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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赋》及其相关知识

 爱雅阁 2017-11-24
上林赋》 - 原文

亡是公听然而笑曰:“楚则生矣,而齐亦未为得也。夫使诸候纳贡者,非为财币,所以述职也;封疆画界者,非为守

《上林赋》《上林赋》

御,所以禁淫也。今齐列为东藩,而外私肃慎,捐国逾限,越海而田。其于义固未可也。且二君之论,不务明君臣之义,正诸侯之礼,徒事争于游戏之乐,苑囿之大,欲以奢侈相胜,荒淫相越,此不可以扬名发誉,而适足以贬君自损也。”

“且夫齐、楚之事又乌足道乎!君未睹夫巨丽也?独不闻天子之上林乎?左苍梧,右西极,丹水更其南,紫渊径其北,终始霸、浐,出入径、渭;酆、镐、潦、潏,纡余委蛇,经营乎其内。荡荡乎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东西南北,驰骛往来,出乎椒丘之阙,行乎洲淤之浦,径乎桂林之中,过乎泱漭之野。汩乎混流,顺阿而下,赴隘狭之口,触穹石,激堆埼,沸乎暴怒,汹涌彭湃,滭弗宓汩,偪侧泌,横流逆折,转腾潎洌,滂濞沆溉;穹隆云桡,宛潬胶戾,逾波趋浥,涖涖下濑,批岩冲拥,商扬滞沛;临坻注壑,瀺灂损坠;沈沈隐隐,砰磅訇礚;潏潏淈淈,湁潗鼎沸,驰波跳沫,汩漂疾,悠远椽怀,寂漻无声,肆乎永归。然后灝溔潢漾,安翔徐回。翯乎滈滈,东注大湖,衍溢陂池。”

《上林赋》司马相如与卓文君

“于是乎蛟龙赤螭,鱼亘鱼瞢渐离,鰅鰫鰬鮀,禺禺魼鳎,揵鳍掉尾,振鳞奋翼,潜处乎深岩。鱼鳖讙声,万物众伙,明月珠子,的砾江靡,蜀石黄碝,水玉磊砢,磷磷烂烂,采色澔汗,丛积乎其中。鸿鹔鹄鸨,加下鸟鹅属玉,交精旋目,烦骛庸渠,箴疵鵁卢,群浮乎其上。泛淫泛滥,随风澹淡,与波摇荡,奄薄水渚,唼喋菁藻,咀嚼菱藕。”

“于是乎崇山矗矗,巃嵸崔巍,深林巨木,崭岩参差。九嵕嶻嶭,南山峨峨,岩阤甗崎,摧崣崛崎,振溪通谷,蹇产沟渎,谽呀豁閕,阜陵别岛,崴磈嵔廆,丘墟崛礨,隐辚郁壘,登降施靡,陂池[豸卑]豸,沇溶淫鬻,散涣夷陆,亭皋千里,靡不被筑。揜以绿蕙,被以江离,糅以糜芜,杂以留夷。布结缕,攒戾莎,揭车衡兰,槀本射干,茈姜蘘荷,葴持若荪,鲜支黄砾,蒋芧青薠,布濩闳泽,延漫太原,离靡广衍,应风披靡,吐芳扬烈,郁郁菲菲,众香发越,肸蠁布写,[目奄]薆咇茀。”

“于是乎周览泛观,缜纷轧芴,芒芒恍忽,视之无端,察之无涯。日出东沼,入乎西陂。其南则隆冬生长,踊水跃波;其兽则[犭庸]旄貘嫠,沈牛麈麋,赤首园题,穷奇象犀。其北则盛夏含冻裂地,涉冰揭河,其兽则麒麟角端,騊駼橐驼,蛩蛩驒騱,駃騠驴骡。”

