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译/陈能场（广东省生态环境技术研究所研究员）
布朗是一个肩膀宽阔、粗壮的男人，带着北方草原拉长的口音和爽快的笑声，他看起来总像是在凝视着远方，思索着下一个实验。他并非农科出身，而是一个在俾斯麦市长大的城市男孩。但他喜欢户外，自九年级时上了农业职业课程后，便开始迷上农作，每年夏天在50英里外的一个奶牛场里度过。 北达科他州 俾斯麦市 雪莉的父亲是个农夫，他有时雇布朗来清理田地里的石块。布朗和雪莉在高中时没有约会，雪莉知自己不想嫁给一个农民，只想与布朗这位美国未来的农民保持友谊关系。不过。在俾斯麦州立大学上完2年级的时候，他们就结婚了。布朗继续去位于法戈的北达科他州立大学获得4年的学位，主修动物科学和农业经济学。尽管他对这些科目很有激情，但教学方式却令他退缩。布朗在他的地下室接受长时间采访时，放松地靠在迷彩躺椅上，说：“总觉得拼图拼不到一起一样，农场上的每个产业都是分开的，我们没有看到更大的图景。当时我很沮丧，但我不知道为什么。” 布朗和雪莉搬到她父母的农场，并帮助他们管理农场的事务。1991年，他们买下了农场的一部分。此时，布朗仍是一个传统的农民，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他耕作，施肥，喷洒杀虫剂、 除草剂和杀菌剂，在他的奶牛上挂上杀牛虻的耳朵标签。 然而到了1993年，他觉得这样的耕作有点不对劲。他解释说: “我们把泥土挖出来，之后又抱怨土太干，这说不通。我不在农场长大，没有根深蒂固的想法，觉得必须得按父亲和外公那一套去做。”他和一个从事免耕的朋友谈过--当时郡里没有多少人--他的朋友告诉他，如果他想去免耕，他必须卖掉他的犁。否则，他总是忍不住要回去耕作。
于是布朗卖掉了他的耕作设备。他买了一台闪闪发光的黄绿相间的约翰迪尔750免耕条播机，条播机在土壤开出一个微小的缝隙，让种子丢入其中，然后迅速密封裂隙。他开始背离农业学校的那套做法，按照他觉得有道理的方法去做，例如，他在牧场播种豆科植物，把氮固定在土壤里。但是，从商店买来的“驯化的”草种、而非草原原生的草种。这些草种在200英亩的种植的收获量令他感到失望，他为此向外求救，以提高产量。农业推广教育工作者的标准建议是增加肥料，但他负担不起更多的肥料。他转而与富勒（Jay Fuhrer）——一位驻伯利郡的美国农业部自然资源保护专家（the USDA Natural Resources Conservation Service conservationist for Burleigh County）商量，他们决定在12块牧场种植不同的豆科植物播种--苜蓿、鹰嘴紫云英、鸟足拟三叶草（百脈根）、三叶草，以及其他八种牧草--以此来观察哪些作物能提高产量。“我们得到了巨大的产量，” 他说，“这表明在耕地和牧场上牧草和豆科植物的协同作用。”比单一的驯服草牧场，混种豆科植物更有生产力，吸引了很多人前来参观。 苜蓿 鹰嘴紫云英 鸟足拟三叶草（百脈根） 三叶草
此后，他经历了与自然对抗的惨败。连续4年，不是冰雹就是霜冻或者是极端干旱，异常的天气毁坏了他的大部分庄稼。这4年间，他没有什么农产品可以带去市场卖。只好凑合着在破坏殆尽的田地里种下夏季的庄稼，让他的牛还有饲料可吃。1997年，他尝试着播种玉米，但玉米在干旱中枯萎了。他没有用拖拉机和圆盘机械地清理田地，而是让牛去吃茎秆。他还在秋季种植了覆盖农作物，这些植物在经济作物的市场淡季时种植，以保护土壤免受风、雨的侵蚀，同时能改善水分。一段时间后，他留意到农场的土壤健康状况似乎在改善。不过，此时，生存和保住农场，是他唯一的考虑。 “第四年，冰雹让我们失去了80% 的庄稼” 布朗回忆说：“当你没有收入的时候，要付款给银行难如登天。这是一个艰难的时期，但恰是这四年带来最好的事情，如果不是这四年，我就没有今天的一切。我们被迫改变。” 到了那个时候，布朗已经买不起化肥，他破产了。但他同时发现，离开传统的农业耕作方式，使他的土壤得到了很大改善，甚至可能根本不再需要肥料。因此，他继续寻找不用昂贵的化学品剂的耕作方法和放牧方式， 1998年，他参加了一门关于Savory的整体管理方法的课程。他了解到，定牧或全季放牧牧就是大多数牧人所做的，让动物全年在大牧场游荡，让牧牛吃偏爱的牧草。但这种模式发展到最后，杂草占据了牧场，牧场到了难以恢复的地步。布朗开始了他的改造过程。他把牧场改成超过100个较小的围场，让他的牛轮流吃上几天，再赶到另一个围场，让草有充裕的时间来再长起来。
