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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的戏剧意象及其象征性 2010年2月 第9卷第1期(总第43期) 安阳工学院 JournalofAnyangInstituteofTechnology Feb.2010 Vo1.9No.1(Gen.No.43) 《雷雨》的戏剧意象及其象征性 刘旭 (濮阳职业技术学院,河南濮阳457000) 摘要:曹禺对雷雨意象似乎情有独钟,雷雨意象在其作品中频繁出现,在其代表作《雷雨》中更是高度集中.曹禺利用 这一独特意象,多方面展示了雷雨到来之前的特有氛围;从光与声两方面描绘雷雨的强大声势,强化雷雨意象的特征;随着 剧情的逐渐推进,写出了雷雨由远及近,由弱到强,渐行渐进的到来过程.追根溯源,《雷雨》中雷雨意象出现的文化根源其实 是一种集体无意识——雷雨崇拜,更具体地说是雷崇拜.受古代一系列关于雷雨击杀罪恶之人经验的影响.曹禺在利用雷雨 意象烘托人物,渲染气氛的同时,更重要的表达了剧中人物罪的意识,灵魂的审视和救赎意识. 关键词:《雷雨》;戏剧意象;象征性 中图分类号:I207.3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2928(2010)01—0067—04 曹禺对雷雨意象似乎情有独钟.在他的剧作 《雷雨》《王昭君》《明朗的天》《胆剑篇》里都出现了 雷雨意象.而对《雷雨》中的雷雨意象,曹禺格外重 视:'《雷雨》里原有第九个角色,而且是最重要的, 我没有写进去.那就是称为雷雨的一名好汉…… 1/13页
我总不能明显地添上这个人,于是导演们也仿佛 忘掉他.我看几次《雷雨》的演出,我总觉得台上很 寂寞的,只有几个人跳进跳出,中间少了一点生 命.我想大概因为那叫做'雷雨'的好汉没有出场, 演出的人们无心中也把他漏掉.' 一 ,雷雨意象的凸显 从总体上看,《雷雨》对雷雨意象的描绘与塑 造主要通过以下几方面体现出来: 第一.多方面展示了雷雨到来之前的特有氛 围.有时是对天气的直接刻画,有时则是以人物的 动作,行为,语言来侧面表现这种氛围.在《雷雨》 的第一幕,雷雨虽然没有出现,但到处弥漫着雷雨 前的特有气息——郁热,潮湿,没有一丝风.'屋中 很气闷,郁热逼人,空气低压着.外面没有阳光,天 空灰暗,是将要落雨的神气.'在这样的自然环境 里.人人都感到郁热,烦躁,焦灼不安:四凤为母亲 的到来而焦虑不安,鲁贵为还赌债唠叨着向四凤 要钱,周萍因为蘩漪的纠缠而心绪不宁.第二幕的 结尾是一场雷雨的降临,但此前依然是比第一幕 更加压抑的雷雨前的景象:'午饭后,天气很阴沉, 更郁热,湿潮的空气,低压着在屋内的人,使人成 为烦躁的了.'鲁贵身上的白汗衫已经湿透了,四 凤一边摇着扇一边微微叹着气.许多日没有下楼 的蘩漪也下了楼,并亲自打开了窗户透气.在恳求 周萍留下来不要走而遭到拒绝后,她一语双关地 对周萍说:'风暴就要起来了.'连平日不动声色的 周朴园也从郁热的氛围中感受到了雷雨即将到来 的信息:'大概是暴雨就要下来了.'第三幕的开始 2/13页
依然是更加郁热的气氛:'天气还是郁热难堪,天 空黑漆漆地布满了恶相的云,人们都像晒在太阳 下的小草,虽然半夜里沾了点露水.心里还是热燥 燥的,期望着再来一次的雷雨.'至此,雷雨意象已 经'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第二,从光与声两方面描绘雷雨的强大声势, 强化雷雨意象的特征.雷雨在剧中真正出现是在 第二幕的结尾,曹禺以传神的手法通过对雷雨光 与声的描绘展示它的威势和神韵.雷雨开始远距 离出现是在当周冲哭着跑出去后.此时外面风雷 大作,连周朴园都被惊动了,他喊周萍差下人来关 窗,自己则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闪电'.第三幕的 开始,雷雨开始声色俱厉地近距离出现在人们面 前:'无星的天空时而打着没有雷的闪电,蓝森森 地一晃,闪露出来池塘边的垂柳在水面颤动着.