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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今天有写东西，只不过是约稿，赞赏标取消过后我收入压力比较大，总要接点活来维持一下网瘾少年的网费。下午写完约稿过后我看我以前写的东西看了好久，有些道理现在看来已然是胡说八道行不通了，但好在当时我确实就是那么想的，真实就好其他的就让岁月来教我吧。账号转移过后我几百篇原创稿子没有了原创标志，其实挺心疼的，但重新标重新发又太麻烦，我怕麻烦。 日前有人问过我写过那么多故事最喜欢哪个，我实话实说我都喜欢，因为我自己的小孩长得再丑我都觉得乖。 但你要说我看自己写的看得最多的故事，有。 不是梁沉鱼，不是李青衣，不是郑温柔，不是沈星，不是齐逍遥，不是谢平安，都不是。 这个故事是我这辈子写的第一篇故事，那会儿连公众号都没有，是我以前一个朋友的姥姥姥爷的故事。 看过这个故事的人，如果现在还关注我的话，也得有两三年了。就像下午我看了一遍还是唏嘘不已，真的是时光悠悠长长摇摇晃晃，转眼间你们都陪我那么久了。 现在我贴在这下面，水平有限笔力不足，看官你多担待。 晚安。 鹿人三千 1 阿秀和阿城的第一次见面是他们结婚的前一天。 阿城刚挑完水回来。 一路都在惆怅。 自己的姑娘要是实在太丑怎么办？ 这种像是掷骰子赌牌九的婚姻。 一直是阿城排斥的。 当他看见了隔壁的狗蛋的婚姻。 他就更排斥了。 那姑娘简直长得和那时候大西北的悍匪差不多。 白天防盗，晚上辟邪。 我是向往自由恋爱的。阿城坚定地想道。 就算是为了后代的美丽。 阿城一进院子，就看到一个小姑娘看着他。 西北灰白的天空下，阿秀笑靥如花。 阿城一直觉得其实自己是个读书人。 读书人是很酷的。 所以他丝毫没有看阿秀，昂首阔步，气宇轩昂。 毕竟他还觉得自己是个大帅哥。 所以他心里很平静。 嗯。 只是一不小心成了同手同脚。 阿秀笑得更欢了。 然后阿城的水就洒了出来。 隔壁狗蛋那悍匪一样的姑娘大声喊道。 “城哥，看见我家狗蛋没有？” 阿城要保持冷酷的样子。 特别是在美女面前。 只不过他嘴角有点抽搐。 妈的干净水源离这好几里地呢。 他进了屋，看见媒婆的样子恨不得想揍她。 第一次领着个姑娘来是大小眼。 第二次领着个姑娘大概是阿城的两倍体积。 这是第三次来他家。 所以阿城一脸愤懑。 那个年代阿城就知道，单身狗还是挺不容易的。 阿城的爸爸妈妈笑着让阿城给媒婆打招呼。 阿城心里想着要不江湖儿女手上见真章。 顺便发泄一下水洒了的心疼。
2 结果阿城像是敬祖宗一样地将媒婆送走。 阿城的妈妈一脸鄙视地看着阿城鞍前马后。 嘴上不说啥，心里也乐开了花。 因为这次媒婆带来的姑娘。 是阿秀。 阿城坐在院子里痴痴地笑。 狗蛋偷偷摸摸地跑进来：“城哥，我家那口子没找我吧？” 阿城仍然痴痴地笑。 狗蛋吓坏了，一脸惊慌：“城…城哥，她对你动手了？” 阿城还是痴痴地笑。 狗蛋哭得唏哩哗啦地说：“大哥啊，我对不起你啊，可是我也打不过她啊。” 阿城瞟了狗蛋一眼，说道：“我要娶媳妇了。” 狗蛋一下子沉默了。 良久后说道：“那姑娘长得像个姑娘不？” 然后阿城就揍了狗蛋一顿。 顺便发泄了水洒了的心疼。 阿城又去担水。 一路上逢人就说自己要娶媳妇了，还请别人喝水。 西北缺水。 结果到了家还剩了半桶。 阿城又去担水。 一路上又逢人就说自己要娶媳妇了，又请别人喝水。 结果那天阿城跑了四趟。 全村的人都知道了一个消息。 阿城疯了，想姑娘想的。 狗蛋和他那悍匪一样的媳妇看着阿城的样子。 像个诗人一样感叹：“真是2b青年欢乐多啊。” 狗蛋媳妇大吼一声：“少他娘给老子唧唧歪歪，说，下午干嘛去了？” 狗蛋也要疯了。
