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间汤药铺 在夜和黎明 有梦境的魇浮现 在找自己的过往 ——论两个活了万八千年的老怪物的现代日常 不同的灵魂在阻止爱情这件事上不起作用 不读至最后一个字,你无法窥得真相 【作者简介】 新锐暖萌怪才,文风柔软与诙谐俱在,玻璃渣与糖并存/代表作:《今天开始喜欢你》《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 诡辩是你 骄狡是我 一时孑孓独狂 一时孤独落寞 这世间,我的荒唐言,只有你懂。 ——纪出矣 【内容简介】 古老的宅院合着香暖的风,一股脑儿的扑进半敞的窗棂中, 窗帘轻轻轻轻的卷,青丝慢慢慢慢的缠。 谁先笑出声的,不记得了。 谁先吻了谁的唇,也不记得了。 只知道花红柳绿,春日正好。唇齿交融,艳色无边。 还有比这更撩人的吗? ———————————————————————————————— “可是我真有病。” “我真有药。” 第四章 我去!和 诶我去! 那天晚上,孟奈何做了一场颓长的梦。梦里,她还穿着深紫绣海棠花暗纹的长裙,裙长坠地,腰系一条八宝金珠带,带子左边一枚石青玉坠是只有孟婆神的嫡传弟子才配得起的。她们都说,她是孟婆神最聪慧的弟子。 一时间,又有无数鬼差躬身行礼,称她司命大人,酆都山内游魂恶鬼皆由她定判。彼岸花开,两抹浓烈艳色最是人间不长留。 孟司命头顶玉冠,高坐十方鬼殿,却在最风光无限之时听到有人笑言。 “这老气横秋的紫色一点也不配你。” 她长袖一拂,大声冷斥:“孟神弟子皆是紫袍加身,这话也是你能浑说的?” “孟神弟子?” 对方笑得更大声了。 “孟神弟子又怎么会熬不好一锅孟婆汤呢?我听说,喝过你汤的鬼,全部都带着前世的记忆投胎转世去了。刚生的婴孩会说话,三岁的稚儿硬说自己有娃娃。” 她像是忽而被人抓住了命门,急慌慌走下大殿对着虚无吼道。 “闭嘴!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 “你说,是带着前世留恋痛苦,还是从头再来更难呢?我觉得,应该是带着痛苦的记忆又硬要装作不记得更难,我说得对吧?” 孟奈何的心几乎被人拧着揪成了一团,这段淡而椎心的话让她恨不得立时醒来,梦中人却非要抛开血淋淋的事实给她看。 “你很想忘,你想忘,或者骗自己忘?” “我没有骗自己!” 她不记得是怎么从那个梦境中挣脱出来的了,只觉眼前骤然一闪,又回到了当初地府六道万丈红尘前。 她看到了她的师父怒极的脸。 “为师还能如何保你?闯了这么大的祸事,莫说是你,我都不知该以何面目再居于鬼界。若这次你再入人间还不能悟得药方真谛,就不用再回来了!” 身体在一路下坠,跌入没有尽头的谷底。她动不了,也说不出,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告诉她老人家。 师父,徒儿不肖。徒儿,真的没有那份悟性。 她已经在人间悟到乾隆下不动江南了,嘉庆穷得杀了和珅了,道光成了摆在烟酒糖茶里的道光二十五了,也还是没能参悟出药方里缺了什么。 一声弟子愚钝,能否结束这份不死不休的轮回? 彼岸花开,猩红遍野,奈何桥头究竟是谁在唱: 不相忘 莫忘 不相留 长留 耳畔凄凄情人泪 不语回响 沉浮一世满眼荒唐 众生相 欢喜悲伤 煮千年浊汤 只求一碗断人肠 大梦一场 她若熬得好沸水浓汤 何尝不想饮下一盏 前尘往事尽数忘 归去来兮 来兮归去 何处是吾乡 “奈何,也许,张耀祖对你来说,是个机会。” 真的……会是机会吗? 孟掌柜的睡醒以后,张耀祖已经被乔衍坑着买了第二十七包降火药了。