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1-01
本文作者“曾于里”，欢迎去豆瓣App关注Ta。
《演员的诞生》正在腾讯视频播出。因为它请来了章子怡、刘烨和宋丹丹坐镇当导师，尤其是第一期的第一段表演由流量大户郑爽担纲，我还是非常好奇点开看了一会儿。第一段表演是任嘉伦和郑爽再现张艺谋导演的、章子怡主演的《我的父亲母亲》片段。但我看了一会儿，就关掉了。作为一名观众，我很怕看类似的节目，因为每次看到明星尴尬的相处场景，我也忍不住替他们尴尬得难受，如坐针毡，还是赶紧关掉省心。
后来之所以完整看了整期节目，是因为微博上的营销号发了这样一段视频，章子怡和刘烨因为郑爽和任嘉伦的即兴表演，发生了强烈的争执。在这段即兴表演中，任嘉伦饰演一个渣男，郑爽饰演他的女朋友，在表演过程中，郑爽笑场了。章子怡认为表演者要有“信念”，任嘉伦是相信的，所以他很好完成了，但郑爽一直在笑场。刘烨则认为章子怡对郑爽太苛刻了，故意挑刺，一怒之下刘烨还脱鞋表示抗议。
我一开始以为他们俩是真的在生气，孰料很快一个反转，原来他俩也来了一段即兴表演，就像刘烨说的，这是“殿堂级”的生气表演。相较于之前郑爽的即兴演出，章子怡和刘烨才称得上真正的表演，尤其是章子怡，无论是眼神、语气还是肢体语言，都在传达着她生气了，这段表演是“以假乱真”的。问题有意思的地方也正在这里：面对郑爽不成功的表演，章子怡为什么不真的生气？
什么才是真正的表演？章子怡在评述第二段表演时说得挺好的：“演员这个职业是应该得到敬畏的，因为他们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情绪、身体、心灵全都奉献给自己一个毫无关系的角色。我自己演过很多的悲剧人物，我知道在你融入那个角色里面的时候，你是非常痛苦，非常难走出来的。”换言之，真正的表演，应该是《霸王别姬》里说的，“不疯魔不成活”，或者是《黑天鹅》展现的那样，入戏太深。表演看似很简单，只要有一副好皮囊就可以当演员，但实际上，表演是一项专业性非常高的工作，它对演员的要求非常高，当你选择一个角色，你必须首先相信，然后全情投入，并将这个角色有信服力地传达给观众。
以这个标准看，郑爽带来的一段表演整体是失败的。除了笑场外，很明显的一点是，即便这个小女生的角色非常贴合郑爽现在的年纪和状态，但郑爽表演的一贯问题是小动作特别多，很多时候这不是对角色的表演，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情绪，小动作是因为无所适从。
对于这段不成功的表演，以章子怡的地位和实力，她完全有资格生气，何况她现在是导师的角色，她也应该生气。生气不见得是要戏剧性地发火，而是至少应该像老师一样严厉批评这段表演的不足。但三位导师明显对郑爽非常宽容，当然郑爽很内向很小女生，导师们或许不忍批评，不过根本或者还是一个编剧朋友说的，“现在的演员没有这种演的不好当场被撂在台上的考验了”。
一方面是因为现在的演艺圈实在是太“和气”了，人设盛行，大家都要宽容、善良、真诚、我的心愿是世界和平，有意见从不当面提，小动作都是背地里做。另一方面是，现在整个市场都在向流量低头，郑爽可是小花里的流量担当，敢说她一句不是，你就是与她的千千万万粉丝为敌，与千千万万的消费者为敌，口水分分钟淹死你不说，下次你有新作品出来粉丝们会集体出动黑你一回。于是，即便很多小鲜肉小花旦演技实在糟糕，但鲜有对手演员敢于指名道姓批评，更多是爱的鼓励，既不伤和气，或许还能顺带被流量明星的粉丝感恩，一举两得。
其结果是，表演的门槛在降低，我们越来越难在银幕和荧屏前看到真正的、动人的表演了，反倒是那种一团和气、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表演”变多了。章子怡等人对郑爽的宽容，何尝不是一种“表演”？相较之下，刘芸和黄璐因为表演撕起来了，我倒觉得有点意思。刘芸在表演后，直接在台上哭着说黄璐在表演时漏戏，“我就觉得这几天的排练都白排了，每一次的排练都不一样”“整段词儿不说，直接跳到下一段可以演，我懵了”，事后于正和秦岚也在微博上为刘芸发声，直指黄璐“有心机”。孰是孰非暂且不说，但无论是黄璐的“故意”还是刘芸在台上孩子气地哭，我们至少看到了，她们对表演的重视，以及一种货真价实的“撕”。没有这种热爱（虽然不高明甚至有瑕疵），很难有真正的表演。
作为演员，当然要懂得做人了，不过演员的本职工作还是要做好表演，而不是只做好人。哪个行业不需要先做人？娱乐圈之所以强调得最多，是因为不会演戏的人太多了，只能空谈做人。除此，还有做个好人的说法，也有点乡愿。人性是复杂的，哪里是一个好或坏可以一下子概括的？《霸王别姬》中的程蝶衣不见得是个“好人”，但他绝对是个好演员。现在“政治正确”的话太多了，真实的人少了，真正的表演也少了。《宿敌：贝蒂和琼》里，两位奥斯卡影后撕了一辈子，那又如何？她们有好的表演流传，即便是八卦都让几十年后的我们看得津津有味。
——首发腾讯娱乐观，发表时有小调整——
(全文完)
本文作者“曾于里”，现居P'yŏngyang，目前已发表了158篇原创文字，至今活跃在豆瓣社区。下载豆瓣App搜索用户“曾于里”关注T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