3 第二天全村人都知道阿城真的娶媳妇了。 隔壁村最水灵的姑娘，也就是阿秀。 于是所有人都让自己孩子去担水。 “你看看人家阿城，不辛勤担水能有这种福气？” “阿城就是担水遇到的那姑娘。” “阿城帮那姑娘担水，那姑娘就以身相许了。” 八卦谣言还是要传的。 毕竟那个时候没有手机没有网吧也没有英雄联盟。 …… 不得不说其实每个家长攀比心都挺重的。 这直接让全村单身小伙子像打了鸡血一样去担水。 因为他们的偶像阿城就是担水担了个漂亮姑娘回家。 而像狗蛋这样的就再没担过水。 狗蛋媳妇害怕狗蛋也担个姑娘回来。 如果那样的话。 自己就打不过了。 阿城不知道他成了全村的偶像。 他每天都想跟阿秀展示自己惊人的魅力。 肱二头肌还要鼓一点。 笑容还要清澈一点。 床上还要卖力一点。 阿城每天都很忙，他除了做农活照顾父母。 还要想着法子来逗阿秀开心。 他现在很讨厌狗蛋。 因为他觉得狗蛋欺骗了他。 娶了媳妇的生活这么快活，怎么就像狗蛋说的痛不欲生呢？ “阿城啊，我肩膀有点酸。”阿秀很温柔。 “好嘞，我给你按摩按摩。”阿城笑呵呵。 “啥叫按摩？”阿秀一边把玩着自己的辫子，一边说道。 “按了又摸，城里人都时兴这个。”阿城一本正经地胡诌。 小两口新婚生活甜到不行。
4 阿城干活的劲头也足。 这就导致狗蛋因为做事不勤劳挨打次数直线上升。 “媳妇这不能怪我。”狗蛋爬上土泥巴围墙，悲痛欲绝。 狗蛋媳妇吓了一大跳。 本来金刚怒目，转眼菩萨低头。 “乖，你下来，我不打你。”狗蛋媳妇拿出云英时候的温柔腔调。 阿城和阿秀正端着两碗面疙瘩。 都在猜狗蛋下来会挨成啥样。 狗蛋媳妇一边哄狗蛋下来。 一边盘算着要不把这围墙拆了？ 狗蛋媳妇想到兴奋的时候，忽然一跺脚大吼一声：“呔。” 阿城双眼放光，关二爷转世？ 狗蛋惊着了，摔了下来。 受伤了。 阿城将面疙瘩搁地上，就准备跑过去看看。 狗蛋媳妇一脸心疼地看着狗蛋，对着阿城破口大骂： “你他妈娶了个新媳妇是不是一天到晚磕了药了？” 这是泄愤。 狗蛋媳妇想骂人，又不能骂狗蛋了，就将一腔怒气发泄在阿城身上。 阿城云里雾里，但还是满脸赔笑地说道：“还是去镇上看看伤吧。” 狗蛋媳妇一想到家里的存款。 又是破口大骂：“要不是你这阵子像磕了药一样干活，我能和我家狗蛋吵架？” “你滚滚滚，你他妈就是个钻到女人裤裆的孬种。” 阿城还是满脸陪笑，唯唯诺诺。 啪的一声，吓了三人一跳，包括哀嚎的狗蛋。 阿城扭头，是一碗没吃完的面疙瘩。 被直接扔了过来。 碗碎了，汤水洒了一地。 阿秀气得双肩发抖，又不会像泼妇那样骂回去。 不得不说。 骂街有时候还是一项极为重要的技能。 “你别胡说，我们阿城怎么了？” 阿秀脸涨得通红，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狗蛋媳妇一听，马上站起身来，威风凛凛。 “说你是狐狸精，说你家阿城就喜欢你这种啥都不会的废物。” 还有点得意洋洋。 阿秀根本不知道怎么还口。 阿城原本一直赔笑的脸像个夜叉一样黑了。 冲过去就准备动手打架。 狗蛋慌忙叫了一声：“哥，哥，别冲动，哎哟哎哟。” 阿秀吓坏了，狗蛋媳妇也被阿城的样子吓了一大跳，直往后躲。 除了狗蛋，这两个女人哪见过阿城这副样子。 阿城低下头去看看狗蛋的伤，轻声说道： “说我可以，别说阿秀。” 好男不跟女斗，这是阿城从小就知道的。 要保护自己的女人，这是洞房那天晚上阿城对自己说的。
5 阿秀笑了，而狗蛋媳妇看到阿秀笑，就准备放大招。 自己积淀了十多二十年的骂人技能。 哪怕挨顿打也想骂出来。 正准备开口，狗蛋忽然大声一喝：“滚回去。别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狗蛋媳妇这下才吓破了胆，哭了起来。 阿城一脸愕然看着狗蛋。 这是狗蛋？ 不在沉默里爆发，就在沉默里灭亡。 “哥，不好意思，家里女人没管好。” 狗蛋一脸严肃，极力地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有威严。 