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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活在远离海边的内陆，还是周边封闭得严严实实的四川盆地，枉活了一轮甲子，却从未见过大海。前些年曾经到过上海、杭州，与大海已近在咫尺，然而大约因为机缘未至，我却没有想到再往东迈进一步，遗憾地与大海失之交臂。当然，我曾在无数的文学作品、影视作品中见识过大海。它的浩渺无垠，它的碧波荡漾，它的汹涌澎湃，它的变幻莫测等等等等，已经深深地烙刻在我的脑海。然而这些毕竟都是"间接经验"，大海于我仍是一种梦幻般的存在。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与大海的亲密接触，化"梦幻"为现实的体验，是我无时无刻不魂牵梦绕的夙愿！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愿望愈发强烈。 金秋时节，我和老婆同往厦门旅游，很大程度上就是冲着大海去的。 飞机降落厦门高崎机场已是下午5点左右，入住旅行社安排好的酒店后，我迫不及待地想即刻前往海边，亲睹夕阳西下中大海的胜景。但老婆却急急忙忙地要依约与她在厦门工作久未谋面的同学相见。那位同学在湖里万达广场一家餐厅盛情款待了我们。饭后已是夜幕初垂，繁星点点。我想今天是无缘见到大海了，颇有几分失落。不过按照旅行社的行程安排，明天将去鼓浪屿，后天将去曾厝垵渔村和集美学村，都是有海的所在，心里也就释然了。 离开餐厅，那位同学热情地拉着我们沿着环岛路游观厦门海边夜景。车上，两同学继续聊着她们刚才在饭桌上尚未聊完的同学情；不过健谈的同学也没有忘记时不时地向我们介绍沿途的美景：这里是厦门国际会议展览中心，9月份举办过金砖五国元首会晤；这里是白城沙滩，是厦门最靠近市中心，游客最多的沙滩；这里是厦门大桥，是中国第一座跨海大桥；对岸是鼓浪屿，不久前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 夜色中的厦门华灯璀璨，流光溢彩，沉稳而亮丽。但最吸引我的还是那波光粼粼的，隐藏在夜色中的海水。虽然凭着感觉知道海岸就在离马路不远的外侧，我虽竭力想看清她的身影，然而浓浓的夜幕却使我无缘一睹大海的真容；车声隆隆，连海涛也被屏蔽得严严实实。不过厦门夜景倒别有一番风味，虽不及重庆夜景的错落有致，层次分明，自然天成，但各种独具匠心的高楼墙体光影与水中倒影交相辉映，也别有一番卓异的味道。 第二天一早，旅行社安排我们一行乘坐海轮前往厦门必游之地--鼓浪屿。船所行进的这条水道明明是海，却偏偏取了个江河名字，曰"鹭江"，连带厦门也别称"鹭岛"。--不过仔细想来，称其为"江"也还不算太离谱，"鹭江"宽不过数百米，甚至还不及长江宽阔。所以船虽是在海中航行，却并没有烟波浩淼的感觉。 虽然水道宽度只有区区数百米，应该几分钟就能抵达对岸，然而船却绕了个大弯，航行了20多分钟方才靠岸。不过这个弯我倒觉绕得大值。我这辈子虽然坐船无数，但乘坐海船在海上航行--虽然是窄窄的内海--，却是生平第一次，所以很有几分新奇。船行途中，我大都在忙不迭地一会儿用手机，一会儿用相机拍照，甚至有些手忙脚乱。远处的跨海大桥，岸边的高楼大厦，对岸的鼓浪小岛，一律收进镜头。甚至海船行进中卷起的层层浪花，我也决不放过，对准它们猛按快门。 船靠鼓浪屿内厝澳码头上岸后，导游让大家自由活动。介绍说前面不远处有一片沙滩，沙滩中有一巨石，中间有一洞穴，潮水涨落时海浪拍打岩洞，借助风声，会发出击鼓般的声响，被称为"鼓浪石"，"鼓浪屿"也因此而得名。 闻言大家蜂涌而去。我和老婆少不了在鼓浪石边摄影留念。然而沙滩却有些令人失望，窄窄的，小小的，甚至还不如我们长江边上的沙滩。在我家乡长江边上有一处叫"大沙坝"的沙滩，长达数公里，宽数百米，江水滔滔，细沙绵软，尉为壮观。只不过现在因修滨江路而风貌尽失。所以吸引我的不是这里的海滩，而是海。虽然这里也是一条窄窄的水道，谈不上"大"，但她毕竟是海，真的海！而且如果把视线从对岸厦门市区移开，朝左右两头眺望，那也看不到尽头，也能给人以深远的感觉。于是我索性将镜头锁定两头的远景，试图营造出一个"大"的氛围来。 自由活动时间结束，导游把大家收拢过来，开始今天的重点既定节目：徒步漫游，欣赏鼓浪屿别墅。鼓浪屿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千姿百态的别墅是重要因素。