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 如果你想像当年杜牧一般, 去杏花村里品尝中国最远古的浆香美酒 (今名之汾酒外人寻汾阳多为其香醇) 不妨去欣赏一下不远处田村的那堂壁画 ——那不仅是明代壁画艺术高峰代表之一 也是了解一段汾阳城历史的一个入口, 抑或你能掀开大明的历史,仔细品鉴一番王权更迭的残忍与皇亲国戚的生活滋味: 有尊贵,有逍遥,也有野蛮和艰难……
田村圣母庙修建于何时不得而知。 不过满殿充溢着明宫廷式的富贵华丽 却是让人浮想联翩。 你看那画面里的圣母如同尊贵的帝后,身着飞凤的大袖红裳,头戴霞冠,莲步轻迈,仪态万方地在众多或执绣龙掌扇,或手捧祥瑞宝物的美丽女子的拥簇下, 隆重地走出宫殿。 她兴师动众的出宫为何? 为了人间儿孙繁盛!
她要帮助那些真虔诚的祈求和呼唤着她的 人解决最急迫的困难。 送子,送很多很多小子……. 没有活泼淘气的童子,家庭成何体统?! 没有打滚撒野的小童,国家哪有未来! 送一个?不行,得拉一大车又一大车。 宫女抱着的、开路神仙拉扯的, 调皮的小童自己攀上车辕的...... 万千天使将由圣母送到人间。
再看殿宇北面,只见 亭台廊阁中宫女和乐伎们正忙碌着, 她们或吹笙、箫,或怀抱琵琶,或捧着 琴、棋、书、画、珍宝——圣母劳苦功高,需要礼乐也需要欣赏宝物。 她们个个身材窈窕、 长裙及地、淡妆素雅、俏丽妩媚, ……. 还有侧间里美厨娘正切着多子花瓜, 还有惹人喜爱的小宫女捧着朵朵莲花—— 那是美好的寓意,也是世人幸福的期盼: 连生贵子,愈多愈美! 二 为什么意趣浓郁又极具宫廷生活品味 的壁画在此乡野? 或许确与汾阳城里曾经的显贵有关? 欣赏着这堂古典艺术时,或许,我们真应该知道一段让汾阳人骄傲又深感悲戚的历史。
1368年,安徽凤阳人朱元璋得了天下, 两年后,他12岁的嫡三子朱棢封为晋王。 八年后(1370年), 据说长得很帅气的晋王到太原就藩。 或许,作为父皇的洪武帝疼爱儿子, 他派跟随自己多年的老膳夫与皇子随行。 也许年轻气盛,也许骄纵任性, 朱棢在路上鞭笞了老膳夫。 在南京帝都的皇帝听闻消息大怒。 一封急信飞驰而到: “……(膳夫)事吾二十三年未尝折辱。怨不在大,小子识之。 几经磨砺之后,成熟的晋王担当国事,礼遇官属,他的儿女们在晋地生根散枝。
1412年(永乐十年), 晋王的四子庆成王朱济炫从征北元, 因功迁徙汾州(今汾阳), 七子永和王朱济烺没有去往封地, 请求父王准允他与四哥同在汾州城。 汾州城里一时有两位嫡皇孙居住, 无限风光—— 只见两王府宫殿高妙,小桥精致, 妻妾成群,美人穿梭…… 或许是汾水的滋养,或许是杏花村美酒的醇香,传说庆成王生养了百个儿子(曾在山西做过按察使的大明文学家、史学家王世贞在其书中如此叙述:“第一代庆成王朱济炫生子一百,俱成长……”) 即使第一代庆成王没有生百子, 他的曾孙、以孝贤闻名的瑞顺王朱奇浈 则踏踏实实地为生了七十子。 一个庞大、辉煌又受到皇帝庇护的王孙子弟在汾州城里不断繁衍着…… 府邸内的女人们为了能早生出小子, 总是会到城外的圣母庙里拜求圣母恩赐: 祈圣母恩典,让她们早得贵子。 圣母殿内的梁架上有墨书记: “庆成王府扶方梁功德主卢大富妻李氏谨记” 印证着庆成王府与圣母庙的关系。 …… 庆成王和永和王王府子孙繁盛、光耀汾州的生活就这么平和地持续着,直到那个杀债主、杀妻子、杀上司的西北的野蛮人李自成的农民军打进城内。
三 我不能仔细地和你叙说壁画内容, 因为那是圣母显示威仪和爱心的事情, 很神秘,也很透亮。 庞大的队伍飘忽在云朵之上, 撒下一车又一车童子,事情圆满了, 回宫了,又应祈求, 又出宫殿了…… 你若是不信任圣母,那不是你的错, 因为我们这个时代需要圣母的机会不多, 或许,她不也怎么出宫殿了呢。
有人怀疑圣母是否还能临驾汾阳的上空。 因为,那一年, 殿宇里的圣母塑像被“下乡干部“扔到院子去了,雨水浸泡之后成了一堆烂泥, 为了田村人的糊口生活, 殿宇内储藏了大队的粮食, 社员们还在殿前架起了人民公社的大锅。 据说村里和周边迫切求子的女人 会偷偷地到圣母的灵位跪拜祈求, 但外人不知道:圣母是不是出过宫殿? 不过,当我几次到田村工作看到殿宇隔壁学校里叽叽喳喳的孩童时, 我相信圣母一直在秘密地操劳着, 她从没有放弃对这方人民的庇护与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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