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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宰相王伦(二)

 墨香笙樵 2017-10-24

第三回  汴 京 失 守

王伦鄙夷地望着吓破了胆的孙觌远去,重又回到刚才的遐想之中。苦笑着又说:“天上人间,今非昔比。”

“如何今非昔比?”说话的是新任兵部侍郎李纲。

王伦痴痴地看着李纲,看得李纲浑身的不自在起来,窘窘地问:“正道何故如此看人耶?”

王伦:“刺臂血上疏,让徽宗禅位于太子,以号召天下者何人?”

李纲:“在下。”

王伦:“大敌当前,侍郎大人有何打算?”

李纲气宇轩昂,铿锵有声:“组织抗金,以攻为守!”

王伦:“大宋不愁无良将!”

李纲:“正道贤弟见笑了。”

王伦苦笑道:“伯纪兄可能带吾上早朝?”

李纲:“恕李纲官在六部以下,无此能耐。不知正道贤弟欲上朝,所谓何事?”

王伦:“讨手谕,号召民众。”

李纲苦笑着摇摇头:“可知朝中尽是求和声,主战派所存无几。新帝欲战欲和,主意不定。”

王伦:“如此说来,新帝即位,仍然换汤未换药?”

李纲:“圣意难测。李某虽屡挫敌锋,宰辅忌之。仍执议和,罢李某以谢金人,若非太学生陈东等上书请复用李某,帝勉从之。”他长叹一口气,“然李某深感力不从心,恐会愧对陈东等众望。”

王伦:“宗汝霖以二千人,破金三十余寨,遂提孤军自大名至开德,十三战皆捷。大宋有此等健将何愁不胜?”

李纲:“当年童贯与马值献策约金伐辽时,金兵不满千,越四载甲午,金始叛辽,集诸部兵,得二千五百人,素为辽部属。先帝于马值献策之初,遗使如金,许从海道入贡,则金方怨辽切骨,仍未敢称兵,正欲假威大朝,冀得伸其百余年不雪之耻。”

王伦:“此番却好,大宋养肥了金人,又挨金人打。”

李纲:“大宋何愁无良将,宿将如种氏兄弟,英才如宗泽、韩世忠、张叔夜诸公各勒兵待边。可谕令置兵,罢则令酬我关北之地,不罢则乘衅而取之,金即包藏祸心,岂敢与我争此土哉。”

王伦:“汴宋之亡,非金能亡之,宋自亡之耳。”

李纲:“金人所以每于渡河入关时,深慨叹于南朝之无人也。”

王伦:“岂有此理!王伦定然设法去殿前问个明白。”

李纲:“不去也罢。未和不能战,既和不能守,即有一二议守议战者,则指为邀功生事,阻挠国计,言甫出诸其口,罪即加诸其身。”

王伦:“大宋大势去矣!”

 

江头宫殿锁千门,丞相府前罗雀多。夜。

王伦跃身入垣墙,蹑蹑而行,在李邦彦卧房窗下立稳身子。

房内,李邦彦一身便服,舒适地半卧在醉翁椅中,自叹自怨:“尚未亡国,老夫才罢下几日,门前恐已生春草矣。”

王伦低声在窗外接嘴:“春草无多,已让王某踏平。”

李邦彦:“假浪子出来,欲与老夫捉迷藏不成?”

王伦:“王伦不敢上前,恐丞相逮了去报官。”

李邦彦:“哈哈,哈哈,何时强梁王伦亦怕见官矣?”

王伦已窜入房中:“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挡。”

李邦彦:“那老夫是阎王耶?小鬼耶?”

王伦:“王伦拜见丞相大人。”

李邦彦:“丞相罢了。老夫如今已是无官一身轻。”

王伦:“大宋将亡,李浪子真能一身轻?”

李邦彦:“朝廷正议论议和之事,老夫何愁之。”

王伦:“议和?与无情无义的金人?王伦欲去殿下讨个说法。”

李邦彦:“好呀!只恐落得与你父亲同等遭遇。”

王伦:“王伦欲求丞相大人明晨带去殿下。”

李邦彦:“老夫已罢相,恐宫中再不会召见。”

王伦:“不召见,便不请自进。”

李邦彦:“何苦?”说着竟哈欠连连。

王伦亦然在一侧的春凳上依墙半卧。片刻,已鼻息浓浓。

 

靖康元年十一月,金完颜宗翰率西路军与东路军会师汴京城下。此时,主战派已全部调出京师。大宋江山岌岌可危。东京数十万军民无不忧心如焚。

金军兵马大元帅兀术率部向京城长驱直入,以示军威。尔后在汴京城四周按兵扎营。

平日威严肃穆的金銮殿变得阴森可怕。宋钦宗临朝殿上,大臣寥寥无几。

金军使者站立在殿中央,趾高气扬。送上战书的同时朗声说道:“宣言议和退师!”

