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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史笔记(一百零六)金朝(下)

 墨香笙樵 2017-10-24
      完颜永济(公元?——1213年),又名允济(避讳显宗,改允为永),小字兴胜,史称卫绍王,世宗第七子,母元妃李氏。大定十一年,封薛王,同年,进封滕王。十七年,授世袭猛安。二十五年,加开府仪同三司。二十六年,为秘书监,第二年,转刑部尚书。第三年改殿前都点检。二十九年,章宗即位,进封韩王。明昌四年,改判兴平军。五年,改沁南军。承安二年,改封卫王。三年,改昭义军。泰和元年,改判彰德府事。五年,改判平阳府。七年,改任武定军节度使。章宗猜忌宗室,杀永中、永蹈。永济乃拥蹈同母弟,章宗却青睐于他,看重永济,不是他聪慧神武,而是他柔弱少智能。章宗病重,无继嗣,诸叔兄弟皆不肯立,唯独欲立永济。章宗驾崩,元妃李氏、黄门李新喜、平章政事完颜匡定策,立卫王永济为帝。改第二年为大安元年(公元1209年)。其实章宗欲立永济,并非昏庸,而是权宜之计。章宗承御范氏、贾氏已身怀有孕,章宗有诏:“内人有娠者二人,生男则立为储二,如皆是男子,择可立者立之。”他想让缺心眼的永济暂时过度一下,待儿子生出来,再以自己儿子为储君。章宗未想到,永济即位后,这两个遗腹子连见天日的机会都没有了。平章政事仆散端、左丞孙即康指责贾氏假怀孕;范氏于章宗驾崩三日时动了胎气,医生调制后,胎形已失,自愿落发为尼。
      大安元年四月,以章宗元妃李氏及承御贾氏诈称有孕,欲取李家儿冒充皇子,将李氏、贾氏赐死。事涉李氏母王盻儿、黄门李新喜,以正典刑;兄安国军节度使李喜儿、弟少府监李铁哥亦惩处如律,恢复其原来户籍(监籍),于边远之地安置。大安二年八月,立皇子胙王完颜从恪为太子。
上天不佑,屡降灾难。完颜永济即位之初,灾害不断。大安元年十一月,平阳地震,有声如雷,自西北来。此次地震造成近百分之八十房屋倒塌,死亡近三千人。大安二年二月,地大震,有声如雷。六月丙寅,地震。八月,地震。九月,地大震,京师戒严,完颜永济亲自巡抚。中都、西京、清、沧等地民户遭乱兵抢掠。十一月,中都火焮民居。三年二月,大风,发屋折木,通玄门、东华门的几重门栓都被刮断了。三月,大悲阁火灾,殃及民居。天灾加之人祸,民不聊生,社会动荡不安。蒙古崛起,伺机攻打大金,朝廷禁止百姓传说边事。河南、陕西旱灾,大饥,斗米数千钱,流莩遍野。咸平路契丹人啸聚造反。夏人犯保安州,杀刺史,犯庆阳府,杀同知府事。
      元军入侵,兵败地失。蒙古乞颜部首领铁木真统一了漠北各部,建立蒙古汗国。铁木真与金有仇,早有灭金打算。金毕竟是人多域广之大国,只能伺机而动。铁木真首先出兵西夏,迫使西夏臣服,折断金朝西翼。完颜永济是庸碌之辈,这在其于静州接受蒙古贡物时,即为铁木真所知。铁木真确实看不起当了大金皇帝的完颜永济,挑战金朝从此开始。大安二年(公元1210年),蒙古同金绝交,拒绝向金国进贡,发兵打败金军,夺取要塞乌沙堡,攻破居庸关。金军无力抵抗,遣西北路招讨使粘合合打前往铁木真帐下乞和,铁木真不准。大安三年四月,派平章政事独吉千家奴、参知政事胡沙行省事备边。西京留守纥石烈胡沙虎(纥石烈执中)行枢密院事,兼安抚使。八月,千家奴、胡沙自抚州(今河北省张家口市西北)退军,驻守宣平(今河北省怀安县东北)。