先朝老臣,逼独孤信自尽,又想下手害死杨坚,但每一次都被杨坚逃过。不久,杨忠死,杨坚袭爵隋国公。为躲避宇文护的迫害,杨坚听从独孤氏的建议,主动要求外放任隋州刺史,另一方面,又暗中积极交结朝臣中的智士能人,结为一党,以期将来共同谋事。

  明帝不甘心受宇文护的挟制,很想除掉他,不幸反被宇文护毒死。临死前,他口授遗诏把皇位传给最英明有为的四弟宇文邕。即位以后的周武帝宇文邕表现得相当深沉有作为,他用长达十一年的韬晦之计,才除去宇文护。此后,又重用杨坚,让杨坚替他南征北战,消灭了雄踞中原一带的强敌北齐,统一了北中国。杨坚得到武帝的信任,地位和声望越来越高。在皇太子宇文赟十六岁那年,武帝又择杨坚的长女杨丽华为太子妃,以进一步笼络杨坚。

  齐王宇文宪怕杨坚势大,劝谏武帝道:“杨坚相貌奇特,我每次看到他时,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惊慌失措,此人必不肯久居人下,望陛下及早设法除之。”武帝不以为然。又有内史王轨也对武帝说:“皇太子看上去不像一个社稷之主,杨坚貌有反相,须及早防备。”武帝很不高兴地说:“如果天命如此,我们又何必强求呢?”这些话传到杨坚耳里,引起他深深的恐惧,于是,他对武帝格外小心恭谨,唯恐引起猜忌。

  宣政元年(公元578年),周武帝调集大军准备讨伐投降突厥人的北齐残部,不料未及出师,竟一病不起,很不放心地撒手归了天。继位的周宣帝宇文赟,与父亲完全不一样,是个荒淫无道的昏君,引起朝野的普遍不满。杨坚身为国丈,对皇帝女婿的种种乖张行为也看不下去,时时加以劝谏。宣帝对杨坚渐渐产生了反感。不久,一场祸事临头,差点要了杨坚全家的性命。原来是杨皇后因规劝皇帝不要过分胡来而冒犯了天颜,宇文纻竟下令逼杨皇后自尽,还要夷灭皇后全家。杨坚闻报,带了独孤夫人在宫门外跪了整整一夜,向皇帝苦苦哀求,又亏得杨坚的好友,官居内史、上大夫的郑泽赶来相救。郑泽当过太子宫尹,颇得宣帝信任。经他一番劝说,宣帝才消了气,饶恕了杨皇后及杨坚一家。

  这场风波使杨坚夫妇心有余悸,感到就像坐在刀口上一样,身家性命时时受到威胁。他俩商议之后,觉得唯有外放,才可保证安全。大象二年(公元580年)五月。在杨坚好友郑泽、刘防(时任御正大夫)的帮助下,杨坚总算得到了外放杨州总管的任职书。刚要出发,郑泽忽从内里传出消息,说宣帝饮酒中毒,已昏迷两天了,怕有变故。杨坚得到消息后犹疑不定,是照常出发去杨州上任,还是留在京都以观变化?他只有同夫人独孤氏商量。独孤氏不愧是个卓有见地的女中丈夫,她劝杨坚不要走。她说:万一皇帝驾崩:太子即位,太子又不是杨皇后亲生,因此,杨坚在不在朝中,同女儿能否保持太后地位大有干系。

  “但是,要是不走,有什么托辞呢?只怕有人会攻击我,逗留观变,图谋不轨。”杨坚虽然认为夫人的话有道理,却又十分为难。

  独孤氏略一思索,计上心头,她说:“有了,你可以装作失足扭伤,行走不便,公开宣布推迟行期,然后找郑泽、刘防商量,假如皇帝不起,就由他们二人作内线,见机行事。”

