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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外的故乡很美，层次感分明的村落，起伏跌宕的远山，鳞波荡漾的弯丘田，尽收眼底，与其说是打开窗户看美景，不如说是故乡为我把美的窗户打开。 离乡五年，疲于活命，很少有心情去看看窗外的世界是什么？即使偶尔的一两次，在城里推开窗户，看到的情景也是复制性的相似。忙如蚁群的人穿梭于大街小巷，公交车，摩托车，小轿车川流不息，喇叭声叫得令人心慌，脚手架上的民工又在“嗨哟，嗨哟”的抬着重物，连上学的孩子们都是以奔跑的速度冲向教室。城里没有安闲，没有惬意，快节奏的生活让人们变得麻木。自己也许是在城里生活久了的缘故。也没心情去感动水色山光，也就没有这样的机会浏览自己独享的风景，总之一个字，累。这次回家过年，我是傍晚时分到家的，与父母兄弟寒暄之后，我对家人说，我想一个人静静的看看久别的故乡，能不被人打扰是最好。母亲就说，也好，休整心情，亲近一下故乡的山水人情，释放该释放的东西，也是好事情。 睡了一晚，第一缕阳光穿过闺房的时候，我就翻身下床，把窗户打开，准确地说，我打开的是乡村唯美的画面。故乡在云南之南，没有春冬之分的，一年四季的长绿树，青葱欲滴，沐浴在阳光底下，叶片上的露珠，玉一般的润，宝石一般的光滑，映衬着七彩的阳光，销魂般的美。此起彼伏的炊烟，盘过来，绕过去，或如缕，或如丝，或绞成纱状，铺过房顶，漫过竹林，飘向辽远的村庄，整个寨子里便浓缩于诗情画意中了。邻居家的雄鸡站在堆高的稻草垛上，伸长脖子嘹亮一唱，唱醉了典雅的乡村，窜来窜去的白狗，黑狗，花狗们，相约了似的，在村道上来来往往追逐嬉戏，不时张开大腿，毫无羞涩地依着丛草撒一泡尿，见前面有一个球状的东西，放开四蹄，戏耍去了。晨光中邀着牛依次出门的牧童们，骑在牛背上，斜背着柴刀，朝不远处的地方吆喝一生“小花妹，放牛去喽！”，坎子下就鸟嘤一样的娇声应答“来了”，一个如花般的幺妹就背着背篓蹿出屋来，牵着一头牛。于是，村道上便响起一片叮当作响的牛铃，隐在山林草地里去了。。。。。。 我想，等到牛儿吃饱了肚皮，准备回村的时候，牛背上一定会驮着一捆柴，叫小花妹的女孩的背篓里就装满了猪菜，一路唱着山歌，诗意的回家了。千家万户的农妇们，对镜梳妆，然后听见猪们不迭连声“饿啊，饿啊”的叫唤，忙着端水和面，舀食入槽，看着猪们摇着尾巴，惬意享受，农妇们的心里掠过一丝喜悦，再过二十天，就可以杀猪了，那时，满院子挂满了腊肉香肠，美哟！ 故乡的早晨很美，门前的紫玉兰像一只只银杯，盛着早晨的露水，杨花柳絮飘着如痴情女子一样缠绵，在窗前飞来飞去，开着小黄花的迎春花，长着阔叶子的梧桐树，蹦跳于屋前檐后的小鸟，分明是不分行的散文诗，美成一种极致。 中午的故乡，浸在一个静字里，吃完午饭的母亲，闲着就觉得无趣，泡了一杯茶，找来一块瓦片，进屋去拿出理好的麻丝，吐一泡口水在手里，搭好麻丝的接头，左捻一下右捻一下，来回搓来回绞，一根用于打鞋垫用的麻绳便一圈圈的结成了，整个过程，母亲就喝了几口茶，没有说一句话。闲了的父亲靠在椅子上，抠着脚丫子里的泥，洗了手，进屋去提着一个小酒坛出来，用自制的竹筒往坛子里伸进去，舀出一勺白花花的自酿包谷酒，倒在土碗里，很享受的咂一口，乏了就靠在椅子上眯眼小睡一觉。爷爷则慢条斯理的到晒壁上取下两片旱烟叶来，掐头去筋，分成同等的几片，发现烟叶很脆，没有包片，就扯了一片宽的叶子来含在嘴里，觉得润了，才拿出来裹了碎片的烟叶，卷成一筒，装在烟锅里，“啪啦”一声，火机点燃了，爷爷小心让火苗去点燃旱烟，瘪着嘴巴“吧唧吧唧”地咂几口，然后很享受的舒了一口气。奶奶和几个老伙伴坐在门前的石凳上，眯着双眼，用梳子给对方梳理头发，样子慈爱而安详。小弟妹们在檐下玩“抓五子”的游戏，输了赢了都用比手势来表达，生怕发出声音就打破了中午的宁静似的。很静的农村，很静的中午，鸟在枝头打盹，狗在屋檐下睡觉，猫在墙头眯眼。。。。。。整个村庄镶嵌在一个个静谧的窗户上。 傍晚时分，次第的灯光开始亮了，暮色四合，飞鸟还巢，唧唧喳喳于树枝上，竹林里，屋檐角，扛着犁铧，牵着牛回来的乡亲，一声吆喝，加重了黄昏的意味。炊烟再次飘出屋顶，混着豆豉，酸辣椒，腊肉和葱蒜香味十足的香气，引人生津。一弯新月从云层里探出头来，羞涩的将清辉撒向人间，一片流云飞过来，想把月光遮住，被夜风一吹，又恢复了夜空的本色。吃完饭，一家人就围着炉火，泡茶喝，摆农门阵。。。。。不安分的小娃娃则刨开一个灰槽口，埋下几个山药在烫烫的灰槽底，不一会儿，泛着薯香的山药便成为几个孩子争吵的焦点了。夜色渐重，山村里一片静寂。偶尔有几声诗意的狗吠响起，就令我好一阵激动。我从窗户往外看去，只见那些属于春天的花朵在悄悄的含苞待放，有爱的细语，有心的歌唱。 乡村的夜晚的美，很含蓄，不信，你看，星光月色把世界弄得朦朦胧胧。 感谢故乡为我把窗户打开，让我看到了故乡温暖的瞳仁，让幽闭很久的心灵为之敞开。明天我一定走出小屋去，我要告诉故乡的小鸟，花草，我要告诉故乡的每一根植物，故乡，我回来了，连同我挚热的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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