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马丽跟上段林的时候，还不到十八。 那时，马丽每天穿着紧身衣和遮住屁股的小皮裙，在一家演艺吧卖一种杂牌子但售价很高的啤酒，卖多卖少，全靠撒娇卖萌。 段林是那家演艺吧的保安头子，比马丽大七八岁，高壮的身材，留板寸，整天穿一套墨黑笔挺的制服，很有点本事的样子，不止一次帮马丽摆平过喝多的或没喝多装多趁机揩油以及赖账的男人。 马丽就那么跟了段林，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崇拜和迷恋，在那个傻逼年纪，把段林当英雄一样供奉着。 用她卖酒卖来的钱，用她被无数男人摩擦过、表层污浊但内里洁净的身体。任由段林在上面耕耘播种，又把发了芽的种子一次次连根铲除。 混到演艺吧生意萧条，开不下去的时候，马丽二十三了，除了打胎打到已经无法再孕育的身体，一无所剩。 那几年，段林的声色犬马，消耗的都是马丽卖艺所得。 马丽一直供奉得无怨无悔。 不知道为啥，人被奴役和虐待也会成为习惯，马丽便是，她甚至从来没想过离开段林。 演艺吧关闭后，为了生活，俩人也尝试去干些别的。 段林当过送水工，送过快递，干过正儿八经地保安……但没有一份干满过一个月，要么吃不了苦，要么受不了气。 所以，从离开演艺吧，段林就没有赚过一分钱，他靠马丽干钟点工的微薄收入养着。 马丽干的是家政。 干到第三个月的时候，有次马丽接了个打扫新居的活儿，打扫完毕后，去检查清洁效果的男雇主借着三分酒意，对马丽起了邪念。 马丽一边周旋一边偷偷给段林发了短信。 马丽连遇到事求助警察的本能都不具备，马丽的本能，是段林。 十几分钟后，当男雇主刚把马丽挤在客厅角落，扯下马丽的外裤时，段林破门而入，将男雇主肥胖的身体从马丽身上薅了下来。 男雇主顿时酒醒了，哆哆嗦嗦地抵挡着段林的拳打脚踢，主动提出了经济赔偿，掏出了钱包里所有现金。 回去后段林数了数，有三千七百多，比马丽劳心劳力地干一个月还多。 段林把钱在手心摔打着，看着不过二十三岁，依然年轻貌美的马丽，脑子里瞬间蹦出一条发财路。 2 段林的计划再简单不过，马丽勾搭男人，让段林捉奸，敲诈。 段林跟马丽算过，也不用多，每个月能干这么四五回，每次能赚个两三千，就够俩人吃香的喝辣的了。 比干什么都强。 其他活儿，苦逼不说，关键收入还低。 段林倒是不赌不嫖，但好吃好喝还抽烟，钱少了过不下去。 马丽心里开始也是有些排斥，但也没那么强烈，她就是有些怕出事。怕时间没对接好真被招惹的男人给睡了，更怕招来警察。 段林倒是胸有成竹，提前想到了这些问题。比如真睡了？只要最后能敲出钱来，睡就睡了。段林跟马丽说，要是他冲进去的时候男人的家伙没进去，敲两千。要是进去了，怎么也要敲五千，至少三千。 段林说，劳资不会小心眼的，不就是进去出来几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马丽听着心里突突了半天，最后觉得竟也没什么可说的。她的身子，早就在数不清的男人两手中水里来火里去过，身心的羞耻感，早都没了。 段林不介意，她有啥好介意的？ 至于会不会惹来警察，段林倒是慎重计划了一下，第一别勾搭太年轻的，年轻男人不在乎面子，容易混不吝，鱼死网破，真敢把警察招呼来。 