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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冬 | 你本来可以有轻功的

 为什么73 2017-10-05



凡有貌象声色者,皆物也,物与物何以相远?夫奚足以至乎先?是色而已。则物之造乎不形而止乎无所化,夫得是而穷之者,物焉得而止焉!彼将处乎不淫之度,而藏乎无端之纪,游乎万物之所终始,一其性,养其气,合其德,以通乎物之所造。夫若是者,其天守全,其神无郤,物奚自入焉!


夫醉者之坠车,虽疾不死。骨节与人同而犯害与人异,其神全也,乘亦不知也,坠亦不知也,死生惊惧不入乎其胸中,是故迕物而不慴。彼得全于酒而犹若是,而况得全于天乎?圣人藏于天,故莫之能伤也。





01


每一件物的背后都有隐秘的连接


上一篇讲到,关尹跟列子说:“一个人之所以能够在水里长时间待着而不觉得憋;在火旁边也不热;在很高的地方走来走去也不害怕;不是因为后天的训练,也不是因为他勇敢,而是因为他认为这些事情都是自然而然的。所以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以专注其中。”


然后关尹对这件事情展开了一段分析。他说:“凡有貌象声色者,皆物也,物与物何以相远?夫奚足以至乎先?是色而已。”这段话的意思是:凡是有形象的、有声音的、有状态的、有重量的东西都叫物。


为什么我们会觉得这个东西和那个东西是不一样的,是有距离的呢?是因为我们内在有一个关于这个东西的固定概念,你已经认为它们之间是不一样的。


比如,我们只是把电饭锅视为电饭锅,手机视为手机的时候,你当然觉得它们彼此之间是完全不同的东西。但是,如果用一套安卓系统,把手机、电饭锅、冰箱和汽车联系到一起,那你就觉得它们彼此之间没有那么大的差距,就不远了。


“物与物何以相远?”是因为你没有意识到它背后有一个可以连接的东西。现代的人们能够理解,通过一套操作系统、一套协议,就可以让不同的东西同时回归于网上,在云端相连接,体现在近端,你和它之间就产生了可以连接的东西。


比如一个音箱,如果它拥有了某种人工智能的能力,可以将你的声音转化为某一些指令,在云端计算、统计,然后回归某个电信号,最后就可以在网络上搜寻你要找到的音乐。你说:“小雅小雅,给我放一段《梁注庄子》。”它:“哎,来了。”然后它真给你放了。为什么?以前你和音箱是两个东西,现在你和它之间就联系到一起了。


我不知道古人为什么能够理解,尽管他们对人工智能没有了解,但是他们相信每一件物的背后都有一个隐秘的连接。如果你透过某种奇怪的方式感受到了彼此之间的这种连接,那么你就能够“令其相通”。


“夫得是而穷之者,物焉得而止焉!彼将处乎不淫之度,而藏乎无端之纪。”关尹在这一段的前面,用了四个字“是色而已”。你为什么会觉得彼此之间不能联系呢?是因为在你心中有一个很强烈的关于“这是一个东西,it's something”的观念,这叫色。


读过《心经》的人都知道,“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其实物质和非物质、物质和能量、物质和能量和信息,是可以相互转换的,只是机缘未到,方式不对。




02


通过做减法与万物连接


如何让万物彼此之间完成连接呢?

 

首先,作为一个人,你不能仅仅是一个独立的人,你还得完成自己和巨大后台云端的连接——你得是一个本身能上网的人。


中国道家,一直有一个悠久的传统,帮助人们从本地机转换为联网机,从local人变成internation人。不是有一首歌吗,“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会实现……”其实那个词儿就是internet(互联网)。


人如何与母体进行连接呢?重要的方法是,你得让自己放松,处在做减法的状态,逐渐放下后天所学会的知识和逻辑。做完减法以后,你就能连接了。


在海啸来之前,一般动物都知道要地震了,要海啸了。据说当年印尼海啸的时候,有些人就发现沙滩上的狗狂叫、猫和老鼠到处跑,它们怎么知道马上要地震和海啸了呢?