九月,千家奴、胡沙于会河堡败于元军,居庸关失守。元军包围中都,中都戒严,禁止男丁出城。上京留守徒单镒遣同知乌古孙兀屯,将兵二万前来增援中都。完颜永济亲自巡抚诸军。十一月,纥石烈胡沙虎率精兵七千,与蒙古军战于安定北。胡沙虎畏敌,夜幕降临,先于麾下潜遁而去,群龙无首,部众溃散。胡沙虎弃守西京,逃回京师。德兴府、弘州、昌平、怀来、缙山、丰润、密云、抚宁、集宁、东至平、滦,南至清、沧。西南至忻、代,皆为蒙古军占有。
用人不当,命归黄泉。胡沙虎在从西京后撤途中,擅取蔚州官银五千两及衣服钱币诸物,掠夺官民马匹,杖杀涞水县令。朝廷居然姑息不问其罪,迁升为右副元帅,代理尚书左丞。胡沙虎更加肆无忌惮,自请兵二万屯守宣德,完颜永济给三千兵,令屯守妫川。平章政事千家奴、参知政事胡沙因全军覆灭,千家奴被除名,胡沙贬为咸平路兵马总管。胡沙虎请求退守南口或新庄,他在给尚书省的文中说:“大兵来,必不能支,一身不足惜,三千兵为可忧,十二关、建春、万宁宫且不保”,大有威胁朝廷之意。诏数其十五罪,将其罢归田里。诏令陕西两路汉军五千人、陕西勇敢军二万人,射粮军一万人,入援中都。以南京留守仆散端为河南、陕西安抚使,提控军马。崇庆二年,完颜永济不顾丞相徒单镒、左谏议大夫张行信、参知政事完颜堂等谏阻,重新启用胡沙虎为右副元帅,领五千武卫军屯驻通玄门外。胡沙虎妄称大兴府知府徒单南平及其子刑部侍郎驸马都尉没烈造反,矫诏将他们刺杀。完颜永济令驻守城北的福海捉杀胡沙虎,以夺其兵。胡沙虎诱杀了福海。至宁元年八月,胡沙虎自通玄门入城,攻杀入宫,尽逐卫士,代以其党,自称监国(自古无异姓监国)都元帅。逼完颜永济出宫,归其故邸,以二百武卫军锢守。夺取宣命之宝。胡沙虎遣宦官李思中杀完颜永济于故邸,在位五年。
      右丞相徒单镒劝胡沙虎立宣宗(完颜珣),胡沙虎赞同。九月甲辰,宣宗即位。为元妃、贾氏昭雪。胡沙虎请废完颜永济为庶人,百官二百余人朝议,莫衷一是,胡沙虎固执己见,宣宗迫于无奈,降封东海郡侯。贞祐四年,追复卫王,谥号绍。十月辛亥日,元帅右监军术虎高琪杀胡沙虎于其府第。宣宗下诏,削夺胡沙虎官爵,以术虎高琪为左副元帅。
      完颜珣(公元1163——1224年),本名吾暏补,又名从嘉,谥号圣孝皇帝,庙号宣宗,显宗长子,母昭华刘氏。大定三年生,幼年丧父(皇太子),世宗养于宫中。大定十八年,封温国公,加特进。二十六年,赐名珣。二十九年,进封丰王,开府仪同三司,历任判兵、吏部,判永定、彰德等军。承安元年,进封翼王。泰和五年改赐名从嘉。八年,进封邢王,又封昇王。至宁元年八月,完颜永济被杀,徒单镒劝胡沙虎立宣宗为帝。徒单铭等迎于彰德府。九月甲辰,即皇帝位。第二年为贞祐元年(公元1214年)。以纥石烈胡沙虎为太师、尚书令兼都元帅,封泽王,授中都路和鲁忽土世袭猛安。以驸马雄名府第赐胡沙虎。徒单镒进左丞相,封广平郡王,授中都路迭鲁猛安。应胡沙虎所请,经朝议后,诏降完颜永济为东海郡侯。
      恶有恶报,胡沙虎授首。十月丁酉,蒙古军进逼京师,京师戒严。元帅右监军术虎高琪,与元军战于城北,败绩。胡沙虎战前曾警告他:“汝连败矣,若再不胜,当以军法从事”。术虎高琪害怕被诛杀,以兵包围胡沙虎府第,杀了胡沙虎,持其首级赴阙请罪。宣宗对畜无君之心的胡沙虎本就厌恶,只因他军权在握,又有拥戴之功,只得与其周旋,现在高琪杀了他,心中正暗自庆幸。宣宗不但不治高琪之罪,还提升他为左副元帅,后拜平章政事。攻杀胡沙虎的将士也得到不同程度的升迁和奖赏。