钦宗皇帝强作镇定,低声问内侍:“蔡京可在?”

内侍低声:“蔡相今日偶受风寒,一早上就差人前来告了假。”

钦宗:“何相呢?”

内侍:“正在殿外候着。”

钦宗:“为何不进殿?”

内侍:“适才何相亦说偶感风寒,站立不住呢,欲——”

钦宗:“何爱卿。”

何相颤惊惊进殿:“臣叩见圣上。”

钦宗:“何爱卿,这便如何是好?”

何相:“回圣上,依臣之见,不妨宣蔡相进殿,共议国事。”

钦宗望着殿中央的金使,诚惶诚恐,不知如何是好。

内侍小心地:“皇上,依奴才之见,不如还宣李丞相前来。”

钦宗:“李邦彦才罢了相,如何去宣?”

内侍:“这倒也是。”

金使者见大宋皇帝竟如此无用,他鼻孔中哼了一声,回头扬长而去。走至殿门,忽又转身远望着钦帝,立停了脚步。

金銮殿外一阵罗唣。

钦宗以眼神示意内侍。

内侍:“殿外何人喧闹。”话音刚落,金銮殿上一位女将军全身戎装,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宋军将领,雄赳赳行至殿前跪下,铿锵中略带柔音朗声说道:“末将梁红玉押解偏将韩世忠上殿请罪!”

钦宗一惊,双眉紧锁,忽儿眉头渐渐舒展,柔声问:“韩世忠何罪之有?”

梁红玉:“韩世忠指挥失误,导致金兵乘虚而入,罪不可赦!”

钦宗望着殿下卸去了盔甲,跪在地上的韩世忠,心头一惊,侧身问内侍:“这跪着的韩世忠可是梁红玉的夫君?”

侍者:“回皇上,正是。”

钦宗忽然对梁红玉此举倍觉奇怪:“梁红玉,你好大胆,竟敢捆绑丈夫。”

梁红玉振振有词:“梁红玉是在执行军令。万望圣上从严处置韩世忠,以诫后患。”

金使:“难得大宋军中有此执严女将军,何愁无人接战书。”

梁红玉怒目以对:“住口!大宋金殿上还轮不上胡人横加议论!”

金使自讨无趣,嘲弄地对钦宗说:“是战?是和?大宋皇帝自己拿主意吧。”他转身朝殿外走去,猛一回头:“大宋无良将,连女子也用上了。”

梁红玉立起身来,大声地:“大宋全民皆是兵,难道还受你这金寇之气不成!”说着重又跪下:“末将恳求圣上将韩世忠带罪立功,先杀了这些贼寇,回来再论罪不妨。”

殿外传呼:“开封府尹王皋求见皇上!”

钦宗听得王皋进见,尤似捞到一根救命稻草,急急:“宣。”

内侍:“宣开封府尹王皋进殿。”

王皋整整衣冠,踱着四方步子进金殿。踱到钦宗正前方,跪下:“开封府王皋叩见圣上。”

钦宗:“起来说话。”

王皋:“谢圣上。”

钦宗:“王爱卿急着见朕,何事要奏?”

王皋:“回圣上。大敌当前,兵临城下。依小臣之见,堂堂大宋岂可让贼寇侮辱,朝中首辅又都偶感风寒,小臣斗胆请战。”

钦宗:“这——”

王皋:“圣上,大宋朝有的是强兵良将,金乃区区小国,何愁打不了。”

内侍在钦宗耳边低低一句:“皇上,蔡相到!”

钦宗:“宣蔡京上殿。”

蔡京上殿,盛气凌人:“国难当头,王子高却欲为私利邀功生事,阻挠国计!”

王皋:“何为国计!积极抵抗?还是屈辱求和?”

蔡京:“圣上,千万不可让王皋扰乱人心呀。”

钦宗厌倦地说:“退朝,容朕好好想想。”忽然又吩咐内侍,“让蔡相留下。”

 

 

开封府。

王伦疾步上台阶。

衙役两人以手中兵器将他阻拦。

王伦:“什么?本族叔父都不能见嘛?”

一衙役:“非常时期,老爷吩咐,闲杂人等一概不准进入。”

王伦:“侄儿也是闲杂人等?”

衙役:“国事方可入内。”

王伦:“那好!本老爷不进府去,劳你等去将王大人唤出来见吾!”

衙役:“这——”

王伦:“快去,本老爷在此坐等。”说罢当真在台阶上席地而坐。

一衙役飞奔进府。

片刻。

王皋阔步迎了出来:“侄儿何故在此喧闹?”

王伦:“兵临城下。开封父母官何其稳耶!”

王皋以目光示意王伦进府。

王伦一跃而起。

 

王皋书房中。

王皋:“侄儿,虽乱世之时,朝廷无暇顾及,不过,你亦该安稳些。再说,对于金兵,是战?是议和?这是朝廷的事,非侄儿所能左右的。”

王伦:“叔父大人此话差矣!国遭金人欺,匹夫奋起助战,理所当然。金乃区区小国,大宋子民不说与之战,即便一人一口唾沫亦将其淹没了。纸上谈兵又有何用?”

