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朋友圈的刷屏,想起今天是记者节。 在自由职业之前,为了满足个人趣味和好奇心,我做过6年记者。 媒体这行有趣的地方在于,你会和很多你生活圈之外的人发生交集。那交集自然是短暂、轻浅的,但又是真实存在的。 那些交集或多或少,参与塑造了当下的我。 在这篇里,想和你分享,我做记者时遇到的13个人,和他们说的那些影响、打动我的话。 虽然挂一漏万,但也算是我七年记者生涯的小总结,浓缩度和诚意值都相当高,愿你喜欢。 1
“理性和感性是不冲突的,跟理性冲突的是蒙昧,跟感性冲突的是盲目。理性和感性应该给人一种双重的滋养,是此端越深、彼端越深的关系。” 这是我问柴静为什么说,在恋爱中也需保持理性时,她的回答。 那刻,我当时突然意识到,我的问题不是出在感性/理性 太过上,而是出在都还不够上。感性没错,错的是盲目;理性也没错,错的是冷酷。 聊到爱情,她说:“爱情是人类诸多关系中的一种,你和父母相处,跟陌生人相处,都是关系。这些关系的实质其实是一样的,都是自处。也就说,你是谁,你是一个怎样的人,你对自己态度如何,决定了你和身边的人的关系。所以你需要客观地认识自己、了解自己。一个不能客观认识自己的人,也不能给别人带来幸福。” 2
“别想了,先动手吧,慢慢你就会了。”这是家具设计师武巍说的话。 因为知道他是转行做家具的,好奇他怎么那么快学会木工,就问他,想入门一般得学多久? 他就说上面那句。“只要你对木工感兴趣,就能学。木工是动手的活,靠想象是想象不出来自己会不会的。你只有做了,才能知道你是不是能干,能干成什么样。” 3
“如果想要制作人性化的动画,我们必须接受自己得以非人道的方式生活,于是我最终变成了一个工作狂。”这是写宫崎骏时,查资料看到他书中的一句话。 也让我意识到,想做极好的东西,往往需要你付出痛苦、血泪甚至献祭自我才能实现,还可能实现不了。 舒舒服服就弄个传世精品出来,这绝对是懒人的神话。 而“不把命运委与他人之手”,则是宫崎骏在事业低谷期,自我激励的一句话,当时他写了大量动画脚本无人采纳,老爷子傲娇不改,“一部片子没被采用,这不算什么,每次都为此而大喜大悲,才是失败。” 4
“比起快乐的事,更想要真实体验痛苦地活着的感觉。”这是写日本画家奈良美智时,翻他博客看到的话。 我难受时,想到这句,会觉得,此刻我也在真实地活着呢。心碎说明我在乎,我不麻木。 5
“我不是强颜欢笑,而是真的觉得日子每天都该开心地过。”这是漫画家熊顿的话。 当时她因为患重病,身体状况很糟糕,但是只要稍好转一点,她就依然在微博上面更新漫画,还会和粉丝逗趣。 写她时,我哭了好几次。平时看别人说热爱生命总觉得鸡汤,但是看一个同龄人在病魔来袭时,还能如此乐观可爱,那种触动完全不一样。 6
“视野决定审美。”这是台湾现代舞之父林怀民的话。 采访时聊到怎么教学生,他说,会不断给学生介绍他觉得好的书,戏剧、让学生去学书法,徒步旅行……这一切都是为了帮他们拓展视野。这些播下去的种子,其中或许就有一颗,在三年、十年后能帮他们打开一扇门。 每次停在原地偷懒时,就会想到这句话,觉得还是要多走走,多看看。 7
“你要想表现一个人的骄傲,你一定要表现这个人的痛苦。”这是《舌尖上的中国》第一季执行总导演任长箴的话。 我之后写文章一直遵循这一原则。 8
“从一个失败走向另一个失败,但仍然保持热情。”这是脱口秀演员黄西在自传《黄瓜的黄,西瓜的西》中对“成功”的定义。 黄西原来是个生物学家,但因为特享受把人逗笑这事,转行搞了脱口秀。数学很好的他,在转行之前,理性分析过自己的选择,没什么前途:他人生前24年都在中国度过,去美国之后,跟美国人共同点也少。本行还是搞科研的,现在要用第二语言英语,在美国人面前说笑话,弄成的概率很小。但他还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了。 好在他认定的成功是,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即使不断失败,即使在别人看来你是不务正业。 9
