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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兆贵 生之为人，自然要说人话；不说人话，何以谓人？在民间，贬抑对手不说人话，等于骂他不是人。到了文化圈里，说人话的内涵就丰富多了，也微妙多了。简言之，说人话不是相对于鸟语兽言，而是鬼话，意思是发声要有人间烟火味，说心里话、实在话、公道话——究其实，就是讲真话。 需要界定的是，提出“说人话”的主体和场合，主要不是指老百姓在日常生活中的居家闲谈，而是指公众人物在公共领域的公开表达。 同人话相对应，鬼话的解释可以有多种，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不真实的话、不靠谱的话、荒诞不经的话。满世界的鬼故事很多，除了那些极尽恐怖之能事的篇章外，大多都是影射世态与人性的。这世上本来没有鬼，鬼话也是从人的嘴里说出来的。有些鬼话就是人话，有些人话反倒是鬼话了。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堪称“鬼话”连篇，说的其实是人话；曹雪芹的《红楼梦》自称是“假语村言”，描写的其实是人间真情。 提倡说人话不说鬼话，因为直面的是现实世界。鬼话连篇，等同于谎话连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则是两面人的生动写照。判断一篇言论是否在说人话，既要看其披露的内容是否属实，也要看其得出的结论是否正确。按照推理有效性原则，从真的前提推导出来的只能是真的结论；如果推出假的结论，这个推理是无效的。同样一件事，人生阅历、观察视角、价值取向不同，看法也会不同，甚至截然相反。因此，暴露阴暗面的文字未必就是鬼话，彰显光明面的文字未必都是人话。 想当年，巴金应黄裳之邀、潘际垌之约，在大公园开“随想录”专栏，巴老曾坚持不懈地大声疾呼“讲真话”，并认为“说真话，做到言行一致，我知道即使在今天这也还是一条荆棘丛生的羊肠小道”。 讲真话的确很难，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生都没撒过谎——但这并不等于说假话是顺情合理的行为。对有些人来讲，说干某事很难，其实是在给自己找借口——让自己不去做正事甚至攻击做正事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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