“于是乎离宫别馆,弥山跨谷,高廊四注,重坐曲阁,华榱璧珰,辇道纚属,步檐周流,长途中宿。夷嵕筑堂,累台增成,岩窔洞房。俯杳眇而不见,仰攀橑而扪天,奔星更于闺闼,宛虹拖于楯轩。青龙蚴蟉于东箱,象舆婉僤于西清,灵圄燕于闲馆,偓佺之伦暴于南荣,鳢泉涌于清室,通川过于中庭。磐石振崖,嵚岩倚倾,嵯峨[山集]嶫,刻削峥嵘,玫瑰碧琳,珊瑚丛生,瑉玉旁唐,玢幽文鳞,赤瑕驳荦,杂臿其间,晁采琬琰,和氏出焉。

“于是乎卢桔夏熟,黄甘橙楱,枇杷橪柿,亭柰厚朴,梬枣杨梅,樱桃蒲陶,隐夫薁棣,答遝离支,罗乎后宫。列乎北园,迤丘陵,下平原,扬翠叶,扤紫茎,发红华,垂朱荣,煌煌扈扈,照曜巨野。沙棠栎槠,华枫枰栌,留落胥邪,仁频并闾,欃檀本兰,豫章女贞,长千仞,大连抱,夸条直畅,实叶葰茂,攒立丛倚,连卷欐佹,崔错癹骫,坑衡閜砢,垂条扶疏,落英幡纚,纷溶箾篸,猗狔从风,藰莅芔歙,盖象金石之声,管籥之音。偨池茈虒,旋还乎后宫,杂袭累辑,被山缘谷,循坂下[显],视之无端,究之亡穷。”

“于是乎玄猿素雌,蜼玃飞蠝,蛭蜩蠼猱,獑胡豰蛫,栖息乎其间,长啸哀鸣,翩幡互经,夭蟜枝格,偃蹇杪颠,逾绝梁,腾殊榛,捷垂条,踔希间,牢落陆离,烂漫远迁。”

“若此者数百千处,娱游往来,宫宿馆舍,庖厨不徙,后宫不移,百官备具。”

“于是乎背秋涉冬,天子校猎。乘镂象,六玉虯,拖蜺旌,靡云旗,前皮轩,后道游。孙叔奉辔,卫公参乘,扈从横行,出乎四校之中,鼓严簿,纵猎者,江河为阹,泰山为橹,车骑雷起,殷天动地,先后陆离,离散别追,淫淫裔裔,缘陵流泽,云布雨施。生貔豹,搏豺狼,手熊罴,足野羊。蒙鶡苏,绔白虎,被班文,跨野马,凌三嵕之危,下碛历之坻,经峻赴险,越壑厉水。椎蜚廉,弄獬鹰,格虾蛤,鋋猛氏,羂騕褭,射封豕。箭不苟害,解脰陷脑,弓不虚发,应声而倒。”

“于是乘舆弭节徘徊,翱翔往来,睨部曲之进退,览将帅之变态。然后侵淫促节,倏敻远去。流离轻禽,蹴履狡兽;[车慧]白鹿,捷狡兔。轶赤电,遗光耀,追怪物,出宇宙,弯蕃弱,满白羽,射游枭,栎蜚遽。择肉而后发,先中而命处。弦矢分,艺殪仆。然后扬节而上浮,凌惊风,历骇猋,乘虚无,与神俱。躏玄鹤,乱昆鸡,遒孔鸾,促鵕鸃,拂鷖鸟,捎凤凰,捷鵷鶵,揜焦明。道尽途殚,回车而还。消摇乎襄羊,降集乎北纮,率乎直指,晻乎反乡。蹙石阙,历封峦,过鳷鹊,望露寒,下棠梨,息宜春。西驰宣曲,棹鹢牛首,登龙台,掩细柳,观士大夫之勤略,均猎者之所得获。徒车之所轥轹,步骑之所蹂若,人臣之所蹈藉,与其穷极倦[郄去阝加几],惊惮慑伏,不被创刃而死者,它它藉藉,填坑满谷,掩平弥泽。”