王皋:“话虽如此,可朝廷自有顾忌,战必伤百姓。”

王伦:“若当真为百姓着想是好,恐当今圣上只听小人谗言,必将误国害民!”

王皋:“侄儿切莫胡言乱语。国家大事岂是尔等枉加议论的。”

王伦:“侄儿不议亦可,那叔父大人率兵民去战他一场!”

王皋深深叹气:“侄儿精神可嘉,可憾老夫已被解去兵权,判开封府,名升实降。再拿不出一兵一卒。”

王伦:“如此说来,朝廷是铁了心与金贼议和了?”

王皋默默然。

王伦:“那好。”说着,转身就走。

王皋:“侄儿,此去何处?”

王伦:“既然朝廷无意战金人,侄儿自去登高一呼,让百姓为自己争得太平。”

王皋:“侄儿不可鲁莽!”

王伦头亦未回,快步而去。

 

东城边,酒楼上。四壁上张贴着“莫谈国事”。

王伦召五、六员壮汉正边饮酒边低声议论。

三壮汉下楼。

片刻,又来三人,如此轮番替换。

暮时,王伦稳步下楼,无丝毫醉意。

 

一座建于宋朝皇元年的八角十三层开宝寺塔突兀在汴京城东北隅。塔身琉璃砖浮雕飞天、狮子等图,造型生动逼真。因为塔外的琉璃砖均是铁褐色,故而俗称开封铁塔。

王伦在古塔前来回转悠,确定无人跟踪后,转向北门,轻捷地登道上塔。步上第五层时,他凝神停留在砖砌的塔心柱前,继而五体投地,在塔柱盘旋的登道下取出一方塔砖,伸右手在塔心柱内摸索一阵,取出一叠银票,朝怀中安放妥贴,重又将塔砖复原。他起手摸一摸胸前怀中的银票,似在作出一个重大的决定。然后,毅然决然登上塔顶。他站立在琉璃砖仿木建筑的栏杆前百感交集。

大宋的汴京雄伟壮观,可眼下这一切将被金人所夺。王伦遥望着塔下的整座汴京城喟然长叹不已。

古塔的楼道上开始出现三五成群的故友近朋,几乎约定时刻地面露神秘踏着凝重的脚步,渐渐围拢在王伦的周围。

王伦以他那特有的,在任何情况下都略带浅笑的目光向登塔者扫去,似乎觉得应来者都来了,他那浅笑的面孔上的两个酒靥突然凝固。片刻,他朗朗说道:“诸位仔细看看塔下的汴京,所有通道均被金兵把守。”

周围一阵阵议论。

王伦待议论声停止,又说:“汴京已朝不保夕。朝廷态度暧昧。王伦今朝登高一呼,各路英豪均聚集于此,不愿作亡国奴的英雄好汉,今在此结盟,誓与金贼血战到底。”

壮士们异口同声:“血战到底!”

一年长者:“ 王先生号召结盟,人心所向,只是——”

王伦:“招兵买马需要银两。”他伸手摸出银票,“王某聚银久矣,今分发给诸位,望诸位分分毫毫均用在杀金贼上。”

壮士们惊叹不已:“王先生果然大丈夫,我等岂能空着双手接此银票。”

长者:“各位回去好好收拾收拾,实在无力者,方可向王先生伸手。”

王伦:“不!此次背水一战。想吾等今日一见,未知何日相聚,该安置的事,尽量在此刻了结,战火一起,不知生死。王伦在此算与诸位诀别,命大者相聚他日!”

长者:“王先生究属出自名门,又是仕途中人,说话句句在理。”

王伦:“非也。健儿宁斗死,壮士耻为儒。战胜之后再论儒吧。想吾王伦糊涂一世,时至今日方作此一件正经事。”

 

中天悬明月。李邦彦府前。

王伦耐着性立在门前。

咿呀门声起,李邦彦出现在大门内:“正道何必如此固执,既朝廷决定议和,老夫能有回天之力?”

王伦:“王伦不求丞相回天,只求明日早朝带在下去殿前。”

李邦彦:“自罢职至今,老夫再未上过朝。”

王伦:“恐明日丞相就将入朝。”

李邦彦笑道:“正道何日成了先知先觉?”

王伦:“大敌当前,蔡京兄弟拿不出个计策来,难道圣上当真愿作亡国之君?对金称臣?”

李邦彦:“一派胡言!正道如此诽谤朝廷,该当何罪!”