但是疼痛让自己的脸都扭曲了。 阿城有点想笑，但又觉得场合不合适。 “没事，我理解她心情。” “哥，疼，疼。” 阿城满脸不好意思，他拍到狗蛋伤处了。 后来狗蛋就被送到了镇上一个新开的诊所。 阿城回到家。 桌上重新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胡辣汤。 阿城咕咚咕咚喝个精光。 还舔了舔碗。 “阿秀，今天那女人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阿城看着满脸温柔的阿秀。 阿秀笑笑。 “还有个事，狗蛋那医药费挺多的，他家不是本来地就少么？” 阿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阿秀沉默了半晌，站起身来，拿着一个折子走出来。 她的嫁妆。 阿城还是笑笑。 心里忽然暖烘烘的。 阿城拿着碗说我去洗碗。 阿秀在阿城背后看着他。 莫名觉得踏实。
6 阿城更忙了，还要帮养伤的狗蛋做农活。 还要做自己的农活照顾父母。 还要想法子逗阿秀开心。 阿秀一笑，他就笑，阿秀就问他：“看着不腻啊？” 阿城就挠挠脑袋：“我就想这么看着你，我高兴。” 狗蛋媳妇像个男人一样下了田。 和阿城比着做。 她也不是不懂事。 后来还和阿秀成了好朋友。 阿城有些害怕。 生怕会近剽者悍。 他赶紧拉着狗蛋商量。 “城哥，我寻思着这嫂子还得要揍。这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狗蛋一副指点迷津睥睨天下的模样。 “你放屁。这没啥事情我打她干啥？” 阿城一副要和狗蛋决一死战的样子。 “不是，你想啊，成天和我家那大爷在一起。你要先下手为强。” 狗蛋一副大彻大悟凤凰涅槃的模样。 然后他就飞了出去。 阿城在回家的路上一脸深沉。 你说狗蛋媳妇那么大的身子咋就无声无息地到了两人身后呢？ 阿秀问道：“你在想啥？” 阿城咬咬牙：“我想揍你一顿。” 阿秀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阿城满脸悲愤，哎哎哎干啥呢，要揍你呢，严肃点。 阿秀轻轻笑道：“咋，来揍我啊，我保证不还手。” 阿城脸都绿了。 连忙在院子里找动手的家伙，准备实行第一次的家庭暴力。 先是找了根斑竹棍子，心想不行，这得要阿秀打坏了。 又找了根笤帚，心想不行，这得要把阿秀留下瘀青。 又找了根小木棍，先是自己打了自己一下，兴高采烈。 阿秀笑得直不起身子。 轻声道：“来吃饭吧，今天辛苦了。” 阿城一想：吃饭比打老婆重要。 就去吃饭去了。 于是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精心策划和努力践行的打老婆计划。 宣布夭折。 第二天狗蛋问阿城：“你昨儿打嫂子了么？” 阿城一想，不行，这一世英明不能丢。 当时就说道：“嘿，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当时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狗蛋一惊，这哥们儿是要撕人啊？ 阿城一副红尘往事滚滚东流水的样子，满腹慷慨： “她被我揍得唾沫横飞，血肉模糊……” 阿城将自己在茶馆里面学到的话说得起劲。 狗蛋一听，脸色煞白。 坏了，出人命了，这要被抓进去怕是也得挨枪子。 狗蛋想到底是去四舅姨父家还是去三伯婶婶家避避风头。 妈的就沦为逃犯了。 狗蛋一脸幽怨地看着阿城。 是兄弟就别说是我教唆你去的。狗蛋正用眼神向阿城传递着信息。 阿城忽然就拍了狗蛋后脑勺一巴掌。 昨天用那小棍子打了自己一下，不能白打了。 阿城猛然反应到这个事情，又怕自己忘了。 直接就实施了。 狗蛋抱头鼠窜，忽然觉得自己被上天抛弃了。