  杨坚大喜,连连称赞“好主意”。

  宣帝一连昏了十天,郑泽见他已到弥留之时,便利用职权,草拟一道诏书,以宣帝的口气命杨坚入朝辅政,并都督内外军事。又取得杨皇后的默认,就在宣帝床前宣读,算是口授遗诏,使朝内外周知。两天以后,宣帝驾崩,杨坚便以辅政大臣的身份,扶七岁的皇太子宇文阐登位,即是周静帝。杨坚被拜为左大丞相,把丞相府搬进皇宫。

  杨坚独揽大权,自然引起宇文氏诸王的妒嫉和不满。皇族中辈份最高的赵王宇文招早就听说关于杨坚的种种传说,担心皇位将会落入杨坚手里,便设下鸿门宴,想谋杀杨坚。幸亏随从的护卫将军拼死保护,才未遭毒手。独孤氏获悉之后,力劝杨坚:“对付这批反对者,你要狠下决心除之。常言道,无毒不丈夫。你不杀人,人必杀你。今大事已成骑兽之势,你不能罢手,退下去一步,就是死路一条。”

  妻子的提醒,使杨坚想起当年赵昭的话:“须经过一番大诛杀方能定天下。”于是,他毫不留情地放手大干了。先命人告发赵王与相州总管尉迟迥勾结一起,企图叛乱,牵连坐罪,一口气杀了五个亲王及其家属,又杀掉六个反对他的大将,对凡是不附和他的朝臣,一一剪除,毫不手软。就这样,扫清了一切障碍。

  杨坚辅政两年,见时机基本成熟,就在大定元年,亦即开皇元年(公元581年),逼静帝让位,自己登上了皇位,建立了隋王朝,史称隋文帝。对年方九岁的小皇帝宇文阐,杨坚也不肯姑息,秘密将他害死。接着,又残忍地杀死了宇文氏的十六个亲王,几乎将宇文氏的子孙斩尽杀绝。

  “无毒不丈夫”,独孤氏的这一主张,帮助杨坚顺利地夺得了皇位。

  杨坚即位后,册立独孤氏为皇后,长子杨勇为皇太子。独孤氏共生了五个儿子,杨勇、杨广、杨俊、杨秀、杨谏,以及两个女儿,杨丽华和兰陵公主。杨坚常夸口说:“我别无姬妾,五子同母,可谓真兄弟。不像前代帝王,内宠多,兄弟间互相争权夺利,亡国之道,莫此为甚。”他当然不会想到,几年之后,一母所生的亲兄弟,也闹出了阴谋夺嫡的惨剧。至于他“别无姬妾”,倒是真的。

  杨坚做了统一中国的大皇帝,对待皇后的感情,依然很深。他对妻子,于敬重之中带有畏惧,简直是言听计从。凡军国大事,无一不是同独孤氏商议之后再作决定。杨坚每天临朝,独孤后总是陪他乘坐同一辆御辇,杨坚去前殿听政,她坐在后殿等候。杨坚处理政事若有失误,她听见后,就让宦官随时前去匡谏纠正。杨坚退朝,她也一同乘辇回到寝宫。每每谈论政事,帝、后二人意见观点总是一致的,宫中称为“二圣”。

  独孤皇后不仅辅助杨坚执政,而且对六宫行政管理得井井有序,后宫也设“六部”组织系统。据史料记载,她还有不少值得称赞的德行。如礼敬外廷大臣的父母。她因自己从小失去双亲,见公卿有父母者,常怀感慕。她拒绝统治百官的妻子,有大臣建议百官妻子的职衔应由皇后任命,她不同意,说:“也许妇人干预政事会由此而生,还是不这样做为好。”独孤皇后经常劝诫公主:“周家公主缺少妇德,常失礼于舅姑,离薄人之骨肉,你们应切戒。”她崇尚俭朴,不喜奢华,当时有突厥同中国的交市,幽州总管阴寿获明珠一箧,价值八百万,奉献给独孤后,她不肯收,说道:“这不是我需要的,当今戎狄屡犯边疆,将士们御敌辛劳异常,不如将这些明珠分赏给有功的将士吧!”史书还说她“后颇仁爱,每闻大理决囚,未曾不流涕”。

