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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与清华大学出版社合作的新作《长进：中外史上的30条血训》正式面世，敬请阅读第二十三条《“鞑靼”族群前，要么做强敌，要么做奴仆》选段—— 欧洲缘何自古排斥俄罗斯 “撕下一个俄罗斯人的脸皮，你就会发现一个鞑靼人”。 这是美国纽约州立大学教授欧文对俄罗斯人的一句著名论述。趋同了英法等欧洲国家对俄罗斯的成见。 “鞑靼”是欧洲人对突厥与蒙古人的一种统称，“鞑靼”本不属于西方。欧洲国家如此评价俄国人，不排除他们的素有偏见。但查考史料可知：把俄罗斯人与蒙古人合为一谈，其来有自，真不是空穴来风。 世所共知，中世纪，俄罗斯大部分领土都在金帐汗国的版图之内。而金帐汗国，乃是蒙古帝国五大汗国之一。 可以说，13世纪的欧亚大陆是蒙古人的天下。其时，整个东亚、中亚、北亚、西亚大部分地区，东欧和中欧大部分地区都在蒙古帝国的统治范围内。欧洲大陆匈牙利、波兰、乌克兰、俄罗斯等多个国家被蒙古帝国占领。作为征服者，蒙古帝国对这些国家影响都不小。但是，要论哪一国受蒙古帝国文化影响最深，可能这个国家非俄莫属。 蒙古帝国中的金帐汗国统治莫斯科大公国（俄国前身）长达百年。这长达百年的统治对俄罗斯人的精神世界造成了什么影响？我们不妨从俄罗斯开创者那里，管窥一斑。 我们知道，每个民族都会有开创历史的人物。此类人物无论臧否，对本民族的性格都会产生引领性影响。譬如中国的秦始皇，虽然对其历史评价两千年争论不休，但历代中国君主明里暗里都学他——祖龙是也。而在俄罗斯，也有这样一位人物，他在俄罗斯历史上也是争议颇多，但却是沙皇们的千年偶像，不管那些“沙皇们”戴不戴皇冠，叫不叫沙皇，他们的神行都自觉与这位偶像“暗合”。此人堪称“俄罗斯秦始皇”。 他就是俄国历史上的第一位沙皇，名唤伊凡四世。比起秦始皇“祖龙”的称号，他的称号也足以震古烁今——“雷帝”。秦始皇的业绩是统一中国，伊凡四世的业绩则是统一俄罗斯、并建立了俄罗斯历史上第一个名副其实的独立帝国。 在伊凡出世之前，俄罗斯是一个匍匐于蒙古帝国脚下的藩属国（莫斯科公国）。早期的俄罗斯地处东欧大平原，没有任何保障自身安全的天然屏障，就像没有护栏的婴儿车。正因为如此，它经常受到来自突厥、蒙古的入侵，饱受奴役之苦。而雷帝伊凡的出世改变了俄罗斯人命运，他结束了本国四分五裂局面，统一了俄罗斯政权，率领俄罗斯摆脱了蒙古帝国统治，并在加强中央集权、稳定内政之后开始疯狂扩张。 伊凡四世的生长很具俄罗斯特色。他生在野性环境中，从小即养成意志坚强和冷酷无情的性格。据传小时候他喜欢用小刀将小鸟一刀一刀地杀死，或者是站在高墙上，活活地将小狗摔死，看到小鸟鲜血淋淋的样子，听到小狗凄惨的叫声，他会产生一种说不出的快乐。长大后，他的残忍从鸟类扩展到人类。有一次他怀疑一位亲王要毒害自己，便把亲王及亲王的夫人和两个儿子全部抓来，硬逼着这家人轮流喝毒汁，然后亲眼目睹了他们倒在地上抽搐死亡的全过程。 更有甚者，作为一个父亲，他干出了比动物还无情的事，常言道虎毒不食子，而他仅仅因为一点家务事，就用手杖随手打死了长子伊凡太子，使人感到特别惊骇和恐怖。 对内如此，对外更是“狼毒”。他指挥的军队擅长屠杀。他的军队血洗了想摆脱他统治的诺夫哥罗德，上万人蒙难；在吞并喀山汗国时，城中的居民遭到了残忍的屠杀，这是种族清洗的一个早期惊天案例。流血发生后，当地人被禁止在城里居住，绝大多数人变成了农奴，他们差不多全都变成了俄罗斯帝国的财产。雷帝给被征服地留下的，满是恐惧和仇恨。 因为残暴，所以此人又得绰号“恐怖伊凡”。那么，这位“恐怖伊凡”为什么会坚信以恐怖就能统治俄国、进而征服世界呢？这种作风为什么会在俄罗斯统治者中具有传染性？他们心中的信念之源到底在哪里呢？ 虽然我们把伊凡比成中国秦始皇，但实际上，这位雷帝的榜样不可能是中国皇帝，他可能未必知道秦始皇这个人。伊凡与秦始皇的最大不同，是酷爱文化，博览群书，这也成为俄国皇帝和中国皇帝一个大不同——有知的暴君与无知的暴君。沙皇对世界保持关注，不像中国皇帝，精于权术而昧于世界大势。 那么，到底谁是伊凡的精神教父呢？ “剑不是白白悬挂着的，行善者赏，作恶者罚；我要贬黜和处死那些不训之徒，剥夺他们的财产，为自己建立直辖区！”这是雷帝的信条语录。 细听此言似曾相识，因为蒙古帝国的创始人成吉思汗也曾有一句名言：“人生最大的快慰在于战胜，在克服敌人，在追逐他们，夺取他们的财产，使他们所爱者哭泣，骑他们的马，搂抱他们的妻女。”何其神似！ 原来，在伊凡四世的身边，有个重量级的榜样。那就是奴役过他们的蒙古帝国的开创者成吉思汗。俄罗斯的称霸历史，是从伊凡率领俄罗斯人摆脱蒙古帝国的统治开始。仿佛是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人质爱上劫匪），侵略者反而成为被奴役者的精神领袖。俄式霸业以军事开路，活脱脱就是蒙古帝国的翻版，伊凡四世摆明了就是要做俄罗斯的铁木真。他开创的“俄罗斯帝国思想”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蒙古帝国思想”：要不受欺负，甚至可以欺负别人，唯一的途径就是向外扩张，最大限度地扩大疆域，同时建立令人生畏的强大军队。 因为“恐怖伊凡”成就了帝国大业，从而一举成为俄罗斯强人帝王的千年榜样。 “恐怖伊凡”为俄罗斯留下了铁血强军政治遗产，从彼得大帝、叶卡特琳娜，到尼古拉大帝，俄罗斯历届沙皇均以“铁血耀武”著称于世。俄罗斯盛产政治强人，以及俄罗斯民族崇拜强人的传统，也许就从这里可以找到答案。 从成吉思汗到伊凡四世，对于本民族而言或许是英雄，对于那些被征服的国家来说，则是一场噩梦。从16世纪起，俄国人翻越乌拉尔山，向亚洲扩张，沿途实行种族灭绝政策，把土著杀光，将征服的土地直接纳入本国版图，给当地造成了无尽的痛苦和灾难。 历史上，俄罗斯没有值得信任的西方朋友，也没有平起平坐的东方朋友。东方国家惧怕它，西方国家排斥它。 这和当年的“鞑靼人”在欧亚大陆的命运确有一比。中世纪蒙古帝国周边，就是这样：没有友邦，只有“敌人和仆人”这两种角色可供选择。显然后来沙俄对大清国等近邻做了同样的事。不能强过他们，就要匍匐在他们的脚下，割地送款，仆从过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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