他最近被磨得完全没了脾气,抓完药以后还能撑在柜台边儿上跟他讨论,便秘应该吃些什么调理。 账房也不含糊,一面给他也点了根万宝路,一面吞云吐雾地说:“多吃点香蕉就好了。你买吗?我这儿有海南香蕉。” 张耀祖眯了半边被烟熏疼的眼睛,啧了一声,说:“乔衍,你们这儿不是中药店吗?怎么还卖上水果了?” 他咬着烟,真拿出半把。 “西药店还卖杜蕾斯呢,有人觉得奇怪了吗?” 乔衍似乎总有许多站得住脚的诡辩,张耀祖承认辩不过他。这话再退回来说,就算真的辩得过,他也不会那么想不开,吃他开的药。 围着柜台转了一圈,他敲了两下桌面,又旧话重提说:“那个……让孟掌柜的出山的事……就一点法子也没有了?” 他都一连一个多月的造访了,看他妈都没看得这么勤快过,刘备当年请诸葛亮也才三顾茅庐。 “没有,那东西倔起来就像头驴。五年前我跟她商量过一件事,磨到今天都没应承。” “哦?”张耀祖打了个结巴:“什么事还能比我这件更难商量?” 乔爷满面愁容的指着对面的小二楼。 “我想在那上面开个网吧。你这个岁数能懂吗?网游打团战要坐在一起才有意思,顺便再卖点泡面辣条,比我坑银子赚得可快多了。” 最重要的是,不用费口舌。 张耀祖从没有在那一刻,那么深切的感受到乔衍到底有多欠揍。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正经的,我这事儿跟你那辣条能一样吗?再者,驴就算再倔也有会拉磨的。我跟你说啊,我这些天神经衰弱的厉害,也就到你们宅子心里头不突突,你们掌柜的要是死活不管,我可就搬进来住了啊。” 张耀祖这话说得挺认真的,以至于站在里屋冰箱上的“驴子”差点儿摔了个趔趄。 她当然是不会允许任何人再住进来的,鬼能住,人就不行。 她还从冰箱里掏出一支冻得帮硬的雪糕砸到了门上,以示自己的拒绝。乔衍和张耀祖都听见了。 “住进来啊……” 乔衍沉吟。 “我给你钱。” “这我得问过我们掌柜的。” “问了还有得赚吗?” 张耀祖拔高了一个音调。 “你要钱还是要掌柜的?” 外间没了说话声,孟掌柜的把耳朵整个贴到了门上,也只能模糊听到几声算盘珠子的声响。 也就是这几声,足够她断定,要坏事儿了。 果然不多时,听到乔衍慢条斯理地对张耀祖说:“普通单间没空调的三千五一个月,水电费自理,内含洗手间的再加五百。豪华单间有空调,洗衣机,热水器,无线网和电视的五千。你要是白天醒的早不能吵吵,晚上少出来,我们俩都睡觉轻。” 他选择了先要钱再去哄掌柜的。 张耀祖顺着乔衍的视线,打量了一下对面破水泥地的屋子,恍若见到了一个理直气壮的流氓。 “你是不是对‘豪华’两个字有什么误解?我们家厕所都比那个大,你要我五千,你缺钱怎么不去抢呢?” 乔账房放下算盘,表情还有点儿语重心长。 “抢钱犯法的,你没上过学可以多看看法治频道。” “你以为你现在比抢钱强得了多少?” 他的神色还是十分坦然。 “孟家本来也不是靠着医术才开到现在的。”不坑钱哪来的进账。 “再说我们家掌柜的,多少年不接活儿了,不坑,你给我米下锅?” 里屋的孟奈何听得快要气死了,乔衍坑钱,那是他喜欢坑!他倒好意思大言不惭的让她背黑锅。 孟掌柜的不知道,还有更气人的话等在后头。 张耀祖紧接着又问:“那她为什么不接?本事没了?收不上鬼了?” 乔账房是个明白人啊,知道这话孟奈何肯定也听着呢,不说有,也不说没有。 赵耀祖的厚嘴唇子很快又噘出两声“啧啧”。 “真没了?!!!我说她怎么不露面呢,亏那个瞎眼道士还跟我说她是什么鬼官下凡,弄了半天……残了?” 这话也就你敢说了。 乔衍不吭声,眼见着张耀祖急得又咂舌。 “残了,这可怎么办呢?我上哪再去找高人去,怎么就这么不求上进呢?……也难怪你总坑钱了,见天养着这么个难伺候的主儿,谁不得想想别的辙?女人‘作’我可见过,能闹腾死人!” 