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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渐凉，群芳卸妆。 而小区庭院的栅栏上，一簇簇、一穗穗的扁豆花，淡淡的粉，莹莹的紫，顶着秋风，缀着晨露，明媚着秋的诗行，婉约着秋的韵脚。 细端详，每朵花，像俏立于花柄的紫蝶，振翅欲飞。深嗅，一种淡淡的药香，沁人心脾。当然，它们的身旁，也少不了牵牛花那浅浅的蓝色相伴。它们一起沐风听雨，一同精心裁出一剪秋色，挂上眼角眉梢，淡看清秋天高，云卷云舒。 大自然真是奇妙，秋风起兮云飞扬，人们忙着添衣御轻寒，植物们却在忙着褪绿衣，抖落着“旧时裳”。 扁豆最是与众不同，黄瓜芸豆等随着暑褪“罢园”了，但它却越是露重秋凉，枝叶愈发葳蕤，花儿越发精神，一穗花儿朵儿，叠立成小宝塔一般，下花上蕾，浅紫淡粉。对着脸儿开，像是在一遍遍地，悄声唤着彼此的名字，煞是深情。花落豆垂成，如紫色的月亮。 “春天种一寸，秋天收一盆”，“春天捅一棍，秋天吃一顿”，勤劳的母亲，从不错过房前屋后的每一寸空地，总能见缝插“豆”。先在屋檐下，院墙根处施足了底肥，再把丝瓜、南瓜、冬瓜、眉豆等种上。到了秋天，满院浓墨重彩，瓜果累累，眉豆成角。每每望着这清新的农家小院画面，母亲就像欣赏自己的作品一样，欣慰地念叨着这几句话。 自父亲英年早逝，从青丝到白发，多年来，母亲一直独守着她的满架瓜豆，侍弄着她的精神土地。 眉豆是最具平民色彩的蔬菜。虾酱眉豆，是秋日家常菜里的最佳搭档。 眉豆蒸虾酱，是家乡的风味菜，更是儿时难忘的美食。母亲摘下一个个好看的“紫月亮”，择好洗净，切段或掐片，放在蓝边大沙碗里，再切个或红或绿的辣椒，几段葱花，舀上一勺蠓子虾酱，加适量油，蒸熟了，再添些芫荽末提香，一盘口感丰富、咸香可口的下饭菜，就上桌了。最对味的，是就着新鲜的、刚出锅的玉米面饼子。热腾腾，香喷喷，大海的滋味，混合了泥土的清香，这秋天里独有的美味，让人食欲大开。 扁豆不但可入菜养生，更能点缀心灵家园，宁静思绪。清朝学者查学礼曾诗咏扁豆花：“碧水迢迢漾浅沙，几丛修竹野人家。最怜秋满疏篱外，带雨斜开扁豆花。”它们安然开在秋的深处，开在蓊郁的枝叶间。一眼望去，从容淡定，天宇清澈，紫花明艳。 蔓状豆科里，能顽强傲霜的，唯有扁豆。有人说，一些人物一些事，都会随时光老去，即使留下一些记忆的碎片，也终将在秋风中散尽。 但扁豆花不会。只要有秋天，它就会生生不息；只要有扁豆花、“紫月亮”，秋就不会凄清和悲凉。 作者简介：宋修虹，笔名小溪，威海乳山人，山东省作协会员。中学语文教师。读书，教书，养花，写字。几百篇散文随笔，散见于《人民日报》《读者》《意林》等数百家报刊，著有个人散文集《小溪清歌，浅唱流年》，微信号Xiaoxiqg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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