王伦:“王伦既已几死几赦,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李邦彦:“既然正道不怕死,还何来扰老夫耶?”说着,竟自退回。令:“关上府门,随他去。”

日出日落三番。王伦依然立在门前,纹丝不动,不觉东方之既白。

一骑快马从远处来。王伦以目光迎着。

快马果然在李府前停下。

王伦面露喜色。

 

李邦彦跪接圣旨。

宣读圣旨的内侍从府内走出。

王伦恭恭敬敬朝内侍深深一鞠躬:“多谢公公。”

内侍惊奇地问:“王先生何故谢本公公?”

王伦:“谢公公前来宣丞相。王伦在此等候三日,今日方使进宫有望。”

内侍:“宫内乱成一团,你凑啥热闹?”

王伦:“宫内乱成一团?”

内侍:“是呀,要不这一大早,皇上为何亲临宣德门。”

王伦:“皇上亲临宣德门?公公此话当真?”

内侍:“谁还有功夫说笑话呀!宣德门外聚集了兵民数万,口口声声说抗金、抗金,可又无人愿挂帅。”

王伦:“公公此话当真?”

内侍:“不信?不信你自个儿去瞧瞧。”

王伦:“天助王伦!”他疾步朝宣德门扑去。

 

李邦彦的轿子超越王伦身旁。

王伦抢过一轿班的轿杆,抬着轿中的李邦彦一路过去。

宣德门外人山人海,各路保驾的壮士拥簇着,浑水摸鱼者亦乘机喧闹不已。百姓们更是呼声四起。

王伦一路吆喝着开道,轿子接近宣德门了。

王伦将轿杆一放,大声呼喊:“此王伦效命之时也。”

轿子突然地向一侧倾倒。轿中稳坐的李邦彦顿时跌出轿子。

惊恐失措的轿班扶起李邦彦。

李邦彦望着朝人群中挤轧进去的王伦,忿忿然:“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宣德门内。如同金銮殿上朝。

钦宗皇帝坐在銮驾上。

文官武将站立两侧,寥寥无几。

王伦从人群中挤出,直奔宣德门,一路强行撩开禁军的手中武器,扑向銮驾前,大声地呼喊:“在下乃前朝宰相王旦之孙王伦也。愿募敢死队数万人,保护皇上和宫中诸皇亲突围而出。”

宣德门外又是一阵罗唣,各路英豪附和的口号声四起。禁军已无法控制局面。

宋钦宗的銮驾步步后退。

 

第四回  持 帛 执 剑

内侍冲着王伦:“先莫说大话,你能退门外之民否?”

王伦:“只需要圣上下旨。”

钦宗从腰间拔出一柄宝剑:“朕将此西夏宝剑赏赐与尔。”

王伦:“有宝剑而无官职,岂能镇服人心。”

钦宗:“这——”

王伦“唿啦”从袍子内衬下摆处撕下一条丝帛,递与皇上。

钦宗:“取笔砚。”

内侍送上笔砚。

钦宗颤抖着双手,对王伦望望,勉强在丝帛上写下:

王伦可任兵部侍郎

王伦接过丝帛,持帛执剑,雄赳赳气昂昂出宣德门。

散开在百姓群中的平时与王伦一起椎牛沽酒的壮士们待等王伦一声令下。

王伦居高临下,独立扬新令,千营共一呼:“吾等效命之时,谁敢阻拦捣乱,概杀无论。”

宣德门外的民众在各壮士的带领下渐渐退去。宣德门外顷刻风平浪静。

王伦:“敢死队听令。当务之急,保护圣上、皇亲突围,然后再图中兴。”

何丞相:“皇上,如此草率下任命,谅此无赖能成何大事?”

钦宗:“何爱卿之意?”

何丞相:“速速派人去与金兵议和。”

王伦:“谁敢贸然议和,本侍郎格杀无论!”

何丞相:“你一强梁,偷鸡摸狗尚可,国之大事岂是你等可问及的!”

王伦:“圣上,王伦已得豪侠万余,悉愿效死。卖国求和乃国之敌人,当诛之,万一天子蒙尘,虽诛相公百辈何益!”

何丞相大怒:“来人!将此强梁拿下!”

王伦手执丝帛,高举宝剑:“谁人抗旨,格杀不论!”

卫士们见王伦双手持此两物,不敢贸然动手,纷纷退下。

何丞相怏怏随钦宗退去。

 

何丞相府。密室内。

何丞相:“如此内外夹攻,谅此无赖难能生还。”

一杀手:“若王伦仍持帛执剑呢?”

何丞相:“先杀了人,再夺了这两件东西。明日老夫自会向圣上奏明,定他一个执宝剑报私仇之罪!”

