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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重读之六:孔子的矛盾话语

 亚伯拉汉 2017-10-07
    《论语》乃中国古代经典中的经典,宋朝时的赵普有“半部论语治天下”之美谈。一部《论语》经典话语随处可见,名言佳句目不暇接。总体说来,《论语》中的话,特别是孔子的言论,不仅是在古代有重大影响,即使放在今天,甚至是以后更长的时期内,都是对人们有极为深远的意义,对一个人的格物致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都会有着积极的教益。
           但是,冷静地看,认真地分析,我们也不难发现,《论语》中孔子的一些言语,也不是没有问题的,对于今天的人们来说,那不是精华而是糟粕,是应当也必须予以批判和抛弃的。比如,孔子不重视农业,看不起做农活的话语;再如他将女人与小人等同相论的观点;还有一味为统治者遮丑的表现等等,都是不可取的。
             许多年前我初读《论语》时,尚未发现这那里面孔子有什么矛盾的话语,前阶段重读后感觉孔圣人也不是一个十分严谨的人,他对同一个问题或同一个人的看法,此时是这样说的,而彼时却又那样说,前后自己矛盾,令人难以信服。在此文中,我想就三处举例说明。
                 第一处:孔子曾说:“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念道德,小人怀念乡土。意谓——真正的大丈夫应志在四方,不必留恋自己的家乡。这话原是没有问题的,这对好男儿去闯世界干事业是一种鼓励作用;可矛盾的是,孔夫子在另一个场合则说什么——“父母在,不远游。”父母只有还活在人世间,儿子就不应到外面去闯荡,就应守在父母身边尽孝,远走他乡了,那就是不孝的表现,而不孝之子,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可让我困惑的是,怀念乡土,是“小人”,“远游”又不孝,那到底该怎么办?这不是让当儿子为难吗?假若这个儿子没什么大的志向,或根本上说他不愿不想到外游走,他就守在父母身旁,他可能是个孝子,也可能就是个惹气的祸害;而假若那个当儿子的有了志向有了机会到外面去闯荡,弄出了一番事业,他虽不能在父母身边尽孝,但他不一定就不是一个孝子,这样的道理现在谁都明白。孔子这前后不同的话语,看出了他老人家有时思维也是有点混乱的。
               第二处:孔子说——“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中等水平以上的人,可以告诉他高深的学问;中等水平以下的人,不可以告诉他高深的学问。这与他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的观点岂不是相冲突?你不与人家“语”,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是“中人以上”还是“中人以下”?再说,什么叫高深的学问?你以为自己就有高深学问了吗?你即使有了高深学问,假若你不告诉那被你看来是“中人以下”的人,那不永远都是“以下”了吗?类似的话语,后来庄子也说过——井底之蛙不可以和它论大海,是由于它所居之地的局限;夏天的虫子不可与它谈论冰雪,是由于它受到时间的限制;浅见寡闻之人不可与他谈论大道,是由于他所受教育的束缚…………
第三处;是孔子对管仲的评价前后不一。孔子有一次说——“管仲之器小哉!”(管仲的器量狭小得很呀)有人问他“管仲是不是很节俭?孔子道:他收取了人民的大量市租,他手下的人却从不兼差,如何能说他节俭呢?又有人问:那么他懂礼节吗?孔子叹道:国君宫殿门前立了一上塞门;管仲也立了一个门;国君设宴招待外国的君主,在堂上有放置酒杯的设备,管仲也有这样的设备。假若说他懂得礼节,那谁不懂礼节呢?这番话,可以看出孔子对管仲似乎有很大的意见,评价很低——器量小、不节俭、不懂礼节。一代齐国大政治家的形象岂不是很糟糕吗?
                可是,在另一个场合,孔子却给了管仲极高的评价。《论语·宪问篇》有这样一段话——子路曰:"桓公杀公子纠,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 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桓公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
           在这里,孔子回答他的学生子路说——齐桓公多次主持诸侯间的会盟,停止了战争,那都是管仲的力量。而这就是管仲的仁德。在回答子贡关于管仲是不是仁人时,孔子又肯定地说——管仲相齐桓公,称霸诸侯,使天下一切都得到匡正,人民到现在还受到他的好处。假若没有管仲,我们都会披头散发,衣襟向着左边开,沦为落后民族了。他难道要像普通人那样守着小节小信,在山沟里自杀,还没人知道吗?我认为,孔子这番话是对管仲较为客观公允的评价。大政治家管仲此时在孔子眼里是一个推动社会进步、让许多人得到好处的历史巨人,与此前所说的那个不懂礼节不知节俭之管仲似乎完全不是一个人了。
              从如上三处,我们看到了即使是圣人,也有他的一些局限性,也有前言与后语相矛盾之处。其实这也没什么,这恰恰说明了孔子是一个人,是人都有缺点有错误有矛盾。但这些小的问题,影响不了他的整体之高大形象,更不该成为全面否定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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