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夹心层”生存——群租房观察简报

01

观察起因：一个其实离我很近的群体

听社工班室友扎羽讲起她的一个人大毕业的朋友在北漂，自己住在紫金庄园的群租房里，3平的单间，1500/月；她某门课的助教也住在那里，30+平米，3600/月。可见即使是群租，居住者的个人状况和房子条件也有很大的差别。

她的朋友凌晨2点左右的时候，从小区里的便利店出来的时候遇到了跟他借手机的三个男的，他说没带手机，那三个男的就突然都逼近他好像要抢，他一看不对撒腿就跑，幸亏逃脱了。这件事让我们对这片小区又多了一些不安定的感觉。

我对群租房的印象一直是：脏乱差、外来务工人员多、素质低下、阴暗潮湿冷、吵闹，说白了，近似贫民窟。但听完扎羽的讲述和她朋友的故事后，我发现群租这件事可能和我想的很不一样——群租人员异质性相当强，且危险因素的确是存在的。上网查了一下，媒体关于紫金庄园群租的负面报道非常多，取消取缔的业主呼声也很大，然而它现在仍然存在。

是否当今的群租状况有所改善？是否人们越来越需要群租房导致市场很大？

这样的生活其实离我们很近，就算是顶尖高校的毕业生，在经济条件有限的情况下，如果想留在北京也面临着找房子的问题，很多人都会落入这种社会的夹层来挣扎和打拼。如果我能够转换一下视角，不去探究群租者给业主带来的困扰问题，而是置身这种环境，没有猎奇和高高在上，了解他们的生活，或许能够更加理解这个群体，以及他们和北京的关系。

观察期间由于各方面条件限制，我们只采访了四组群租者，他们每个人的情况各不相同且具有代表性，但由于采访数量太少，我恐怕无法直接以观察现象和采访数据来得出某个结论，构成我的报告。因此我将采取记录、总结和猜测结合的方式完成报告。

方法与内容：走吧，去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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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与要做人类学作业的扎羽一起，在群租房内租一个单间。体会找房、看房、和房东交流的过程。了解作为一个有群租意愿并且预算有限的人，找到合适的住所的难易程度。

2、观察期间尽量每天住在所租单间内，观察并采访房内其他屋中的群租者，了解他们的基本情况、租房历史和未来计划等信息，了解到这个被比喻为“城市夹心层”的人群，对自身发展的判断和对这个城市的期许，进而将个体自身素质考虑在内，探讨在作为我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北京，外来者扎根、安家、谋得自身发展的可能性。

3、采访房东，了解行业现状。

03

找房子：我们用了原始人的方法

用了原始人的方法是指，我们完全没想到可以利用互联网来找房子。后来采访群租者时得知他们都是在网上找了几家心仪的直接来看，事先没做好功课让我们走了一些弯路，却也得到更多信息。

第一次看房：直接上门，未遇合适。

10月13日下午4点，由于未定选题，只想试探地问问租房的事。紫金大厦的入口处没有人站着，好多年轻人在进进出出，小区里的花园里则有一群晒太阳的老人和小孩儿，还有在地上摆摊卖菜的小贩。我们到哪儿去找租房的人呢？路边上站的人谁会是中介？走了一圈都毫无头绪，也不知如何开口询问。眼前的墙上还有个横幅，上面写着“严厉打击非法群租”，感觉自己走进了法律的灰色地带，有些紧张。

就在我们站在路上四下张望时，墙边上有个中年男人问我们是否要租房。大哥姓胡，感觉快40岁，微胖，戴眼镜，说话较实在。我们说我们是人大的学生，想要出来住一个月。他的报价是双人床隔断没窗户的2300/月，实墙有窗户的要2700-2800/月，都是4-6平米。这比我们预期的贵多了。我们留了他的手机号，他说我们临两三天的时候来找房就行。跟胡聊完我们又在小区里走了一圈，去出租地下室的问了问，没房。那天的探访就这样结束了。