乔衍平时也不少编排孟奈何,但那都是两人私底下斗嘴,侧头瞥了里头一眼,他笑得挺惯着的。 “也没那么难伺候,她跟外面的女人不一样。” 这句话不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孟掌柜的这会儿可顾不上领他这份情,她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没本事”和“残了”这两个词上。 平心而论,她确实是“残了”的,残了百年之久,一碗像样的汤都熬不出,还多添了一日三餐,吃喝拉撒的“毛病”。 她自己清楚得很,然而这话由别的凡夫俗子说出来,那就十分冒犯了她的“官”威了。 张耀祖却只关心他能不能在孟宅落户,眉头皱的死紧跟乔衍商量。 “那你这宅子,还有没有能住人的屋子了?甭跟我提那什么豪华单间啊,我出一万,你给收拾个像样的出来。” “一万?” 乔衍笑了笑。 “一万可不见得够。我院子西北角有个古董间倒是大,除去摆放多宝阁的外间还有个装着镂花门的休息室。跟你那栋别墅里的主卧比不了,在我这地界算不错的了。” “你想要多少?!” “没多少。” 乔账房笑着比了一个手势。 “就翻两倍。” “你当那些红票子是我印的?” 张耀祖气的又骂骂咧咧的吐出一长串带娘的词儿。 贴在门上的孟掌柜的比他还想骂娘,心说乔衍,让人住进来这事儿你跟谁商量了?宅子是我的,空调冰箱也是我的,房子要租不问房主,有没有这个规矩?这要再忍下去不成孙子养的了?蹬着脚上的绣花缎面小鞋,孟掌柜的直接踹开了大门。 再看门外那俩,怎么全是个笑模样? “我就说她会出来吧?” “要么说你明白她呢,可我看她可不怎么乐和。” “谁让你嘴损说她残了,肯定气得够呛。” 站在正中的孟掌柜的这才品出味儿来,攥着袖子瞪着对面的两个混账东西,她特别地想爆一句粗口。又因为过往没有特意学过骂人的话,在嘴里琢磨了半天,也只闷出一声不疼不痒的“我去!你们算计我!” 孟掌柜的并没有想到,这句“脏话”竟说得张耀祖几乎热泪盈了眶。 就见他魁梧的大身板几步朝前跨了两步,瞪着贼亮的双眼道。 “您同意去了?!我就说没有诚心请不到的佛啊!!” 乔衍也从善如流的接道。 “我们掌柜的本来也是慈善人。” “什么去不去的?我说的是‘我去!’” 事态发展的有些奇异的跑偏,孟掌柜的当然不肯接受这种赶鸭子上架,严肃认真的解释。 “我说的‘我去!’是民间的脏话,不是应承。” 乔衍还松松垮垮的倚在柜台里,笑得分外欠揍。 “奈何,‘我去’前面要加个‘诶’,或者后面加个‘你妹’,才是民间的脏话。” 她往死里瞪他。 “差一两个字儿,意思不一样吗?” 张耀祖这会儿也学机灵了,也跟着接了一句。 “你大爷,和叉叉你大爷也差一两个字儿,这两个大爷能一样吗?” “啪!” 效果显然不佳,张耀祖的脑袋险些被孟掌柜的砸过来的盘子开了瓢。 相比之下,作壁上观的乔账房就显得不骄不躁的多了,抬手就跟张耀祖拱了手。 “张老板还不明白吗?您房子里的活儿,我们掌柜的已经接了,你就先回去等消息吧。” 意思摆得很明显,你先走,我善后。 有了乔衍在前面撑着,张耀祖当然放心多了,赶紧抓了两捆红票子扔到柜台上,火烧眉毛似的说:“那张某就恭候大驾了。” “乔衍!我什么时候……” 孟奈何眼底都能冒出火来了。 乔衍却在这时趁机抓住了孟奈何的手。 孟掌柜的只觉拇指一凉,红艳艳的指纹就被乔衍抓着,按到了张耀祖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合同上。 门前的牛角铜铃再次被魁梧大汉关门的动作拨得山响,不同以往的是,这次的张耀祖终于换来了一个新的开始。 温热的湿毛巾再次抹过孟奈何红红的指腹,乔衍擦的精细又专注。 