  但是,由于她十分重视丈夫对她的感情,要求杨坚遵守一夫一妻的誓言,在这方面对杨坚控制很紧,因此,就招来“善妒”的名声名。史称“独孤氏多嫉”,道理就在这儿。至于杨坚,也不是从来都心甘情愿地受妻子管束的。“别无姬妾”,是独孤皇后斗争的结果。

  开皇十九年(公元599年),隋文帝新造的别宫仁寿宫落成。见画栋雕梁,金碧辉煌,杨坚不由得“饱暖思淫欲”。他想,自己身为帝王,后宫佳丽如云,却不能与她们亲近欢谑一番,不免惆怅万分。这天,独孤皇后稍感不适,隋文帝独自来到仁寿宫排遣,当他漫步在宫苑中观赏景物时,忽然看见一个妙龄女郎,长得十分美貌。只见她眉若黛山,唇若樱桃,身段丰满,另有一种典雅高贵的气质,令人勾魂。文帝越看越爱,不由开口问道:“你姓什么,进宫已有多久了?”那宫女跪着回答:“奴婢复性尉迟,乃罪臣尉迟迥的孙女,坐罪人宫已有四年。”杨坚听后有些吃惊,他所喜爱的这个美人,竟是当初反对他最厉害的尉迟家的人。但是,禁不住美色的引诱,加上尉迟氏娇声柔语,曲意奉承,杨坚最后还是忍不住把她揽进怀抱,把独孤皇后和昔日的誓言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一连几天,他下朝后就匆匆赶到仁寿宫同尉迟氏相会,连皇后的病也顾不上探视了。

  过了几天,独孤皇后的病好了,她奇怪为什么一连几天不见皇帝的身影,问内侍,才知文帝住在仁寿宫,心下疑惑,便派内侍去打探。不一会儿,内侍回来,一五一十向她报告了隋文帝的风流事。独孤皇后气得差点晕厥,立即赶去大兴问罪之师。

  “好哇,你竟忘了从前的山盟海誓,背着我同别的女人偷情!”她责问杨坚。

  “我不过是一时兴至,皇后何必太认真。”杨坚装出不经意的样子。

  “既如此,你打算如何处置她?”她进一步逼问。

  “这……,我将她撵出宫去就是。”杨坚不舍得放弃尉迟氏,但慑于独孤皇后的威势,只能忍痛割爱。

  但是,独孤皇后知道,尉迟氏美貌绝伦,过后皇帝还会偷着去找她,何况有第二个,就会有第三个,第四个,她无法容忍其她女人夺走丈夫对她的爱。于是,惨剧发生了。

  第二天,杨坚退朝回宫,不见独孤皇后,问内侍,内侍吞吞吐吐不敢直说,杨坚发了脾气,内侍才告诉他,皇后去仁寿宫了。杨坚一听,知道大事不好,忙骑上一匹快马赶到仁寿官。隔着窗户向里一望,不由他痛彻心肺,地上鲜血淋淋躺着一具女尸,不是别人,正是他心爱的美人尉迟氏。再看独孤氏,还坐在上首高声怒骂,活像一个母夜叉,杨坚这一惊,一怒,加上一悲,非同小可,只因平时惧内已成习惯,不便当场发作,于是,掉转马头,扬鞭直向宫门外狂奔而去。

  独孤后看见杨坚骑马出宫,情知不妙,想要阻拦,叫了几声,杨坚头也不回,直出长安北门而去。她连忙叫内侍去请杨坚平时最信任的两个大臣高顃和杨素,将情由略略交代了之后,命他们出城去找。

