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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与生活的关系(李华)

 琴贵铧 2017-11-16

  读邹江勇作品集《与山有盟》,直觉上的感受是:书中所表现对象,凡是与生活及情感密切相关的部分,都具有一定的文学性;相反,与生活及情感关系隔阂的内容,文学性相对较弱。实际上,作者是具备了一定的文学创作功力,并且这种功力主要来自生活的功底和对生活的态度。尽管该书的《后记》仍用《文字帮我推开一扇窗》命名,然而,“推窗望去,天空地静,容者无物,大者无言”,给作者带来的最深感悟乃“人生就是一段文字”。

  类似创作现象,再次引发了我们对“文学与生活的关系”问题的反思。

  文学与生活的关系,是一个古老常新的话题。这里有值得不断重申的原则,更有需要不断揭示的新问题。特别是在市场经济和消费社会文化语境下,现有文学体制表面上虽然仍在强调文学与生活的关系,既有文学理论对此形态的一套陈旧、简单的定见,也仍然在大学和教材上沿用。而实际上,这个世纪的作家,尤其是青年作家们,都在用“想象力”“感受力”之类的词汇来规避生活,其中最直接的表征:一是当前文学作品普遍缺乏对现实生活的细致写实,很少能够看到鲜活的人物形象、生动的生活细节和精彩的人物语言,这严重影响了这些作品的艺术魅力,也限制了当前文学总体成就。二是作家的创作生命力普遍出现明显萎缩,其创作题材日趋狭窄和单调,表现内容大量自我重复,有的甚至速生速灭,刚出名就完全丧失了创作能力。三是当前文学在整体上正与社会现实相对疏离,文学越来越缺乏对生活的干预和概括能力,作品越来越缺乏对现实的深刻认识和严肃批判态度,与复杂的生活和时代精神相比,文学却显得滞后而苍白。比如有许多作品虽然写了底层生活,但却停留在生活表层,缺乏生活的真切感和现场感,一些作品更存在着生硬编造的痕迹。

  当前在许多作家和理论家对生活普遍采取排斥态度的同时,也有少数作家在苦苦探寻造成这种现状的原因,以及支撑这种现象的社会和历史基础。有人将文学与生活关系疏离的原因,归咎于现代西方文学观念的影响。上世纪中叶,西方文学界兴起形式主义批评潮流,以俄国的形式主义、法国的结构主义、美国的新批评等为代表,专注于文学内部系统的研究,将文学与生活割裂开来审视。然而,由于天生的水土不服,现代和后现代主义对我们的影响不可能有这么彻底。而实际上,当下文学与生活的关系并没有疏远,反倒是前所未有的“亲密”。当然,这里的“生活”已不再是过去所说的典型生活、凝结着生命本质追求和人性深度厚度的生活,而是浮皮潦草的世俗生活及欲望表象的东西。也有人将当今文学与生活关系的疏离,视作文学对政治施予文学与生活关系长期干预的“逆反”。这里关键是生活整体性本身被肢解、生活被等级化了,文学沦为政治事务和时务的仆人,“体验生活”也就失去了它本来的必要性。

  笔者个人认为,当下文学与生活关系被扭曲的最重要原因,是文学独立性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即市场经济与消费社会、主流意识与大众文化共同作用下继续流失或丧失。文学与生活的亲疏问题,任何时候都是个伪命题;而本质上是什么时候、与谁亲谁疏的问题。其实,文学现在并没有远离生活,而是彻底放下了架子,匍匐在生活的脚下了。文学不再耍小孩脾气,不再与生活闹别扭;文学不再为谁服务,只管为钱服务;文学不再划清真善美与假丑恶,哪个务实用哪个;文学不再为倚重这个性、那个性烦恼,有奶就是娘……现在的文学创作名副其实地可称为“文学生产”,因为它完全引进了工业生产规律和商业价值标准——不但追求实体经济的效益,还要讲究虚拟经济的成本。简言之,过去的文学创作基本上是“赔本”的买卖,讲究生活的厚积薄发、讲究情感的最大付出;而现在的文学追求以最小的投入赚取最大的回报——这自然会滑向文学与生活联系以外的某些歧途。

  总之,文学与生活关系的本质,并不会因为纷乱的世象而发生变化,变化的只是这种关系的表象。前些日子网上流行一个新名词“卧底写作”,说的是《人民文学》去年发表了一篇纪实性作品《中国,少了一味药》,这是慕容雪村以一个传销者的身份,深入到传销窝点,卧底20余天而写出的一部真实揭露传销内幕的作品。通过卧底去了解生活的真相,去弥补作家与生活之间的隔阂,这种创作方法虽然不具普遍意义,但“卧底写作”本身却蕴含有一种反讽意味:本来文学是生活的朋友,甚至就是生活本身,现在两者似乎变成了敌人;文学想要打探到生活内部,就不得不将自己伪装起来,甚至还要经过一番出生入死的历险,才有可能刺探到生活本身。

