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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讲过普鲁士和高卢雄鸡的恩怨纠葛，今天我们继续来讲，不过把时间调到18世纪的欧洲。 19世纪初在德、法的较量当中，德国西部的小诸侯马上就投降了；东部的普鲁士虽然勇猛，但单独与法国交战时，无论兵力和战术都不是拿破仑的对手。不过，在莱比锡战役中，普鲁士与其他欧洲国家联手，特别是与强大的俄罗斯并肩作战，终于也享受了一回击败拿破仑的滋味。 为确立拿破仑战败之后的新秩序，奥地利外交大臣梅特涅邀请欧洲国家的代表去维也纳开会。会议召开了9个月。我前面说了，与会者主要的活动是跳舞。跳舞间隙的一系列非正式会晤确定了欧洲接下来100年的政治版图和力量对比。这和今天欧盟的峰会差不多，只不过今天的政府首脑没那么多闲心跳舞（可能舞技也比不上200年前的外交官）。会议决定不恢复神圣罗马帝国，而组成德意志邦联，200多个诸侯国被合并为39个邦国。奥地利被任命为“主席”。普鲁士没有获得“主席”的职位，但得了不少实惠，最大的一块肥肉是莱茵地区，且与俄罗斯和奥地利三分波兰。拿破仑称霸欧洲的美梦破灭了，被发配到圣赫勒拿岛反省，他的祖国则在维也纳会议上灰头土脸。法国虽然仍是欧洲一强，但它明显在走下坡路，既无法与殖民王国英国相提并论，又面临着新兴的俄罗斯和普鲁士的挑战。 普鲁士迅速崛起并完成统一德国的大业，主要与一个人的名字联系在一起—奥托·冯·俾斯麦。1861年，威廉一世刚一登基便迫不及待地扩充军备，却遭到议会的反对。王室与议会僵持不下。1862年，威廉一世任命俾斯麦为首相，希望他有缓解危机的锦囊妙计。俾斯麦的对策很简单：既然议会不同意，那就先斩后奏。他对议员发表的一次讲话再清楚不过地表明了他对议会这个从英国学来的民主玩意儿的态度：“我们这里不是英国，我们这些大臣是国王的奴仆，而不是你们的奴仆。”与英国和法国先创立民族国家，后实现民主的道路不同的是，德国一直缺乏民族国家的框架。在这种不完善的前提下进行的民主尝试难免有些瘸腿。在俾斯麦看来，当代的重大问题不是通过演说和多数决议就能解决的，而是要通过铁和血—铁腕政治和战争。他也由此得到了“铁血宰相”的称号。 以铁血宰相名字命名的“俾斯曼”号战列舰 俾斯麦抛开议会推行军事改革，使普鲁士很快拥有了世界上最现代化的军队。接下来，宰相和国王着手排除统一道路上的绊脚石。俾斯麦的高明之处在于每发动一场战争之前都与其他列强签约，给它们一定的好处，让它们不要干预。于是他为统一德国发动的三场战争都是速战速决。第一个被普鲁士拿下的是丹麦。作为德国的北邻，丹麦没少掺和德国的事务。俾斯麦有两个目的：从丹麦手中夺取石勒苏益格和荷尔斯泰因（简称石荷）；让丹麦从此不要插手德国事务。没有其他国家帮忙，小小丹麦哪里是普鲁士的对手？俾斯麦很快达到目的，建立了以普鲁士为核心的北德联盟。1866年6月，普鲁士以奥地利不遵守《石荷管理协议》为借口向维也纳宣战。一个月后奥军溃败。俾斯麦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很大度地与维也纳讲和。因为他只想甩开奥地利搞单干，但从长远来说，与奥地利的睦邻友好十分重要。这是俾斯麦外交的又一个特点—见好就收，而且走这一步时想到下一步，所谓高瞻远瞩，这一点也值得当代政治家学习。 普鲁士统一德国还剩下最后一个障碍—法国。法国为维护欧洲大陆的霸主地位，阻止南德的几个邦国投奔普鲁士。俾斯麦向巴黎政府挑衅，迫使其在1870年对普开战。大敌当前，南德的几个小伙计马上效忠普鲁士。德国就此统一。在战场上，法军不堪一击。1870年9月的色当战役中，拿破仑三世被生擒，这成为法国的耻辱和德、法两国势不两立的象征。1871年1月18日，威廉一世在凡尔赛宫镜廊自封为德意志皇帝。这就好比日本天皇在天安门广场举行登基仪式。这样的奇耻大辱法国人怎么能消化？之后，德国人庆祝帝国诞生的时候，总捎带着庆祝对法国的胜利，这更加毒化了两国关系。不仅如此，德国还生生从法国手里夺走了阿尔萨斯和洛林，为20世纪的两次世界大战埋下了祸根。 17世纪以来，德国和法国在欧洲重大的战事中都站在对立面上，普法战争是第一次双边战争，德国不仅取得军事上的胜利，还逼着法国割地赔款，从此坐上欧洲霸主的宝座。 俾斯麦在未经议会许可的前提下推动军事改革，可谓“先斩”；现在接连赢得三场战争，把军改提案再次提交议会，可谓“后奏”。这一招很损。想想看，当时俾斯麦实现了德国统一，其威望如日中天。议员们面临两个选择：要么投反对票，以表示对俾斯麦非民主做法的抗议，但肯定会被老百姓视为卖国贼；要么投赞成票，纵容俾斯麦不把议会放在眼里的做法，放弃民主原则。大多数议员选择了后者。这给德国的民主体制造成重创。 俾斯麦虽然发动了三次战争，但他的目标明确—统一德国。达到目的之后，他让德国休养生息，不参与对海外殖民地的争夺，不发动侵略战争，这是俾斯麦区别于拿破仑的地方。只要这位帝国宰相说了算，德国的军国主义就很难抬头。俾斯麦还与列强签署了一系列盟约，宗旨是：你们爱怎么打都行，只要不伤着德国。这些盟约很复杂，一环套一环，只有俾斯麦本人能搞清楚。这一格局的缺点是：俾斯麦一旦离职，德国朝什么方向发展、欧洲列强之间的平衡是否能继续维系就都是未知数了。 俾斯曼肯定不会想到最后的最后会有如此一天 本文摘自《从查理大帝到欧元》欧洲的统一梦 作者：张丹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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