      元军攻掠河北,宣宗迁都南京。元军攻下涿州,兵锋前及观州(今河北沧州市境内)、河间府、沧州。观州刺史高守约战死。朝廷决定向元求和。贞祐二年正月,元兵攻彰德府(今河南省安阳市),知府黄掴九住殉职。于此前后,西夏攻会州(辖今甘肃省靖远、会宁等县),南宋攻秦州(今甘肃天水市),虽说被击退,却消耗了防御元军的资源。元兵进攻益都府(今山东省益都县)、怀州,沁南军节度使宋扆战死。三月,遣尚书右丞承晖赴元军请和,元军不许和,京师戒严。元兵攻下岚州,镇西军节度使乌古论仲温战死。山东、河北诸郡失守,河东州县亦多残毁,仅存真定、清、沃、大名、东平、徐、邳、海数城。送完颜永济女予元太祖为妻,元军同意议和。贞祐二年五月,诏告迁都南京(开封)。七月,驾临南京。和议虽定,战争并未因此停止。十月,元军攻顺州(今北京顺义县),劝农使王晦殉职。丙辰日,元军攻取成州(辖今甘肃成、西河、礼等县)。十二月,元军攻懿州(今属辽宁省阜新市阜新县),节度使高闾山战死。三年五月庚申日,中都被攻破,尚书右丞相兼都元帅承晖、户部尚书任天宠、大兴府知府高霖殉职。元帅左监军兼真定府知府完颜永锡援中都不力,削夺官爵,杖八十。元军攻取济源县。进攻彰德府,知府陀满斜烈殉职。元军兵徇大名府,攻取曹州。贞祐四年二月,元军兵围太原,攻下霍山诸隘。八九月,元军进攻延安、坊州、代州,十月攻潼关、汝州,兵至渑池。京师震动,调集兵力,备战京城。
      四面楚歌,权宜处置。除了元军进逼,内部形势也不容乐观。北京军乱,杀宣抚使奥屯襄,乌古论寅答虎开门投降蒙古。西京军民变。中都被围八个月,粮尽陷落。辽西地区被蒙古占领。辽东契丹人耶律留哥聚众十万判金,打败金辽东宣抚使蒲鲜万奴大军十余万,自称辽王,投靠蒙古。蒲鲜万奴退保东京,发动兵变,背叛金廷,自立大真国。京兆治中李友直私逃华州,结同知防御使冯朝、河州防御判官郝遵甫等官员,组成“忠义护驾都统府”以为乱,杀其防御判官完颜八斤及城中女真人。西夏附元,屡犯边境。各地农民起义风起云涌。山东红袄军势力遍及山东。金宣宗既要抗御蒙古侵略,收复失地,又要安抚内部,稳定局势。所赖武装力量猛安谋克的战斗力大不如前,戍边打仗转依精锐乣军(边地部落组建德军队)。贞祐三年正月,右副元帅蒲察七斤以其军降元,这对宣宗来说,打击沉重。宣宗遣真定行元帅府事完颜永锡等赴援中都,并嘱咐他,不要把和议当回事,要加强边备,防御蒙古来犯。命御史中丞李英、元帅左都监乌古论庆寿领兵护中都,并给以空名宣敕,授予视功迁叙、违制治罪的权力。对于北京乱军,则曲赦招抚,既往不咎。对南渡之民,则听之任之。敕河东、河北、大名主要官员,要就地训练义兵,守卫地方。奖励收复失地的将士,凡率众收复府州、县者,授以府州、县长官;收复中都者,封王,加一品衔,予二品职。投降敌国的官员,自动回归的,不追究既往,还可以升迁。河北、山东、山西州县,兵连祸结,各地士绅豪强,练军自保,结寨为盟,抵御蒙古军抢掠。黄河以北地区几乎丧失殆尽,朝廷失去管控。宣宗将收复河北领土希望寄托在这些地方武装的头头身上。他接纳宣徽使移剌光祖等建议,“当募集土人威望服众者﹐假以方面重权。能克复一道﹐即以本道总管授之。能捍州郡﹐即以长佐授之。”