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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分析丨胡塞武装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能如此凶悍?

 心中有爱春常在 2017-12-05

近来,阿拉伯半岛上最贫穷的国家也门似乎越来越“闹腾”。看似被强大的阿拉伯联军“碾压”的什叶派胡塞民兵,不仅频频高调施放导弹,打得沙特、阿联酋等国眉头紧锁,还有余力“清理门户”,将有意叛离的盟友、75岁的前总统萨利赫迅速铲除。在许多人眼里,胡塞民兵如同石头缝里钻出来的“孙悟空”,它太过神秘了,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胡塞之源

在也门人口中,什叶派的宰德教派和逊尼派的沙裴仪教派各占50%,而什叶派长期处于“无兵无权无势”的状态。诞生在什叶派聚居区的胡塞民兵,雏形是1992年在萨亚达省(Saada)扎伊迪部落(Zaydi,属于什叶派)里成立的“青年信仰运动”(BY),核心人物是宗教学者侯塞因·阿尔-胡塞(Hussein al-Hawthi)。据萨那大学教授艾哈迈德·阿达格哈什(Ahmed Addaghashi)介绍,青年信仰运动起初只是神学组织,宣扬和平、宽容和心胸开阔的教育文化,通过建立俱乐部和夏令营来“促进扎伊迪部落发展和什叶派文化的复兴”。仅在1994-1995年,就有1.5-2万名扎伊迪青年参加夏令营。

2003年美国入侵伊拉克之后,青年信仰运动在萨那屡次举行反美和反犹太人的示威运动,遭到当权的萨利赫总统镇压,导致800多名扎伊迪青年被捕。2004年,萨利赫一度邀请运动领袖侯塞因协商谈判,但被信仰运动视作“鸿门宴”而拒绝。2004年6月18日,政府军在萨亚达省展开针对信仰运动的清剿,该组织索性扯起反旗,并在伊朗、黎巴嫩真主党的支持下迅速壮大。9月10日,侯塞因在战斗中阵亡,指挥权转入战友阿卜杜拉·马利克·胡塞手里,同时据俄罗斯《观点报》等媒体介绍,来自伊朗革命卫队圣城旅及黎巴嫩真主党的军事顾问团也承担起训练和指挥职能。胡塞民兵刚起事时,成员只有1000-3000人,但通过“以战养战”和外部输血,如今已有1万名战士,这还不包括约10-12万名追随者。

2011年10月,胡塞民兵占领也门与沙特边境制高点可汗山,沙特因感受到威胁,遂出动空军战斗机实施长达一周的轰炸,但并未伤及胡塞民兵的筋骨,反而让胡塞武装与沙特等海湾阿拉伯君主国的关系变得紧张。之后,也门政府军与胡塞民兵一直断断续续开火,直到2010年达成停火协议。

但没想到2011年席卷整个中东的“阿拉伯之春”宣告统治也门33年的萨利赫政府倒台,当各政党忙于争权夺利之际,拒绝参加全国对话会议(NDC)的胡塞民兵却在伊朗支持下稳扎稳打,不断扩大控制区,2011年11月至次年5月,胡塞彻底控制萨亚达、焦夫和哈杰三省,不仅获得红海出海口,方便获取外援,同时也对首都萨那构成直接威胁。2014年9月21日,胡塞民兵与仍暗中掌握相当部分军队的萨利赫结成联盟,夺取萨那卫星城拉达,次年1月19日更是杀进萨那总统府,硬生生把总统哈迪轰到南部亚丁港,后者不得不寻求沙特等国出兵援助,进而导致也门内战国际化。

图说:也门政府军与胡塞武装作战

“一场隐秘战争”

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研究员洛朗·博纳富瓦告诉《世界报》记者达维德·斯托勒吕,对于也门战争的界定与分析,要留心几个关键时间点。首先是也门社会对1978年至2012年间大权在握的萨利赫政权的反感与推翻。接下来中间的时间点与2011年反萨利赫运动有关,这场运动让人产生了极大的希望,但没能形成过渡,没能引发也门统治精英们的变革,没能促成社会财富分配的公平化和另一种稳定权力的出现。最后是自2015年3月26日起的阿拉伯联盟武装干预,进一步将也门这一国家推向解体的深渊。

也门局势的严峻性,只要看看这场战争有多少交战方就略知一二了。概括来说,目前也门战事有五个交战方,它们时而结盟,时而对抗。首先是胡塞民兵,他们在成功运用并打倒萨利赫集团后就独霸也门北方。其次是得到西方和海湾国家支持却软弱无力的哈迪政府军。第三是站在胡塞身边的伊朗革命卫队秘密组织圣城旅。第四是为哈迪撑腰打气的沙特、阿联酋军队。最后是接近“基地”组织的极端圣战集团。

博纳富瓦认为,通过观察僵持的战线走向,大致能够确定也门国家解体的“断裂线”,由于该国南北分治的历史与影响远超短暂的20年统一,也门教派和地区矛盾因战争而进一步固化,以至于当前战线的走向和该国教派分裂的区域分界线大体一致。更重要的是,由胡塞民兵控制的北方地区大部分居民是属于什叶派的宰德派,而反胡塞则往往都是逊尼派,这种带有强烈宗教意味的“圣战”让任何一方吃掉对方都非常难。

但奇怪的是,相比发生在中东的其他冲突,也门战争的曝光率很低,西方媒体对其表现得无动于衷。博纳富瓦认为,这首先与战争的复杂性有关,有多方参与且可能有多种解读,媒体难以充分证明哪些角色比别的势力更具合法性,因为今天所有交战方都是合情合理的,同时也都是有错误的。第二个原因是记者难以亲临现场,而且欧美看到沙特等国在也门前线滥用他们出售的武器,害怕摊上“人道主义灾难制造者”的恶名,也有意回避不理。

图说:沙特领导的多国联军空袭也门首都萨那机场

然而,也门的人道主义危机或许是中东最严重的,公开的难民数字基本靠不住,“联合国认为死难者达到万人,且半数为平民,各个非政府组织提到了一种‘饥荒前期’的情况”。随着也门战争陷入僵局,将会出现越来越多的也门难民,尽管这些人因为其国家被阿拉伯联军封锁而几乎没有什么脱身之计(偶尔会有从约旦安曼到也门萨那的航班,还需要沙特空军暂停轰炸才行),仍有大批也门人冒着生命危险穿越非洲之角和地中海。

博纳富瓦还谈到,西方在也门问题上的虚伪性,“自2011年以来,也门局势被西方领导人集体忽视了,主要是因为其复杂性,而且也因为那里的恐怖主义威胁远比别国严重,各大国任由沙特把持这个问题,并以国际社会的名义将其转包出去”。更微妙的是,英国、美国和法国,还有巴西、比利时等国,却能靠也门战争大发“战争财”,通过出售武器获得丰厚利润,像阿联酋军队用法国坦克和军舰打击胡塞武装,并参与对也门北部的海上封锁,“可是法国没有一位议员关注这个问题,并要求政府考虑涉足也门的情况”。在他看来,也门直接当事方以及幕后支持者都不可能接受失败的结局,“伊朗加大了参与的力度,沙特则为继续战争的合理性找理由”,况且美国特朗普政府对伊朗表现出的强烈敌意可以减少沙特的国际压力,“发生在也门的隐秘战争会延续下去,尽管大家都明白谁都只能接受妥协的结局”。

新民晚报记者 吴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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