“于是乎游戏懈怠,置酒乎颢天之台,张乐乎胶葛之宇,撞千石之钟,立万石之虡,建翠华之旗,树灵鼍之鼓。奏陶唐氏之舞,听葛天氏之歌,千人唱,万人和,山陵为之震动,川谷为之荡波。巴、渝、宋、蔡,淮南干遮文成颠歌,族居递奏,金鼓迭起,铿鎗闛鞈,洞心骇耳。荆、吴、郑、卫之声,《韶》、《濩》、《武》、《象》之乐,阴淫案衍之音,鄢郢缤纷,《激楚》、《结风》,俳优侏儒,狄鞮之倡,所以娱耳目乐心意者,丽靡烂漫于前,靡曼美色于后。若夫青琴、宓妃之徒,绝殊离俗,妖冶娴都,靓妆刻饰,便嬛绰约,柔橈嫚嫚,妩媚纤弱,曳独茧之褕絏,眇阎易以恤削,便姗嫳屑,与俗殊服,芬芳沤郁,酷烈淑郁,皓齿粲烂,宜笑的皪,长眉连娟,微睇绵藐,色授魂与,心愉于侧。

《上林赋》上林苑

“于是酒中乐酣,天子芒然而思,似若有亡,曰:‘嗟乎,此大奢侈!联以览听余闲,无事弃日,顺天道以杀伐,时休息以于此,恐后世靡丽,遂往而不返,非所以为继嗣创业垂统也。’于是乎乃解酒罢猎而命有司曰:‘地可垦辟,悉为农郊,以赡萌隶,隤墙填堑,使山泽之民得至焉。实陂池而勿禁,虚宫馆面勿仞。发仓廪以救贫穷,补不足,恤鳏寡,存孤独,出德号,省邢罚,改制度,易服色,革正朔,与天下为更始。’

“于是历吉日以斋戒,袭朝服,乘法驾,建华旗,鸣玉鸾,游于六艺之囿,驰骛乎仁义之涂,览观《春歌》之林,射《狸首》,兼《驹虞》,弋玄鹤,舞干戚,载云罕,揜群雅,悲《伐檀》,乐《乐胥》,修容乎《礼》园,翱翔乎《书》圃,述《易》道,放怪兽,登明堂,坐清庙,次群臣,奏得失,四海之内靡不受获。于斯之时,天下大说,乡风而听,随流而化,芔然兴道而迁义,刑错而不用,德隆于三皇,功羡汞五帝。若此,故猎乃可喜也。

“若夫终日驰骋,劳神苦形,罢车马之用,抚士卒之精,费府库之财,而无德厚之恩,务在独乐,不顾众庶,忘国家之政,贪雉兔之获;则仁者不繇也。

“从此观之,齐楚之事,岂不哀哉!地方不过千里,而囿居九百,是草本不得垦辟而人无所食也,夫以诸侯之细,而乐万乘之所侈,仆恐百姓被其尤也。

“于是二子揪然改容,超若自失,逡巡避席,曰:“鄙人固陋,不知忌讳,乃今日见教,谨受命矣。”

《上林赋》 - 创作背景

汉代立国之后,社会由战乱转为安定,农业获得稳定发展,国力不断增强。与此相伴随的,是文化事业和文学艺术再度繁荣。汉代君臣多为楚地人,他们在将自己的喜怒哀乐之情和审美感受付诸文学时,便自觉不自觉地采用了《楚辞》所代表的文学样式,从而创造出汉代文坛独具风貌的赋。中国文学发展中一段辉煌的历史便由此展开了。

汉王朝立国之初,天下尚未安定,以刘邦为代表的统治者对文化建设的重要意义缺乏深刻认识,刘邦曾明确表示不喜欢《诗》、《书》。陆贾首先指出了文化建设的重要性,以出色的政论文启发并引导最高统治者总结前代王朝兴衰成败的经验教训,同时,陆贾也运用赋抒发情志,为汉代文学创作揭开了序幕。汉代初期的作家多具备陆贾那种精神、气质,他们集纵横家、文学家的品格于一身。他们的修养、素质对汉初文学风貌的形成影响至深。同陆贾最为接近的作家当属贾谊,他是促进汉代文学繁荣期早日到来的最重要的作家。