也不能勾搭一看就是穷混社会的，比如个体户啊，民工啊，小吃店老板啊什么的，人穷胆就大，没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归拢起来，马丽的目标就是那些四五十岁、至少不能低于三十岁，一看就是有正经工作，有老婆，收入也差不多的男人。 机关单位公务员那种就最好不过了，他们手头有点小钱，面子看得更比钱重。如果能捉奸在床，敲个三五千不成问题。 至于怎么分辨男人身份，马丽倒不用段林手把手地教，男人外衣里裹的是个什么东西，马丽自己一打眼也知道。 早两年，她做的就是男人的生意。 然后段林嬉笑着说，要是事先真有开价高的，比如睡一次给五百，那就跟他来真的好了，赚了钱还赚舒服。 马丽说滚蛋，你真特么地…… 没说完就被段林塞到了身子底下，没两下就被段林压得服服帖帖了。 女人对男人的服帖是有惯性的。 就像长期以来，马丽对段林。 3 勾搭男人对马丽来说不是啥难事儿，确切说只要呆对了地方摆好了姿势，不用她主动出击，男人就闻着味儿过来了。 何况马丽堪称年轻貌美，衣服稍一紧身，远远都能看出山高水低来。 马丽选了酒店，影院，小咖啡馆小酒吧什么的，她不去小公园河堤或车站附近，那些地方溜达的女人都上了些年纪，也都没啥姿色，在那些地方踅摸女人的，基本都是钱包瘪瘪的老男人。三五十的价都敢开。 马丽也不用微信摇一摇什么的，能用微信勾搭上的，都是一门心思约炮的年轻男人，没准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计划周全，实施起来也就容易得多。 段林专门在那种没有监控的老式小区，租了个一楼的两居室。 马丽便把上了勾的男人往那里引。 一般以进门半小时为限，马丽掌控好时间，这半小时要让对方放下戒备，俩人要在床上，最好马丽已经一丝不挂，对方子弹上膛。 这样的时候段林冲进门便再恰当不过，先给马丽两巴掌骂她不守妇道，勾三搭四，把野男人往家里领，再让男人选择公了还是私了。 那种情势下，对方基本都是光着屁股喊着私了，钱包里钱也大多不够，大多是银行卡转账。 付了钱，也就屁滚尿流地窜了。 基本一抓一个准。 马丽经过判断和挑选后领回去的男人，身份都挺正经的，国企的，学校的，医院的，机关的…… 敲诈的把戏玩了一出又一出，但马丽还真一次没让男人把便宜占了去。 她就是不想真跟他们睡。 她就想跟段林自己睡。 竟然也这么干了一年多没出啥大事，马丽只是走眼过两次，碰到俩看着身份挺正经，后才知道啥也不是，要钱不给要命也不给。 段林也只得让人家走了。 段林还是谨慎得的，钱少赚一次不打紧，招来警察麻烦就大了。 4 马丽是在一家小的不能再小，灯光暗得不能再暗的酒吧里遇见冯云和的。 马丽坐那里等猎物，冯云和在那里喝闷酒。 好像是真喝酒，喝了有好几杯，才朝马丽这边瞅了一眼。 用，猎物那种眼神。 马丽登时觉得冯云和比较装，装得跟特么真的借酒浇啥愁似的，脑袋还动不动往胳膊弯里扎几下。 然后冯云和眼神一过来，马丽就用眼神接上了。 明白这套路的，根本不用多说。 果然，两分钟后，冯云和就挪到了马丽身边。 冯云和四十来岁，戴眼镜瘦脸颊，头发被胳膊摩挲得有点乱。 坐在马丽身边，冯云和也就没转弯抹角，说多少钱？ 马丽笑起来，不知怎么她突然有点恶作剧地想调戏一下这个开始太装，眼下又太不装的男人，于是马丽说，那看干啥了？ 又说，也看干多久。 冯云和就冷不丁被人抽了一巴掌似的，倒抽了几口凉气才说，你还真是干这个的？他们说，我还不信。 卧槽，不装能死啊。马丽心里骂了一句，脸上没表现，说那你失望了。 不料冯云和却重重点点头，说你干点啥不好。 