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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如丝，燕子衔泥双飞。一株百年紫薇，静静地开放，花如流苏，暗香浮动中，有一种凝人鼻息的肃穆。那个乳名“薇薇”的女子，长眠于此。青松环绕，翠竹簇拥。大理石碑铭或高耸，或绵延，或偃卧。置身其间，仿佛置身于具体而微的宇宙星际，那种阒寂与辽远，压迫着尘世的一切成为微末。 这是江苏省太仓市浏河古镇。明代，郑和从这里出发，七下西洋；500年后，“中国的居里夫人”吴健雄教授在这里诞生。一个开辟了海上丝绸之路，引来万国通商；一个验证了“宇称不守恒定律”，促成双星闪耀。 我的目光，久久地在两个名字间逡巡。杨振宁，题写了“吴健雄墓园”；李振道，题写了碑文“……谨以此纪念吴健雄划时代的重大科学贡献”。这是怎样的奇女子，将两位物理大师紧紧维系在一起？1962年之后，李、杨交恶，已是一桩聚讼多年的物理界公案。可是围拥着吴健雄，他们在晚年一起亲密地合影；为了修建吴健雄墓园，他们慷慨赐墨，再次联名。除了吴健雄，再也没有一张照片，可同时容纳李、杨高傲的头颅；除了吴健雄墓园，再也没有一个地方，能同时拥有李、杨二人的墨迹。 人际有太多介蒂，世间有太多恩怨……一位柔弱的女子，用她的毕生精力，证明了一个学说；用她的毕生友爱，消弭了两股怨气。斯人已逝，李、杨依然健在，只是再也无人能将他们召集在一起。 小小墓园，埋葬着大智，大爱，大仁，大义…… □张年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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