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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涛笺 一纸万金犹不惜

 关陇之 2017-11-19


?编者按
薛涛笺,唐代才女薛涛设计的一种笺纸,又名“浣花笺”。是一种便于写诗,长宽适度的笺,色彩丰富。此笺原用作写诗作为诗笺,后来逐渐用作写信,甚至官方国札也用此笺,被无数文人视为珍品,流传至今。唐代诗人李商隐有诗云:“浣花笺纸桃花色,好好题词咏玉钩。”
悠悠时光流逝,薛涛给我们留下的,是她的爱恨情痴,是她的绝世诗情。而对于她来说,人生最文艺的时光,便是居住在浣花溪畔,写诗、造纸、养花。

薛涛笺
一纸万金犹不惜


元和三年(808),薛涛摆脱“乐伎”这一身份的囚禁,离开节度使幕府,搬到了城郊。她的新居位于成都郊区浣花溪下游的百花潭,紧邻杜甫曾经居住过的百花潭草堂。薛涛在这里开始了她的新生活。

薛涛脱籍以后的打算,并非如王建诗里所描述的“枇杷花里闭门居”,其时薛涛不到30岁,正当人生的好时节,还没有“闭门居”的想法。再说薛涛的性格向来脱略、洒逸,热衷交友写诗,那种因为人生受挫就从此低沉徘徊,躲起来舔自己伤疤的行为,从不是薛涛的风格。以前在幕府中,间或有寄人篱下的片刻的小忧悒,或者罚边这样的大悲伤,但这些都未能扼杀薛涛勇猛、生动的性格,也不会消蚀她身上热爱生活、热爱自然的天性。

薛涛为自己寻觅的新住处,便是用心良苦的。中唐时期,成都造纸作坊和造纸户大都聚居在浣花溪畔,这一带的造纸业具有响当当的名气。据载,此地造纸有三大优势。一、浣花溪一带盛产竹、麻、桑、木芙蓉等植物,都是造纸的原材料,居于此地,取材方便;二、浣花溪的水质好,“清滑异常,溪水含铁、锰及细菌,悬浮物极少,水的硬度也不大”,5 适宜制笺;三、浣花溪通锦江,交通便利,便于纸笺运输。

在此后的二十年中,除了日常的写诗、读书,薛涛一头扎进了制作诗笺的乐趣中,创制了流芳百世的薛涛笺,所谓“躬撰深红小彩笺,裁笺供吟,献酬贤杰”6 。

中唐时期的成都,是西南政治经济中心,人文荟萃,文化发达。经济的繁荣促进了文化的兴盛,文化又带动造纸业的发展。但囿于技术局限,纸张的质量并不那么令人满意,据载,当时“纸张漫无规格,长短宽窄不一,纸的着色也很单调,虽有一些杂色笺纸流行,色泽都较俗陋,纸的加工亦以黄色为主,仍沿用晋代葛洪用黄柏树皮熬汁浸染的方法”7 。薛涛对此想必早有看法。

经过和自己团队的不断试验、折腾,薛涛研究出了新的制笺方法,以致元人费著在《蜀笺谱》里说:“纸以人得名者,有谢公、有薛涛。”谢公,即谢师厚,是当时四川的造纸名家,将薛涛与他相提并论,可见薛涛笺的声誉,但时至今日,人们只知有薛涛笺,而不知有谢公笺。明人何宇度在《益部谈资》里说蜀笺“至唐而后盛,至薛涛而后精”。这么出名,薛涛笺究竟有何神奇之处呢?