兴定四年二月,分封地方武装头目,封为公爵的有九人,沧州经略使王福为沧海公、河间路招抚使移剌众家奴为河间公、真定府经略使武仙为恒山公、中都东路经略使张甫为高阳公、中都西路经略使靖安民为易水公、辽州从宜郭文振为晋阳公、平阳招抚使胡天作为平阳公、昭义军节度使张开为上党公、山东安抚副使燕宁为东莒公。九公皆兼宣抚使,官阶银青荣禄大夫,赐号宣力忠臣。这些草莽英雄,顿时成为割据藩镇,别看他们半路出家,有时还真能抵挡蒙古军。对那些不听招抚的“盗贼”可就不客气了,坚决镇压。刘二祖、张汝楫、张晖、刘永昌、周元儿、刘全等先后被镇压,投宋的红袄军,则首当其冲。兵荒马乱,造成财政收入下降,军饷兵费剧增。朝廷以纳款授官,纳粟补官、募粮加官,缩减州府吏员,减少官员补贴和退休官员俸禄,予空名宣敕、紫衣师德号度牒补充军需,向内外官征缴弓箭,向民间借下一年租税等办法,来解决财政短缺问题。与此同时,为及时处理军政大事,朝廷于各地设置行六部、行尚书省(河北东、西两路、陕西、平阳、上京)、行枢密院(徐州、归德府)、行元帅府(北京、东平、益都、山东西路、太原、潞州、泗州、上京)、行总管府。当时财政困难,滥发纸币,纸钞贬值,失去信用,铸造铜钱以代纸币。一贯“贞祐通宝”抵千贯“贞祐宝券”。这些措施也收到一定效果,临洮知府陀满胡士门击败了西夏进攻;同知观州军州事张开收复了河间府所属沧州、献县等十三个州县和清州等十一城。沧州经略副使张文收复了恩州;金军收复邢州、威州、获鹿县、深州。
      举措失当,对宋开战。形势略有好转,宣宗心怀中兴之志,改贞祐五年为兴定元年(公元1217年)。南宋君臣认为,在蒙古军强力攻击下,“金有必亡之势”,停止执行“嘉定和约”中年奉岁币30万两、匹银绢条款。兴定元年四月,宣宗冒险进行两面作战,遣元帅左监军乌古论庆寿、元帅右都监、签枢密院事完颜赛不经略南边。企图以武力迫使南宋就范。开始,金军完颜赛不部破宋军于信阳、陇山、淮南光州两关,颇有虏获。乌古论庆寿、完颜赛不一路进攻,抵达樊城。金军在襄阳,被宋京湖制置使击败。五月下旬,宋宁宗下诏“伐金”。宋军兵入颍州,攻取涟水县,进围泗州、灵璧县、破东海县、攻海州、确山县。金军完颜赟一度攻占天水军、大散关。双方互有胜负进退,南宋优势在于没有后顾之忧。金迫于蒙古军压力,于兴定二年十二月,遣使向南宋求和。宋宁宗则硬起来了,拒绝金使入境。宣宗咽不下这口气,不顾元军攻下滨、棣、博、淄、沂州,包围太原府,决心好好教训一下南宋。诏唐、邓、蔡行元帅府举兵伐宋。金军与蒙古军比,不堪一击,但对宋军来说,还是有战斗力的。唐、邓元帅完颜赛不连破宋军,双方拉锯战在南宋领地进行。金军从东到西,全面与宋开战。东线,金军渡淮,攻至涟水、六合、全椒、来安、天长、采石、杨林渡、梅林关、麻城县,与南宋隔长江相望,西线攻至鸡公山、和州、成州、黑谷关、武休关(陕西凤县东南)、虎头关、兴元、洋州。宋军以固守城池要隘打消耗战,应对金军强打猛攻。由于蒙古军大规模入侵,太原、平阳、潞州、晋安府相继失陷,金军精疲力竭,无力南侵。兴定三年正月,遣使与宋媾和,宋拒不接纳。兴定五年四月,金军撤至淮北,全力应付蒙古军和境内起义军(红袄贼等群盗)。宋军亦未组织像样反击,只是小打小闹的边界摩擦而已,历经三年的伐宋之战告一段落。
      元光二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公元1224年1月14日),完颜珣病逝,享年六十一,在位十一年,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宣宗虽有励精图治之志,实乏拨乱反正之才,南开宋衅,西启夏侮,抗御蒙古,兵力不足,举措失当,劳而无功,国土日蹙,亡国可期。皇太子完颜守绪即位,是为金哀宗。
