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航海｜9.贩奴：欧洲人发现了最挣钱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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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牙人虽然没有寻找到祭司王约翰，但是他们找到了另外一条生财之道。不过，这条道路，是由血和泪铺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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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最挣钱

航海、造船需要钱，培训海员、培训船长也需要钱，但是恩里克王子的航海活动，在早期是不挣钱的。这个虔诚的“败家子”因此遭受了极大的非议，直到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生财之道。

恩里克王子的商业模式是：投资——航海——发现新土地——在上面做生意。欧洲人搞海外探索活动，主要是为了财富，这个商业模式本身也没什么问题。但是，这其中要考虑一个投入产出比的问题。

那就要问了：做什么生意最挣钱呢？

咱们之前说过，大航海时代的欧洲人所追求的财富，是香料、宝石、丝绸之类的奢侈品。可是在葡萄牙航海家南下必经之路的非洲西北海岸，这些东西统统没有。一路向南，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撒哈拉沙漠，靠近海岸经常是礁石和漩涡，而之前占领的无人岛才刚刚开始开发，在那个时代也并没有多少开发价值，直到后来在上面移植了一些经济作物，才慢慢有了收益。

可这些规规矩矩的生意来钱太慢了，跟航海事业巨大的投入相比，不过是杯水车薪。

好在葡萄牙人一路向南，终于找到了大大有利可图的商品——人。

从偷偷摸摸到明目张胆

这，就是欧洲殖民主义罪恶的开始。

当这些葡萄牙人越过了激流险滩，跨过了不毛之地，终于见到了当地土著居民的时候，这本应该是天各一方的两种文明初次相遇的神奇时刻，但是这些欧洲人却把见到的当地居民卖做了奴隶。

一开始，这事还有些遮遮掩掩。1434年，有一位航海家非法贩卖奴隶的行为被曝光了。他偷偷地绕过博哈多尔角，将当地居民捕捉之后运到了加那利群岛附近，在那里进行种植劳作。他为了证明这个岛是可以生存的，就采了几朵花拿回去送给恩里克王子。

恩里克王子并没有把他怎么样。从此这件事便算是获得了官方认可。

但是，成规模的奴隶贸易，直到十年之后才开始发展起来。

1441年，葡萄牙的一个探险队绕过布朗角，抓到了十个“黑色皮肤的男人和女人”。

1443年，又一支葡萄牙探险队绕过布朗角，发现了阿尔金群岛。在那里，他们抓获了30多个渔民，带到里斯本高价卖出了。

欧洲人亲眼见到了体格健壮的土著居民，觉得这些人当奴隶再合适不过了。

这件事情意义重大，它证明了恩里克王子的航海事业，是可以赚钱的。航海家们虽然还没有到达印度，还没有联系到传说中的祭司王约翰，但是，宏伟的事业已经变成了一桩生意，能够收回成本，并且可以大赚其钱了。

那就值得加大投入！

1444年开始，恩里克王子派自己的亲信带着6艘船去阿尔金抓奴隶。恩里克王子虽然不出海，但是由于他是资助者，所以，所有收益的五分之一，是归他所有的。

当规模加大之后，成果也变得更加显著，之后便有了所谓的“胜利的一天”：那一天，葡萄牙人一口气抓了165个人。

但是“胜利的一天”之后，追捕行动就不是那么成功了。土著居民并不傻，他们有了防备，葡萄牙人一来，他们就四散奔逃。

到最后，他们一共运回了235个奴隶——这已经非常值钱了，足以让恩里克王子在葡萄牙的贵族和商人心目中，从一个挥霍无度的浪荡王子，一下子变成了英雄。

赚钱的买卖

从此阿尔金就成了葡萄牙人贩卖奴隶的中转站。到了1455年左右，除去捕捉过程和运输过程中的损耗，每年运回里斯本的奴隶大概有800多个。

恩里克王子笃信基督教，他自己并不出海，并不亲自率领人众去追捕奴隶，但是他总是提倡用猎狗追捕黑人。那些探险家们严刑拷打捕捉到的单个黑人，让他们指明通往他们村庄的道路。

于是当地人只能逃离自己的家园，离开海岸线，躲进深山密林。葡萄牙人在近岸抓不到奴隶，也就只能接着向前探查，发现更远的海岸线。

现代文明社会难以想象把自己的同类卖作奴隶，是出于怎样的动机，但这样的事实在人类数千年的历史上一直存在着，有很长的时期甚至是主流。但是在号称已经开始文明的数百年前，欧洲人居然大规模地进行奴隶贸易，而且一直持续了数百年的时间，的确令人发指。

显然，在葡萄牙人看来，他们抓到的是土著居民，是异教徒。在当时他们的宗教狂热之下，他们认为把这些异教徒纳入基督教的世界里面，哪怕是当奴隶，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拯救。

就是在这样的动力的驱使之下，葡萄牙人探险的脚步越来越快了。终于，到1445年，葡萄牙人发现了佛得角群岛——为了追捕奴隶，葡萄牙人1年向前推进的距离，顶得上过去7年。

从佛得角向南，就是撒哈拉以南的非洲。这里的居民是真正的黑人，不像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些皮肤稍黑的“摩尔人”。他们比摩尔人更强壮，卖的价钱也更高。

葡萄牙人在非洲也能获得黄金、象牙、香料等等，但是，最赚钱的还是捕捉黑人。

文明的野蛮碰撞

欧洲人认为黑人会被卖做奴隶，所以他们是低贱的人。但是在这之前，穆斯林或者是摩尔人抓到欧洲人也会把他们作为奴隶。这就是那个野蛮时代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方法。

当两个互不了解的文明相遇，彼此都带着戒心，那他们的交往，就绝不是田园牧歌式的，也不是和风细雨式的。实力相当时，剑拔弩张；实力悬殊时，则是一方碾压另外一方。尤以后一种情况居多。

从总体上看，西方殖民者拥有先进的技术，所以他们属于优势的一方。

发现佛得角之后，由于当地人口比较稠密，所以葡萄牙的探险家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向前探查，完全不同于刚开始突飞猛进的节奏。什么印度，什么东方？先不去管它，先赚够钱再说！

压迫与反抗

但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欧洲殖民者也不是永远都居于优势的一方。

1446年，一支葡萄牙船队为了捕捉奴隶而登陆，几乎是倾巢出动，不料却遭遇到了顽强的抵抗。当地的黑人将登陆的葡萄牙人全数歼灭，最后只剩下了五个人，狼狈逃回了里斯本。

虽然葡萄牙人几十年之内都没有到达印度，但是他们在塞内加尔的土地上抓捕了大量的奴隶。这种情形一直到恩里克王子去世，也没有太大改变。

葡萄牙人航海这件事，从欧洲人的眼光看来，这是一个伟大的地理大发现的时代；从上帝视角来说，这是文明的碰撞；但从当地居民的角度来讲，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悲剧。

而这一切才只是欧洲文明强势崛起的序章。这个过程充满了血和泪，同时也是人类文明史上永远也抹不去的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