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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油企业的寒冬已经来临,连行业大佬益海嘉里都感受到了阵阵凉意。 益海嘉里是新加坡丰益国际有限公司在华投资的以粮油加工、油脂化工、仓储物流、内外贸易为主的多元化企业集团,在中国粮油市场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10月底的一天,食品君走进益海嘉里集团首席运营官穆彦魁位于北京的办公室，首先映入记者眼帘的是落地窗前摆满了的绿色植物，窗前的植物常青，与窗外的北京深秋形成鲜明对比，它似乎正在抵挡着来自深秋的阵阵寒意。然而，冬天的脚步无法抗拒，正如国内粮油加工企业的现状一般，凛冽的寒风吹得正急。 “当前粮食价格的下跌具有必然性”。穆彦魁接受食品君专访时认为，深度调整的经济周期导致包括粮食在内的大宗产品需求衰退，价格下滑，是全球经济调整的必然结果，但中国的粮食流通体制有其特殊性，政府为了增加农民收入，连年高价托市收购，政策的弊端日趋明显，粮食库存畸高、财政负担巨大，政府势必要做出相应调整。 
今年入秋以来，粮食主产区的玉米、小麦价格均出现不同程度下跌。玉米价格下跌明显，农户价格平均下跌20%以上，最高跌幅相比去年达30%，而小麦在国庆前也经历了一轮断崖式下跌。目前，水稻收购价总体稳定，但部分地区较往年也有小的跌幅。三大主粮全线下挫往年并不多见。在山东，玉米产量虽与往年持平，但价格却为10年来最低。 让穆彦魁感到欣喜的是，十八届三中全会之后，农业领域的改革已经提上了议事日程，不断有新政策出台，过去困扰全行业多年的问题有了破局的迹象，这让包括穆彦魁在内的很多粮油人看到了希望。 但是，此时的穆彦魁还不敢放松紧绷的神经。一方面，市场化改革不可能一蹴而就；另一方面，市场环境仍寒气逼人。作为行业领头羊的益海嘉里集团，又会如何度过“寒冬”呢?
粮油老兵的新传 “说别的话题我没有太多发言权，但粮油加工这个领域，我可以好好聊聊。”以性格直率著称的穆彦魁，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说起穆彦魁，他用自身经历告诉了我们一个国企粮食老兵是如何谱写新传的。 在2000年以前，穆彦魁职务是河北省粮油集团主抓经营的副总裁。作为一个年龄不到40岁的副厅级官员，穆也是当年河北省重点培养的干部后备人才。但是，当他认识郭孔丰后，放弃了前景看好的仕途，毅然加入了益海嘉里。 15年后的今天，回顾当年的选择，穆彦魁的解释是，他更喜欢益海嘉里的管理模式、决策程序和企业文化。“在外资企业，我可以把90%精力可以放在经营上，专心致志的做我喜欢的粮油业务”。他说，自己最大的兴趣就是研究市场、研究生意，而国企的体制机制，对于他这样一个生意人来说，显得乏味低效。 和穆彦魁相似的是，益海嘉里集团公共事务总监王巍也曾经是河北粮食系统的人，他们相识有二十多年，用王巍的话来说，“老穆的性格很直爽，对行业很了解、很敏感，工作上直截了当，有问题不兜圈子，由于是国有老粮食出身，对国内的形势和政策更敏感、把握更准确，和老板郭孔丰配合默契，理念也很一致”。 今年9月，郭孔丰任命穆彦魁为益海嘉里集团首席运营官（Chief Operating Officer ）。穆自己的理解是，“这只是一个头衔的改变。”不过，在一些接近益海嘉里的行业人士看来，这是郭孔丰赋予了穆彦魁更大的责任。 对于中国的食用油行业来说，郭孔丰是绕不开的人物。