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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孙润斋
1931年余初业医，即以外科问世。因先父擅长外科，素日耳闻目睹较多故也。
在同年6月间，有大召村徐先生者（精内科，因研医用目过甚，而致双目失明）患肾囊痈，肿大如茄，腐肉满布，危急万分。遣其伙友徐某延余诊治。
余见其证象险恶，因余年幼缺乏经验，不敢鲁莽从事，余辞之，请另延高明可也。
俟后延请柏乡县北马村王洛增先生。先生业外科有年，经验丰富，学术湛深，用自制之药膏涂之，四五日腐肉尽脱，状大如瓢，再以膏涂之，肌肉生长，不数日而痊愈矣。
余闻之，造访患者，询其治疗经过，患者历历述之，余颇觉惊奇。
王先生与余祖父为莫逆交，于是余访王以晚辈的口吻，请其传授。
讵料王支吾推诿，秘而不授。并谓配制此药，手续繁琐，且其中有些药品极难寻得，允为代制，保证供应，且不取值。
余谓其年迈，何取再给老人家增加负担。王谓与余家多年世交，代为配制，算不了什么。余大失所望，但又无可奈何，只得应其允而已。
当日王即赠我药膏二三两。又过半月，余治其药已用完，并备称其效，又请代为配制。如斯者10余次，余储药三四斤。
余意渠既不传授，允为代制，10余日请配1次，俟其厌烦，或可相授欤。数月后又求其传授，其应仍如前。
余每至王家，见王种植花卉甚多，知其爱花也必矣，于是将余家种植之夹竹桃2株、粗可盈把，大如小树，植于木筒中，备车送往，并赠绿色古瓷花盆2个，以投其所好。
从此往来更勤，请教一些外科问题，但并不问其祛腐药方。直至次年冬（1932年），余过往先生处，不下40次，窥其意再询或可相授。
于是再次询问。这次询问不同既往，达到了梦寐以求渴望已久的心愿了。
先生慨然相告曰：“一个方子必须具备贱、便、验的条件，才称得起是个好方子。这个方子是具备这些条件的。说起这个方子的来历，也太不易了。
余得之一放羊牧者，经过十数次的访求，并赠予很多物品，才得倾心相授，渠告知后。照方配制与该牧者相授之药比之，毫无二致，于是才信以为真。
余用此药30余年，治愈很多痈疽大证，疗效甚著。
该药膏的组成及配法是：古铜钱（一面钱，即一面有字，一面无字，清朝以上的钱都是这样）锉成末再轧之，使成细末，用适量的核桃肉杵之成膏，用时调以麻油少许，使匀涂于腐肉之四周。
每日换1次，过四五日后，其腐肉四周即逐渐剥离。再涂再剥，即渐脱落。如腐肉尽脱之后，再涂此膏亦可生肌，无任何副作用云云。”
说完之后，自其案头将自己手抄本取出，并说：“此抄本故意将古铜钱写成自然铜、金礞石，还增添了一些珍贵药品，如当门子、大连珠等，即使有人将吾抄本窃去，亦得不到真传。”
并嘱咐我说：“我得此方30余年，未传一人，今将此方授汝，希汝珍之，切勿滥传，以免匪人从中取利坑害群众。”
余归家之后如法配制，与先生赠余之药两相较之，毫无二致，余方知此次是倾心相授，或不我欺。
余得此方之后，在临床方面屡屡用之，效果卓著，治愈痈疽疮疡之腐肉者病例多矣。
余得此方不如彼之保秘，曾将此事之始末及方药配法，告知挚友王守一，谱兄高辅汉、蔡月波等，并请广为试用，以便进一步证实其效，总结经验。
王先生授余祛腐药膏方，观其意是真实相授，旋即访问北马村乡人，王先生存外科方面都有哪些拿手的好戏？
据北马村乡人谈，王先生的特殊拿手办法有两种，一为祛腐药膏的灵验。
另一种是治疗乳房疙瘩，不用见患者面，只将患者戴的簪子、耳环或戒指，拿去经先生祝后，患者配戴之，不数日即可消失。
于是余再次访问，询其治乳中疙瘩方法，彼亦倾心相授，余照所述办法进行治疗，其效果亦颇似。
但此是祝由，是一种心理疗法，涉及迷信，是唯心的，俟后余即弃而不用矣。
本文摘自《孙润斋医案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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