第二次看房：照广告打电话，定下几间备选。

10月27日，选题已定下，继续找房子。我和扎羽一起去了北区食堂广告牌，几乎把每个广告的电话都打了一遍。有的人不租短租，有的说没房，说没房的一个人还给我发了其他人的电话叫我问问。就有一个人说可以现在就看房，在城乡仓储超市后面小南庄的半地下室，1500/月。结果我们去了，她说她之前听错了，这是一个转租的，前租户合同还差两个月但是想搬走，所以至少要租两个月。

（小南庄半地下室楼道，走出来后觉得“不用租这里，真好啊”）

从小南庄出来我们决定再去紫金庄园里碰碰运气。一进小区就碰上了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男子，姓腾，特别有礼貌、热情，听完我们的需求就主动给我们介绍房子“你们俩小姑娘可以住这种，稍微舒适一点的，我这儿有照片”。给我感觉是这个人很有一套推销的说辞，且很真诚。我们也大概了解到，短租基本就分2100、2800、3500三个价位，环境也是从低到高。舒适的生活人人都想拥有，但是人最低能够承受多低得生活水平呢？像我们这样的学生能接受什么样的生活水平？

第三次看房：口头确定，遇到意外。

10月28日中午，约了跟胡和腾两个人看房。

胡大哥2800的房子一户比较大，只住了4-5个人，但是2300的隔断房就很拥挤，感觉住了十几个人，而且屋子非常闷，有味道。腾大哥2900的房子比较干净，当时是三个来讨薪的男人在那里租两天，一天120；2100的房间虽然没有窗户但是通风良好，床也有架子，很整洁，我们比较满意。

（紫金庄园6号楼电梯间，等电梯的看起来都像是上班族；楼梯间贴满水电类的通知）

关于房子的所有权，胡表示那套2800的房子是他的，另一套不是；令我们比较意外的是，腾说这些都是开发商没卖出去的房子，他们挂在开发商公司名下进行群租和管理。他给我们看了收据簿。

最后我们表示想租腾的2100的那间，并和他说好，我们再讨论一下，周末给他消息。但两天后再打电话的时候得知他已把房租出去了，所以只能等到11月6号入住能空出来的同一个房型的另一间房。我们反应过来，口头说好根本不算数，差不多决定了得付定金才行。于是赶紧和腾约了当周周末去他家交定金。腾和妻子、儿子还有丈母娘一同住在紫金庄园4号楼，无北京户，房子约莫最少八十坪，是公司福利，不收房租，但有随时被收回的风险。交了200押金后，得到一张收据后，约好6号入住当天打电话见面拿钥匙。但4号他就突然打电话来，问我们5号是否能搬进去，因为房子提前空出来了，我们表示可以。

可见租出者不想让房子空着哪怕一天。

“房东”腾大哥：行业趋于规范

04

房东腾大哥告诉我们，现在紫金庄园租房的公司和个人的都有，都比较规范，有黑的，不过很少了。他属于的一个公司，成立8年，他干了7年，公司下面有四五套房，四五个人管理。现在行业内都倾向于规范管理，为了长期发展，吸引朋友推荐老租户回头客。

收费方面，刚开始的时候不规范，没形成规模，会乱收费（扣押金、卫生费）。签合同之前就提前说明包含的各种费用，如果合同没到期可以找转租，但是住户也要他们看一下同意了就可以退房租押金。租金定价就行随势，原则就是不让房间空下来，考研的人多的时候房价就会提高个100左右，要不然一天就会住满，平时基本就考虑一个月以上的，临近春节会降价，我们这房间一个月1500也能组，因为长租的都会回家。

设施方面，原来是木板隔间，一套里12家，有的是上下铺。前年紫金庄园被查，现在他们配合政府，尽量达到标准，墙是砖墙，去年刚刷的墙，水泥摸得比较少因为要不成本太高，装修都是公司管。没有上下铺，双人床一户住7家。小时工一个月只给120，所以一星期来一两次，他自己有时会来收拾。