“别人没有资格来评判我务不务正业。只有我自己才知道,什么是我的正业。”后来我去采访罗永浩的时候,老罗也说了和黄西类似的话。 当时他做英语培训之余,投了几百万拍了个微电影《小马过河》,很多人都觉得他太不务正业了。他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这种态度多少也影响了我。后来,我做事会觉得换跑道特别正常,只要我自己喜欢,能做到就OK。 10 ![]()
“遇到事情就问自己,会不会死?不会,那去他妈的,试试就试试。会,我靠,那不能搞。”这是张嘉佳在我问他当年怎么从分手里走出来时,回答中的一句。 那段时间,他除了醉酒也做了很多之前没做过的事,比如有恐高症却去玩高空跳伞。我后来想做点出格事情的时候,经常会想到这个“会不会死”的标准,然后就放心去做了hhh。 他对真爱的解释也让我特别服气。 他的书里,写了很多为爱痴狂的人,比如有男人为了帮已经嫁人的前女友,不惜倾家荡产;有女人为了维护暗恋对象,在酒吧以豁命架势跟人拼酒。 就有网友说,这些人是傻瓜、是接盘侠……我问他怎么看。 他很认真问我,你觉得不计回报爱一个人有错吗?这明明是大家都向往的真爱。那为什么有人要嘲笑呢?因为嘲笑的人自己做不到,就去贬低那些做到的人。 一段感情是不是真爱,不是由对方,而是由你自己决定的。就算对方之后背叛了你,也无法改变,此前这段感情,对你而言是真爱,因为你当时是和一个你真心喜欢的人在一起,你在用心爱着。 感情里,你不能掌控对方如何,但你能掌控自己,要不要真的去爱。 11 ![]()
“真实的依恋关系不会一直美好,越往深处走,就会有摩擦、碰撞、痛苦,但这些也会让彼此更加理解对方。”这是做虚拟恋人的选题时,心理咨询师李松蔚跟我说的。 所谓虚拟恋人,其实就是用钱买陪伴,方式是在网店拍一个“男友”or“女友”,对方会通过手机、电脑陪你聊天。最初做这个选题,也是我个人兴趣使然。我一直希望能有电影《Her》里的AI陪伴,虽然是程序,但它懂我就够了,我不在意AI是不是还陪伴他人。 我也好奇这种虚拟恋爱对人的心理有什么影响,就采访了李松蔚,他让我意识到,虚拟恋爱里扮演恋人的那方,因为是在售卖服务,一定是尽量满足顾客需求,避免产生冲突。 但是呢,真实的感情里,有冲突是正常的。完全没冲突反而说明至少有一方带着面具。冲突其实是加深理解的契机。 对我的影响,大概是在亲密关系中,从来不怕表达自己真实感受,不怕争执和对抗。 12 ![]() “不要让爱情成为不去努力发掘生活或自身可能性的借口。很多人本来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物理学家、或者金融家、作家,但他们把时间精力都放到了为求而不得的爱情自怜自怨上,停止成长。”这是和刘瑜聊到爱情时,她说的一段话。 在她看来,“对爱情沉迷也好,对痛苦沉迷也好,以及这世上任何一种沉迷,在某种意义上,都是一种自我逃避。” 我算是刘瑜粉丝。采访她,除了完成既定写稿任务,也有点借机见喜欢的人的私心。 刘瑜的穿着打扮一直很有个人风格。见她前,我先采访了一轮她的学生,有学生提到,刘瑜每节课上戴的耳环都不一样。 我也算爱美恋物,但是我对自己的这面不是特别接纳。我想知道刘瑜是怎么思考这事的。 她笑说,“打扮本质上和写东西是一件事,只不过写东西组装的是词语,打扮组装的是颜色和样式。琢磨应该戴什么围巾配某个外套,或者琢磨某个句子里应该用哪个词语,都是一个创造的过程。而我喜欢创造。” 好的,自从把打扮理解为创作的一种,臭美时便心安理得许多。(捂脸ing) 13 ![]()
「不要站在原地哭,即使哭泣,也要在移动中哭泣。」采访作家洁尘时,我在低谷期。她提醒我,如果你任凭难过淹没身心,很快会被世界远远甩在后面。 后来的艰难时刻,我也经常想起这句。 工作、吃饭、运动、休息、社交……再难过,这些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因为秩序生活本身会帮你复原。走着走着,你会发现,让你掉泪的事已经在你身后了,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写此文时,想到人生重来一次的话, 我还是会选择,在20岁出头的年纪去做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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