  回到《与山有盟》作品集中《与山有盟》这篇报告文学的分析,我们觉得这篇作品是作者深入生活、深度采访的可喜成果。作者采用英雄主义与浪漫主义结合的手法,撷取典型环境、典型事件、典型数据,表现了普通军人的非凡形象和特殊情感。文章取材独特、短小精悍、刚柔相济、文采飞扬,其中,“每走一步使他更接近山的心跳”“雄性的山多了份阴柔之美”、夫妻开荒凿塘“把寂寞敲碎”等,都可谓生花妙笔。

  郑宏彪

  与山有盟——

  与山之水有盟。

  以泉的方式涌动,

  发表滋润与灌溉的宣言。

  以溪的方式流淌,

  实现刚与柔、近与远的联盟。

  与山有盟——

  与山之松有盟。

  作为大山的儿子,

  注定要成为山的旗帜。

  在石之缝拓展家园,

  在峰之上站立成峰。

  与山有盟——

  与山之风有盟。

  以战士的英勇,

  牵引山谷的长风浩荡。

  让心弦以风儿拨动,

  让激情呼啸成风。

  与山有盟——

  与山之魂有盟。

  以壮怀激烈而崛起,

  以大智冷峻而站立。

  任凭时间与岁月的飞逝,

  而自己却站成了巍峨的山盟。

  以写一首诗为序,并不是我别出心裁,而是《与山有盟》的书名让我诗意澎湃所致,写好书名同题诗《与山有盟》作为代序本该搁笔,但又觉得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将一篇文章的标题“提升”为一本文集的书名,这是常见的做法,而江勇的这种做法却非同寻常,为何?

  《与山有盟》这篇报告文学创作、发表于1996年,我还清楚记得这篇文章由我亲手编发。而如今,这篇报告文学的标题被江勇“晋升”为文集的书名。这一“晋升”,让我大为惊喜,记忆中的情景突然鲜活起来——

  那是1991年的夏天,一个毛头“新兵蛋”到我家安装电话,不一会儿,稚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想给《战士报》投稿,您看行吗?”

  就这样,电话接通了,文字文学之缘也接通了,师生情缘也接通了,这位“新兵蛋”与未来的连线也接通了。接下来就是考军校,我以老师的口气命令:“你小子不考300分就不要回来见我!”张榜公布,他的成绩让我目瞪口呆——300分!时光已过去20年,他又让我目瞪口呆一次,将一篇报告文学的标题“晋升”为文集的书名。通过这一“晋升”,我看到了江勇已完成了自己内心的“审美崇拜”。如果说,龙是中华民族之图腾的话,那么“山”便是江勇的图腾。这种个性化的图腾既是“精神崇拜”,也是“审美崇拜”。正如他在自序中写道:“父爱是山,母爱是山,军旅是山,亲情是山,友情是山,自己是山。”接着他又写道:“人与山的盟约是什么?攀登!”我为什么为江勇的“审美崇拜”感到异常惊喜?就是因为,在茫茫人海中,能够完成这种自我“审美崇拜”而达到心灵大美境界的人并不多见,而具有这种宗教式审美情怀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文集中大部分篇章呈现在读者面前的只是“信息”——作者所采撷的军旅信息、特区信息、药监信息、时代信息。这些信息看似平实客观,看似没有表情,看似没有温度,然而这些被呈现的“信息”却透露出作者在选择信息、筛选信息、归纳信息、表达信息时所展现出来的时代智慧、政治智慧和文化智慧。

  说实话,我有些担心多年的机关生活、机关文书会让江勇的“文学才气”有些萎缩。然而,读了《与山有盟》中的自序、后记和部分散文,才知道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机关的历练与从政的历练竟然给他的“文字才气”注入了通达、厚重和光泽,那种洒脱而灵动的表达,竟然能把“罗列人名”也表达出几分美感来。特别是后记,那灵动流畅的文字,描画出了自己从文字的通道走向文化圣殿的大情节。他又以文字的“蒙太奇”将几十副面孔组合成他的“恩人大家园”,那感恩的心灵光辉一下子照亮了这个有些冷漠的市井,照亮了人们正在孤单穿过的大街小巷,照亮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与关联,也照亮了江勇脚下的漫漫长路。

  与山有盟——与山立盟,与山同盟,与山守盟。很多人是“靠山吃山”,而江勇是——靠山“痴”山!

  心中有大山,心中有大美,大山大美,大美大山!

  江勇与山有盟,提炼一下就成了——江山,形容一下便是——江山如画,感叹一下则是——江山如此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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