      完颜守绪(公元1198——1234年),初名守礼,又名宁甲远,谥号哀宗,宣宗第三子,母明惠皇后王氏(养母仁圣皇后),赐姓温敦氏,仁圣皇后姐姐。泰和中,授金紫光禄大夫。宣宗即位,进封遂王,授秘书监,改枢密使。贞祐四年正月,立为皇太子,赐名守绪。元光二年十二月庚寅,宣宗驾崩。奉遗诏,即皇帝位。改第二年为正大元年(公元1214年)。
      完颜守绪即位之初,即将奸臣秘书监、代理吏部侍郎蒲察合住(出任恒州刺史)、左司员外郎泥厖古华山(出任同知桢州军州事),逐出京师。准许草泽士庶直言军国利害,不准地方献祥瑞。改有意争夺帝位的平章政事荆王守纯为判睦亲府。罢黜参知政事仆散五斤,让他充当山陵使。起复退休的邠州节度使张行信为尚书左丞。以战御有功的延安帅臣完颜合达,权参知政事,行尚书省事于京兆,兼统河东两路。以枢密副使完颜赛不为平章政事。代理参知政事石盏尉忻为尚书右丞。太常卿李蹊为翰林承旨,仍代理参知政事。正大二年四月,起复退休的莘国公胥鼎为平章政事,行省事于卫州,进封英国公。总结宣宗西面出击,分散兵力,战略被动的教训,制定了集中军力应对元军入侵的战略方针。
      约和西夏。正大二年九月,与西夏签订和约,西夏以兄事金,各用本国年号。
      对宋以不再南伐,来犯则惩创,以求和好。禁止宿、泗、青口巡边官兵,擅杀过淮红袄军。正大二年十月,移剌蒲阿所部与宋人战于光州(今河南潢川县),获马数千,杀人千余。三年十一月,宋忠义军夏全(原红袄军将领)、楚州(今江苏淮安市)王义深、张惠(盱眙军总管)、范成进等杀李全楚州余部,以城降金。身为南宋广州观察使、京东总管的原红袄军首领李全,在山东益都被蒙古军围困,向蒙古军将孛鲁投降,成吉思汗许其行省山东、淮南、楚州。四年八月,当他得知其楚州余部为夏全等所杀,在征得孛鲁同意的情况下,率军攻占楚州。金遣总帅完颜恶可、元帅庆山奴守盱眙,被李全击败于龟山。庆山奴贬为定国军节度使。十月,金以淮南王招降李全,不从。七年五月,释放宋军俘虏三千人。
      金军捉襟见肘,元军所向披靡。面对强大的元军,金军总体处于守势,间或乘虚进攻,取得小胜,如,正大元年九月,金将移剌蒲阿所部收复泽、潞二州,获马千匹;三年八月,移剌蒲阿所部收复曲沃(今山西省曲沃县)、晋安;四年二月,移剌蒲阿、牙吾塔收复平阳,元知府李七斤被俘,获马八千;六年八月,移剌蒲阿再次收复泽、潞二州;七年正月,枢密副使移剌蒲阿等发兵,解了庆阳之围。一旦遭遇元军主力,金军则不堪一击。如,三年十一月,元军征西夏,占领中兴府,金军隔岸观火,不敢救援;四年三月,元军占领德顺府,再度攻克平阳、临洮府,六月,金遣使向元乞和;七月,元军自凤翔侦掠京兆;十月,诏陕西行省遣使赴庆阳元军,奉羊酒币帛乞求停战和解;十二月,元军攻陷商州(今陕西商洛市商州区);八年正月,元军包围凤翔府(哀宗两度令平章政事完颜合达、枢密副使移剌蒲阿将兵援救凤翔,皆以时机未到而不行),四月,凤翔府被元军占领。九月,元军进攻河中府,两行省庆山奴弃京兆而东逃。哀宗召合达、蒲阿回京议增援河中府事,二人畏惧不敢去,出师至冷水谷,又撤回陕州,遣元帅王敢率兵万人救援。元军进兵峣峰关,由金州向东进发。省院仍然认为,不可与战。