如果人是万物中的一种,别的特异功能不说,理论上来讲,每一个人都是应该会轻功的。看见房子的时候蹭的一下子跳到房梁上去,这很难吗?以前任何一只猴子都可以做到。实际上,我们都会轻功,只不过后来忘了而已。猪肉吃多了,五谷杂粮吃杂了,然后长胖了,在意识上觉得不可能了,长时间不爬,就忘了。


我们有几位朋友,在北京郊区租了一块空地,大概几千亩。那个时候我们想吃野生鸡,就买了一些小鸡放在山谷里面,打算过两年吃到长大的野生走地鸡。反正山谷那么大,被黄鼠狼叼了就叼了,总能剩一些。


结果才短短几年时间,那些鸡都能飞了(跟飞差不多,它能从这个树枝“呼”就飞到那边去了)。我目睹了一只鸡,眼看着它重新变成野鸡的过程,看着它身上的毛越长越长,长出了花纹斑点。


我们小时候都见过有着很漂亮纹路的大公鸡,后来见不着了,见到的都是在超市冷冻柜里一团白色的肉。我儿子见到的鸡都是超市里白色的肉。他见到的鱼,如果不是带他去动物园的话,也只是超市里一坨红色的肉——三文鱼。


反正,动物已经变成食物了(约等于食物了)。如果不能吃的动物,那就只能拿来看,或者拿来玩儿,但这是很少见的,通常在iPad和电视里看得更多。


人是不是也是这样呢?很有可能我们本来就有和天地连接的能力,就像一只老鼠知道地震会来一样。但后来,我们忘了。


信奉道家的一些人长年都在山里观察自己,观察各种动物,慢慢地就发现了一些方法。而且这些方法居然不是通过加法的方式,而是通过减法的方式获得的。




03


“害怕”是阻碍你成功的真正原因


关尹后来举了一个例子,这个例子特别形象生动,他说:“夫醉者之坠车,虽疾不死。骨节与人同而犯害与人异,其神全也。”意思是说,一个人如果喝醉酒后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是摔不死的,甚至不会摔伤。但是如果他是清醒的,从马背上摔下来,就会摔伤。


这个我想很多人都有经验吧。


一个人醉得很深的时候,“啪”地一下摔下来,他是没有害怕的。所以“害怕”伤害不了他,他充其量是物理上受了一下撞击。但有意思的是,仅仅这个物理上的伤害,是不足以造成很大伤害的。


我以前在《梁注庄子》里跟大家分享过一件事情,陈立新——“立新七针”的创始人,他是重庆人。他跟我说:“我就没见过一个瓜娃子有腰椎间盘突出。”翻译过来就是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街上那种傻傻的、智商低的人有腰椎间盘突出。


以前,广东省一个研究医疗的领导跟我说:“我曾经观察过一个在传染病院门口的叫花子,天天吃传染病医院扔出来的没吃完的盒饭,但他从来没得过病,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个传染病院。他心里没有一点儿关于这儿有传染病、这儿有病菌、这儿有病毒,会导致肠胃发炎的观念。吃的时间长了之后,可能也免疫了。关键是他没有这个概念。”


无知者有时候还真是挺无畏的。许多在大公司里很成功的人,各种运营方案、公司战略流程都做得很细,然而出来创业却都失败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内心有太多“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做、可以怎么做、不可以怎么做”的规则。有了这种规则的人,很难创业成功。


据我观察,很多创业成功的人,都有一个很重要的秘密——没打过工。他一开始就创业,高中的时候就倒卖打火机、香烟、T恤……什么挣钱做什么,反正为了活下来他什么都做。做着做着,居然做成了一份生意,最后也做成了老板。


以前很多人认为这种人不高级。后来我在广东采访一些特别成功的大企业家时,发现他们经常也换不同的行业,但是总能挣到钱。原因是人家心里根本就没有觉得这是个专业,就两个秘诀:先收钱,后花钱;多收钱,少花钱;正向现金流。对于能帮自己挣钱的人紧紧跟随;对于帮不了自己挣钱的人,立刻斩掉。所以这些人就能迅速地成为真正能挣到钱的老板。