他摩挲着她的手指说:“奈何,那上面白纸黑字写的很明白。你明天要是不去,我们就要吃官司。现代的衙门可不是打板子砍脑袋那么简单的。他们也许会收了你的宅子,拆了你的铺子,以及……卖了你的锅。这样说是不是更明白些呢?” 她恶狠狠的抽回手。 “他们要我的锅做什么?你休想着蒙我。” “放了百十来年的东西难道用来炒菜吗?” 那口锅比整个孟宅都值钱。 “为什么只有我的?” 他笑眯眯的倚回柜台前的太师椅里。 “我也是你的,如果他们肯收我的话。” 孟掌柜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知道,乔衍不是个东西。不光不是个东西,还十分的背信弃义。他知道她的锅就是她的命,即便她已经快要放弃可以回去的念头了,但是锅在,就还有希望在。 一声不响的走回后院,她将自己吊在了四面拉着绳索的小型蹦极床上。 这个蹦极床也是乔衍买给她的,为了满足她想上天的需求。 那个时候他刚搬进来,而她万分的不想让他住。就用一条粗壮的麻绳捆在腰上,把自己吊在了房檐上,两人一个半空一个地面的对视。 她猜想,她当时的表情一定很不开心,以至于他说得第一句话就是。 “你们铺子都是这么挂雨天娃娃的?那绳子得再往上勒点。” “你以为勒到脖子我就会死吗?” “你想试试吗?” “你想看?” “不想,掌柜的死了,谁给账房开工钱呢?” 她直截了当地说:“我不认为自己需要一个账房,更不想你住进来。” 他将双手插在裤子荷包里,笑得儒雅又无赖。 “我不喜欢在不会改变的事情上多费口舌。你将自己挂的那么高,是想上天吗?” “你能上天吗?” “这个容易,你先下来,我明天就让你飞。” 那天之后,他就为她买了这个蹦极床,并且为她添置了一个很漂亮的滑板,他说,那样她就可以像从前一样,在地面上飘着走了。 就算飘的时候,她还是需要用另一只脚去蹬。 秦叔说,孟奈何会接受乔衍,一定是因为他懂得如何讨好她。 孟掌柜的只在心里默默地摇头,她之所以会接受乔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己太过寂寞了。一个失去了仙法的鬼官,一个不存于世的异类。独自流浪的动物只有两种活法,要么足够强大,要么懂得摇尾乞怜。 孟奈何两者都不会。 因此,她迫切的需要另一个同类跟她共存一世。 她的同类不会用异样的眼神注视她,不会觉得她不正常。更不会如过去她赶走的很多仆从一样,偷偷在背后议论她是……精神病人。 乔衍过来找她的时候,孟掌柜的还在用她的绣花小鞋在地面上垂头丧气的蹬腿,她想把自己弹得更高些,就算明知道再高也不会有云来载她。 硕大的长裙因为绳索的拉扯,吊堆成了一团可笑的窗帘布。废神孟掌柜的脸上也写满了相得益彰的没精打采和郁郁寡欢。 她半垂着眼睛对乔衍说:“你过去没这么逼过我。” 或者说,她更在意的是,他帮着外人逼她。 这个认知甚至让她有些气愤,干脆不再看他。 “奈何。”他失笑:“我只是在你犹豫不决的时候替你做了一个决定。” 不然,为什么那么多脏话,她不选“日”,不选“草”,偏选“去”? 如果她不愿意,她是有时间避开他的手的。 他时常会在讨论一些正事的时候叫她“奈何”。用很温柔的语调,带些娇宠,也带些无奈。 孟掌柜的绣花小鞋又在地面蹬了起来,摇摇晃晃,上上下下。 她不知道如何去反驳一个被看穿了的事实。 静默良久,她盯着自己的鞋面一字一顿地说:“我很久,没有出去过了。而且你知道,我现在没了之前的本事,万一……” “不会有万一。” 他将绑在她身上的蹦极绳取下来。 “老话不是常说,光脚不怕穿鞋的吗?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人,总是更加容易放手一搏。