1
裁剪了纸张。从前的纸张漫无规格,用时须自行剪裁,着实不那么方便,薛涛笺的形制与现代信笺比较,宽度相近,长度约二、三寸,这样的一张纸恰是写一首诗的篇幅。薛涛笺以十张为一沓,随取随用,且便于携带。
2
唐人迷信,忌用白纸,所用纸张大都色泽单调、简陋的硬黄纸,薛涛在纸笺色泽上进行了改进,打破了硬黄纸一统天下的沉闷。据《中国造纸史话》载,薛涛根据前人用黄檗汁染纸的原理,以芙蓉为原料,煮烂后加入芙蓉花末,将花瓣捣成泥再加清水,制造彩色笺纸。明代科学家宋应星在其《天工开物》中,也提及薛涛的造纸染色工艺:“四川薛涛笺,亦芙蓉皮为料煮糜,入芙蓉花末汁,或当时薛涛所指,遂留名至今。其美在色不在质料也。”传说薛涛笺有十种颜色:深红、粉红、杏红、明黄、深青、浅青、深绿、浅绿、铜绿、浅云。数种颜色中,薛涛向来偏爱红色,她一直把自己写诗用的诗笺称为“红笺”,比如“红笺纸上撒花琼”“泪湿红笺怨别离”“总向红笺写自随”,因此诸多颜色的薛涛笺中以深红最有名,薛涛笺又名深红小笺。
3
制作工艺的改进,增添了花纹。据载:“薛涛在红花中得到染料,加进一些胶质调匀,涂在纸上,一遍一遍地涂使颜色均匀,利用书夹湿纸、用能吸水的麻纸,附贴染色的纸,再一张张叠压成摞,压平阴干。解决了外观不匀和一次制作多张色纸的问题。”8薛涛使用的涂刷加工制作色纸的方法,与传统的浸渍方法相比,有省料、加工方便、生产成本低的特点,类似现代的涂布加工工艺。

浣花溪上花如客,绿暗红藏人不知。留得溪头瑟瑟波,泼成纸上猩猩色。手把金刀擘彩云,有时剪破青天碧。不使红霞段段飞,一时驱上丹霞碧。蜀客才多染不供,卓文醉后开无力。孔雀衔来向日飞,翩翩玉折黄金翼。我有诗歌一千首,磨砻山岳罗星斗。开卷长疑雷电惊,挥毫只怕龙蛇走。斑斑布在时人口,满袖松花都未有。人间无处买烟霞,须知得自神仙手。也知价重连城璧,一纸万金犹不惜。薛涛昨夜梦中来,殷切劝向君边觅。

不仅中晚唐,薛涛笺在宋代亦风靡一时,宋代诗人沈立以王维的画比薛涛笺:“画思摩诘笔,吟称薛涛笺。”明代诗人杨升庵对薛涛笺称颂备至:“谁制鸾笺迥出群,云英腻白璨霜氛。薛涛井上凝清露,江令筵前擘彩云。”宋以降,历代也皆有仿制,光阴流转,每个时代所仿制的薛涛笺形制或有不同,但“薛涛笺”这一名称就此流传。薛涛制笺汲水的薛涛井也被传得神乎其神。明人包汝揖《南中纪闻》载:“薛涛井在成都府,每年三月三日,井水泛滥,郡人携佳纸向水面拂过,辄作娇红色,鲜灼可爱,但止得十二纸,遇年润,则十三纸,以后遂绝无颜色矣。”

关于薛涛制笺,历来有两种观点。一种看法认为,薛涛毕竟乃一弱女子,尽管不同于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其行止、思维仍受时代限制,制笺当只是她的一种业余爱好。另一种看法为刘天文先生所持,她认为薛涛侨居浣花溪畔,是以“经营造纸为业”,如是说,薛涛该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职业女性了。是仅为业余爱好,还是作为一门生意正经经营,也许界限并非那么明朗,弄个小作坊,雇两三个人做工,自己隔三差五去查看,把冒出的灵感火花加进去,不是没有可能,且薛涛身份特殊,以她的诗名,以她的交际网,以她频繁出入幕府这个大背景,纸笺生产出来,不愁找不到买家。中国传统文化人向来都有经营自己的方式,现金交易只是诸多选项中的一个,更多时候,艺术家的作品是在礼尚往来中通过礼物馈赠等形式来维持交易的微妙平衡。这种情况下,即使只是一位闺秀画家,也能为自己的作品找到销售渠道:“可以将绘画作为社交礼物,就像男性文人业余画家那样,或是在个人或家庭出现经济困难时出售以贴补家用,或是为情况所迫须孤身独居时,作为一种受人尊重的谋生之道。”

