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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昌专访】任惠:综合材料绘画中的女红与意象山水

 minye98 2017-11-18


艺术家 任惠


藝術家任惠的工作室在黑橋,每天送兒子上學之後,來到工作室泡壹杯茶,心定了,開始思考這壹天的創作。她的作品也像日復壹日的生活壹樣,在平淡中顯露醇厚的溫度。任惠作品的起始來自打小就熟悉的女紅刺繡和縫紉手工。在中央美術學院材料工作室的學習,塔皮埃斯的綜合材料繪畫對她日後的創作影響很大。她開始利用自己過去刺繡的手工與舊布頭結合進行綜合媒介的實驗。她所用的材料都是母親給她的碎花布頭、白布和家人多年郵寄包裹的包裹皮,白布是她母親多年積攢的裝白面的面袋,碎花布頭也是母親為她們小時候縫制衣服所留。她用這些有時間痕跡的布,通過拼貼和縫制形成她迥異於其他人的語言風格。她的作品承載著記憶中的時光和過去的勞作。

澳大利亞莫納什大學雕塑和概念實踐教授兼尼祿比克藝術收藏館策展人托尼-特倫巴斯(Tony Trembath)在《陰極元素——國際女性藝術家聯展》上第壹次看到任惠的作品時,首先關註到作品中個人化的“刺繡”,進而被隱藏在綜合材料豐富質感下的“意象山水”所吸引。那麽,這種極具女性方式的“刺繡”與實驗藝術的綜合媒介是怎樣融合的?藝術家是如何用布與女紅的情節進行創作的?這背後的故事如何呢?帶著這些疑問雅昌藝術網采訪了藝術家任惠。




任惠《风景系列-红色》


任惠《风景系列-无境》

被采访者:艺术家 任惠

采访者:裴刚

把“女红”融入综合材料绘画

雅昌藝術網:妳的作品中用了很多布作為基本的材料,這些布的使用對妳有怎樣的意義?

任惠:我大部分作品是跟自身生活緊密關聯的。那些布全是我媽媽給我的,以前老家用白布做面袋,她把布袋洗幹凈讓我用,那時候老人會用這些布包衣服,做墊子之類的,這些都是那個時代我們共同的記憶,創作的時候我也是用這批布做的。有壹批作品是我媽生病期間創作的,當時她病的特別嚴重,隨時有生命危險。我在家照顧她的時候,內心很焦慮,就到工作室用創作來釋放。我的精神狀態,也隨著母親的精神狀態和病情變化,整個過程就體現在我的畫面當中,《無題》系列就是那個時期創作的。畫面上的色彩也是情緒的顯現,布撕下來再拼貼到畫面上,會撫平自己的心情。


任惠《红袖系列-红袖》


任惠《红袖系列-窗外》

雅昌藝術網:對布這種材料的應用,是壹開始創作就有的嗎?妳的這種工作方式是怎麽建立起來的?

任惠:小的時候,我就用奶奶的縫紉機,拿布剪裁、刺繡做各種女紅的手工,我對布有壹種特別的情結。我早期壹直畫意象油畫風景,到中央美術學院材料工作室學習,也是希望能把對布的情結展現在畫面上。

雅昌藝術網:妳的語言的形成建立有壹些方法,是怎麽去經營畫面中的色彩、點線面構成的?

任惠:在材料工作室的時候,我的導師是張元教授。有壹次我用布做九幅60×60的聯畫,因為我對這種材料太熟悉了,這些舊布撕成壹條壹條的、自然形成線條、塊面,經營位置,根據畫面需要再用色粉、丙烯材料上色,這件作品中的顏色有灰紫、淺粉,顏色顯得很微妙,張老師當時認為材料和色彩特別美,就把那件作品作為工作室的收藏了。

雅昌藝術網:用布作為畫面的媒介是很特別的,有壹些制作技術的問題需要解決,妳的方式是什麽?

任惠:我把布用VAE膠與水配比,把需要的布粘貼在油畫布上,結合的非常結實,材料很穩定。由於棉布和亞麻布特別吃顏料,我就用色粉調膠,這樣顏色在布上面,自然形成肌理和顏色的沈澱,壹層層的罩染,有時候直接用丙烯顏料。

雅昌藝術網:除了用顏料形成畫面的色彩和素描的關系,刺繡的方式是怎樣融入的?