 

王伦一身夜行服,纵身相府围墙上树阴里。

信手将数个白馒头抛向院内的恶狗,片刻,两条狗均卧倒在地。

王伦跃下墙,蹑手蹑脚,贴在隔墙处。顿时,怒发冲冠,在黑暗中蛇行。

马厩中,在包裹又摸出数个馒头,投入马槽,马匹纷纷卧倒。

后园花径传来何丞相的说话声:“尔等明日可去老夫马厩中挑选几匹健马,行事更方便些。”

王伦心中忿忿然:“狗官,欲杀王某,死期将至。”他隐没在暗处。

 

汴京街市上,日。市井百姓议论纷纷。

茶馆中。

一老者:“这也奇怪,何丞相的马何其能忍,斩了尾巴却忍得住疼痛。”

一壮汉:“相府里的马自然与众不同。”

老者:“都说相府的两条看门狗恶猛了得,难不成也与强梁认识?”

壮汉:“或许乃两条狗亦看不惯他家主人,故而有意不吠。”

店家凑近来:“客官休言语,隔墙有耳。”

壮汉越发的高声:“当心狗尾巴如同相府的马尾巴,让人割了去。”

 

金銮殿上。

钦宗临朝。

殿下官员仍三五人。

何丞相哭丧着脸,诉说着。

钦宗:“果然有如此怪事?”

何丞相:“微臣所说,句句是实,圣上可派人去微臣马厩中查实。”

钦宗:“何爱卿可知,乃何人所为?”

何丞相:“若非金兵,谁有此手段?”

钦宗一惊:“那依爱卿之见,朕出宫奉表请降,金兵准可收兵?”

何丞相:“千真万确。”

王皋出班:“圣上,万万不可!”

 

汴京城东北,开封铁塔内。

王伦自叹自怨:“原想唬住他,不再加害于我,谁想他竟指桑骂槐,反被他利用。不行,王伦心不甘。”

一壮士:“王先生,那咱还抗不抗金?”

王伦:“当然!但等探人回来,即时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壮士们摩拳擦掌。

一阵急促的楼梯声,探子出现在塔上。

王伦:“如何?”

探子:“不打也罢。”

王伦:“此话怎讲?!”

探子:“汴京城内武将一个不剩,全让皇上调出京师了,光凭我等能成大事?”

王伦:“打一个够本,打两个赚一!”

壮士们愤然而起。

探子:“王先生日前入宫保驾,怒斥何相已在百姓中传开,说得神乎其神。”

壮士:“当真?”

探子:“再加之昨夜何丞相府马厩中的健马悉数断了尾巴。百姓交口称奇,说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还说此乃神道在惩罚何相。”

“报——”楼梯声响。一兵勇报:“城北与金兵交战,获全胜。”

王伦与壮士们相视而笑:“好!让我等打走了金兵再与朝廷论理。”

“报——”又有人报:“汴京失守,金兵已入城。”

王伦焦急万分:“宫中如何?”

探子:“紧闭宫门。”

王伦:“但愿圣上不会出事。王伦即刻便前来救援圣驾。”他又叹曰:“奸臣之败其主也。”

王伦:“千七将军,由尔带领弟兄前去保驾,无论如何熬到天明,援兵一到,方可保护皇上突围出城。”

千七将军:“是!”

 

宫中。夜深。

钦宗终不能眠,忍泪失声问:“何爱卿,当真如尔所说奉表请降,便能脱干系?”

王皋:“大宋皇帝还是皇帝?!”

何相:“千真万确。”

王皋:“若使圣上蒙尘,看吾非断了尔的颈!”

何相依着皇帝,狐假虎威:“开封府如此异心,微臣安能成事耶?”

王皋:“与其如此任人宰割,倒不如让王伦率众杀退金兵来得痛快!”

何相:“王皋一派胡言!”

 

开封铁塔内,天大亮。

王伦在梦魇中挣扎。

金兵将钦宗拿下,正一丝一丝地在他身上割肉,惨不忍睹。王伦提剑冲刺,无论如何亦近不得金兵之身。

王皋亦被捆绑进来,王皋身上的冠服正一片片飘落地上。

何相在一旁奸笑:“王皋,这回可知老夫的厉害?”

王皋声嘶力竭:“伦儿,杀,杀,杀金兵!杀何相!”

王伦应声:“杀!杀!杀!”突然被金兵砍倒。他大喊一声:“杀——”猛惊醒,已是一身冷汗,“叔父大人,叔父大人……”

千七将军蒲扇大的手一掌击在王伦腿上,声泪俱下:“王先生,千七愧对兄弟们。”

王伦痴痴地盯着千七将军,自言自语:“莫非,莫非真的应了适才之梦?”

千七将军:“梦中如何?”

王伦:“圣上,圣上被俘,大宋亡矣!”

 

靖康元年二月初二日。金人围汴城。

大宋钦宗皇帝在何相等人的陪同下,出宣德门,向金兵奉表请降。

金兵大元帅兀术大喝一声:“统统拿下!”

钦宗腿一软,何相扶住:“兀术元帅,不是都谈定了吗?只要大宋皇帝奉表请降,一切如常?”

兀术哈哈大笑:“你难道没听说过兵不厌诈?”

何相:“诈?不,不,金国决不会诈人的。”

落在后面的王皋一见大事不妙,冲上前来,护着钦宗欲退,被金兵团团围住。

兀术:“进宫,将他老子亦押了出来!”