关于租客，人员组成没那么复杂，基本都是上班的。基本都是长租，也有几天的短租，就像家庭旅馆，一般是来旅游、看病、考试、找工作。要真是不寻常的人会去宾馆。公司规定选住户有要求，老实不会惹麻烦，少数民族新疆西藏不会租。如果太吵，三次提醒，第三次直接房租押金都不退直接赶走，不行就叫警察。

05

我们的房子，我们的邻居：

群租屋与群租者大概情况

所在6号楼情况：扎羽几乎把每层的楼道都转了一圈，据说“挺多群租，但比例不大好说”，但她所凭依据是“门上有没有贴福字”。楼内除了群租还有办公，比如针灸店、密室逃脱店，某次上电梯听到两人聊天，二十几层还有个“骗钱的文化创意公司”。

整套房情况：包括我们一共住了七个屋子的人，每屋1-2人。有公共大阳台、供暖、监控、没在用的冰箱和电热水壶、公共卫生间，据说请了小时工，两三天来一次。屋内声控灯光，很灵敏。

（室内公共区域，某次门上贴了“谁拿了热水壶请放回原位”的标语）

我们的房间：紧挨大门，6平米左右，无外窗，有内窗，墙上有个洞，被一团手套堵了起来。室内自带一张1.5*1.8的床，一张桌子，一盏落灰台灯，两双拖鞋，一个电源插头，门锁不好使。

（我们的房间）

我们的邻居：

（大概的各邻居居住位置和房间大小，7间屋共住10人）

3号房（餐饮雇主）：

一对在理工大学食堂承包风味档口的夫妻，女士接受了我们的采访。23岁，高中学历，来自湖北荆门，老公是湖北孝感的。一家人都在北京，父母在昌平一个学校做餐饮。不是很有时间见面，大概一个月一次。小时候爸妈一直在外地做餐饮，自己在湖北相当于留守儿童。

长租，房间五六平米左右，1500/月。

2号房（坏脾气雇工）：

房型和我们相同，是3号餐饮老板夫妇的老乡，两家父亲是发小，也是3号夫妇雇的服务员。采访3号房当天早上扎羽听到隔壁男的在电话里哭，前一天晚我们敲门要采访也被直接拒绝，没有开门。

2号房女士说，当天刚跟3号房吵了一架，因为工作时说他们磨蹭，结果他们就恼火不干，甩手走了，没合同，不知第二天还给不给干活。男的初中没读完，两个人工资要一万多。

4号房（考研女）：

23岁，安徽合肥人，大连某大学英语系本科毕业，工作一年半后辞职在北京上考研辅导班。家长不支持以前的销售工作，支持现在的考研学习。

短租，四个月，2200/月。

5号房（游戏情侣）：

女士接受采访。25，老家山西长治，在北京上大学本科毕业，专业是动漫和游戏设计，做手机游戏运营。和男朋友一起住，现在房费AA制，男朋友做程序的，两人都经常加班。

长租。房间有一个向阳台的窗户，大概8平，有一张双人床、电脑桌（台式电脑）和大衣柜，1900/月。

6号房（北交男）：

24，北京交通大学研究生刚毕业，本科专业是物流管理，硕士学企业管理，现在工作是管理咨询。家乡是福建福州。父母对工作没有意见。

短租。毕业后宿舍不让住了，在北交找了房子和同学一块住，12月才搬，就暂住在这边一个月。现在的房间10平左右，有半扇窗户，一个双人床，电脑桌，空调，2500。房东说空调用不了，但他从网上买了个遥控器就开开了，房间很暖和。