你跟他说:“你有什么做生意的秘诀?”他也没有,他说:“难道这不就是生意吗?”他爸他妈就是这么挣钱的,他也是这么做的,他也着他的孩子从小去这样做。


所以你内在那一些“应该怎么样、可以怎么样、不应该怎么样、不可以怎么样”的想法,以及关于想象这件事情可能带来的危险、伤害,才是真正阻碍你成功的原因。




04


为什么一把刀能伤害你,因为你不是刀鞘


一个喝醉酒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摔了下来,所以他也摔不死,这就是“乘亦不知者,坠亦不知也”说的道理。


在这里,庄子用了一句话:“死生惊惧不入乎其胸中,是故迕物而不慑。”——关于生和死的这种恐惧,并不能进入他的身体,所以这中间有什么差别,对他来说是没有影响的。


这种人“彼得全于酒而犹若是,而况得全于天乎?”——有些人借由喝酒而获得了一种物我两忘、不知生死的状态,这只是酒精的作用。


你怎么知道没有人通过另外一种呼吸、导引、打坐、观想,把自己内在的分泌系统、神经网络系统,调节到比喝酒更高级的一种忘形、忘情的状态呢?如果有,那它是什么?如果他真的获得了这种状态,那么他又怎么会被伤害呢。


“圣人藏于天,故莫之能伤也。”这段话说的是,牛逼的人,把自己藏在天地之间,所以天地也不可能对他进行伤害,因为他和天地是一起的。


一把刀能伤害你,因为你不是刀鞘。如果你以后完完全全地接受了自己是一把刀鞘,刀还能伤你吗?这个时候肯定会有朋友说:“切,你又不是刀鞘,你怎么知道你能变成刀鞘。”


是的。一旦你真的认为自己就是的时候,你是不会受到伤害的。




05


全然接受自己是造物的一部分


我儿子小学一年级刚刚开始做作业的时候,每天的作业是写五个汉字,所以他一天拿一个小时写五个汉字,在他的心里认为这是正常的。


到二年级的时候,每天要写二十个汉字,他就觉得这多得不得了,不能想象的多。后来他习惯一天写五十个字的时候,给他二十个字,几分钟就写完了。


关键是他没有那种“哇,今天作业好多呀,太痛苦了,先吃两块巧克力压压惊,放松心情,再喝一瓶可乐释怀一下,然后才开始写”的冲动。因为他已经全然接受了自己要做那么多作业的事实。


许多人之所以一辈子没有能够成功,就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成功过。所以那些经过千辛万苦获得了某种成功的人,他比一般人更加愿意尝试、坚持和执着,因为他知道获得成功之前这些问题都只不过是阶段性的困扰。


如果可以的话,让小朋友练习长跑。长跑有一个特点——有一段时间你会觉得自己快死过去,完全不可能再跑了。


我人生当中就跑过“小型马拉松”,一千五百米。以前都是跑一百米,第一次在体育课上听到这个消息时,我说:“天呐,我觉得一千五百米太多了。”当我跑到八百米的时候(在我们学校操场跑了四圈,那个操场小,攀枝花的一个小学,能有多大操场),我觉得已经崩溃了,已经到达我人生的极限了,我再也不跑了。


后来,跑了几次一千五百米以后,有一次老师说:“今天天气不太好,跑一千米就可以了。”同学们欢呼雀跃,一会儿就跑下来了。但是如果你没有长跑过,没有经历过“中间快死了”的时候,就觉得完全跑不下去。你是不可能有坚持再坚持,绝望之中再坚持的信念的,因为你没有过这样的经验。


圣人把自己藏于天,他认为自己哪怕身体已经完全被消灭了,但是他已经意识到除了身体之外还有一种不可被消灭的东西,所以,他就不用害怕了。


还是那句话,在死之前,是不会死的。死了之后,还有别的方法以别的方式组合起来。


所以在这样的前提之下,对当下的安住,才是真正的安住。它不是苦哈哈地练出来的,它是全然地接受自己就是造物的一部分,全然地接受的那一种安住。


很多人说外篇可能不是庄子写的,但是我认为《达生》篇境界很高——“圣人藏于天,故莫之能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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