王皋怒目瞪何相:“青蝇一相点,白壁遂成冤!”

 

汴京街上。

王伦率众急行在去皇宫的路上。

宣德门前已布满了金兵,王伦大吼:“杀——”一阵混战。

何相急急喝道:“王伦岂得无礼,圣驾在此,不可如此!”

王伦一呆,望见王皋被捆绑着。

钦宗皇帝被捆绑着。

众臣均由金兵押着。

王伦怒不可抑:“杀——”

众弟兄浴血奋战,终于救下圣驾。

王伦为王皋松绑:“叔父,快护送圣驾回宫。”

王皋:“伦儿?”

王伦:“侄儿在此断后,料无碍的。”

何相瑟瑟发抖,亦随圣驾退回宫中。

王伦率民兵万众奋力杀战。金人终于退出汴城。

三月初三日,金人北去。

十一月十九日。粘罕元帅再围京城。

二十五日,京城陷。金人入城。

二十六日,粘罕遣使入城。

 

何相府内。

金使趾高气扬:“去告诉赵佶、赵桓父子,拣个日子去金营议和。”

何相:“定要圣上亲自幸彼营?”

金使:“废话!你何铸能割地否?”

何相:“这——”

金使:“记住了,赶快定下日子,免遭皮肉之苦。”

何相:“是,是。”

 

靖康二年正月十一日。

粘罕再遣使入城。

金銮殿上。

钦宗如坐针毡。

金使:“既然宋朝皇帝迟迟不定下日子幸金营,那咱元帅给定了。”

何相:“定了?”

金使:“二月十一日,车驾出城,幸金营。”

大宋钦宗皇帝在宰相何铸的陪同下于二月十一日幸金营,十六日还宫。

三月初三日,两帝再幸金营。

初四至十五日,皇族后妃及诸王陆续到金营。在异营中人人自危,彻夜难眠。

十六日,东方既白。粘罕令以青袍易帝服;以常人女服易两后服;侍卫香奴直呼帝名。

十七日,金人以张邦昌为帝,国号大楚。

十八日,两帝两后乘马北行。

五月二十一日,到燕京,见金主。

 

金营内。王皋被劫持至此。

金元帅粘罕高高在上,下首坐的是张邦昌。

张邦昌:“王皋见金元帅,何不下跪?”

王皋:“吾王文正公子孙,岂能拜贼耶?死即死耳,异姓必不可立!张邦昌,你这国贼,终将遭大宋子民吐沫淹死!”

粘罕震惊:“此乃楚帝,你为何亦不拜,反而如此大骂?”

王皋高喊:“赵氏不可灭,大位不可假!”

康王赵构亦然押入营内,并无愤怒之情。

粘罕:“大宋俘虏,快快跪下!”

赵构果然跪下魁梧奇伟的身躯,口称:“臣拜见金大元帅。”又转向张邦昌:“叩见楚帝。”

粘罕瞪着双目:“宋朝无人质否?怎的以一痴汉为质,驱他走。”

金兵赶赵构,赵构跪拜着,跌出金营。

 

商人陈忠宅内。

王伦召集诸壮士:“陈老板仗义救人,我等天赐良机。”

陈忠:“陈某乃大宋子民,岂容贼如此猖狂。只是诸壮士一旦进入黄龙府,必须见机行事。”

王伦:“千七将军还有何细节未曾想到,一定要万无一失,救不出王皋叔父是次,大宋不能失此主战之良将。”

 

相国寺前孟后私宅内。夜。

王伦循循诱导。

孟后凄凄说道:“孟氏听从先生之言,总算成了漏网之鱼,惊魂未定,哪敢妄有非分之想。”

王伦:“六宫有位号者尽被掳北上,唯孟太后幸免于难,实乃天意。如今金人既立张邦昌为傀儡帝,僭号大楚,邦昌欲挟太后以令诸侯,太后何不顺水推舟,为王伦赢得调兵遣将之时间,然后一举将舟覆之。”

孟氏:“孟氏一生均在惊恐之中,再受不得惊吓。但愿能平平安安度此残身。”

王伦:“太后欲平安,必须如此。”

孟氏:“如此当真能夺还大宋江山?”

王伦:“太后面前,王伦何时说过诳语?”说着他从袖中摸出两封信柬,“此一封答应张邦昌,垂帘听政,彼一封由太后亲书后,王伦差人送往济州,听说康王爷在济州正兵势大集,太后赶快颁诏,让康王爷即位。”

孟氏:“一切照先生之言,只恐孟氏力不从心。”忽儿又问,“先生可知康王手中尚有多少兵?”

王伦:“太后放心,叔父王皋已获救,正在招集离散,缮备城廊,以图后举。”

孟氏:“只是康王自幼生性懦弱,如何能担此重任?”