哀宗悲愤不已,他说:“南渡二十年,所在之民,破田宅,鬻妻子,竭肝脑以养军。今兵至不能逆战,止以自护,京城纵存,何以为国,天下其谓我何。朕思之熟矣,存与亡有天命,惟不负吾民可也。”诏诸军兵屯襄、邓。十二月,河中府破。元军渡过汉江,自南向北进攻,分道向汴京进发。合达、蒲阿自禹山(今河南邓州市西南)撤回邓州城,元军从后追击,辎重全部丢失。天兴元年(公元1222年)正月,元军向邓州发动进攻,元帅完颜两娄室在襄城之汝坟被元军击败,两娄室逃往汴京。朝廷决定引黄河水入汴京城壕。合达、蒲阿率邓州军来援。河中金军从河清县白坡渡过黄河,前来与北上元军会合。金总帅夹谷撒合、监军徒单长乐将三万步骑兵巡河,听说元军渡过黄河,遂撤回汴京。自潼关前来救援汴京的都尉乌林答胡土部,已经达到偃师了,听说元军已经渡河,遂走登封少室山。卫州节度使完颜斜捻阿不亦弃城逃回汴京。元军包围郑州,与从白坡渡河的元军会合。郑州屯军元帅马伯坚以城投降。元军游骑抢掠至汴京城下。元军与两行省金军战于钧州三峰山,金军溃败。合达、陈和尚、杨沃衍败走钧州。钧州城破,合达等诸将皆死。从此,金军一蹶不振。
      军心动摇,每战必败。天兴元年正月,徐州行省庆山奴引兵入援汴京。义胜军侯进等军校率所部投降蒙古军;潼关守将李平献关投降;许州军变,杀元帅等将领,向元军投降;关、陕行省总帅两军和秦、兰帅府军亦弃潼关东逃,遇元军不战而溃。庆山奴途遇元军,力战不胜,徐州元帅完颜兀里战死,庆山奴被俘,与睢州刺史张文寿一起被处死。元军长途奔袭,抵达汴京。令史杨居仁建议,乘元军疲惫,迎头击之。平章政事白撒惧敌不从,遣完颜麻斤出、邵公茂等部民万人,掘堤放黄河水,以助京城防卫。堤未掘开,元军骑兵至,一万民夫全遭杀害。二月,元军攻克睢州,进攻归德(今河南商丘市)。三月,元军占领中京(今河南洛阳市),留守撒合辇投水自尽。元军遣使来汴京劝降,并索要翰林学士赵秉文、衍圣公孔元措等二十七家、归顺将士的家属、蒲阿妻子,以及绣女、工匠、鹰人等数十人。金遣曹王(完颜讹可之子)为人质,再次遣使向元军乞和。元军攻打汴京,哀宗亲自登城慰问将士,出内府金帛器皿,奖赏战士。与此同时,遣户部侍郎杨居仁奉金帛,向元军乞和。元军见各路勤王军陆续到来,准备解围撤军,同意暂时停战。五月,汴京解严。汴京流行瘟疫五十天,九十多万人病死。朝廷议论,白撒不战误国。白撒恐惧,上表乞退,哀宗令其退休。七月,飞虎军杀元使唐庆等三十多人,哀宗未追究其责任,和议断绝。参知政事完颜思烈、恒山公武仙、鞏昌总帅完颜忽斜虎率诸将自汝州入援。以合喜为枢密使,令其将兵一万以应,不行。经尚书左丞李蹊劝喻,乃行。八月,合喜屯兵杏花营,增兵五千后,才进屯中牟故城。辛亥,完颜思烈于京水遭遇元军,所部溃败,思烈走御寨,武仙退保留山,合喜弃淄重逃回京师。废合喜为庶人,抄没家私,以资军事。先后被抄家的还有擅弃潼关军守被元军斩杀的徒单兀典、完颜重喜、纳合合闰。京城缺粮,人相食,援军不至,哀宗决定离京出走。由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完颜奴申、枢密副使兼开封府知府代理参知政事习捏阿不、里城四面都总领、户部尚书完颜珠颗、外城东、南、西、北元帅把撒合、术甲咬住、崔立、孛术鲁买奴等留守京师。
