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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励志古言《女帝师玉机传》——读通了历史的人,一睁开眼就是沧桑

 亓Sir 2017-09-27

一一一

因有大捷,皇帝在谨身殿大宴群臣,三日不绝。又借舞阳君巫蛊之事,复昌平公为昌平郡王。后宫虽有丧事,也开了一日戏酒,连太后的脸上亦出现了久违的笑容,多日的愁云惨雾终于散了几分。

皇后的兄长陆愚卿被遥拜为大司马大将军,督幽、冀、青、兖、梁、并六州军事,封为晋国公,加俸禄三等。他尚在襁褓中的幼子被封为符离子,以徐州符离县五百户为采邑。

这一日,是三位公主和皇太子高显的尾七,我从桂宫祭奠回来,歪在榻上发呆。在灵前站了足有一个时辰,只觉腰酸背痛,双腿僵硬。芳馨奉了茶来,笑道:“姑娘累了,喝口茶歇歇吧。”说罢又叫紫菡来捶腿。紫菡粉拳轻落,我双膝一松,只觉昏昏欲睡。

芳馨道:“姑娘且歇一会儿,午膳到了,奴婢自会叫醒姑娘。”

腕间垂落的一只黄蜡石赤色玉镯,从前戴着正合适,如今却大了一圈,左摇右晃,偶尔触及肌肤,只觉丝丝温凉。阳光从身后照在右脸右肩上,却是洋洋洒洒的暖意。桌上的粉青釉三足镂空小熏炉中,散出淡淡的玫瑰香气,甚是纯净,幽幽袅袅的,一丝烟味也无。我合目道:“姑姑,春天终于来了呢。”

芳馨微笑道:“姑娘,春天早就来了。”说罢,搭了一袭淡紫色的云纹披风在我身上。

我坐起身,抚一抚微乱的鬓发,垂眸娓娓道:“去年春天,皇后刚刚监国的时节,召我去御书房觐见。谁知,竟遇见了吴省德。他上了一个折子,请皇后封陆将军的幼子一个子爵,却被新上任的司纳苏大人上书拦下,他血气方刚的,还在宫门外打了苏大人一拳。如今,那孩子到底因为父亲的军功成了符离子,吴省德也算得偿所愿了。”

芳馨道:“姑娘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

我掰着手指道:“今日不但是皇太子的尾七,还是舞阳君和吴省德的头七。”

芳馨轻轻吹着茶,递与我道:“他们是畏罪自尽的软骨头,既干了那见不得人的事,又没胆子受刑。连奴婢也瞧不起他们。”

碧绿的茶汤微微一荡,映出我不忍直视的阴郁冷漠的双目,我叮的一声合上盖子,冷笑道:“若做了坏事都有胆子去认,这天下也就太平了。换做是我,恐怕还不如他们呢!”

芳馨诧异道:“姑娘何必将自己和他们比?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

我沉默半晌,低头道:“姑姑……我为了救锦素,命李瑞故意放了小虾儿出去。他被人毒死,我总觉得是我害了他。”

芳馨道:“奴婢虽然笨些,也知道姑娘放他出宫,是为了寻出幕后主使。况且这小虾儿处心积虑,害了三位公主,也害了皇太子,这是他应有的报应。姑娘怎能责怪自己?”见我不说话,她又恍然道:“姑娘前些天做噩梦,难道是为了这件事?”

我叹息道:“是……也不全是。”

芳馨将我冰凉的手放在手心里摩挲,柔声道:“姑娘近来的心事是越来越重,从前奴婢还能开解一两分,如今却是摸不着头脑。姑娘病着,还须多保重。”

我摇头道:“难道是我有心糟蹋自己的身子么?姑姑只瞧瞧这宫里,哪一时哪一刻不多事呢。我若稍稍懈怠,便和锦素她们一样,抄家流放,都是轻的。”说到抄家流放,我忽然想起一人,遂问道:“苏燕燕罢官为奴,在守坤宫服侍皇后娘娘,如今还好么?”