王伦:“不妨先夺回赵氏江山再作道理。”

孟氏:“先生之言极是。”她忽有所思,“五代后唐同光三年考中进士一甲第一的可是先生之高祖?”

王伦:“正是。三槐王氏第二世祖。太后真是好记性。”

孟氏:“常听先帝说起而已。如此说来,在太祖面前以一家百口担保符彦卿无罪的王祜,亦是族中之人?”

王伦:“即状元公之子。”

孟氏:“难怪会出先生这般能人。”

王伦:“太后虚夸王伦了。”他望望门外,从容地说,“天色不早了,恕王伦告退。”

 

大名府莘县王氏祖宅门前。

王伦驻足不前。索性旋转身子,在台阶上席地而坐。门前树下系着的一匹棕色健马时时鸣上两声,似在催促主人进去。

门开启了。露出一个满头白发苍老的头。

王伦猛一回头,脱口而出:“沈福!可是叔父家的沈福?”

沈福迟疑着,将头缩了进去,门自虚掩着。

王伦健步进门,望见滴水檐下坐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少妇,手中握着女红,瞪着一双惊恐的秀目,望着王伦进府。

王伦慌忙:“沈福,这位——”

沈福:“回侄少爷,此乃我家老爷新近收房的歌儿。”

王伦:“婶母还健朗否?”

沈福面露难色:“原先还挺硬朗,自得知老爷被金人掳去,夫人心急如焚,无多日子便归西了。”

王伦:“两位堂弟可好?”

沈福:“好!都好,正在学馆读书呢。”

王伦:“可怜这两个没了娘的弟弟。”

沈福:“还亏得侄媳妇,一人担起两家的繁忙。”

王伦:“陈氏在哪?”

沈福:“都好,都好。一双小少爷十分的聪敏,与我家少爷同在学馆。”

王伦:“夫人,夫人。”急不可待,边喊边寻至后院。

陈氏迎上前来。

王伦低低地:“夫人辛苦了。”

陈氏只是望着丈夫微微笑着,笑着,两颊上挂下两行似断线珍珠,颤颤说:“爹说得对,夫君会有出息的,会有的,只是稍稍迟了些。”

王伦:“夫人听说了?”

陈氏骄傲地说:“敢在国难当头之时,挺身救驾的,非夫君莫属。”

王伦:“夫人真这么想的?”

陈氏:“述儿、逸儿这些日子口不离爹爹,凡事均以爹爹的壮举为例。”

王伦怅然泪下:“夫人,此番恐又将累及夫人。但愿夫人好好护着这一双儿子。”

陈氏立时茫然起来:“夫君,此话怎讲?”

王伦悄声与陈氏诉说着。

陈氏抬起一双惊恐的泪眼:“如此说来,夫君已与叔父走到一起了。”

王伦郑重地点点头:“夫人,为夫的总算寻到报国之门了,虽然这一步险了些,为夫的不怕。”

陈氏:“凡事多与叔父商量行事。”

王伦:“恐近日为夫的将不能回来看望夫人了,一双儿子,还有两位年幼的堂弟,都托付与夫人了。”

陈氏:“有沈福掌管着,如今又多了个帮手,没有什么难的,夫君放宽心。”

王伦:“夫人说的帮手可是前面叔父新纳的歌儿?”

陈氏:“一个勤快之人,待两位堂弟,恰似亲姐弟一般。”

王伦:“这就好。”回头留恋地向学馆方向望了一眼,“不等儿子了,得赶着回去。”

陈氏不敢直视夫君,侧着身子:“去吧,妾身等候佳音。”

 

汴京张邦昌宫内。后宫孟太后寝室。

王伦单膝跪地,郑重地双手接过孟太后亲书的诏书。

孟太后:“千斤重任,均系先生一身矣。”

王伦:“太后放心。王伦此去,会同叔父去济州迎康王爷,至应天就位。太后耐心等几日,待康王爷顺利登基,王伦亲自前来迎太后圣驾。”

孟太后:“先生小心行事。切切。”

王伦:“如今金兵已退,正是举事之好时机。”他摸出怀中一帛,“更有圣上蜡诏在此,康王爷拜河北兵马大元帅,王伦此去,就是助大元帅一臂之力。”

 

汴京朝元宫。殿前有大石香鼎两座,制作高雅,虚皇台下有青石础两排,尽刻画龙凤团花,上有拜石,徽庙立于正中,林灵素、王文则居两旁。台上香烟蟠结。

王伦循循以导:“金兵已北退,康王爷在济州以兵马大元帅聚集兵马,只需一声令下,汴京不可一击。”

张邦昌:“如大人所说,张某倘若交出传国玉玺,宋室便不再难为于吾?”

王伦:“王伦今日奉太后懿旨行事,岂是儿戏。识时务者为俊杰,张大人随王伦将玉玺送于济州,王伦保举大人为大宋三公。”

张邦昌:“如此——”

王伦:“事不宜迟,大人错过此良机,待康王爷攻入汴京,恐大人再交出玉玺,为时迟矣。”

张邦昌:“既是太后懿旨,太后垂帘听政时为何并未提及?”

