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之后,快餐可以叫外卖,买东西可以网购,朋友更少见面直接视频音频……我们越来越宅了。 其实我们并不想如此,只不过正如村上春树所说,“哪里有人喜欢孤独,只不过不乱交朋友罢了,那样只能落得失望”;也可能是,真的不擅长交际,或者,有时候,就是不想认识人,不想交际。 我并不打算劝你强迫自己去交际,活得舒服才是最重要的。而如果你孤独却无力改变,又觉得这种状态不好,那么,不妨用尼采的这句话给自己打气,“你今天是一个孤独的怪人,你离群索居,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个民族。” 你会的。晚安。 花边君 如果我死了,会有人知道吗? 作者 / 危险米饭 我现在住在一个新小区。刚修成还不满五年,入住率极低,一栋楼就亮那么几个窗。 某天晚上,有人敲我的门。我从住到这儿就没被人敲过门,于是吓了一跳,打开门发现一位老太太捧着一盆“炸焦片”站在门外。 她说她今天刚刚搬来,问我吃过饭没,她请我吃。 我受宠若惊,一顿吃空这一盆,然后打着饱嗝把盆还回去。
有一天,我还盆的时候,婆婆给我了一个电话号码。我说这是谁?她说,那是她幺儿。 她恳切地望着我,说,女娃子,婆婆求你一件事。要是哪天你来敲门我不开,你就给这个号码打电话。喊他赶紧来。
我恍然大悟。 婆婆其实不是因为愧疚才隔三差五给我送吃的。她年事已高,不得不讨好我来为自己的后事做打算。 婆婆原来住在农村,老家房子拆了,只好搬进儿子买的新楼房里。可她心里仍然是想念农村的,她跟我说她村里的老伙伴,跟我说去镇上赶集,裁缝店家的姑娘跟我一样洋气。 我说我知道。 我读小学的时候,一个班十几个朋友,天天把别人家当自己家,来回串门。周末就像是节日,我跟着妈妈去逛小吃街,卖锅盔的阿姨和牛肉面的大叔都认识我;妈妈的同事们也都很有趣,工会组织各种活动,还有游园会,有飞镖盘啊羽毛球拍作为奖品。 可随着我长大,这些东西,都渐渐消失了。我有时候想,如果哪天我意外身亡了,能对周围产生多大的影响?会有多少人很快会察觉不对劲而发现我已不在? 我常年单身,工作只需对着电脑。客户都在网线另一边,下班之后我独自回家,关上门在电脑上进行我的一切娱乐与生活。换季买衣服网购就可以了,快递把包裹放在门卫,不用见我一面;吃饭也总是点外卖,经常换着点,每一家的外卖员都不认识我。我不需要去银行汇款取钱,一切都有支付宝在。 可是,如果是十年前,我将攒下来的人民币扎成一捆一捆藏在床底下,即使被老鼠啃了也有迹可循。而如果现在我突然消失,我支付宝里好几万,微信好几万,可怎么办才好?没人知道有这笔钱,它就凭空没了。(花边君注,按照协议规定,里面的钱会一直被动地冻结在账户里,等待亲人认领,理论上,相关平台都“会协助处理”) 如果我哪天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我的所有生活痕迹,都会停滞在哪片虚拟的数字空间里。我的柴米油盐,我看书看报,我的工作,赚来的工资,一切都只是网络里的一串数字。而现实生活中,我除了我自己,几乎留不下一点痕迹。 细思极恐。 在现实中,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所有人都可以不靠别人活着,甚至即使完全与世隔绝也没关系。听起来真棒,不是么?人与人的关系是最难处理的,换成人与网络就简单多了。 可是,曾经我和陌生人一起吃饭也能找出话题滔滔不绝,现在我和好友在一起也忍不住摸着手机各自低头。我越来越不习惯在商场穿着新衣被销售从头夸到脚,我网购时最多问一下尺码,就立即下单。我的朋友们和我在微博互@,在朋友圈点赞,但想要凑齐了吃个饭,却几年都难以成行。 其实只是因为网络在,我们没有那么在乎别的人类了。非常独立,但也非常孤独。
虽然很麻烦,但我总算知道我楼上住的竟然是和我同一个单位的前辈,姓方,小孩三岁了。并且我想,如果哪天张阿姨在广场舞队伍中无故缺席,整个小区恐怕都要炸了锅不可。 其实我们现在每个人,都像我对门的婆婆,生死不知何时降临,说得不好听点,让人参与了的人生,是时时刻刻为后事做打算。网络可以改善我的生活方式,但不能影响到我人的根本。我的情绪,我的生命,网络本身不会给我任何回应,只有人类可以。 我不能无声无息地死在网络背后,留下一串不菲的数字在支付宝、微信里无人知晓。这一点,也只有别的人类才能帮我做到。 ► 图片来自《荒岛余生》,未做任何商业用途 近期文章 制作 | 花边君 ▼ 花边阅读 <huabianyuedu> 花边阅读·文艺连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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