  隋文帝出了长安北门,扬鞭策马在山野间狂奔,足足走了二三十里,来到一片山谷前停下。此时,他的心情十分复杂,痛惜美人儿惨遭杀害,痛恨独孤氏的心狠手辣;作为皇帝,他为自己的尊严受到损伤而愤怒。他很想惩治一下骄横的皇后,又怕朝臣们议论“皇帝好色,皇后好妒”,反而大失面子。他不知道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高颂和杨素二人拍马追来,君臣见了面,高、杨苦劝皇帝,赶快息怒回宫,以免荒山野岭的发生意外。杨坚叹了一口气说:“我贵为天子,竟连这点自由都没有,还做什么皇帝!”高顃劝道:“陛下错了,岂可为一妇人而把天下看轻?”杨素也劝他:“皇后着急异常,正在宫中等待御驾返回。”劝了多时,杨坚才稍稍解气,掉转马头,与高颂、杨素一同回到皇宫。

  这时,已近半夜,独孤皇后还站在阁门前等候,见了杨坚,不禁掉下泪来,忙跪下谢罪道:“臣妾一时暴戾,触犯圣怒,望陛下顾念夫妻之情,宽恕妾这一回吧!”高、杨二人乘机说:“皇上到现在还没有吃晚饭,皇后就在这里也赐我们吃顿饭吧!”他们想让独孤皇后乘机下台,并借酒宴使帝、后二人重归于好。

  一场冲突,终于在酒宴的觥筹交错中化为烟云。

  独孤皇后不仅反对杨坚纳妾,也反对大臣们纳妾。“见朝士及诸王有妾孕者,必劝上斥之”,不得重用。杨坚的宠臣高顃本是独孤皇后父亲独孤信的朋友,皇后一向很尊重他,后来,听说高顃在劝隋文帝时,曾说过“岂可为一妇人而轻天下”的话,很是不快,以为高顃看轻自己。后来听说高顃的夫人死后,他的姬妾生了儿子,就此对高顃衔恨在心。

  到晚年,独孤皇后反对纳妾的思想发展到近乎偏执的地步,以至对长子杨勇产生成见,使次子杨广夺嫡阴谋获得成功。隋朝二世而亡,同她的偏见是分不开的。

  杨坚的几个儿子,个个生得仪容俊美。尤其是太子杨勇和被封为晋王的次子杨广,能文善武,参决军国大事颇有见地,更得杨坚夫妇的倚重,只是杨勇性格宽厚坦率,不善矫揉造作;杨广则深藏心机,很会察言观色,迎合父母。在五个儿子中,独孤皇后最喜爱杨广,而隋文帝出于对皇位继承人的重视,对太子杨勇更为严格。

  杨勇的太子妃元氏,出身北魏皇族,门第高贵,很得独孤皇后的喜爱。但元氏生得不够美丽,杨勇对她不甚爱幸,却另宠一姬妾云氏。为此,独孤皇后非常不满。后来,元氏得暴病二日而亡,恰巧云氏在这时候生了一个儿子,独孤后感伤之余,怀疑元氏是云氏同太子合谋害死的,整天不给杨勇好脸色看。偏偏杨勇太没有心计,一点不加收敛,反而让云氏执掌东宫内政,待之如正妃一样,更使独孤皇后愤恨。她就派了内侍伺察杨勇的行为,若有过失,便去杨坚那里说杨勇的坏话,好像这个儿子不是她生的。渐渐地,杨坚也对太子不满起来,特别有两件事,一件事情是:有一次朝廷阅兵,杨勇在自己的铠甲上加了金银珠宝作为装饰。杨坚素尚节俭,为此而斥杨勇道:“从古帝王,好奢必亡,汝为储君,当先知俭约,方能奉承宗庙。”第二件事是:那一年冬至节令,杨勇在太子宫张乐接受百官的贺节,场面甚是铺张。这事被独孤后知道后,告诉杨坚,杨坚很不高兴,第二天下诏诫谕群臣,以后不准擅自去东宫贺节。

