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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韩国棒子干了件事：甲状腺癌的早期诊断。用超声波仪扫描脖子——大致相当于孕检时候用的超声波仪——发现可疑肿块以后就动刀子取样，如果病理检验结果是阳性，就把甲状腺整个切掉。 到2014年为止，确诊的甲状腺癌的数量是1993年的15倍，成千上万的韩国棒子早早被割了甲状腺。然而，死于甲状腺癌的人数并没有变。是早期诊断有功？还是早期肿块发展成致命的癌症几率没那么大？ 1985年芬兰病理学家就已经干了另一件事，韩国棒子没好好查文献。芬兰病理学家弄来了101具尸体……死因要么是车祸要么是心脏病，反正与癌症无关。对这些尸体的甲状腺切片化验的结果是超过三分之一都有癌变。针对乳腺癌的类似研究也给出了大致类似的结果，总之，不少早期诊断是过度医疗。人体细胞天天都在分裂，出错的不在少数，换句话说，人体里的癌细胞也不在少数，只不过不一定都会发展成癌症。 这就是目前的新理论：Soil & Seed。种子扔到水泥地上并不会发芽，扔到合适的土壤里才会长得快。以前针对癌症的研究主要集中于Seed，而不是Soil。但是研究Soil很难，不发病的人自然不会去看病，所以目前只能研究已经发了病的。 100多年前就有人注意到“Soil & Seed”的关系了，他就是英国医生Stephen Paget——他老爹是现代病理学的奠基人James Paget，叔叔是剑桥大学的药学教授。当年已经知道了癌症会扩散，但当时的理论直观认为是从一个中心蔓延开来。但是Stephen Paget调查了735名死于乳腺癌的妇女的资料之后，发现了“奇怪”的规律：癌症转移的目标器官与胸部并没有直接联系。如果是以胸部为中心像藤蔓一般扩散的话，肺部应该首当其冲，然而300多个癌症转移病例中有241例发生在肝脏，17例发生在脾，70例发生在肺。此外，骨头也是癌症转移的目标之一，但并不是所有的骨头都会发生癌症，“有谁见过癌症转移到手骨、脚骨？”于是他提出了“Soil & Seed”理论：癌细胞（Seed）的生长与其所处的生态微环境（Soil）有关。 细说起来很复杂，直接跳到新的对策：一是基因筛查，二是自身免疫。其实两者一样：目前只能听天由命。 前者的代表就是用于乳腺癌的抗癌药物赫赛汀（Herceptin）。有一类乳腺癌的患者会产生高水平的生长因子受体蛋白HER2，这一类患者可以使用针对性的靶向药物赫赛汀。还有一类患者会产生高水平的雌性激素，因此要吃抑制雌性激素的药，昂贵的赫赛汀也许并没什么用。 自身免疫么，有一个很抓马的例子。1992年澳大利亚一位高中老师得了黑色素瘤——在太阳很大的澳大利亚，白人蛮容易得黑色素瘤。然而在确诊几个星期之后，这老哥的黑色素瘤颜色变淡，变小，最后自己好了。如果老哥信飞天面条神教的话，一定认为是教主的神迹，但实际上是自身的免疫系统发挥作用了。这老哥的同事也诊断出黑色素瘤，不久转移到脑部，挂了。 接下来有一个更抓马的例子。也是得了黑色素瘤，手术切除以后完全恢复了健康。又过了几年，这个人给朋友捐了个肾。有点儿尝试的都知道，做器官移植手术之前就要先吃药抑制自身的免疫系统，否则移植后会出现排斥反应。结果，移植之后的肾没有了免疫系统的抑制，表面长了黑色素瘤，只好摘了扔掉，也没法换iPhone。捐肾的那位还是活着好好的，显然体内还是有癌细胞，但是在自身免疫系统的抑制下做不了乱。因此也有一辈子的老烟枪并不是死于肺癌。 结论？吃好喝好玩好。按照嬉皮士的说法，年过三十就已经“死了”，好好活在当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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