7号房：无人住，敞开，房间很大，独立卫生间。

五个有人住的房间中，有三间屋子里的人受过高等教育，两间没有。三间长租，两间短租，找房渠道均为通过网络（五八同城、赶集网），其中游戏姐姐和北交男找了中介（爱屋及乌），一个中介介绍了腾大哥给游戏姐姐，另一个中介要收北交男一个月房费做佣金，太贵谈崩。

对于目前的房子，关于房价，都觉得不便宜或很贵，但也能接受；设施不满意，最反感隔音效果差和卫生间不干净，但也凑合能住；选择目前的房子最先考虑地理位置，工作/考研上课需要在附近；没怎么和邻居接触过，觉得邻居们没有影响自己生活的行为。

四个接受采访的人还和我们聊了他们以前租房的经历。

游戏运营姐姐不喜欢住宿舍，大学就和朋友一起在朝阳合租过两居室，08、09年，3400，房价还不太高。之前也租过其他房子，跟着工作换，多是朋友介绍，没被骗过。

北交男第一次出来租房住。在北交的房子1800，6平左右，是合租，住次卧，房东阿姨也住里面。处于安全考虑和对外来人口控制，认为应该尽量取缔群租房。认为群租房是临时选择，稍微有点经济条件的都不会来住群租房，人少点的合租还靠谱。

餐饮雇主夫妇之前租过半地下室，比目前这个稍大。以前找中介，中介的房子好但比这个贵，会有中介费。遇到过“不大正经”的租客，不太文明，声音很大，爆粗口，公共场合很“张扬”。担心安全，觉得这种情况影响个人生活。

考研女以前在合肥上班也租房，合肥群租比较少，一般都是家里有房拿到中介，感觉那种挺好的。那时租的屋有约10平米，是个公寓的主卧，带一个阳台还有空调，600/月，“像家一样”。以前那个房子一签签两年，来北京的时候转租给男朋友了。

工作与未来：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答案

06

“

职业情况如何？

做游戏运营的姐姐公司在知春路，坐公交车上班30分钟，大概8点起。早饭中饭自己吃，晚饭公司给定。入职两年了，这个工作刚入职的时候工资还算高，之后就不高了，希望以后多挣点钱。

北交男生公司在中关村，税后快6000，不是很累，8点过去9点上班，20分钟公交，下午5、6点回来。工作内容和专业比较相关，一般不加班，除非有特殊项目、出差。

餐饮雇主目前在食堂档口经营烤肉饭、脆皮鸡、粗粮面。第一个月赔了，第二个月净赚了一万左右，下成本就有好几万，一个学期就四五个月，都是辛苦钱。没有休息日，寒暑假回湖北老家。合作到期时，续约的话要竞标，关于竞标不大清楚，交给父亲来打理。现在在理工签了两年合同，提前半年或一年要开始找下一家。平时下班没有娱乐活动，只有放长假时看电影唱歌，有时间就去玩，圆明园，动物园逛一下。

考研姐姐辞职前，在合肥做过一年半医药销售。后来不想做了，因为不喜欢而且压力特别大。医药行业灰色的东西比较多，回扣特别多。面对的客户是医生和药房主任，关系要好。在领导眼里销售是无限的，但她认为市场是有限的。差的时候一个月三千，好的时候五千左右。基本不需要家里支持。销售这一行流动多，就是因为一线太累，没有成就感，熬不到最后升职。越往上干人越少，除非有了人脉资源和客户关系好之后自己创业。

“

是否想要留在北京？未来打算？

四个接受采访的人里，游戏姐姐和北交男生打算留在北京发展，餐饮雇主和考研姐姐则表示将来要回老家。

游戏姐姐的父母想让她回去。但她不想，因为不喜欢父母总管着她，且觉得对北京很熟悉，因此想留下来发展。

北交男打算在北京长期发展，因为在北京待了很多年。之前实习在埃森哲，但是北交的本硕留不下，学历不够，需要在其他公司先工作一两年，之后想跳槽到更好的平台。有个还在读书的女朋友，以后会一起留在北京工作。