因为年代毕竟太过久远,再加上薛涛是女性,正史中难觅她的踪迹,各种庞杂的野史资料又往往穿凿附会、自相矛盾,但在薛涛履历中有一条信息,历来的研究者们都达成了一致:薛涛直至晚年退隐吟诗楼,从未有过经济上的拮据。无疑,这都得利于薛涛对自己人生的擅长经营。也许,一千多年前,薛涛的经历就已让她明白,作为一个女性,经济独立的重要。


(本文节选自北京大学出版社新书《大唐孔雀》,封面图片选自内文。)





     薛涛笺产生于唐代。唐代名笺纸,又名“浣花笺”。亦名“松花笺”、“减样笺”、“红笺”。唐代诗人李商隐有诗云:“浣花笺纸桃花色,好好题词咏玉钩。”北宋苏易简《文房四谱》云:“元和之初(九世纪初叶),薛涛尚斯色,而好制小诗,惜其幅大,不欲长,乃命匠人狭小为之。蜀中才子既以为便,后裁诸笺亦如是,特名曰薛涛焉。”又说:“府城(指成都)之南五里有百花潭,支流为一,皆有桥焉。其一王溪,其一薛涛,以纸为业者家其旁。……以浣花潭水造纸故佳,其亦水之宜也。”
   由此可知,“薛涛笺”的形制是红色小幅诗笺,元和之初造于成都郊外浣花溪的百花潭。这种红色小笺曾被薛涛用以写诗与元稹、白居易、杜牧、刘禹锡等人相唱和,因而名著于文坛,乃涛设计“命匠人狭小为之”。薛涛笺虽只深红一色,但颜色、花纹甚精巧鲜丽。薛涛笺在我国制笺发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后历代均有仿制。宋代发展了胭脂版纸笺也称薛涛笺,用产于嘉州(今四川乐山县)的胭脂树花染色。宋人诗曰:“名得只从嘉郡树,样传仍自薛涛时。”明宋应星《天工开物》认为:“其美在色”。

    相传薛涛笺是由“浣花溪的水,木芙蓉的皮,芙蓉花的汁”制作而成。其美可知。
   另据《唐音要生》载:其笺染演作十色,故诗家有十样变笺之语。《牧竖闲谈》载:浇花人多造十色彩笺,于是薛涛另模新样,小幅松花纸,多用题诗。《往都谈资》载:花笺古已有名,至唐而后盛,至薛诗而后精。

    薛涛笺制法:用毛笔或毛刷把小纸涂上红色的鸡冠花、荷花及不知名的红花,将花瓣捣成泥再加清水,经反复实验,从红花中得到染料,并加进一些胶质调匀,涂在纸上,一遍一遍地使颜色均匀涂抹。再以书夹湿纸,用吸水麻纸附贴色纸,再一张张叠压成摞,压平阴干。由此解决了外观不匀和一次制作多张色纸的问题。薛涛用自己设计这种涂刷法,制成小彩笺,还将小花瓣洒在小笺上,制成了红色的彩笺。

 “浣花溪上如花客,绿阁深藏人不识。留得溪头瑟瑟波,泼成纸上猩猩色。”究其根底,却只是因为一场轰轰烈烈的姐弟恋。

  她为他飞蛾投火,她为他柔情万种。终究是免不了地劳燕分飞,两情远隔。平常的信笺太粗糙,太大而无当,哪里配得起她刻骨的相思之意?

  结局却是“多情总被无情误”。她不悲不喜,淡淡然,“一袭道袍了余生。

   她不后悔流淌于笔尖的那些千回百转的情意。初遇时的幸福时光,永在回忆里,成就的,未必不是她一个人的天荒地老。

   薛涛笺之所以广为风行,成为文人雅士收藏的珍品。固然因为其中蕴含的女性特有的缠绵才思,更因红色的花笺配上薛涛俊逸的行书书写的清雅脱俗的诗,叫人又敬又佩,折服不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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