《上林赋》梁园

给予汉初文学发展以巨大推动力的人首推梁孝王刘武。孝王武与景帝同为窦太后所生,最亲;在反对吴、楚七国之乱中有功,又为大国,居天下膏腴之地。于是,孝王广筑苑囿,招延四方豪杰、文士。一时俊逸之士如枚乘(?-前140)、公孙诡邹阳严忌羊胜等从孝王游于梁园,形成极具影响的文学群体。梁客皆善于创作辞赋,而枚乘尤为突出。公孙诡多奇邪之计,时号“公孙将军”;邹阳为人有智略,慷慨不苟合,其文博辩入理;其他诸人也各有所长。梁园的文化氛围令文学之士感到惬意,确实为文学家提供了适合于发挥自己才能的特殊环境。

梁孝王去世和汉武帝继位,是汉代文学由初期进入盛期的转折点。它掀开了汉代盛世的帷幔,同时,也开始了汉代文坛的新纪元。武帝少时即好文学,即位之后,对文学之士的亲幸,对文学事业的热心推动,为前代君主所不曾有。于是,一时文坛俊杰,集中在武帝周围,形成一个庞大的文学侍从群体。这个时期,不仅作家队伍壮大,所作赋的数量也多于其他时代,而且作品题材广泛,艺术水平较高,特别是出现了一批足以代表这个辉煌时代的作家。武帝朝的文坛,是汉代盛世景象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成为中国文学史上光辉的一页。梁园文学的准备和哺育,武帝时代各方面条件的沾溉,造就了一代文人,更造就了一个辉耀当世、影响未来的作家,这就是司马相如(约前179-前118)。他雄踞于西汉文坛,创作出具有典范意义的汉赋

《上林赋》 - 艺术成就

《上林赋》是司马相如的代表作,也是汉赋中具有开拓意义和典范作用的成果。《上林赋》作于武帝召见之际,与《子虚赋》内容连属,构思一贯,结体谨严,实为一篇完整作品的上下章。作品虚构子虚、乌有先生、亡是公三人,并通过他们讲述齐、楚和天子畋猎的状况,他们对此事的态度,结成作品的基本骨架。《子虚赋》写楚臣子虚使于齐,齐王盛待子虚,悉发车骑,与使者出猎。畋罢,子虚访问乌有先生,遇亡是公在座。子虚讲述齐王畋猎之盛,而自己则在齐王面前夸耀楚王游猎云梦的盛况。在子虚看来,齐王对他的盛情接待中流露出大国君主的自豪、自炫,这无异于表明其他诸侯国都不如自己。他作为楚国使臣,感到这是对自己国家和君主的轻慢。使臣的首要任务是不辰君命,于是,他以维护国家君主尊严的态度讲述了楚国的辽阔和云梦游猎的盛大规模。赋的后半部分是乌有先生对子虚的批评。他指出,子虚“不称楚王之德厚,而盛推云梦以为高,奢言淫乐而显侈靡”,这种作法是错误的。在他看来,地域的辽远、物产的繁富和对于物质享乐的追求,同君主的道德修养无法相比,是不值得称道的。从他对子虚的批评中可以看出,他把使臣的责任定位在传播自己国家的强盛和君主的道德、声誉上。而子虚在齐王面前的所作所为,恰恰是诸侯之间的比强斗富,是已经过时的思想观念所支配。因此他说,“必若所言,固非楚国之美也”。作品通过乌有先生对子虚的批评,表现出作者对诸侯及其使臣竞相侈靡、不崇德义的思想、行为的否定。“彰君恶”诸语表现出较鲜明的讽喻意图。