1989年，益海嘉里在深圳蛇口投资了其在中国大陆的第一家工厂——南海油脂工业(赤湾)有限公司，这也是中国第一家现代化的食用油加工企业。正是在这里，诞生了中国第一瓶小包装油。 “金龙鱼刚上市时，我还在国有粮食企业里，老百姓都是用油瓶买散装油，小包装油当时没多少人买得起，那时行业内都不看好小包装”。穆彦魁回忆道。 但郭孔丰坚持认为，国外的小包装油消费已经很成熟，中国改革开放后老百姓富裕起来，食用油消费也一定会从散油转变为小包装。因此，从上世纪90年代初开始，郭孔丰坚持在国内投资建立现代化的油脂精炼和灌装工厂，引领了中国油脂加工行业的发展方向和消费趋势。 事实证明，郭孔丰是对的。从1990年代中期开始，中国消费者逐步改变了吃散油的习惯，小包装食用油进入千家万户。益海嘉里作为中国现代食用油加工产业和营销理念的发源地，毫无疑问成为最大的赢家。 有数据显示，截至目前，益海嘉里在国内的投资已达300亿元人民币，在全国23个省、市、区，已建立综合生产基地58个、子公司100多家，主要涉足油脂油料加工、国产大豆精深加工、水稻循环经济、小麦加工、食品饮料、粮油科技研发等产业；从1995年起，益海嘉里集团旗下的金龙鱼品牌已经连续21年蝉联中国食用油市场第一名，益海嘉里小包装食用油总市场份额稳定在40%以上。 “我们必须站在相当的高度、用前瞻性眼光看行业的发展，提前预判未来的方向和趋势。”穆彦魁告诉食品君，创新发展是集团的价值观和理念，为什么粮食加工不赚钱还在做？益海嘉里不能拘泥于眼前，如果以后中国完全市场化之后，行业潜能是无限的，这种潜力的挖掘需要资金、人才、技术的聚集，忍受现在的寒冬，相信春天一定会到来。
呼吁市场化改革 粮食“最低收储价”政策始于2004年。 按照政策，国家每年在粮食播种前公布水稻、小麦、玉米的最低保护价，当市场价低于保护价时，由国家指定的国有粮食企业以不低于保护价价格敞开收购，以此保护农民利益。 这几年，粮食托市收购主体仅限中储粮等几个央企。尽管这几年实施的粮食最低收储价和临储政策对保证农民售粮收益和保护农民种粮积极性有正面作用，但其弊端也日益显露出来,保护价削弱了市场的价格调节作用，粮食价格扭曲，其结果是保了粮价、伤了市场。 对于当时政府的决策逻辑，穆彦魁表示理解。他认为，几十年来保证老百姓吃饱是政府的首要任务，长期统购统销形成的管制思维很难一下彻底破除，这也是中国粮食市场放开晚、放开程度低、调控措施多的症结所在。 粮食市场价格机制的扭曲形成了“稻强米弱”、“麦强面弱”的怪现象，直接导致中国的粮食加工行业近年来陷入了全行业亏损的困局。数据显示，在最严重的时候，东北地区水稻加工企业的整体开机率不足10%，玉米加工开机率不足45%。 在穆彦魁看来，这种政府主导的粮食流通体制很难持续。事实上政府也确实在不断试图对粮食流通体制进行尝试性改革，先是在大豆和棉花两个品种实施目标价格补贴试点，今年9月份又宣布下调玉米收储价格，10月份又宣布明年的小麦收储价格维持原来水平。 调研发现,在发达国家,粮油市场完全市场化。考虑到中外国情不同，国家掌控一定的粮食储备是必要的，但当前国内的粮食储备已经超过国际安全粮食储存系数17%的水平，已经达到30%到40%，玉米甚至达到了100%。 “政策的调整势必给相关利益方带来阵痛，但是改革是大势所趋，政府应该改进对农民的补贴方式，既要通过补贴保护农民，粮价又要让市场说了算。”穆彦魁还建议，要走活目前粮食流通困境这盘棋，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消化现有存粮，补贴粮食加工企业、鼓励企业把存粮转化为深加工产品是个多赢的办法。 