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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越南、印度、海地的露天厕所考察了一番

 黑猩猩表哥 2017-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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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是文明的中心,也是观察文明差异的绝妙场所。那些初来乍到的游客们对一座陌生城市的最初好感源自哪里?这里的风景美吗?这里的公路交通发达吗?这里的女孩子们漂亮吗?


摄影师Andrea Bruce给出了不同的答案——这里的公共厕所是否健全?

印度常见的屋外厕所,在这样不卫生的环境中,寄生虫病传播得很快。


越南


在越南永福省南部的一个小村庄内, Phham Thi Lan 正在用池塘中的水为儿子洗脸。池塘旁边就是一处简易的家用厕所。厕所内的粪便经过循环处理再利用,可用作Lan一家渔场的养料。这种利用粪便的行为承袭自古人智慧。

Phham Thi Lan和儿子在池塘边。


2015年,越南积极响应联合国提出2030年结束户外排便行为号召并取得明显成果。



在越南槟知省一间村庄学校的公共厕所内。


很多越南小孩子从5岁开始就充当起了“卫生大使”的角色,负责将从学校学到的如厕知识传授给家里人。在全国校园内大力推广室内厕所的这一举动也帮助越南缩减了户外如厕比例,从1990年的39%到如今的几乎为0。

一位来自越南槟椥省的母亲正在家中的洗手间内为孩子清洁牙齿。


但越南城乡之间的卫生设备差异仍然触目惊心。河内,胡志明等大城市,西式冲水马桶随处可见,可是在乡村有十分之一的人继续使用直接将排泄物排入池塘和河流的原始悬厕,因而污染环境和水资源。


由卫生状况恶劣而引发的疾病以及不安全的饮用水每年会造成约140万儿童不幸死亡,这一数字比麻疹、疟疾和艾滋病造成儿童死亡的总数还要多。


印度


“这地方是给我妻子和儿媳用的。”Jagdish说。Jagdish和他的许多邻居一样,喜欢步行上山,走进草木丛生的荒地完成每天充满“仪式感”的如厕行为。 


Jagdish,进入甘蔗地进行排便,手里拿着一瓶水用于便后冲洗。


他生活的Peepli Khera村庄位于德里北部,村中只有一户人家有厕所。其他村民都去田地里解决问题——男人在村庄的这一侧,女人则在另一侧。在印度其他乡村,情况大体相同。人们普遍认为这是一件很有男子气概的事。


宝莱坞电影《厕所,一个爱的故事》改变自印度真人真事,生动地反映了印度人对于户外如厕的心态。女主角娜莱的丈夫一家是婆罗门,属于印度教最高种姓的阶层,但她的公公坚决反对在家中修建厕所,认为家里配备厕所是“不洁”,只有到户外田间排泄,才是“洁”的方式。娜莱的邻居们也都嘲笑她,说她“违背了印度传统”,“忘了自己的根。”


Dhalu,印度拉贾斯坦邦治下一个村庄的低种姓居民,他坐在自家庭院前,不远处一个孩子正在如厕。


直到今天,即使观念逐渐改变,男人们建造厕所,也并非为了整个家庭的卫生与健康,而大多是像Jagdish一样为了妻子女儿在户外方便时免受性骚扰(一半的印度强奸案发生在女性野外方便时)并消除她们在露天解手所引发的尴尬。


在印度布巴内什瓦尔附近的一个村里,生活着800户人家,这里只有一间已被锁上的厕所,村子里的男人习惯在户外如厕。


▲清晨,印度新德里郊区Anna Nagar贫民窟的妇女正在公共水龙头处接水准备带回家中供洗澡使用。


Anna Nagar贫民窟居民带着满满一桶的换洗衣服,来到公共水龙头处。这些公共水龙头位于公路旁,这里也是人们喜欢如厕的地方。


印度现任总理纳伦德拉·莫迪提出要在2019年结束印度户外如厕行为,世界银行为此向印度发放了15亿美元的贷款,到今天政府修建厕所已有上百万间,这些简易、独立式洗手间基本覆盖了印度的各个村庄。


但其中许多已经破败失修,更多洗手间成了当地小动物的庇护所,还有的被当地人用来存储工具、自行车还有粮食。附近的村民每天仍然不约而同地拿着自己的小水壶走向田间路旁。


印度,布巴内什瓦尔附近一个村子的湖泊不仅是当地人的饮水来源还是当地人的天然厕所。

 