  杨勇渐渐失去父母的欢心,杨广看在眼里,暗暗高兴。他早就存有夺嫡的野心,一看这情景,认为有机可乘,便积极活动起来。

  杨广奸诈阴险,善于迎合父母所好,巧作伪装。首先,他知道父亲杨坚不好奢华,便把自己的晋王府布置得十分寒素,只留老丑婢仆充当役使,自己与妻子萧妃穿旧衣服,用旧屏帐,车马用具一律简陋异常。杨坚和独孤氏来到晋王府,见到这一切自然很高兴。其次,他知道母亲最恨人宠妾忘妻,他明明纳有姬妾数人,却故意装出与萧妃日夕同居,形影不离的样子,即使后庭姬妾生了儿子,也不准养育。他还倾心结交朝臣,尽量表现得谦逊有礼。凡宫中派来的宦官或宫女,他一律待之如上宾。这些人回去在帝、后面前大力称赞晋王的贤德。如此,宫廷内外,有口皆碑。

  隋平定陈之后,杨坚派杨广为扬州总管,镇守南方。杨广人宫向母后辞别,故意装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愁容,用动听的语言来打动独孤皇后。

  “儿臣此去江南,远离膝下,不能侍奉左右,心中实在悲伤。”杨广跪在母后脚下,流着眼泪说道。

  独孤皇后也感到伤心,一番叮嘱之后,又问他是否到各处去辞别过。当说到太子杨勇时,杨广故意长叹一声,装出一腔愁容,欲言又止的样子。独孤后不免起疑,问他有什么心事。杨广请母后屏退左右,伏地哭诉道:“母后既然问起,儿臣不得不直说了。儿臣一向尊敬太子,可不知为什么,太子对我很不满意,说我装好人,图谋神器,将来他总有一天要收拾我。儿臣远在外藩,太子常在父皇左右,若父皇听信太子谗言,儿臣天高地远无法辩白,只怕死无葬身之地了!”说到这里,他泣不成声。

  独孤皇后又怜又恨,说道:“阿伐(杨勇小名)越来越不像话了!我为他娶了元氏,向无疾病,一夕暴亡,他却与那个云氏昼夜淫乐,我就怀疑这里头有阴谋,好了,现在他竟敢连自己的兄弟都要加害,这还了得?我现在活着,他就敢这样,我要是死了,你们岂不成了他的俎上肉?还有,东宫至今无正妃,一旦皇上千秋万岁之后,你们几个兄弟,岂不是要向那姓云的跪拜问安?这还像话吗?”说到这里,她又气又伤心,也哭了起来。

  杨广见目的已达到,赶紧劝慰道:“都是臣儿不孝,害母后伤心,教臣儿如何安心?”

  经过这次谈话,杨广知道母亲已对哥哥极不满意,觉得取代太子的地位为时不远了。他密召心腹张衡、宇文述二人商量,决定由宇文述托好友杨约,请杨约求哥哥杨素帮忙,为杨广谋求储位。杨素起初不敢,后听说独孤皇后也厌恶太子,有废立之意,便有所动心,他知道皇帝对皇后言听计从,倘不依从晋王,万一晋王真作了太子,自己就会大祸临头。不过,老奸巨滑的杨素不敢轻易相信,他要亲自试探独孤皇后的真意。

  不久,在一次内廷宴会上,杨素故意在帝、后面前称赞晋王。

  独孤皇后马上接口说:“我这个儿子确是孝顺,一提到远离双亲,就流眼泪;我和皇上派出的内使,他都和萧妃寿自迎送,不像阿伐,只知道成天和一班小人亲近,我们派去的人,他每次都是无所谓地丢在边,眼中哪有父母至尊?”