      仓皇出逃,根本动摇。天兴元年十二月戊戌日,由枢密使兼左副元帅赛不、平章政事、权枢密使兼右副元帅白撒、右副元帅兼枢密副使权参知政事讹出、兵部尚书权尚书左丞李蹊、元帅左监军行总帅府事徒单百家等率诸军护从,哀宗出京渡河北上河朔。渡河时,北风大作,后军尚未渡河,元军突至。元帅完颜猪儿、贺都喜战死,建威都尉完颜兀论出投降。出师不利,哀宗哭祭死士于河北岸,斩兀论出二弟为他们殉葬。卫州被元军占领,哀宗召集周边金兵,准备了一些粮草,决定攻取卫州,作为立脚之处。懦弱无能的白撒听说河南元军渡河来援,随即决定撤退,与元军战于白公庙,金军稍败,白撒弃军东逃。元帅刘益、上党公张开不战而逃,为民家所杀。刘益部曲王全投降了元军。哀宗从白撒言,带副元帅合里合等六七个人,弃六军逃往归德(今河南商丘市)。六军将士得知皇帝弃他们而去,随即溃散。哀宗到了归德,召白撒数其罪,将其父子下狱处死,抄没家产以赐将士,并准许赛不退休。在此期间,京城西面元帅崔立于京师发动兵变,杀了完颜奴申、完颜斜捻阿不,逼迫太后同意,召卫王之子完颜从恪为梁王,监国。崔立自称左丞相、都元帅、尚书令,郑王。一批不就范的官员将领遭杀害。两宫被禁锢汴京。崔立遣使与元军约降,元将碎不䚟进兵汴京。归德缺粮,哀宗留元帅官奴忠孝军四百五十人,都尉马用军二百八十余人护从,其余军士遣赴宿、徐、陈三州就食。官奴勾结国用安,请哀宗去海州,被拒绝。哀宗应蔡州元帅乌古论镐之请,同意去蔡州,并布告州人。官奴恼怒,发动兵变,杀了都尉马用、尚书左丞李蹊、参知政事归德知府石盏女鲁欢、点检徒单长乐、右丞以下从官三百多人。哀宗迫于淫威,不但不罪官奴,反授以参知政事,兼左副元帅。哀宗被官奴掌控,悔恨用错了人,与内局令宋珪等谋诛官奴。六月己卯,官奴及其同党伏诛。哀宗诏蔡、息、陈、颍派兵来迎,前往蔡州。归德由王璧留守。中京已破,蔡州兵力不足。哀宗遣魏璠征武仙兵,武仙不听,劫持将士欲取南宋金州(今陕西安康县),以扩大地盘。武仙军刚到淅水,军溃散。召徐州行省完颜忽斜虎、抹撚兀典赴蔡,再次启用赛不代行省事,草草搭起朝廷班子。
      无力回天,金朝灭亡。崔立将梁王从恪、荆王守纯及宗室男女五百多人押解青州,全部被害。两宫北迁入元。服从金廷提调的仅有黄河以南为数不多的几个州县。陈州都尉李顺儿杀行省粘葛奴申及招抚使刘天起,投附崔立。鱼山从宜严禄叛归涟水(南宋)。邓州节度使移剌瑗以城叛归南宋。临淄郡王王义深据灵璧望口寨叛入南宋。元邀南宋共同灭金。天兴二年八月,南宋攻克唐州,元帅右监军乌古论黑汉战死,主帅蒲察某被缺粮的部曲兵吃了。在攻取唐州之前,宋军已占领寿州、邓州。金缺粮,遣使向南宋借粮,南宋不借。九月,元军筑长垒包围蔡州,断绝蔡州与外界联系。城内缺粮,搜索城中粮食,集中军用,放饥民老弱病残者出城。十月,徐州守臣郭恩杀逐官吏叛变,行省赛不殉职。十一月,宋遣军万人,献粮三十万石予元军,助攻蔡州。十二月,外城被攻破,多名将帅战死,砲兵总帅王锐杀总帅夹谷当哥,带领三十人投敌。哀宗欲突围出城,未获成功。哀宗不愿当亡国之君,受人之辱,于天兴三年正月戊申日夜,传位于东面元帅完颜承麟(金世祖后裔)。己酉日,承麟即位,礼罢,即出战御敌。南门弃守,宋、元大军从攻入蔡州,与金军巷战。哀帝闻报,自缢于幽兰轩。当了半天皇帝的完颜承麟死于乱军,谥号定文匡武闵怀皇帝,庙号昭宗。金朝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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