没入孟婆神门下之前,你可以双脚站在地面,四平八稳的用民间术法收鬼立名,现在又有什么不同呢?” 可是现在,确实是不同了啊。 从前的车,马,人,都走得很慢,信件上的字都要沾饱了墨,才能一笔一画的将想要表达的东西写出来。一生只够爱一个人,或认真勾引,或峰回路转的颓废。她觉得她不差那一盏孤灯的油钱,你看它燃到现在她都供得起,她只是时常看不懂这个世界。 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这个“朝代”没有天子,以至于她更加不知道怎么去当一个百姓了。 “乔衍,我会怕。” 她终于直视着他,说出了心里的顾虑。 她会怕。不是怕没本事捉到鬼,而是怕,走出这间宅子。 迎风站在暮色艳红的小院正中,孟奈何一连踮了两次脚,眼中的神采明了又暗。 “这面墙外的世界,我越来越看不懂了。如果我在这面墙外依旧穿着这身衣裳,这双鞋子,你说他们会怎么看我呢?” 这样的孟奈何是很少见的,她将自己置身在这片院落中,悄悄包裹了这么多年,现在,真的要去见人了吗? 乔衍转过她的肩膀,将她发间歪了的簪子重新整理好。 “就算他们用异样的眼光看过来,也有一个同样不像正常东西的我陪着你。” 所以,不要怕,也不需要怕。 “你又能陪我多久呢?” 簪子缠住了青丝,他笑笑,将散碎的长发再拢上去。 “陪到你不想我陪,或者,我不想陪的时候。” 孟奈何的眉头缓慢的皱了起来,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乔衍。就像他毫无征兆的出现,和毫无征兆的陪伴一样。她不知道,他的哪句话是真的,更不知道他哪天就真的消失了。 “那处理完张耀祖的事你就走吧。” 她深知一个男人如果对女人而言变得踏实又危险,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半真半假的问。 “我走了,谁给你们家当上门女婿?” “你不走也当不上,大门在正东。” “想得美。”他嗤了她一声:“这个月的工钱还没给呢。” 他拉住她的手拖了几步,她又抽回来,站定。 “秦叔说你赚得比我多多了。乔衍,你其实根本不需要孟宅。”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回不去鬼界是熬不好一锅汤,那么乔衍又是因为什么呢? 活得太久的人难免都会有着光怪陆离的脾气,乔衍是这样,她也是这样,她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同样难伺候的他专心留下来。 他甚至比她还要急切的想要让她走出这个宅子。 孟奈何的手指再次被他抓进了手里,背着手牵着,再动就拉着她的胳膊从后面搂住自己的腰。 他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一面拍着她的手背,一面吊儿郎当的道:“听那老东西胡说。你要是赶走了我,我就去网上发微博,标题就叫:墓梳巷的孟老板拖欠员工工资,抱着土狗跑了。” 她刚涌起的那点疑虑果然又被气跑了,使劲踢了一下他的后脚跟儿。 “何示人不是土狗!” 这是她必须为之捍卫的,灵宠们的尊严。 “那就抱着呆头鹅?” “乔衍!” 他扭头。 “在呢,叫那么大声。……现在没那么紧张了吧?” 孟奈何看着面前背光而立的男人,十分的不想承认,在这短短的几年间,他确实将她拿捏的彻头彻尾。 ——(未完待续. 不读至最后一个字,你无法窥得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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