  杨素一听,明白独孤后确实有所偏私,也乘机讲了一通太子不是。过了几天,杨广派人送来许多珍玩,价值连城,令杨素心花怒放,他决心随风使舵,帮助杨广打倒太子。

  杨勇渐渐感觉到自己的东宫地位已发生动摇。惊惶失措之下,别无一法,只能在自己后园内设一卑陋草屋,名为庶人村,布衣草褥,住在里面,以示改过。杨坚知道后,命杨素去东官探察太子的行。杨素来到东宫门前,递上名刺。太子不敢怠慢,忙端正衣冠,站在台阶下面迎候。杨素故意滞留声门外,迟迟不进去,以此激怒太子。太子等候多时,才见杨素姗姗而来,不由恼怒,怒形于色,言语中有唐突之词。杨素回去告诉杨坚说,太子心存怨望,恐有他变。杨坚还有些半信半疑,独孤后却已派人去伺察太子的过失,芝麻绿豆大的一点事,也上报给杨坚,无不构成罪名。更毒辣的一招是,杨广命人用重金买通太子的近臣姬戚,让他捏造莫须有的罪名,诬陷太子谋反。

  关于太子的蜚语从四而八方过来,不由杨坚不信。他生气极了,这天,他在大兴殿升座,宣召东宫全体臣僚属官,怒目斥道:“仁寿宫离此并不远,但朕每次出行回到京师,都要严加防卫,好似身临敌国一般。近来我患了腹泻,半夜至后房上厕,都不敢滞留,恐生不测。想不到朕开创帝业这么多年,竟是日夜提心肘腋生变!”

  当下,他命杨素陈述太子的罪状,宣告群臣。杨素竞随口编造,把太子说得一无是处,无非是好淫好奢,好杀好忌,甚至有密谋不轨,咒诅皇上早死等事。杨坚听这里,气得老泪纵横,说道:“此儿罪恶,我早有所闻。皇后每劝我废去,改立贤能。我因此儿居长,总希望他改过致德,不料他怙恶不悛,反心怀怨望。我岂可将社稷黎民付予这不孝子呢?”

  开皇二十年(公元600年)十月,隋文帝决定废太子杨勇。这天,他在武德殿升座,全身披挂,甲胄辉煌。朝堂之东,排列文武百官;朝堂之西,站着宗室亲王。阶下兵甲森严,一片肃穆之气。杨勇被宣召人殿,见此情景,吓得心胆俱裂,以为父皇要杀他,匐伏阶下,不住叩头。文帝命内史薛道衡当众宣读废太子的诏书,将杨勇及其十个儿子一概废为庶人,并幽禁内史省。读罢,武士们立即走入,将杨勇和他的儿子们一一剥去冠带。

  杨勇幸得不死,凄惶谢道:“儿臣罪有应得,合当陈尸街市,以为鉴戒。幸亏父皇哀冷,得全性命。”说罢,泪流满面,再拜而出。文武,大臣见状,莫不为他哀悯,但谁也不敢多嘴。

  两个月之后,杨广被立为太子。这件事,似乎令帝、后十分满意,都以为立储得人,可无后忧。在这中问秉承独孤皇后旨意,一手遮天,酿成废立悲剧的杨素,进封为左仆射,进一步执掌朝廷大权。最可怜的是杨勇,他知道自已并无多大过错,罪不当废,总希望有一天能重见父母,当面申诉冤屈,但是,父母却不再理会他,他常常在被囚禁的住处,攀着一棵大树,仰天呼叫:“父皇,母后,可怜可怜我,让我出来吧!我冤枉啊!”但是,管束杨勇的正是新太子杨广,怎肯允许他再见父母?可恨杨素,当文帝偶有所闻问及他时,他说:杨勇已神智昏乱,为癫鬼所祟,不可救药了。杨坚便命令杨广,对杨勇严加幽锢。这样,杨勇始终同父母如隔九重,再无重见天日的机会。