7 阿城疼老婆。 这是全村的人都这么说。 阿秀争气。 这是全村的老人都那么说的。 阿秀连续生了三个大胖小子一个闺女。 男丁意味着顶梁柱啊。 阿城特高兴。 虽然日子过得有些艰难，但干起活来就更是劲力十足。 狗蛋家连续两个都没把儿。 果然人还是要有比较才能愉悦。 阿城一高兴，就又想起自己应该是个读书人。 要给阿秀写首诗。 阿秀啐了一口。 然后说道：“你有那闲心去帮我把闺女的布片换了。” 阿城不依，非要证明自己是个读书人。 阿秀没辙了，说道：“好好好，你写。” 阿城想着全村公社那电视上看到的节目。 头发一甩。 半天憋出了一个字：“啊……” 把大小子逗乐了，挨了顿胖揍。 阿秀一边想笑，一边埋怨：“你没文化你揍儿子干嘛？” 阿城不管，非要作诗。 阿秀心疼地看着大儿子，瞪了阿城一眼。 阿城本来满腹诗情的心就怂了。 抱着闺女就出门去了。
8 过年的时候，阿秀给阿城拿出一件新棉袄。 阿城一看，就准备出去和人拼命，嘴上直叨叨。 “你说，谁坑的你。没事你别怕，有我呢。” 阿秀忽然变得有些扭捏：“我自己做的。” 阿城不说话了。 急忙穿在身上，嘿嘿傻笑：“还真暖和。” 阿秀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我刚学的，有些不好。赶明儿我赶集给你置办一件。” 阿城还是嘿嘿傻笑：“瞎说，我瞅着衣裳挺好看的，你也好看。” 阿秀翻了一个白眼：“看了那么多年，还看不腻？” 阿城仍然嘿嘿傻笑：“不腻。” 二儿子躲在门背后，也嘿嘿傻笑：“爸你这衣服好丑。” 于是年三十儿晚上阿城还揍了二儿子一顿。 翻年过去，阿秀又有了老五。 是个丫头。 三个男孩子满村跑。 一个闺女成天看着自己的小妹妹。 阿城依然在干活。 阿秀就在家料理着一切。 狗蛋媳妇常和阿秀聊天。 “他秀嫂子，你说咱们也许个娃娃亲吧。” 狗蛋媳妇看着满院子跑的那三个虎头虎脑的小子。 合不拢嘴。 “看阿城。”阿秀笑呵呵。 “要不把你家闺女嫁我家小子也成啊。”狗蛋媳妇又说道。 “看阿城。”阿秀仍然笑呵呵。 狗蛋媳妇逗逗小闺女，然后说道。 “你咋啥都看阿城，这么宠他不怕宠坏了？” 阿秀放下针线，看着几个小阿城。 轻声说道。 “他宠我，我才宠他。” 狗蛋媳妇叹口气：“哎，也就你和阿城牛郎织女了。” 大闺女奶声奶气地说道：“婶子，啥叫牛郎织女啊。” 狗蛋媳妇哈哈一笑。 “就你爸和你妈那种。” 阿秀将头发放到前面，笑容恬淡。 大闺女眨巴眨巴眼睛，小声说道。 “婶子，妹妹把尿撒在你身上了。”
9 阿城和狗蛋一起到镇上去跟车。 收入高了些。 每次回来都是带很多东西回家。 狗蛋和狗蛋媳妇老吵架。 有一次。 狗蛋媳妇哭哭啼啼跑到阿秀家。 “秀嫂子，狗蛋外面有人了。” 阿秀将几个娃娃哄睡着。 一边安慰着狗蛋媳妇。 末了当狗蛋媳妇情绪稳定后。 狗蛋媳妇有点想不过去。 “秀嫂子，你就不担心阿城？” 阿秀收拾被褥的手没有停顿。 “担心啥，我信他。” “阿城比狗蛋回来得还要少。” 狗蛋媳妇心里一阵不平衡。 这种不平衡大概来自于阿秀的淡定和自己的歇斯底里。 阿秀收拾好铺盖。 “我想要跟他过，我信他。” 狗蛋媳妇啧啧称奇。
10 有一天。 阿秀还在家里做饭。 传来阿城病了的消息。 阿秀听到，默默给几个孩子盛好饭。 和报信的狗蛋到了镇上。 看到了阿城。 阿城满脸愧疚：“阿秀我不是故意病的。” 阿秀被阿城气乐了。 但是医生说病有点特殊，要去县上。 有点远。 又没有动车和国道那时候。 阿秀有点犹豫。 家里还有孩子呢。 狗蛋啪啪地拍着胸脯：“这事交给我，嫂子，你安心回去。” 阿秀看着阿城消瘦的脸，没有说话。 阿城一直看着阿秀，良久后说道。 “你先回去吧。” 阿秀顺从地点点头。 回到家，阿秀继续照料着孩子。 夜夜无眠。 直到过了些日子。 阿秀忽然收到了狗蛋的便条。 阿城病重。 阿秀将孩子交给亲戚。 毅然决然地到了阿城的医院。 狗蛋一脸憔悴，对着阿秀说道：“嫂子，你来了？” 阿秀点点头，让狗蛋赶紧回去。 “阿城这拖了你那么久，你还要工作，咋吃得消？” 狗蛋有些犹豫，似乎不怎么适应阿秀这样的说话语气。 但还是回去了。 他也有媳妇孩子，他可不能病了。
