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细雨如丝，山色空蒙。暮霭沉沉，天越发暗了。这一周的淅淅沥沥，让本来喜雨的心生出几分嫌隙。 八百里秦川雄浑，七千年长安厚重！只是这雨如泣如诉，徒增了阴柔！当初八百里秦川尘土飞扬，三千万秦人急吼秦腔的苍浑雄壮呢？ 常常想起老家的雨天，尤其是夏季，刚刚还是清风徐来，霎时乌云滚滚，雷声大作，顷刻之间大雨倾盆。似瓢泼，似盆倾，似水泄，急吼吼，兴冲冲，酣畅淋漓，恣意狂妄，像金子砸在地面，偌大的水花四溅，你都来不及看水花的形状，飕飕呼呼，接连不断，圈圈水泡和数也数不清的银碗一样的小水坑闪动再闪动，密密麻麻，旖旎灿烂！只让看天，看地，看雨的眼睛应接不暇越发迷瞪了。家人们或休息或玩闹，而我总是大开房门，搬个小板凳，拿起一本书，把书摊在腿上，胳膊支在书上双手托腮坐在门口目不转睛的望雨，听雨高歌，看雨舞蹈……望着望着就莫名兴奋，情不自禁一头冲进雨里转圈，和雨一起跳舞。我忘情地转啊转啊，张开的双臂是我的翅膀！…… “妈妈，妈妈，快来啊，你看姐姐又发癔症了！” “啊？这妮子，又要感冒了不是？回来，快回来……！” 不用听，也听不见，这声音流在我的血液里；不用看，也看不见，这焦急刻在我的心尖上！ 我越发恣意的转着，笑着，眯着眼睛，雨拍在高高扬起的脸上，如糖似蜜！妈妈或弟弟总是冲过来几经拉扯我才进屋，接着就是妈妈忙着拿毛巾忙着念叨：“疯了，疯了，又疯了，快换衣服，换衣服……” 低头浅笑，收拣情绪，妥帖安放，寂寞中不发一语，只聆听，来自天、地、雨和妈妈的呼吸，清澈而美丽…… 那是何时岁月？ “姑姑,姑姑，你聋了吗？爸爸说你又发癔症了是吗？看，这雨还不停，你怎么给我去买吃的呀？”蓦然回首，弟弟最小的孩子都上学前班了吗？ “哦，没事，敢和姑姑去淋雨吗？” “敢！” “好，出发！” “出发，和姑姑去买好吃的喽……” 身后，是焦急万分喋喋不休的弟媳：“不能去淋雨，拿上伞，拿上伞啊……” 手中牵着的，是声声天籁笑靥如花的孩子…… 即使，于岁月的拐角处假装转身，那背对的身影不在眼里，也会一直在心里啊！……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