  仁寿三年(公元602年)八月,独孤皇后病死前,她还以为自己替杨家的基业选了一个理想的继承人。她不知遭,就在她的灵柩前,杨广也扮演了两面角色:当着众人,他手扶灵柩,哀号痛哭,几不欲生;回到家里,宴饮欢笑,如同平时一样。她的丈夫隋文帝很快又迷恋上了宣华夫人陈氏、容华夫人蔡氏,身体渐渐地就垮了,在他病重时才有所悔悟,叹息道:“假如皇后在世,我不会成这个样子。”

  柔弱的萧皇后

  萧皇后和她的婆婆独孤伽罗,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女人。由于萧皇后的出身、经历及个性,她柔弱得像一个随风飘荡的风筝。她聪慧有才,又有识见,知道炀帝荒淫无道会带来亡国之祸,“心知不可”,又“不敢厝言”。她也曾婉言规劝过,并作了《述志赋》曲折地表达她对炀帝所为的不满。但是,她的软弱柔顺在炀帝刚愎自用、暴戾无道的个性面前,往往不击自溃。因此,当初曾想辅佐丈夫有所作为的抱负很快化为乌有。

  她的一生,有太多的享受,几乎尽享人间一切奢华;又有太多的苦恼和折磨。因为这一切都不是她的愿望和追求。

  隋文帝开皇三年(公元583年),晋王杨广已十六岁,该为他选一名王妃了。五个儿子中,皇帝和皇后最喜欢杨广。杨广不仅长相俊美,才思敏捷,而且恭谨孝顺,最能揣摩并体贴父母的意思。杨广的哥哥太子杨勇,已纳北魏皇家之女元氏为太子妃,独孤后的意思,也要为杨广结一门高贵的亲事。她和隋文帝商量结果,想在梁王萧岿的几个女儿中选一名德容兼备的江南淑女为儿媳。

  萧岿是萧梁昭明太子的孙子。梁亡于陈后,萧岿投靠北周,被封为梁王,建都江陵(今湖北沙市)。从北周到隋,一直处于附庸地位,偏安一隅。萧岿继承了祖父的儒雅之风,不仅雅好词章文学,而且服色端丽,进退有度,得到隋文帝的尊重。文帝不设江陵总管,让萧岿专制其国,以示隆遇。

  当使者带着皇帝的诏命到达江陵时,萧岿高兴非凡。他共有三个女儿,都已成年,但是选择的结果,不是相貌不够端庄美丽,就是卜之不吉,令萧岿很失望。忽然,他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寄养在别处,赶快命人将她接回来应选。使者一看,大为中意,她不仅长得美,更有一种高贵典雅的风度;占卜的结果,又是“大吉大利”,于是,十分满意地回长安禀报隋文帝。

  萧岿想不到这个当初被自己遗弃的女儿,竟会为他带来这么大的荣耀。原来,此女生于二月初二,江南风俗,女生二月,命运多舛。萧岿不得已将她送给远亲萧岌抚养。萧岌没有儿女,对她十分疼爱。但是在她八岁时,萧岌夫妇相继病故,只得再投靠母舅张轲。张轲家境贫穷,她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躬亲劳苦,依然努力读书,兼习女工。及至成年,温柔婉顺,美而有智识,能作辞文,见过的人莫不称羡。

  不久,萧氏被迎到长安同晋王完婚。杨广对她既宠爱,又敬重,夫妇十分相得。一晃过了二十年,她为杨广生了两个儿子,杨昭和杨暕。在她三十五岁的时候,杨广登上帝位,她被册为皇后,长子杨昭立为皇太子。

  杨广当了皇帝之后,所作所为同隋文帝与独孤后在世时大不相同。他好大喜功,讲究享乐,衣食务求其精,宫室务求其华丽。他即位后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在洛阳营建东都,仿效江南的庭苑楼台设计宫室,并搜罗江南奇花异石,珍禽奇兽运往洛阳。其次,为了满足游幸江南的嗜好,又下令开运河,造龙舟,从长安到江都(今江苏扬州市)修离宫四十所,每天征发民工数百万,搞得江南民心骚动。朝臣中凡有劝谏,不是被杀,就是遭贬,因此,没有人再敢多嘴。