《上林赋》《汉书》

《上林赋》紧承上篇乌有先生的言论展开,写出亡是公对子虚、乌有乃至齐、楚诸侯的批评,并通过渲染上林苑游猎之盛及天子对奢侈生活的反省,艺术地展现了汉代盛世景象,表明作者对游猎活动的态度、对人民的关心。在《上林赋》中,亡是公以“楚则失矣,而齐亦未为得”一语起势,将全篇的意蕴提到一个新的高度。在作者看来,子虚自炫物资繁富、奢侈逾度的思想最为浅陋;乌有先生重精神、尚道义,从较高的基点上对它进行了否定。然而,乌有先生谈话的思想基点,乃是诸侯国中较有识见的贤臣思想,它与大一统的盛世强国的精神,尚有明显的高下之别。他明确地指出:不务明君臣之义、正诸侯之礼,徒事争于游戏之乐、苑囿之大,欲以奢侈相胜,荒淫相越,此不可以扬名发誉,而适足以贬君自损也。

针对他们二人共同的失误给予总体批评,然后笔锋一转,以上林的巨丽之美否定了齐、楚的辽远盛大,使诸侯国相形见绌。作者极写上林苑囿的广阔,天子畋猎声势的浩大,离宫别馆声色的淫乐。描写上林苑的文学占据了作品的绝大部分篇幅,它以浓墨重彩,生动地描绘出庞大帝国统治中心前所未有的富庶、繁荣,气势充溢,信心十足;通过畋猎这一侧面,写出汉帝国中央王朝在享乐生活方面也独具坚实丰厚的物质基础。在作者的笔下,居于这个庞大帝国统治中心的天子是个既懂得享乐奢侈、又勤政爱民、为国家计之久远的英明君主。他在酒足乐酣之时,茫然而思,似若有失,曰:“嗟乎,此太奢侈!”尽管如此,这位英主认为自己是以勤于政事的闲暇率众出猎,奢侈而不废政务。他担心后嗣陷于“靡丽”歧途,“往往而不返”,“非所以为继嗣创业垂统也”。他不想对后世产生误导,遂发布了一个同以往设立上林苑迥然不同的命令:于是乎乃解酒罢猎,而命有司,曰:“地可垦辟,悉为农郊,以赡萌隶;隤墙填堑,使山泽之人得至焉;实陂池而勿禁,虚宫馆而勿仞。发仓廪以救贫穷,补不足,恤鳏寡,存孤独。出德号,省弄罚,改制度,易服色,革正朔,与天下为更始。”这个命令否定上林的巨丽之美,而代之以天下之治。他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尚德崇义,按照儒家理想和经典以治天下。作品描绘出一幅天下大治的盛世景象:“于斯之时,天下大说,向风而听,随流而化。卉然兴道而迁义,刑错而不用。德隆于三皇,而功羡于五帝。”此处所展现的景象同前面所描绘的上林巨丽之美有着本质的差别。这里不渲染地域的辽阔、物质的饶富、气势的充溢,而是突出了道德的、政治的潜在力量和功效。于是,天下大治的理想社会又成为对上林巨丽之美的否定。

《上林赋》《上林赋》

在《上林赋》中,作品的宗旨得到进一步升华。亡是公所描绘的盛世景象成为“猎乃可喜”的前提条件。他不再停止于乌有先生所力主的对道义的追求,而是从天子对后世子孙的垂范作用,从天子对人民、对社稷所负使命的角度,看待畋猎之事。他要以自己构想出的盛世蓝图及对畋猎的态度诱导君主,以达到讽谏的目的。《上林赋》对楚国云梦和天子上林苑的辽阔,两处物产的丰富,特别是对天子畋猎的声势,作了极其夸张的描绘,使之超出事物的现实可能性。这样极度夸张的描写赋予作品以强烈的艺术感染力,使作品具有超乎寻常的巨丽之美。同时,在司马相如的笔下,夸张描绘的艺术渲染原则和严正的艺术旨趣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对艺术巨丽之美的追求和对艺术社会意义即讽谏作用的依归,较好地融为一体。《上林赋》的结构,是篇首几段用散文领起,中间若干段用韵文铺叙,篇末又用散文结尾。作品气势恢宏,波澜起伏,一转再转,而又气脉贯通,一泻千里。这两篇作品句法灵活,用了许多排比句,并间杂长短句。在对各种景物进行描写时,司马相如不是像枚乘那样多用长句,而是大量采用短句,描写山水用四字句,描写游猎主要用三言,音节短促,应接不暇,文采斑驳陆离。总之,《上林赋》在许多方面都度越前人而成为千古绝调,是汉赋的典范之作,也成为后代赋类作品的楷模。