走在鼓浪屿独具特色的狭窄街道上，众多别墅虽然仪态万方，导游的讲解介绍也算卖力，但我心思却还在大海上，遗憾我今天虽然看到了海，但却只是一条窄窄的海湾，并不是我心目中浩瀚无垠，气势磅礴的大海。明天的行程有一个内容是去渔村曾厝垵，既是渔村，那里该有我心目中的大海吧？ 然而去了才知道，曾厝垵所濒临的其实也是厦门内海，这海，还是没有我想象中那般茫无际涯。然而其海滩倒是比鼓浪屿海滩绵长而更有味道。不过这里还有更摄人心魄的东西吸引着我：站在这里，可以眺望尚属台湾的那一串珍珠般的小岛--大担岛、二担岛和小金门岛！ 刚才汽车快到曾厝垵时，导游就指着远处海中一串黛青色的小岛说，那就是大担、二担和小金门！这即刻激发起我无限的向往！台湾以及这一连串的小岛孤悬海外数十年，是我华夏儿女切肤之痛呀！虽然我素未亲登宝岛，然而今天能站在这里远眺宝岛，也算是靠近了她，不枉来了一趟厦门！自然，这里也应该有一套规定动作，也是相机手机齐上，对着远处的宝岛无数次地按下快门。--数码相机省去了胶卷，想怎么拍就怎么拍，想拍多少就拍多少。这还不过瘾，我索性脱掉鞋袜，下到海中，叫老婆以远处宝岛为背景，拍下了我和宝岛的合影；而且强调一定是全身照，把我站在海中遥望宝岛的形象记录下来。 徜徉在海滩，我突然发现远处有一碉堡模样的东西。早前听导游说过：台海两岸对立期间，海边曾碉堡林立，严防国民党军队窜犯。现在两岸和平了，这些碉堡早已废弃，在海边漫步，仍时可见其残骸。于是我赶紧跑过去看个究竟。的确是碉堡！说实话，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碉堡实物。这碉堡为钢筋水泥浇筑，十分坚固。几十年过去了，除了海水将其基础掏空，整个碉堡一头下沉，一头上翘，斜插在海滩中以外，其整体结构完居然好无损。我试着进入碉堡，试图一睹其内部结构，然而刚一进去，就踩了一脚的水，只得拍了张照片退了出来。然后围着碉堡四周，从各个角度拍照留为纪念。 想这碉堡，乃是那个两岸对峙年代的产物，见证了当年台海两岸兄弟阋于墙的紧张关系。如今那个年代已经远去，只留下这历史的遗迹。不过现在两岸虽已和平相处，但对岸却有一帮民族败类正做着独立的春秋大梦，表面的风平浪静掩盖不住暗潮涌动。然而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历史已经证明，中华民族是不可分裂的。"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鲁迅的两句诗倏然蹦出脑海，我们期待着和对岸兄弟"相逢一笑"的时刻。现在我是站厦门曾厝垵海边眺望远处若隐若现的那串珍珠般的小岛，希望有那么一天，她们能够和大陆连为一体，我能够在一个统一的实体内不受限制地随意前往和离开。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 号称五天的行程实际只有三天，因为旅行社把进出厦门的两天路途也算在旅游行程之中了。--没有办法，旅行社有言在先，据称这是贯例。你是在旅游，人家是在做生意，而做生意总是要想办法赚钱的。因此厦门之行行色匆匆，几乎是马不停蹄一个景区到另一个景区。 除了我最心仪的大海和著名的鼓浪屿，我们还在集美学村缅怀了侨领陈嘉庚的家国情怀；在永定客家土楼抒发了思古之幽情；还沿着海湾夜航饱览了厦门夜景--海中夜航与在汽车上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甚至还欣赏了一场名叫《闽南传奇秀》的实景演出。虽是走马观花，浮光掠影，倒也回味无穷。但仔细想来，最大的收获，还是了却了我一睹大海真容的夙愿。我甚至为此牺牲了不少参观街市，倘佯渔村的时间，久久在海边留连。只是我在厦门所见到的海，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辽阔浩瀚，海水也不是想象中那般清澈湛蓝，心中也颇留遗憾。当然也有意外的惊喜，那就是看到了魂牵梦绕的祖国宝岛。虽然只是一溜前沿的小岛，而非台湾本岛；虽然只是站在海边远远地眺望，但也足以弥补那些留下的遗憾了。 至于体验海的辽阔浩瀚、清澈湛蓝，那就让位给下一次，另一地吧。海南三亚不就是一个极佳的备选去处吗？由此我充满了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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