王伦:“张大人恐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若一经太后出口,还能算张大人之功吗?”

 

靖康二年五月。宋徽宗第九子康王赵构在济州兵马大元帅府接传国玉玺。随即赴南京应天府即位,改元建炎,史称南宋,庙号高宗。

李纲入相,王皋、王伦、宗泽均留守京师。

张邦昌任太保,并封同安郡王。

金銮殿上。

宋高宗临朝。

孟太后垂帘听政。

宰相李纲出班,奏道:“张邦昌既为贼人封伪皇帝,当于大宋势不两立,受伪官者亦当按六等论罪,张邦昌当诛之。”

高宗:“张邦昌,以为如何?”

张邦昌:“下官有罪,万望圣上看在当年臣同质于金的份上,赦了罪臣此命。”

高宗:“死罪可免,活罪不可饶。张邦昌。”

张邦昌:“罪臣在。”

高宗:“责张邦昌授昭代军节度副使,即刻赴潭州任上。”

张邦昌:“罪臣谢主龙恩。”

李纲忿忿然:“张邦昌不能临难死节,却乘机窃取帝位,易姓改号,应正典刑,况僭立伪帝时秽乱宫廷,罪不可赦!华国靖荣夫人李氏亦应严处。”

众大臣异口同声:“赐死!”

高宗无奈地望着欲起身受职的张邦昌:“赐死!”

张邦昌疯了似地大喊:“王伦,王大人在哪里?是尔保本官无罪,本官才交出传国玉玺的,如何却出尔反尔。”

李纲:“如此说来,你还不欲交出玉玺?!”

张邦昌无助地爬行到王伦脚下:“王大人救吾,求圣上救吾。”

王伦:“此一时,彼一时,王伦岂知尔犯有此等罪孽,王伦爱莫能助。”

张邦昌仍不住地喊着。

李纲:“金銮殿上,怎容此无赖撒野,押下去!”

高宗:“押下去。退朝。”

宗泽:“圣上留步,下官有本要奏。”

高宗:“讲。”

宗泽:“下官欲荐举相州汤阴岳飞为将。”

高宗:“李爱卿,意下如何?”

李纲:“岳飞骁勇善战,可拔为将。”

高宗:“准奏。岳飞在宗爱卿帐内任大将军,助宗帅修武备、招募义军等。”

大殿门外匆匆进来全副武装一人,他就是岳飞。

岳飞:“末将岳飞,谢主龙恩。”抬起头来时,圣驾已去甚远。

忽一内侍出来:“兵部侍郎王伦留下,圣上南书房召见。”

王伦莫名地朝殿内散朝渐渐离去的大臣们望望。随内侍进宫。

 

南书房。

高宗身穿便服,斜靠在榻上。

一位身着戎服、英姿飒爽的少女侍立在一旁。

王伦:“臣叩见圣上。”

高宗:“起来说话。”

王伦:“谢主龙恩。”

高宗:“朝廷上议的是国事,必须循规蹈矩,书房中谈论家事,不必如此拘谨。”

戎服少女悄悄退下。

高宗:“朕召尔前来有一件家事,不能定夺,要向王爱卿讨个主意。”

王伦:“圣上所说,可是迎回两帝之事?”

高宗:“这是太后的意志?”

王伦:“王伦猜测而已。既然国已有主,迎回两帝是迟早的事。”

高宗:“金兵能答应?”

王伦:“臣已派出探子,先摸清关押在何处,方可设法营救。”

高宗:“先探知皇后安在否?”

王伦:“这是自然。”望望退下去的戎装少女,又朝高宗皇帝望望。

高宗皇帝:“开封吴近之女,小小年纪却博习书史,又善翰墨。还自少习得一身武艺,说是防身之用。”

王伦:“圣上欲收入后宫?”

高宗:“据说出世前,吴近曾做过一梦,梦中一亭,曰“侍康亭”,傍植芍药,独放一花,却妍丽异常。这不,朕召她进宫,岂不成全了她的侍康之梦。”

王伦若有所思:“如今国难当头,皇后远在金邦,圣上身边理应有人侍侯着。只是此女虽说能文能武,可毕竟年纪尚小。”

高宗:“可吴氏女正合朕意。”

王伦默默然。许久,憋出一句话:“圣上难道不思太上皇?”

高宗:“父皇、皇兄,朕日夜思念。可远在天涯,朝中又无人敢前往金国,朕无可奈何。”

王伦:“臣愿前往金国,更应设法替圣上迎回两帝。”

高宗:“可千万莫为了迎两帝而再度引起战乱。王伦听旨。着王伦以兵部侍郎使金,代朕探望两帝圣驾及皇太后、皇后。”

王伦:“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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