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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王朝的钥匙——黑水城

 大小熊猫哥 2017-11-18

西夏王朝,在我曾经对它痴迷的一段日子里,是神秘的代名词,因为,在以史闻名的中国,竟然没有关于这个王朝的记录,那一页空白,仿佛一团云影,打雷闪电轰轰烈烈地横过天空,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一个曾经彪悍的王朝,雄霸一方,与北宋、南宋、金,鼎足而立长达近两个世纪,其鼎盛时期,疆域“东尽黄河,西界玉门,南接萧关,北控大漠”……为什么,会消失得如此彻底?而我们所谓汗牛充栋记录在册的历史,对于它的空白,又到底意味着什么? 

 巴丹吉林沙漠边缘上的黑水城遗址

西夏王朝的钥匙——黑水城

 

为了在夕阳西下之前赶到黑水城,我不得不催促在怪树林里玩得开心的同伴收工上路,同车的一个女伴,是第一次和我们同路,一路不太乐意地嘟囔着问:为什么要去黑城?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确那只是一片沙漠中的废墟,我非学者,讲不出理由,但它是西夏王朝的废墟,有一种遥远的召唤,我只好霸道地不顾她的感受,和西夏的历史一样沉默不语。  


夕阳下,黑水城的标志建筑——佛塔

西夏王朝的钥匙——黑水城

 

黑水城是古“丝绸之路”上现存最完整、规模最大的一座古城,城墙高达10米。近年来,由于周边地区沙化严重,流沙从东、西、北三面侵蚀黑城遗址,许多遗址已埋于沙下;加之每年来此地的游客增多,黑城遗址已经遭到结构性破坏。我们能看到的,多半已经面目全非了,所谓沧海桑田,经不起风沙的雕刻,更经不起时光的雕刻。

沉睡了近700年的城市

西夏王朝的钥匙——黑水城

 

我习惯在每次旅行前,查阅目的地的各种资料,这种查询,不单是旅行的预演,它还令我的触角得以延伸得更远更深。黑水城的迷人处,在于它在历史变迁中跌宕起伏的命运。黑水城是历史上西夏曾经的北都,党项语叫“亦集乃”。西夏建国后,开国皇帝李元昊仿照汉人的军制设十二监军司,黑水城是这十二个军区之一的黑山威福军司的治所从那时起,黑水城开始走向空前的繁荣。两百多年后,成吉思汗第六次率军攻打西夏时,首先攻克的便是黑城。屠城过后,蒙古人沿用了党项人的叫法,在此设了“亦集乃路总管府”,管辖黑水城一带及西宁、山丹两州,成为元朝最重要的的交通要冲之一,在几百年的历史中,才演绎成了现在的“额济纳”。威尼斯来的马可波罗,就是经由这片沙漠中的绿洲,去到富庶的江南杭州。十四世纪下半叶,明朝的征西将军冯胜带兵围困住这元朝的最后一个城池,在久攻不下之后,将黑城的唯一水源截断,轻易取胜。失去水源的黑水城,被明军废弃,年深日久,彻底成为一座死城,逐渐被沙漠吞噬侵没。 

 

黄沙已经快埋住城墙了

西夏王朝的钥匙——黑水城

 

真正奠定黑水城在考古学上的地位的,是源于它打开了神秘西夏王朝的大门。19世纪末,俄国学者波塔宁从中国旅行回到俄国,在传记里记载了满是财富的黑水城。俄国皇家地理学会组织了一个“文化远征军”,委托探险家科兹洛夫率领探险队到中国寻找黑城。由于波塔宁没有描述黑城的具体位置,事实上,第一次历尽艰辛到达黑城,科兹洛夫尽管惊讶狂喜,但他并不知道这就是他要找的黑城,他们轻而易举在城中收获了大量宝物,但是因为那些奇怪的文字没有人认识,他们只是通过建筑的形态断定这个城池非中原王朝的风格,所以在把他们掘得的东西打包寄回俄国后,他取道青海去四川,继续寻找波塔宁笔下的藏宝之地。

 

 苍凉的身影

西夏王朝的钥匙——黑水城

 

 当第一批邮寄回国的精美文物文献到达俄国皇家地理学会后,所有看到它们的人都惊呆了,于是指令科兹洛夫继续返回发掘,至此,科兹洛夫先后三次大规模发掘,令这个西夏古城建筑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俄国著名汉学家尹凤阁在运回来的成堆杂乱文献中,发现了那本西夏文与汉文双解词典《番汉合时掌中珠》,这是解读西夏历史最为重要的钥匙,由此,俄罗斯的学者们才明白,科兹洛夫用骆驼驮来的是一个“有着190多年历史却突然消失了的西夏王朝”。自那以后,英籍匈牙利人斯坦因、英国人奥莱罗、美国人华尔纳、瑞典人斯文·海定以及日本……一批批“探险家”先后来到黑城,将大批保存完好、极有价值的西夏文书籍、手稿、经卷及佛像画等盗掘而去。 

时间与风的作品

西夏王朝的钥匙——黑水城

 

随着黑城西夏文献的重大发现,外国学人始知有党项和西夏,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国内外对西夏文字的研究和西夏文文献的整理进入高潮。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西夏研究从语言文字扩展到西夏的历史、文化、考古、政治、经济、军事、宗教、风俗等更加广泛的领域,并产生了一门新兴的国际性学科--西夏学。不过,和敦煌一样,西夏在中国,而西夏学在国外。

 

城墙里面,当年的繁华,或者杀戮,都在时间的隧道里,化为一声叹息

西夏王朝的钥匙——黑水城

 

漫步在黑水城的沙化废墟中,不得不感慨,当年的掠夺,固然是我们民族的耻辱,但是对于文化的保存与研究,尤其是这一段被刻意抹去的历史,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爱国的愤青们若因为我的这个观点,要扔西红柿和鸡蛋,我也只好被砸后回家洗洗睡,睡前还是会作如斯感叹!

西夏王朝的钥匙——黑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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