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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0 期 小村人 ● 李永康 曹歪嘴后来的结局是小村人做梦也想不到的。 那天天刚亮，小村人就被村头响亮的锣鼓声震醒了。原来是光棍汉曹歪嘴在外边偷东西被逮了个正着，外村人将他脱得只穿个裤衩五花大绑敲锣打鼓送了来，要小村人好好教育。小村人流泪了——不是因为眼下正是寒冬腊月一年中最冷的季节，而是……那年月，庄稼人表面上推崇穷得先进饿得志气，暗地里顺手牵羊小拿小摸的事几乎都干过。不过，得干得干净利落。否则被人捉住，背上就贴了个偷字，在村子里就会永远抬不起头来。而且张家掉了一窝菜要来你家门口骂，王家不见了只鸡起码上门查三遍。改天在一起干活，众人都拿奇怪的目光瞄你。弄得你面红耳赤恨不得地里裂条缝立马钻进去。话又说回来，小村有小村规矩，自家人偷自家人是家贼。小村人是不会将家贼说与外村人听的。这是小村人的脸面。不然，小村人走出去会被人指指戳戳——这村尽出贼，顿觉脸上无光。更不用说小村人到外边去做贼败坏小村的荣誉了。小村有史以来还没有人在外边出过丑。这是小村人的骄傲！曹歪嘴这下是给小村人脸上抹了黑。小村人既伤心又痛心。小村人有很多坏脾气坏习性，但小村人永远是善良的。小村人合计来合计去，最后叫曹歪嘴去看碾。曹歪嘴打三岁就没有父母，小村人就是他的衣食父母！ 过去小村人是轮换着看碾，而且是义务的。现在曹歪嘴看碾小村人要给他记工分，还是全劳力。曹歪嘴虽然身体有缺陷嘴是歪的（他歪嘴的绰号也由此而得名），但他不傻。曹歪嘴知道小村人的用意，只是他习惯了懒散习惯了游手好闲，刚开始碾房时不时铁将军把门，小村人担着重重的担子来找不着人。曹歪嘴也没有看碾的技术，碾的米不是太碎，就是生谷子太多，短斤少两也严重。小村人是宽容的。找不着人就担着谷子回家——不敢久等，迟到上工是要扣分的。米碾碎了块数多。生谷子多就过筛。短斤少两——撑死了曹歪嘴也只有一个肚皮，还避免他饿慌了打背时主意又出去败坏小村人的形象。 曹歪嘴终归成了一位合格的看碾人。且曹歪嘴有了“固定”的工作，又不缺吃少穿，稻谷摆在面前也就不再心动了。这一点是小村人引以为荣的。只是十多年后小村通了电，用上了电动打米机，水碾被无情地淘汰了。曹歪嘴由于形象问题一直打着单身，不会种田，没有其它技术，体重达150公斤，行动困难，五十来岁倒成了小村人的父母。他的责任田至今也是小村人轮换着种着，每年按时分钱称粮给他。 作者简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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