芳馨笑道:“她是三个女官里面罚得最轻的一个了,父亲又是正二品的高官,皇后娘娘日日带着她,谁还能给她气受呢。恐怕这几年间就要放出宫去的。”

我心下甚慰,道:“如此我便也放心了,总算还有一个有着落的。”

芳馨道:“前两日,奴婢还在内阜院遇见苏姑娘,只比先前瘦些,脸色和精神倒还好。如今贴身服侍皇后娘娘,娘娘倒很看重她,叫她去拿了好些金箔纸。”

说起苏燕燕,我不能不想起那只黄百合的香囊,如今皇后又这样信任她……我依依含笑,笑容比腕上的镯子还要凉几分:“这是她的福气……对了,她去拿金箔纸做什么?”

芳馨想了想,大惊道:“今日是皇后的长姐舞阳君的头七,那金箔纸莫不是要折元宝的?只是他们是罪人,皇后也不怕触怒皇上么?”

皇后……触怒皇帝……不知从哪里透出一股冷风,如同我心中油然而生的愧疚之意,连肩头的阳光都淡了几分。“皇后要祭拜长姐,是出于亲情孝义,哪怕舞阳君是罪人,皇上也不好说什么的。即便真要怪罪,皇后自也能承受得起。”

芳馨道:“都说舞阳君指示人杀了公主,皇上难道就不疑心皇后娘娘么?”

我抚着左手食指上的桂纹碧玺银戒指,淡淡道:“舞阳君母子已然自裁,奚桧又寻不到,并没有实质的证据是指向皇后的,况且陆将军又立了大功。皇上若真有疑心,也只能是疑心罢了,当不得真。”

芳馨道:“皇上怪皇后没有照料好皇太子和公主,又出了舞阳君的事情,皇后娘娘会不会失宠?”

我冷哼一声道:“皇后若真的在守坤宫祭奠长姐,还怕失宠么?况且,失宠又能如何呢?”

芳馨正要说什么,忽听门外小丫头道:“姑娘,理国公府的谢小姐遣了纯儿姑娘来回话。”

纯儿是采薇的近身侍婢,采薇每常进宫,都带着她。芳馨向门外道:“请纯儿姑娘进来吧。”纯儿走了进来,行礼道:“我们姑娘叫奴婢来请问一声,姑娘午后要来拜访,大人可赏些空子么?”

我坐直了身子,笑道:“这是什么话,她要来,只管来便是了。你们姑娘这会儿在哪里呢?”

纯儿笑道:“姑娘现在漱玉斋长公主殿下那里说话,领了午膳便来永和宫和大人说话。”

我笑道:“长公主殿下甚少见人,如今倒肯留她用膳。”

纯儿笑道:“长公主和咱们姑娘是旧识……”说罢,自知失言,忙抿嘴低下头去。

我只作没听见,微笑道:“想必你们姑娘正等着你回话,我便不虚留你喝茶了。回去转告你们姑娘,我等着她。”纯儿正羞愧间,听我这样说,便草草行了一礼,匆匆去了。

芳馨愕然道:“长公主殿下自幼长在深宫,又嫁去了北燕两年,如何成了谢小姐的旧相识?”

我微笑道:“长公主回来也有半个多月了,采薇日日进宫请安,便是不相识,也成了旧相识了。午膳好了么?端上来吧。”

午后,我歪在榻上养神,只等着采薇过来,谁知依旧是纯儿来了。纯儿道:“姑娘从漱玉斋出来,遇上了守坤宫的苏姑娘来传召,便去了皇后娘娘宫里了。这一去也不知道多少时候,今日恐不能来了,大人不必等了。”

纯儿走后,我正要午歇片刻,漱玉斋的宫女进来传话,说升平长公主传召。我只得忍着头痛,带着紫菡去了漱玉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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