以玉米为例，穆彦魁认为，如果国家能给玉米加工企业一定补贴，利用现成的设备和技术，把库存玉米转化为淀粉糖，既能替代相当数量的进口蔗糖，又能减轻玉米库存压力，还能让玉米加工企业恢复生产、盘活经营，一举多得。 此外，穆彦魁还建议，粮食流通政策不应该把着眼点放在收储环节，而应该重视加工环节。中国是农业大国但不是农业强国，与国外相比农产品增值不是很高。以黑龙江为例，黑龙江的耕地面积是日本的五倍，但粮食加工增值只有日本的五分之一，原因是日本农产品加工业很发达，产业链很长，所以必须鼓励加工企业发挥龙头带动作用，农产品增值越高，农民增收越有保障。 在接受记者采访的过程中，穆彦魁谈的最多的另一个问题是竞争环境的公平性。他认为，在粮油和农业领域，不同所有制企业的政策待遇差距很大。享受国家政策多的企业市场优势明显，有些央企既有补贴又有配额，赚钱容易，但外资没有政策的优势，无法公平竞争。 “我们盼望国家尽快改革粮食流通体制，减少政策干预，对企业不分体制、不论内外一视同仁，在市场上公平竞争。”穆彦魁对记者说。 目前，益海嘉里仍以在中国的投资发展为主，但是穆彦魁坦陈，“如果看不到赚钱希望，政策障碍和壁垒不消除，肯定会影响集团进一步投入和发展的动力，国内粮油市场应该让更多社会资本感觉到这是朝阳行业，这就急需解决政策环境问题”。 多元化发展御“寒冬”
寒冬来袭，日子还得过。 外界都知道，食用油是益海嘉里的优势主业，但市场规模停滞、品牌林立、竞争激烈也是国内食用油市场的真实写照，甚至在一些区域市场，益海嘉里与竞品的竞争已趋白热化。 
日前，记者走访北京地区永辉超市了解到，市场上的大部分食用油品牌争相降价，不少食用油品牌纷纷打出低折扣吸引顾客，部分品牌优惠幅度很大。
永辉超市的促销员告诉食品君，“现在食用油的销售越来越难，有的品牌即使销量很高也都几乎不赚钱，现在市场竞争太激烈，利润很薄，鲁花食用油是所有品牌中价格最高的，但它的利润也很低，还不如一些新牌子”。 公开资料显示，未来2-3年小包装油整体销量将突破1000万吨。谈到食用油市场的竞争，穆彦魁说：“食用油市场放开早、放开彻底，市场竞争充分，这是好事，这样更利于行业的进步和发展，小包装食用油虽然市场竞争日益激烈，但我们的表现一直还不错，这方面数据尼尔森有比较准确的统计；大米和面粉销量虽然与同行相比数量相对来说最大，但占到国内总消费量的比例仍然非常小”。 “他们（益海嘉里）的食用油已经做得很大了，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了，这块业务已经遇到了天花板。”一位粮油行业人士告诉记者，食用油行业产能过剩、竞争激烈的格局，促使益海嘉里积极调整发展策略。 “下一步要靠科技创新提高综合实力，走多元化协调发展的道路”。穆彦魁透露说，未来益海嘉里会围绕粮油主业进行横向和纵向延展。 近年来，益海嘉里陆续推出了大米、面粉、杂粮、豆奶粉、日化用品等多类产品，涉及多个领域。除此之外，益海嘉里今年初也加快了调味品的拓展力度，其多元化版图再度扩大。 据悉，益海嘉里集团有着成熟的经销网络，在中国拥有超过100万个销售终端。在电商销售初试成功之后，益海嘉里已经开始全面引入“互联网 ”的营销理念编织新的营销网络。 对于未来，穆彦魁坚定地表示：“益海嘉里已经做好准备，迎接下一个春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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