餐饮雇主只要北京有好生意还是可以待的，但是没有说想要定居，对北京谈不上喜欢，还好。有了孩子时要回湖北，可能定居武汉，虽然武汉也空气差交通堵人多，但毕竟离家里近。觉得关于孩子顺其自然，但老公爸妈都在催，担心这会儿有了孩子生意怎么办，回湖北重新再找很仓促。

考研姐姐要考老家安徽大学的法硕，然后留在老家工作。选法硕是因为考研时想学逻辑性偏理科又不考数学的。将来想回家乡发展，因为法律还是和人情很相关的学科。将来可能走律师或法务的路，公务员考不上，竞争大。感觉创业也是好前景，弟弟现在去基本学土木工程，回来之后他妈想让他去应聘，过个四五年自己开公司，我现在就指着去他们公司做个法务。

将来是否考虑买房？

游戏运营姐姐基本不考虑在北京买房，未来还会选择租房，没想过和男朋友一起结婚。

北交男想在北京买房，但是没钱，希望以后跳个槽然后工资高点，攒钱买。

餐饮雇主打算回湖北武汉买房。均价一两万。

考研姐姐打算回老家合肥买房。均价六七千。

理想生活？

北交男：有房有车，然后和女朋友结婚。

餐饮雇主中的女士：没那么累，家里有小门店，雇个人，自己不用在那，偶尔看一下，没事的时候逛一下，现在确实挺累。

考研姐姐：小康家庭就可以了。干什么工作都是一样累，但生活应该有某个方面是放松的，所以觉得应该回去。觉得北京物价贵、房价贵、空气差，最受不了交通堵，感觉“活不了了”。男朋友以前在北京做销售，她认为在这里没什么“关系”，学校也不顶尖专业也不好，在那个行业也不是特别突出，感觉拼不出什么来，在北京混“根本没戏”，还不如务实一点回家呢，工作几年攒个首付，“不要留恋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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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里的群租客：各取所需

由于找房时的犹豫，我在房子租期只过了一半时就要结束这份作业了。

通过亲身体会，我发现要在一定地理范围内找到一套价格、环境都较合适的心仪群租房，还是较为便利快捷的。包括我们和邻居在内的人在自己的找房经历中没有被坑蒙拐骗等不愉快的经历，且居住在一起，相安无事，除了人员素质均较高外，我们认为是行业竞争，长期发展的压力以及政府的查封管理迫使群组行业规范管理，提高了居住环境质量。

关于房子本身和居住体验，确实不是“贫民窟”，除了有一天屋里跳闸了有个男的在屋外骂脏话吓到我之外，没那么乱和危险。装修、卫生（从来没见过房东所说的小时工！）、供暖、隔音确实差点，不过也在忍耐范围内。

群租者入住的目的各不相同：上课、暂时落脚、工作方便，有打算长住的，也有几个月就离开的，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呆在屋里，做自己的事情。

在我们采访的四个人里，每个人关于未来都有个较为明确的规划和理想生活图景。游戏运营姐姐有种“走一步看一步”的随遇而安的态度，北交男则是“工作、跳槽、买车买房结婚”的明确规划，来自湖北的餐饮夫妻中的女士则认为“有了孩子，还是要回家”，来自安徽的考研姐姐坚信“不要留恋大城市”。

可能由于高不可攀的房价，让很多人已不抱希望地坦然选择租房。群租这一形式，让居所随着工作而变动变得方便了许多。对于在大城市里打拼的那一部分人说，“家”已经不全部意味着一处安稳、私密的房子了——居所成为了事业的附属品，“落脚过夜”多于“舒适度日”。

现在的北京，真正成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留下也很容易，唯有“扎根”很难的城市。“群租”不再是人们眼里的“异类”，而只是作为一种越来越普遍的生活方式，给每一个愿意放弃稳定住所和安逸生活的人，一份他们呆在大城市里所需的底气。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2013级社会学系本科生，文章有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