马丽来气了，说不做就滚蛋，劳资轮不到你教育。 马丽没想到冯云和能装到这程度，她能判断出来他绝不是什么好鸟，用不着在她这里装清高。 冯云和露出一丝尴尬，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这么年轻，又好看，用不着干这个。 年轻好看才能赚到钱嘛。马丽冷笑两声，年老色衰的，你肯掏钱啊！ 好像又被戳了什么痛处，冯云和脑袋都朝下低了半截。 马丽一下觉得没意思透了，不想再跟冯云和这里耗时间了。她有七八天没勾到合适的人了，段林有点急了。 段林最近，开销比较大 马丽便从凳子上跳下来要走。 突然冯云和伸手拉住马丽袖子，冯云和说我掏钱。 马丽回过头来，掏钱干嘛。 冯云和脱口说，你陪我喝几杯，咱俩聊聊天。 马丽噗嗤笑了，就这？就这你能掏多少钱？ 马丽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见的男人从来是争分夺秒，恨不能聊两句分分钟就上手。冯云和这么装逼的，马丽没碰到过。 然后，冯云和说出来五百块钱的时候，马丽把自己的腿定住了。 俩小时，喝酒也好聊天也好，五百块钱，马丽觉得还真心不少。敲诈一次也就两三千，风险还那么大。 马丽便回过身来，说好。 5 马丽没想到冯云和还真是用心用力地倾诉了一大场。 事情并不复杂，冯云和老婆宫颈癌，手术两年后又转移了，正在医院待着。冯云和这两年，过得煎熬万分。 身体煎熬，心里更煎熬。 身体煎熬还好说，冯云和坦白，小公园，河堤上，他这两年都去过，找个三四十岁姿色平平善解人意的女人睡一觉，也花不了几个钱。 老婆手术花费大，冯云和其实平时也没多少钱花。 马丽就觉得从冯云和手里接过来塞包里的五百块钱有点沉。她说，那……你给我这钱。 冯云和摆摆手，说这不关你事，我愿意给的。又说，这些日子在网上接了个活，代写学术文章，赚了些外快。 马丽就没再吭声，但还是纳闷，冯云和如果不缺钱了，也好这一口，咋会对她这么客气呢？ 马丽就问了。 冯云和喝得有点醉意朦胧了，说你那么年轻，比我闺女大不了几岁，我看着你，觉得动那个邪念挺畜生的。 冯云和说，虽然男人其实就是畜生，但畜生也得有点底线。 马丽狠狠愕然了一下，平常段林在她身上薅下来的，基本都比冯云和年纪大，还薅过一个已经退休好几年，又把头发染得墨黑扮嫩的老头。 马丽从来没想过，竟然还有男人有这个想法。一时有些无语。 冯云和瞅着她，你还长得那么……美好。你这样的姑娘，应该是每天上着轻松的班，在家被爹妈宠着，出门被男朋友宠着的，应该任性，矫情又简单。冯云和说你也就二十出头吧？你爹妈，尤其你爹，早知道你跟外面干这个，还不心疼啊？ 马丽傻眼了，完全没想到演到此刻来了这一出。从小到大，她都没听过这么深情的话，也没觉得有谁心疼。 马丽五岁就没爸了，她妈后来改了嫁，继父不是啥好东西，马丽能囫囵着身子从家里跑出来，得益于她妈敢跟她继父拼命。 然后就碰上了段林。 半天，马丽说我没爸，很早就没了。 冯云和脸上又露出被什么抽疼的表情来，然后摸出手机给马丽看他闺女照片。 十七了。冯云和说，跟你差不多高，你俩站一块儿，倒是跟亲姐妹俩差不多。 马丽突然觉得跟冯云和待不下去了，她没见过这路子，接不了招。马丽说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也别喝了。 说完就朝外走。 这次冯云和也没再拦她。 