任惠:我特別喜歡女紅,平常我也自己做衣服、做包,也會刺繡,平常沒事的時候我就在刺繡,積累了很多繡好的繡片。根據畫面需要應用在畫面上,有時候是點,有時候是面。繡出來壹個面,質感不壹樣,我繡成有厚度的絨面,從布的背面刺,翻過來就是立體的絨面了。在《無題》系列的作品中有很多呈現。


任惠《风景系列-世界》

综合材料绘画中的意象山水

雅昌藝術網:這樣的創作方式是如何開始的,妳創作壹件作品是如何開始的?

任惠:我的作品是從壹張草圖開始的。我喜歡中國傳統山水,之前就畫意象的風景油畫。到了材料工作室之後,接觸到基弗和塔皮埃斯的繪畫,了解到他們對中國傳統文化的借鑒,我從那個時候開始思考自己的作品與傳統之間的關系。比如,我的《無題》系列,就融入了傳統山水的意象在裏面。

我開始會根據草圖,把大概的布局做出來,畫的過程中會有很多偶然的效果,就需要靠自己的直覺和感受去處理。鋪完色以後,有時候我會加入刺繡的元素,大部分情況刺繡是紅色的部分。澳大利亞莫納什大學雕塑和概念實踐教授兼尼祿比克藝術收藏館策展人托尼-特倫巴斯(Tony Trembath),他也是藝術家,看了我的《紅袖》系列說看到裏面有風景,我告訴他,我特別喜歡中國傳統山水。


任惠《无题》

创作的三个阶段

雅昌藝術網:這樣的創作方式,是怎樣逐漸轉變的,是否有不同階段形成的系列作品?

任惠:基本是三個階段:《紅袖》、《無題》、《縫》,三個系列是到現階段的不同時期的作品。

《紅袖》取自傳統文化風俗,古人在袖子上會繡壹些紋樣和圖案,基本我做的繡品也都是紅色的,我把“繡”字諧音成袖子的“袖”。最初,我的那些繡品更像工藝品,開始在材料工作學習之後,我就思考如何利用它們。首先,就是直接破壞掉,再在60×60的畫框上重新拼貼組合上色,呈現出來,這是第壹張經過轉化呈現出來作品,當時就起名《紅袖》。那些舊的布條很斑駁,與繡品之間形成很有意思的關系,我就開始了第二張、第三張的《紅袖》系列。因為我之前做了很多的繡品,所以就充分的利用這些以前的資源創作這壹階段的作品。這壹階段是自然的與手工技巧結合的階段。

第二階段,我已經從中央美術學院材料工作室畢業了。當時張元老師給我列了壹大列了解西方現當代藝術史的書單,《無題》系列應該是那個時候以後創作。這個階段的創作是從壹張張草圖開始的,那時候我對中國傳統山水開始感興趣,想在自己的創作中融入對山水的思考。


任惠《缝系列之一》


任惠《缝系列之三》


任惠《缝系列之二》

第三個系列作品的第壹張《縫》是2013年創作的,今年又做了壹些《縫》系列,當時我采用的布也是舊布,經過時間沈澱的布,我妹妹和我媽媽給我的這些布,都是漿洗過的,上面它有自然的破損,還有以前縫線的痕跡,又通過自己重新縫在畫面上,再在上面刷顏色。有的是郵包的皮,上面有字,就用沒有字的壹面。我在處理這些材料的時候會用黑線縫,由疏密關系產生黑白灰的關系,既是壹種素描關系,又有山水的意象。紅線與黑線交替使用,各種色粉和顏料在中間起到調和的作用,就像在強音與弱音之間的中間音色。

雅昌藝術網:妳最近這壹階段《縫》系列的作品更洗練了。最近妳和另外三位女性藝術家的展覽,也能找到妳們之間的共通的壹些氣質?

任惠:我們四個人都是很細膩的表現方式,通過綜合材料,傳統技法,老物件表達各自的感受。德國的兩位女藝術家表達了她們對自己國家的歷史、傳統的態度和重新的審視思考,比較理性。韓國藝術家的作品很抒情,感性的東西多壹些。我們四個人兩個是攝影的,另外壹個是水墨,我是綜合材料的。我們四個人的作品中都有對時間痕跡的表達,都很純凈,特別安靜。

結語

任惠最近仍然在持續《縫》系列的創作。晚上的時候刺繡,白天面對畫面,用日常之物重新分解,再組合,讓已經遺失的記憶和時間,重新駐留在刺繡的循環往復間,體驗其中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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