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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华被八卦掩盖的人:对于金岳霖,除了痴情于林徽因,你还了解什么

 方竹云天图书馆 2017-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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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众知晓金岳霖,可能更多来自八卦逸闻。他爱慕林徽因一生未娶,作为痴情的最佳典范,被写入情感专栏走进巷议街谈。金岳霖的感情生活并非如此单一,这位著名哲学家、逻辑学家的学术、生活同样别有洞天。


在哲学家冯友兰眼里,金岳霖的风度很像魏晋大玄学家嵇康,嵇康的特点是“越名教而任自然”,天真烂漫、率性而行,思想清楚,逻辑性强,欣赏艺术,审美感高。这几句话对于金先生的风度也完全可以适用。


因自幼聪慧,金岳霖读书时经常跳级。他与逻辑学结缘似早有征兆,小时候便指出谚语“金钱如粪土,朋友值千金”这句话有问题,因为其推导出来的结论是朋友如粪土。


1914年,金岳霖远赴美国求学,先学了两年当时流行的簿计学,接着拿到了宾夕法尼亚大学商学学士学位,哥伦比亚大学政治思想学博士学位,又赴英国剑桥、伦敦大学学习,兴趣转向了更为纯粹的哲学。


▲金岳霖


1926年在清华教授逻辑一门的赵元任调往中央研究院,需人顶替,于是推荐了刚从美国回来不久的金岳霖。但他并非学逻辑出身,只好边学边教。1931年金岳霖赴美,在哈佛谢非教授处精研逻辑学一年,他向导师坦诚相告:“我教过逻辑,可是从来没有学过。”谢非闻言哈哈大笑。


金岳霖曾说:“世界上似乎有很多的哲学动物,我自己也是一个,就是把他们放在监牢里做苦工,他们脑子里仍然是满脑子的哲学问题。”


冯友兰说自己的特点是能把复杂的问题说得很简单,金岳霖则是把简单的问题分析得很复杂,他搞的是分析哲学。1926年徐志摩的编者按写得极尽调侃:“金先生的嗜好是捡起一根名词的头发,耐心地拿在手里给分。他可以暂时不吃饭,但这头发丝粗得怪可厌的,非给它劈开了不得舒服。”


冯友兰


金岳霖认为,哲学的任务不在于告诉人们一些现成的结论,而是要“说出一种道理来的道理”,因此“必须以论证服人”。他搞逻辑也不纯属偶然,其学术道路就是以逻辑分析为基本工具的哲学研究。


巴金的夫人萧珊,在西南联大时曾问老师金岳霖,为什么要搞逻辑?金岳霖答曰:“我觉得它很好玩。”


金岳霖讲课生动风趣,确实让逻辑变得更平易近人。比如他在课堂上讲并不是任何命题都可被证实,举的例子是义和团。其信条是“诚心则刀枪不入”,与洋鬼子交战,首先冲上去的,被洋枪洋炮打死了。大家以为他心不诚,才死于非命,我是心诚的,于是继续往前冲,皆被打死了,余众照旧一窝蜂往枪口、炮口撞去,人都死光了,“诚心则刀枪不入”的命题依旧无法证实。如此娓娓道来,自然深受学生欢迎。


在金岳霖的逻辑课上,有一个学生林国达非常喜欢提问题,而且所提问题刁钻怪异。一次,林国达提出一个古怪问题,金先生稍微一思考,反诘道:“请问‘林国达垂直于黑板’怎么解释?”林国达傻了。林国达当然无法垂直于黑板,但这句话在逻辑上没有错误。林国达缄口不能答。后来,林不幸溺水而亡,金岳霖在课上对学生说:“林国达死了,很不幸。”那节课,他没有笑容。



金岳霖虽自言是“哲学动物”,但并非清高孤绝的象牙塔住户,相反还很讲究生活品质,有诗人性情。在国外待久了,他的生活方式也比较西化。身高1.8米的金岳霖,常年腰板笔挺着西装,由于眼睛不大好,他戴着呢帽子,微仰脑袋走路,深一脚浅一脚,但皮鞋上永远没有灰尘。


大学教师薪资丰厚,单身汉金岳霖又不用养家,手头比较宽裕,他专门聘请了一位会做西点的厨师老汪。清华一度有“金岳霖饼干”的大名传扬,那时清华附近买不到好点心,大家都找老汪定做可口饼干。金岳霖有烟酒双瘾,他写到一次最难忘的醉烟:在德国抽一支巨大无比的雪茄,一口气抽完,醉了,甚至有了“唯一想‘自寻短见’或‘自了之’的时候”。


“逐林而居”的时期,林徽因的“太太的客厅”闻名京城,住在后院的金岳霖也有一个“星期六聚会”。每逢周六,学者名流齐聚金家。院中种有牡丹姚黄,聚会上也不谈哲学,谈建筑、文学和艺术。座上客有时还有诗人、戏剧界的演员,甚或玩斗蛐蛐的老头儿们,各色人等,互无妨碍。席上咖啡、冰淇淋一应俱全,留下用餐的宾客还能品尝到厨师老汪特制的美食,金家于是得了个戏称“湖南饭店”。


林徽因


“我平时好大,但不喜功。”金岳霖以大为美,有喜欢收集大梨、大石榴,大苹果等的爱好,并不吃,只是放在案头摆一排欣赏;有时拿去和别的教授的孩子比赛,比输了就把水果送给孩子们,自己再去买。他还养蛐蛐,养斗鸡,认为斗蛐蛐“需要高度的技术、艺术和科学”,对于中国各地各种类的鸡也颇有研究,认真程度丝毫不亚于做学问。在西南联大时,他钟爱的一只神气大斗鸡伸着脖子与他同桌吃饭。


中国的哲学家中,金岳霖最欣赏庄子,他也颇有那种天真率性之态。有次他打电话给陶孟和,陶的服务员问“您哪儿”,他忽然一下懵了,忘记了自己的姓名。服务员不依不饶,他想了半天,只好放下话筒去问司机。


他也不乏幽默俏皮。1950年艾思奇到清华做报告,宣讲马列主义,演讲中他否定了形式逻辑,说形式逻辑是形而上学,这也是当时苏联通行的观点。讲完后金岳霖做总结,诙谐地说:“听完艾思奇同志的演讲之后,我完全赞同他的讲话,因为他讲的话句句符合形式逻辑。”


艾思奇


1982年,金岳霖病重期间留下一份遗嘱,其中有“我死之后,请在我的存折中提出三千元献给党”,以此表达他对一个政党的信赖。他还写道:“请不要开追悼会,骨灰请让清风吹走”,其幽默洒脱、真诚率性的人生魅力,可见一斑。

 

参考资料:

《金岳霖回忆录》

《金岳霖的回忆与回忆金岳霖》

《金岳霖:被抛入生活之流的心灵》

《枉抛心力作哲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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