户外如厕现象所引发的传染病困扰着印度人。每年有超过11700名5岁以下的印度儿童因痢疾丧生。上百万人受肠道慢性感染困扰以至于不能很好地吸收营养和药物。


▲在一个类似抢座位游戏的印度本土游戏中,孩子们被教导怎么正确地蹲厕所。(抢座位游戏:,参加者随音乐绕着椅子走,音乐一停就抢椅子坐,但参加者总是比椅子多。)


国际慈善组织还曾花费28000美元为印度德里治下的一个村庄修建了污水排放管道,为当地的62户居民修建了几处公共厕所,其中的一些就建在屋顶上。由于排水系统尚不完善,很多当地居民必须靠人力将干净,可饮用的水运回住处。


德里治下的村子,图中左上部即为一间公厕。


印度班加罗尔公寓屋顶的一处公共厕所


Sundar Kuma,今年27岁,是Safeda Basti贫民窟的居民,他经常在当地垃圾场前用井水冲洗身体。在印度的村庄尤其是贫民窟,这种垃圾场是当地人绝佳的户外厕所,同时也对当地供水系统产生了十分严重的影响。

SundarKumar在洗澡,不远处是当地的垃圾倾倒处。



对于公共厕所,不仅印度男性认为并无必要,在女性中间它们也饱受诟病。


“因为没有足够的厕所,我们必须排成一条长队,”一位妈妈说道,“我们的孩子因此迟到。”“这会引起骚乱,”她的邻居插话道。“女孩在晚上容易受到骚扰。”蹲便器是脏的,水龙头坏了,肥皂不见了。“在室内,我们感觉几乎要窒息,”一名年轻的女性说道。有些厕所没有屋顶,在雨季就惨了,而有的没有供电。好像这还不够糟,这些厕所每天还要收取几卢比的费用,并且晚上11点到凌晨4、5点处于关闭状态。如果正赶上晚上呢?


印度戈巴尔布尔一处公共厕所。


的确,在Safeda Basti村中的公共厕所内,女厕常常要排起长队,有些无法等待的人就直接就地解决,等待的几名女性忍受不了气味,都掩上了口鼻。


▲SafedaBasti村中的公共厕所内。


在印度,真正的问题大概不在于政府修建多少厕所,而是人们并不想用厕所。


海地


夜幕降临时,Exilien Cenat来到便坑前,开始了自己一天的工作。清理一个便坑需要花费他三个小时的时间,将这些排泄物先转移到桶中,再用袋子密封好放在路边的沟渠处。


为了避开当地人轻视、不解的眼神,Exilien Cenat习惯夜间行动。这项工作伴随的不仅仅是恶臭,还有很多危险,Exilien因为这份工作失去了自己的一个脚趾甲。

海地首都太子港,Exilien Cenat站在一处公共厕所的便坑前。

工作中的Exilien Cenat。


在世界上最大的没有中央污水处理系统的城市——海地首都太子港,全国300多万居民的户外排泄物只能由像Exilien Cenat这样的bayakou(当地对厕所清洁工的一种称呼)手工清理。


每到海地雨季,阿蒂博尼特河从海地首都太子港最繁华的地方一路挟裹着被清洁工们扔到沟渠处的垃圾飘向下游。



阿蒂博尼特河沿岸。


这时节,也正是海地霍乱最严重的时候。


在海地太子港,等待出售的厕所用具。


连绵不断的雨季,当地人选择“宅”在家中,排泄物就从家门口直接倒在小巷中,这加重了当地人霍乱的传染情况。


感染霍乱的Fritznel Xavier呕吐不止,父母花费了六个小时才将他从偏远的家中带到Jeremie诊所治疗。经过静脉注射,Fritznel的病情得到控制。但康复后的他,依旧要回到那个没有完善卫生系统的村庄。

诊所内接受治疗的Fritznel Xavier



雨季的海地城贫民窟。



截至到2017年,全世界仍有约9.46亿人得不到能保障最基本卫生的厕所,其中南亚和非洲更是世界上厕所普及率最低的地区。(平均5个人中就有1个人要忍受“无厕”的痛苦。)


或许对于很多人来说,如厕问题并无必要去谈论甚至避之不及的话题,也正因如此,直到今天,干净卫生的公厕仍然无法在全世界范围内得到保障。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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