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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时运生于大地理

 文冠厚朴 2017-11-19

「生存,影响着文明的发展」


文丨朱东



 01 


世界上任何一个地区的文明,在其发展历程中,都曾经历过游牧(或曰野蛮民族)入侵,并且征服农耕(或曰先进)民族的事件。


其实文明与与野蛮不过是从旁人,尤其是从今人的观感上看。如果就当事者本身而言,文明与野蛮都不过是一种生产方式而已。


游牧民族之所以游牧,大概的原因无外乎其所处的地域土地相对贫瘠,只适合长草,而不适合深耕。所以,即使有心学习农耕,也不得其行。所以只能游牧。


与之相对的,就是性格的奔放,举止的粗放,乃至对生命等等,更加接近动物本性的理解,也就是旁人眼中的野蛮。


总之,野蛮与由此而来的劫掠行为,对游牧民族而言,就是一种生产方式,或者生存方式。


只不过,因为大地终究是肥沃与贫瘠相连,所以总会有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接壤,于是也就终究会有文明与野蛮的冲突。



 02 


于中国而言,五胡乱华固然是最著名的蛮族入侵,然而却并非首次。有史可考的首次,应当即归于黄帝。


黄帝战胜炎帝乃至蚩尤,而奠定华夏民族之根基之事,其实就是一次典型的游牧民族政府征服中原农耕民族的事例——黄帝游牧,炎帝农耕,蚩尤渔猎。



然而与西方历史所不同的是,在征服之后,中原文明的走向,并没有走向游牧,走向野蛮,即同化于征服者。相反而是走向了农耕,走向了文明,即同化于被征服者。


这一现象,于后世之中的另外两次蛮族入侵——蒙元与满清的事例中,显现的尤为明显——蒙元遇草原化中原而终不能,满清则自入关之初,即有意识地“同化”于中原文明。


其中之原因,不在人为,而在现实的利益关系。


任何一个民族(族群)入侵另一民族(族群),其目的归根到底,终究是要为自身的生存谋求更有利之条件。因此,其于征服成功之后,所期盼者不过两点:


第一,包含被征服者在内,整个区域的稳定。否则,到手的就不是利益而是麻烦。


第二,本族群能够从此拥有更加美好之生活。否则,一切的付出都没有了意义。


因此,蛮族入侵之后,文明的最终走向,实在是取决于被入侵的农耕民族自身的强大程度。



如果被入侵的农耕民族足够强大——人口足够众多,地域足够广大。就会首先在客观上束缚住蛮族的杀伐之手,使之无法肆意的将自己的文明强加于被征服者。


因为,无论军事上的优势多么明显,杀伐终究是有成本的。而任何一个优秀的军事领袖,都会熟练的估算即将付出的成本,当这个成本预期超过了他的承受极限的时候,他就会取消原定的军事行动。



 03 


只要社会能够重归稳定,那么农耕文明特有的稳定与安逸,就一定能够在普遍意义上,征服游牧子民的狂野之心。使农耕民族成为文化,文明发展的最终的赢家。


因此,黄帝入侵之后,中华文明仍能沿农耕而发展,实得益于中原地理之特殊,并基于此而能产生出足够强大之农耕文明,足以承受游牧民族的冲击,且能够挫败其奴役之心。


可见,生活在某一地域上的民族的幸与不幸,实在是与其地域的地理大环境息息相关。



只不过,这一幸与不幸并非永恒,而是与此一地理环境与不同生产方式之适应程度相关。


中原地区,高度适应于农耕,则于农耕时代,得以独领世界之风骚。但是这一地理特征,并不适合孕育所谓资本主义思想,以及与之相对的工业文明,所以在工业文明时代,必然要经历一个低谷——满清固然加深加重了这一低谷,但即使是前明当政,也未必能够顺势发展出所谓工业文明。


因为,人类文明是在以最小之消耗,求得生存的原则之下,发展而来的。既然农耕足以生存,何必工业?因此,任何一个成功的文明,如果不受到外来的冲击,很难突破固有的模式。


这种随时代而变迁的幸与不幸,在常人眼中看来,就可以称之为时运。


然而,大时运实在是生于大地理。



End


    作者:朱东,传统文化学者。出版代表作品《原易》《论语通今》等等。微信公众号:东鹤书院(ID:dongheshuy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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