11 阿城看到阿秀来了。 又是一脸羞愧：“这阵子钱用得太多了。” 阿秀眼睛一瞪：“别瞎说，安心养病。” 阿秀就每天呆在医院照顾阿城。 阿城却仍然日渐严重。 阿城说他有一个梦想。 阿秀一边给他削苹果，一边问道啥梦想。 “我还真想给你做首诗。”阿城挠挠脑袋，嘿嘿嘿傻笑。 阿秀差点把自己手割了。 没好气地说道：“你这脑袋一天到晚想的都是啥？” 阿城还是看着阿秀嘿嘿傻笑。 阿秀将苹果递给阿城，问道：“看了这么多年，不腻啊？” 阿城啃了一口苹果，说道：“不腻。” 阿秀问道：“那你说说，我和才见到你那会儿，有区别么？” 阿城想想，认真地说道。 “有皱纹了，牙好像没那么白了，但还是漂亮。” 阿秀掩嘴轻笑。 那些年西北灰白色的天空下，黑白的医院里。 阿秀笑靥如花。 “吃了苹果好好休息，我这两天寻思着你好了再给你缝件棉袄。” 阿城宝贝似的抚摸着身上那件不是很好看的棉袄。 “不用，我喜欢这件。” 阿秀翻了一个白眼：“你这大傻子，这辈子穿这一件呐？” 阿城很认真地说道：“嗯，就这一件。” 阿秀一愣，轻声说道：“休息吧。” 那晚阿秀睡得特别迟特别安稳。 一如新婚夜。 第二天清晨，阿秀揉揉眼睛。 身上是那件不合身但很温暖的棉袄。 阿城静静地停止了呼吸。 眼睛还朝着阿秀的方向。 晨光熹微。 阿秀深呼吸两口气。 平静地叫了医生。 喃喃自语：“下辈子再给你做吧。”
12 这个时候。 阿秀才三十来岁。 又有好心人看不下去要给阿秀找个伴。 阿秀都只是笑着摇摇头。 久而久之。 也都再没有人这样做了。 阿秀拉扯着五个孩子长大成人，成家立业。 青丝变白发。 几个孩子都寻思着给老人找个伴。 老人每每此时，都很欣慰地笑笑。 但却不答应。 能让她无条件顺从的人。 不在了。 有一天，阿秀年幼的外孙女。 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姥姥，我们班男生给我写了一首诗。” “来，姥姥看看。” 上面用稚嫩地语气惴惴不安地编织着诺言。 小外孙女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 “姥姥，你怎么哭了？” 阿秀笑笑，眼睛看着远处。 “没有，姥姥啊，很羡慕你。姥姥这辈子啊，不缺啥。嗯，缺首诗。” 头上银发，眼中泪光，嘴角慈祥，明月煌煌。
13 送君千里直至峻岭变平川。 惜别伤离临请饮清酒六两三。 一两愿你安逸喜乐少凉寒。 一两愿你儿孙绕膝少苦难。 一两愿你春时料峭加衣衫。 一两愿你夏时雨急举竹伞。 一两愿你秋时酒浓轻摇扇。 一两愿你冬时薄雪拈玉簪。 六两三， 余下三， 你复长天外，马革裹尸还。 奈何复一关，幽冥且一山。 最后只愿我，知道你平安。 全文结束，谢谢你看到这里，最后这词最开始是我重新填了陈粒的《性空山》，就连这篇文章的原标题也是《杳无音讯，我性空山》，但后来有一次因为什么我忘记了，我重新写了一遍最尾这词，现在一并贴在这里做为今天的结束。留言区里来一波回忆好伐？告诉我我写过的这些浮世里所有的故事你最喜欢哪个？告诉我你会看我写故事看多久？ 送君千里直至峻岭变平川。 惜别伤离临请饮清酒六两三。 一两祝你放肆桀骜多安康。 一两祝你跃马扬鞭少苍茫。 一两祝你东边擎帆踏波浪。 一两祝你西边埋酒醉月光。 一两祝你南边煮茶过村庄。 一两祝你北边葬沙焚木香。 六两三。 余下三。 你在白头后，等我在对岸。 故人祭长风，万水又千山。 我愿百年后，知道你平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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