《上林赋》 - 作者简介

司马相如(约前179年—前117年),字长卿,四川蓬州(今南充蓬安)人,汉族,一说成都人,汉代文学家。司马相如善鼓琴,其所用琴名为“绿绮”,是传说中最优秀的琴之一。司马相如少时好读书、击剑,被汉景帝封为“武骑常侍”,但这并非其初衷,故借病辞官,投奔临邛县令王吉。临邛县有一富豪卓王孙,其女卓文君,容貌秀丽,素爱音乐又善于击鼓弹琴,而且很有文才,但不幸成望门新寡。梁孝王来朝这一偶然事件改变了他的人生道路和事业的发展。梁王入朝时,随从游说的文人学子甚众,枚乘等著名赋家亦在其间。相如见后非常羡慕,遂以有病为由,客游梁,成为梁园文学群体中的一员。这里的文化氛围有利于他在文学创作方面迅速成长,数年后,相如作《子虚赋》,显示出超群的才华。梁孝王卒,梁园宾客解体,相如归蜀。相如懂音乐,善鼓琴,以此与临邛富家女卓文君结为伉俪,度过一段闲散生活。

《上林赋》司马相如

武帝继位后,大征天下贤良方正文学之士,偶读《子虚赋》,称赏之,曰:“朕独不得与此人同时哉!”恰蜀人杨得意为狗监,侍于侧,遂曰:“臣邑人司马相如自言为此赋。”武帝十分惊喜,遂召相如。相如表示,《子虚赋》乃叙诸侯之事,不足观,请为天子游猎之赋,于是作《上林赋》。二赋假设子虚、乌有先生、亡是公三人为辞,以推天子、诸侯苑囿之大和田猎之盛。其卒章归之于节俭,因以讽谏。武帝大悦,以相如为郎。在司马相如的作品中,《长门赋》是受到历代文学称赞的成功之作。作品以一个受到冷遇的嫔妃口吻写成。君主许诺朝往而暮来,可是天色将晚,还不见幸临。她独自徘徊,对爱的企盼与失落充满心中。她登上兰台遥望其行踪,唯见浮云四塞,天日窈冥。雷声震响,她以为是君主的车辇,却只见风卷帷幄。作品将离宫内外的景物同人物的情感有机的结合在一起,以景写情,在赋中已是别创。

此外,相如还有《美人赋》《难蜀父老》。相如口吃而善著书,身居仕途,却不慕官爵,未尝肯与公卿交游,同寻常汲汲于功名利禄者迥别。相如患消渴疾,常称疾避事。晚年以病免官,居茂陵。武帝元狩五年(前118),终以消渴疾辞世。相如居茂陵,亦时时著书,辄为人索去。病逝后,朝廷遣人往取其所著书,仅有《封禅文》一篇奏上。司马相如生活在汉代初期走向鼎盛之时,这个时期的思想、世风也在转变之中。前代的诸侯王尚在,可是权势已经削弱。以前依附于诸侯王的士人,也无所用其才智,但是,这个时期成长起来的一代文人,仍然兼具纵横家的精神、气质。东方朔的高自称许,是这种精神的表现。司马相如身上的策士遗风更为明显,他对社会现实的关注,对君主的随时进谏,他事景帝时意不自得便免官他就,表现出很强的独立精神。他又不同于东方朔、枚皋。他谏说、论事,宗旨严正,具有较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即使在极端铺张的文学创作中,也多贯穿一条鲜明的主线,即要有所讽喻,有所针砭,注重自己作品或言论的社会效果。正是基于这一点,他受到君主的信任,朝廷委以重任。而东方朔、枚皋,虽然自视甚高,天子却只俳倡畜之,没有让他们承担过严肃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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