就在那段时间里，布朗成为了伯利郡土壤保护区的主管，他和富勒组成一个打破传统常规的团队，他们密切关注并测试任何听起来有希望的新想法。布朗扩大了他的覆盖作物混合品种，包括更多的品种。就这样，他关于健康土壤的做法开始流传开来。 此后不久，土壤微生物学家尼科尔斯（Kristine Nichols）拜访了布朗。尼科尔斯当时刚进入在曼丹附近的美国农业部农业资源服务中心，她对在布朗农场上所看到的情况印象深刻，她劝布朗减少使用化肥的数量 (现在布朗的农场成功了，他又开始使用肥料了)。布朗记得尼科尔斯对他说: “布朗，你必须减少肥料施用，最后完全不用，这样你的土壤生物功能就会发挥应有的作用。唯有这样，您的系统可以才能做到可持续。 曼丹 布朗开始扩大他的试验，来测试尼科尔斯的建议。他把一块田分为两半，一般施用化肥，另一半不施。4年后，没有施用肥料的一半总比施用的要好，就此他轻易地做出决定，省掉了买肥料的成本和施肥的麻烦。显然，此前他所采取的其他做法，例不耕种，种植覆盖作物，偶尔让奶牛吃作物残渣等等，改变了土壤，使他的庄稼不需要额外的肥料。在这一点上，布朗深深迷上了土壤健康，富勒和尼科尔斯也成为他亲密的伙伴。 2006年，布朗和富勒在堪萨斯州参加大草原免耕研讨会。一位名叫 Ademir Calegari 的巴西农作物顾问坐在讲台上，介绍南美农民如何利用“鸡尾酒”覆盖作物来构建土壤健康。几千年来覆盖作物本身已经被农民用来抑制土壤侵蚀和径流：树叶接住雨滴，让雨滴慢慢地滴到土壤上，防止雨滴打散土壤颗粒，也给雨水更多的时间渗入。尽管覆盖作物有这些好处，但在美国并没得到广泛使用。事实上，国家野生动物联合会的研究表明，在 2011年，密西西比河流域2亿7700万英亩（16亿82万亩，或1.12亿公顷）的土地只有430万英亩（174.15公顷）的种植了覆盖作物。 布朗注意到，他开始混种简单的两、三种覆盖作物后，耕地的径流量急剧下降，而且随着他对土壤健康科学的了解越来越多，他怀疑覆盖庄稼不只是减少侵蚀和径流。覆盖作物确保了他的土壤生物能够整年得到喂养，而不只是在他种植小麦和玉米这些商品作物的时候。有了这些地下工程师通年建造土壤团聚体和积累土壤有机质，让他的土地变得象海绵一样，饱吸并保持着水分，使他的庄稼即使在干旱的天气也能茁壮成长。 Ademir Calegari 建议的“鸡尾酒”法把覆盖作物的概念上升到一个新的层次。传统农业最不自然的做法之一是，它创造了单一作物的庞大景观，通常是玉米或小麦或大豆。但是这种 “单一” 作物在自然界中从来没有发生过。布朗的农场附近，一平方英尺的当地草原有多达140种植物。美国公路旁不到一英亩（6.075亩）土地上的植物品种很可能比爱荷华州的地块数量加在一起还要多。地上丰富多样的茂盛的植物意味着地下有一个相应的丰富多样的微生物群落，不同的植物提供不同的根分泌物，吸引各种各样的微生物，使土壤整体上更富有富弹性。 大自然总是试图让人类破坏的土地恢复它本来的平衡。当我们让土地裸露时，自然会派出各种杂草来殖民和覆盖土壤。当我们种植单一作物时，自然会让病原体来削弱甚至杀死庄稼，让其他物种来填补。 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的生物学家John Klironomos说：“如果你长时间生长一种作物，你就会助长这种特定于这一作物的病原体。 这刺激了多样性。自然不会让任何一个物种主宰某一特定区域，但是病原体在一个非常多样化的农业系统中找不到寄主。”讽刺的是，农作物遭受病原体感染时时，我们认为农作物生病了，但这是自然的方式使再次景观健康。 芜菁 布朗和富勒离开了大草原的免耕会议后，急切地将Calegari的理念付诸于试验。他们去了谷仓。谷仓不仅收购经济作物，同时出售种子。他们说要购买1000磅（454公斤）的萝卜籽，令店里的人困惑不已，他们惊讶地问布朗“你们想要多少包种子？”。但最后，布朗和富勒收集到足够的种子，得以在保护区的土地上进行种植试验。一些作为单一品种试验，一些作为混合种植的“鸡尾酒”栽培。 “鸡尾酒”栽培让土壤的健康状况有所改善。其中，戏剧性的变化发生在2006年的旱季，他们在5月在试验场进行播种，期间只有一英寸的降雨量。而在7月下旬，大约70天后，他们割下牧草并称重。单一栽培的作物大部分都干死了，但是“鸡尾酒”栽培的覆盖作物则非常茂盛。布朗说：“这种结果表明，将这些不同作物种在一起收益很大。” 自此，他自己开始了 “鸡尾酒”栽培覆盖作物。【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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