闪 光过去,还是黑黝黝的一片.'接着'雷又隐隐地响 着'.'以后闪电更亮得蓝森森地可怕.雷也更凶恶 似的隆隆地滚着.'在这些闪电和雷声之中,'青蛙 象是吓得不敢多叫','野狗寂寞地狂吠着'.此后, 曹禺不断进行着几乎相同的描述:'雷声轰轰滚过 去''外面的雷声''雷声轰轰滚过去''雷声大作' '雷声大作,一声霹雳''雷声轰轰.大雨下''窗外蓝 森森的闪电'直到第三幕结束.暴风雨的声音压倒 了一切.而进入第四幕,'外面还隐隐滚着雷,雨声 淅沥可闻','除了偶尔天空闪过一片耀目的电光, 收稿日期:2009—11—27 作者简介:刘)~(1964一),男,河南省濮阳市人,濮阳职业技术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 方向:中国古代文学. 安阳工学院2010正 3/13页
蓝森森的看见树同电线杆,一瞬又是黑漆漆的'. 接下来,仆人,蘩漪,四凤,侍萍接连从外面的雨地 里走来,以浑身雨水淋漓的形象显示了外面大雨 滂沱的情形. 第三,随着剧情的逐渐推进,写出了雷雨由远 及近,由弱到强,渐行渐进的到来过程.在第一幕 里,渲染的只是雷雨前的闷热气氛:天空灰暗,热 气逼人,没有一丝风,几乎叫人喘不过气.此时雷 ,闷热加剧,风声骤起,闪 雨正在酝酿之中.第二幕 电出现,幕未降下一场热雨.第三幕,空气依然郁 热闷人,更大的一场雨正在酝酿中,在青蛙断断续 续的呜叫和野狗惊恐的狂吠声中,闪电不时地划 破天空,其后雷声渐起,愈来愈强,直至幕落,风雨 裹着闪电雷声铺天盖地而来.第四幕,闪电雷声不 断,大雨倾泻如注,冲倒了厂房,淹没了河沟.在此 过程中,三死两疯的悲剧达到了高潮.[1j 二,雷雨意象的文化渊源 与中国文学作品中大量存在的雷雨意象一 样,《雷雨》中雷雨意象出现的文化根源是一种集 体无意识——雷雨崇拜,更具体地说是雷崇拜. 在先民们对自然之雷和神化之雷的观念中, 交织了原始先民对雷的景仰与畏惧,期盼与担忧, 亲近与疏离等多种复杂的情感.在他们的意识里, 雷或雷神既和他们共居一个世界,常常出现在他 们的生活里.又经常超越他们.成为一个能把握他 们命运的天神. 人类的好奇心与生存欲望使他们极力寻求对 '雷雨'的确定解释,以顺应它进而避免灾难.不论这解释是否可靠都会带给人们心灵的安全感.当 4/13页
原始人无法解释但又必须解释这些现象时.宁愿 相信:在人类感觉不能达到的领域,存在着操纵宇 宙的神,它无所不在,全知全能,是掌握人类命运 的最高评判者.'雷雨'是它在自然界指派的发号 施令,行使神权的使者.于是,人们认为,雷雨是上 天发怒的标志,雷雨的发生是上天惩罚人类的手 段,因此,雷雨在远古时代便引起人们的敬畏. 希腊的神话告诉我们,在人类的青铜时代,世 界的统治者宙斯听说人类所做的坏事,变形为人 到人间察看.当目睹人类的肆虐和残暴时,他决心 以暴雨降落在地,用洪水淹没人类…….于是,雷 霆轰击,大雨从天而降,大风雨的狂暴蹂躏了庄 稼.粉碎了农民的希望,并且海神波塞冬也前来助 战.几乎毁灭了人类.翻 面对未知而强大的自然,不同民族祖先的解 释却神奇地相似.在《魏书?高车传》中记述了古代 北方民族对雷的敬畏:凡是被雷击中的住地,居 所,牲畜.家人应该避走,搬迁,同时举行仪式祭 雷:'雷霆每震则呼射天而弃之移去.至来岁秋,马 肥.复相率侯于震所,埋羚羊,燃火拔刀,女巫祝 说.'同《山海经》中则认为雷,雨本身就是雷神,雨 师:'雷泽中有雷神,龙身而人头,鼓其腹.'(《山海 经?海内东经》)'雨师,纵大雨之神.'(《山海经?大 荒北经》)翻 自古以来,人们对雷雨有着普遍认识.在原始 人的意识中,天,神是宇宙的最高评判者,主宰人 类命运,人不敬天或违反自然法则必遭天,神(即 最高评判者)的惩罚.这种认识使'雷雨'意象成为 了具有固定内涵的文化原型在人类思维中流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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