  见此情景,萧皇后大为忧虑,她觉得自己有责任来劝导炀帝。一天,乘宫中牡丹盛开之际,她特地请了炀帝前来观赏。酒过三巡,她婉转开口道:“今天难得请陛下来。自从你当了皇帝,我们夫妻难得见面了。”

  “我就是闲不住,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炀帝不无几分得意。

  “风和日丽,百花盛开,多好的景致!要是母后在世,一定十分欣赏。可惜她老人家再也见不到了!母后在时,一直夸你好,说你俭朴,没有私宠,认为你是能够继承父皇的基业的。”萧后怕正面规劝,炀帝会不高兴,便从侧面提出自己想说的意思。

  “那是过去的事,提它干什么?如今国富民足,钱财堆在国库里,像山一样,我去查看过,下层的钱都腐烂了。钱是给人享用的,像父皇那样,只知节俭,到头来不是一场空,那才叫傻呢!”炀帝颇不以为然。

  “陛下,臣妾有句话不得不说,我们夫妻十多年,一直相敬如宾,无话不说。我只希望你凡事不要过度,享受是应该的,只是不要过于劳民伤财,以免引起怨望。”

  隋炀帝大不高兴,斜睨了皇后一眼,只顾继续饮酒,过了一会儿,他不忍扫了皇后的兴,便开口道:“皇后未免多虑,如今四海升平,国泰民安,正是应该享乐的时候,你不是爱读古诗吗?曹阿瞒的‘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朕十分欣赏。一个人应趁少壮之时,尽情享受,享尽天上人间之福,才不枉活一世。朕贵为当今天子,拥有四海之富,怎可上负天意,下负自己生命呢?”

  萧皇后见炀帝说出一番道理,且振振有词,知道一时无法改变他的想法,说下去反而惹他生气,破坏夫妻之情,于是,便将话题扯到了别处。

  萧皇后的愿望是过一种俭朴、安静的生活,她还希望运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像母后独孤氏辅助父皇一样,也来帮助炀帝处理一些政事,使隋家基业进一步得到稳固,千秋万代昌盛不息。但是,她却身不由己,天天随着炀帝游乐宴饮。生活越是豪华靡费,炀帝越是得意,她却心头越是沉重。最苦恼的是,她不敢多说。作为亡国之君的女儿,她深知自己在皇宫里的地位,升降荣辱,还不是炀帝一句话决定她的命运?在别无办法的情况下,她只有作《述志赋》,以文章辞句,表明自己的所思所忧,企望能打动炀帝。

  她找了一个机会,使炀帝看到了她的作品。炀帝拿起来一看,见标题是《述志赋》,笑着问:“皇后有什么志向?朕读来听听。”便朗声读了起来。开头是这样的:

  “承蒙皇天有德,能得以洒扫箕帚于皇庭,只恐我修身不够,有负先人的厚望,我愿努力不懈,自强不息。多谢皇恩浩荡,使我得到长久的恩宠……”

  炀帝一面读,一面点头称赞道:“写得好,皇后太自谦了。”当读到“愿立志于恭给……苟无希于滥名……”,炀帝没有说什么。再读下去,当看到“夫居高而必危,虑处满而防溢,……珠帘玉箔之奇,金屋瑶台之美,虽时俗之崇丽,盖吾人之所鄙……”炀帝觉得不是味道,推开这篇东西,不高兴地说:“你身居瑶台,却心慕寒素,未免过于清高。”

  “陛下,我只是以一种居安思危的心情,表达自己的想法罢了。”萧后解释说。

  但是,炀帝一点都不理会她的心情,反而得意洋洋地夸耀起明年游幸江都的盛大场面来。至此,萧皇后明白了,她是不可能使皇帝回心转意的。从此,她便心灰意懒,再也不过问任何事情了。 (责任编辑:中国历史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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