马丽出去后，缓了半天脑子好像才转过神来，又低头把包里的钱拿出来又看了看，不假。 马丽舒口气吧嗒塞了回去。 时间尚早，马丽没回去，刚段林微信里催问了好几次，马丽知道这么回去也交不了差。 不远是河堤，想起冯云和说倒是经常去河堤，马丽便也溜达了过去。 6 溜达了有俩小时，一个男人蹭了过来。 不太像目标猎物，马丽判断，男人顶多是个做小生意的或出租车司机。 但马丽这天不想放空，就没躲。 三两分钟就把价码谈好了。 不出所料，男人咬了咬牙，开了一百五，还是因为马丽年轻。男人说，一般他就给个六七十。 马丽没搭理他，给段林发了条微信，带着男人朝租屋走。 没想也就刚进小区，马丽就被人拦住了。 是冯云和。 他好像完全喝多了，指着马丽后面的男人让他滚。 男人不知啥情况，有些懵逼。 马丽推开冯云和，让他少管闲事，跟男人说，一个酒鬼，别搭理他。 但冯云和不依不饶，跟男人说再不走，他就打110。 男人不明就里，但也不想纠缠下去，骂骂咧咧地走了。 看着到手又走掉的猎物，马丽有些气急败坏，马丽说我不干也行，你拿钱养着我好了。 没想到冯云和竟然真把裤兜里所有现金都掏出来了，零的整的都往马丽手里塞。 午后，小区外面人不多，但也有偶尔路过的好奇边走边看。 马丽这下真急了，干脆打开包包把那五百块钱也拿出来，一股脑砸到冯云和身上。马丽说滚，少他妈的在这闲扯淡。 然后也不管冯云和，撒腿窜回出租屋。 那天晚上段林快被气疯了，在屋里来来回回窜了几十趟，把冯云和祖宗八代地骂了一遍，又骂了马丽半天傻逼，竟然把钱还给了冯云和…… 最后段林翻出来马丽包里的二百多块钱窜出去了。 马丽看着连毛票都不剩的空空的钱包，脑子里过了一下冯云和苦口婆心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日子，也真特么挺没劲的。 但多么没劲，睡醒了也还得埋头往前走。 第二天睡到十点左右，马丽爬起来收拾了一下空着肚子出了门，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先干一票再说。 7 不那么挑人，很容易马丽就勾上一个年轻点儿的。 没想到这次没等到小区门口，在路边就让横空出世的冯云和拦下了。 马丽快被气疯了，这次也没绷着，自己先把冯云和祖宗八代骂了个遍。马丽说你是我啥人啊？我的事不用你管。 偏冯云和倔得跟头驴似的，竟然要挟马丽，只要她做，他就喊警察去扫黄。 冯云和说我干得上来。 马丽觉得简直了，这特么什么事？凭空碰上一个祖宗，好好一个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马丽这次也没客气，跟冯云和要了几百块钱扬长而去。 吃饱之后，想着冯云和带警察扫黄的话，马丽灰溜溜回去了。 被段林骂总比让警察逮住好。 她也觉得冯云和能干上来，觉得这男人，有点失控。 结果这次段林倒是没骂马丽，当天晚上，段林找了俩人堵住冯云和胖揍了一顿，跟马丽说，至少半拉月，冯云和别想下床了。 马丽惊得半天没说出话，她没想到，段林能这么干。 但很快马丽就觉得，她应该想到的，这些日子，段林想钱都快想疯了。 然后段林说，敲诈也真不能太频繁了，干脆他负责出去拉客，马丽直接在家里卖得了。 安全。段林说，也不少挣。 像糊了多年的一层纸终于被捅漏了，马丽终于感到逼人的寒气从被捅开的窟窿里嗖嗖逼进来，麻木多年的心冷不丁被冻得苏醒了一般，竟然有一种疼痛难忍的感觉。 这么多年，马丽好像都没心疼过。 好半天，马丽没说话。 段林也根本不需要马丽说话，他不是建议，是决定，他从马丽十七八岁，就决定她的人生，他胸有成竹，已经把马丽变成了自己的木偶，他怎么拉，她怎么动罢了。 但段林不知道，木偶现在被突然解了咒语，不想听他摆布了。马丽第二天给冯云和打了电话，她要去看看他。 冯云和拒绝了，说他一时半会儿下不来床出不了门。 马丽说，对不起。 冯云和苦笑说，你没做错啥，你就是太可怜了，遇到那么一个人渣。怎么舍得嘛！ 马丽没接话，不想提段林。 冯云和说我也不是啥好人，挨打也活该。 马丽便问了，你到底为啥啊？咱也不认不识的。 冯云和就说，你去医院看看我老婆吧，她快不行了。她才42。你看人这一辈子，就是好好过也未必有多长，何必要自己糟踏自己呢。我前几天看着她，然后又碰到你，就有些不乐意你这么活着。 冯云和说，大概就是突然走火入魔吧。 半天，马丽轻轻叹口气，说我去看看她。 8 第二天一早，马丽去了冯云和说的那家医院，在病房外，隔着门玻璃看了看冯云和的老婆。 瘦得不成人形了。 冯云和爬不起来，他闺女在那里陪着。 别说冯云和的闺女跟马丽真有那么点像。 女孩难过得要命，可是眼神里是干净和简单的。 马丽从来都没有过那样的眼神。 马丽在门外站了半天，心一跳一跳的。 原来一个女人的心，是会这么跳的，为了自己。 也就马丽刚走出医院的时候，段林电话过来了，先问马丽死哪儿去了，又说跟一个货车司机谈好了，不过夜，三百。 马丽说大姨妈来了，做不成。 段林脱口骂了句，段林说撒谎呢吧？我咋记得来了没几天呢？ 马丽说你特么爱信不信。 又问，你在哪儿呢？ 段林说劳资刚进门，快断顿了。 马丽没理他，把电话挂了。 半个小时后，警察接举报撞开门，将正在吸食大麻的段林抓个正着。 还在坐便器后面水槽里搜出来一袋子冰毒。 段林嗷嗷叫着冤枉，但证据确凿，人赃俱获，当场被批捕了。 冰毒数量不小，段林后半辈子算是完了。 服刑前，段林提出要求想见马丽。 马丽拒绝了。 她一眼都不想再看见他了。 但马丽也知道段林见她的缘由，他不过想质问马丽为啥陷害他。 没错，是马丽陷害了段林。 段林染上了毒品不假，所以才更需要钱，才逼着马丽卖。 但段林却从来没贩卖过毒品。那些冰毒，是段林一个贩毒的熟人放在段林那儿的，说好就放一天。段林当时有点犹豫，马丽说，不会那么巧吧，一天人家给两千块呢，不放白不放。 段林太爱钱，在马丽的怂恿下就应了。 然后就被抓了。 当然，报警的人是马丽。 从心里有痛感那一刻开始，马丽就决定摆脱段林了。 但马丽知道，她跑到哪儿，段林都有可能找到她，还指不定会去要挟马丽的妈。 只有让他在监狱待着，待得尽量长点儿，她才真正能获得自由。 恰巧撞上这个机会，报警前马丽有点犹豫，但给冯云和打了电话又去了一趟医院后，她不犹豫了。 是冯云和在自己的特殊处境中，鬼使神差地唤醒了马丽已成惯性的麻木。 但马丽也不想再和冯云和有任何交集，他不是她的救世主，只是她偶尔服下的一剂药。 有效，副作用也很明显。 她不想真正卷进他的生活。他活得有够难的，而她连自己都还拉扯不好。 也不想有一个人知道她的过去，那样她就永远翻不了身。 如今的马丽只想做她自己，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找一种方式洗白过去，过一种新的能自己做主的生活。 那也是生活本来的样子。她懂得有些迟，但到底，还是懂了。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