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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眠灭,人倦已黄昏

 喜好喜好 2017-12-07

文/钟紫娇

  炽热的空气暂歇了,我得到了丝丝的喘息,面向海风,凌乱的发丝拂动起来,感受着风的速度,我原地舞动挥洒,闭上眼睛,黑暗里呼啸的声音深邃邈远,离弃了人群,我肆无忌惮地笑着,嗓音随风飘走了,抵达了远方,悄无声息。


  捻起了一片枯叶,抚摸着干涸的条纹,沙薄的脉络,日光下,透彻着明亮,刺目而耀眼,对于光线,是敏感的,即便微弱的光亮,于黑暗中也会不适,因而入眠时,全然的漆黑,更觉安全,倘若光线透进,只能在微光里,听着时钟的滑动,看着天花板,直到眼睛劳累,终于可以睡去了,此时已是深夜了,日复日,年复年的,都如此。

  喜欢夜,喜欢黑暗,从来如是,或许因黑暗里,可以沉潜一些往昔,也或许夜晚,当心力交瘁时,可以依偎着睡去,抑或黑夜里,不安的心绪,会平缓安宁,无从的印证的理由,那仅仅是喜欢,心骨里积存的因子,属于黑夜的部分占据了大半,阴暗的女子,注定希求黯淡。

  没有一个暖润的心境,固守着冰冷,如今,春光将逝了,如期而至便是夏天,便是艳阳了,夏日里,我在炙热中泅渡,灵魂轻飘空渺,心会在炙晒中寂然失去,炽烈的光照,炙烧着肌肤,由苍白变为黝黑,烈日下,行走中眩晕,如若可以,多想夏日死去,冬季繁衍。

  恹恹的我,只适于寒冷,灼热的空气里,时常地疲倦,因而要大量的睡眠,睡去后,便不想再醒来,童话里,睡美人沉睡千年后,王子来吻醒了她,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我也多想沉睡,只是不需要王子叫唤,冬日的气息就可以惊醒,一季一轮回,冬生夏死,冗长会让我倦怠,一季就够了,我想我是容易满足的,时光不需要长,圆满便好。

  七天的时段,足够可以做很多的事,也足够可以念起很多人,夜里,会深深地想念好友,拿起电话时,却找不到一字一词可以诉说,寂寞的声音深切地环绕着,终于还是放下了手机,蜷缩着身体,听着旋律,明澈的眸子在黑暗里流转,在寻找孤独的影子,聆听寂寞的声音,因知道有些想念,不用言说,只深藏心底,此刻,我是想念的,是深寂地念白。

  那天,坐于屏幕前,拿着瓶罐的酒喝着,并不是第一次喝了,第一次喝酒的情景依然清晰,三个友人,坐于一处僻静的桌子,幽暗的灯光,寞然的音乐响在身侧,偶尔还会夹杂着喧闹声,刚浅尝酒的我没醉,再次喝酒,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喝着苦涩的酒,看着文字,冷然的心孤寂深远,一口一口地,抿入唇里,口腔里缠绵后,滑入了咽喉,冰凉舒服,最后,全部归入了空乏的胃里,酒完了,却依旧清醒,怅然若失地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如若醉生梦死,那就一直沉醉,梦魇里流离。


  时空交叠流转,意念流失,苦涩的液体,涣散的意识,朦胧中却终不能成眠,睡了,又醒了,反复更替,梦境积存,层层叠叠,游走的,疲倦的,瑟缩的,惊惧的,酒醉人醒,我终究是难遂愿的,欲醉,尤醒。

  午后,静静地坐着,口中血腥不止,镜中惊显,牙齿泛血,腥红一片,然,没有丝毫的疼痛,用清水漱口,一次次,却仍旧不止,最终,鲜红的血吞入了胃里,终于止住了,经历了一片血红后,看着镜子微笑着,因太久没有看过如此触目的血了。

  鼻尖上的血痕终于在这几天愈合了,一直斑斑血迹,虽不深,却难以结疤,如今留下了浅浅的伤痕,它会随时光而消逝,过后便不再记得曾经的裂口,大腿上的淤青,也慢慢地褪去,消散了,疼痛轻释了,这样的痛感跟随多时了,不知不觉地已经恋上了,只有痛感滋生时,才能真切地感忆生命。

  春季,似乎丢失了,破裂了很多心爱的物品,之前的戒指,如今的钢笔,清晨里,疏忽中,书页间的钢笔落地,恍惚着捡起,笔尖歪裂,墨迹不再润滑清晰,只能断断续续地显现,看着败烂的笔尖,心积淀了沉溢的心酸,属于我的美好的物品终究不能长久,都在短暂的欢愉后,或消失,或残破,美好或许不曾归属于凉薄的我。

  钢笔买回了,却终究不是从前的,因旧夕的它包裹着友人的情,一些东西会随着消殒而永久地失去,戒指一直觅不回了,于各式的饰物中找寻了很久,终枉然,有些失去或许是注定的,从此不敢触碰与蒋一起买的那只铜黄色的戒指,偶然间看见了,便会手指苍凉,我,为何要这般的恋旧,固执地恋旧。

  天际湛蓝,浮云缥缈,暮色崭露时,行走在路上,传来了飞机飞过的轰隆声,抬头看天,浅蓝的天幕上,隽留下了淡淡的一层烟雾,一条长长的,那是飞机的路迹,从小,喜欢于黑夜里,看着灯光点点的飞机,以为那是流星,习惯性地看见,双手合十许愿,少年时,看过流星雨后,便不曾对流星痴迷了,繁盛过后,会是一片萧索,如今,仍旧喜欢抬头看黑夜里的飞机,只是不再许愿了。


  成长中,懂得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闲适的时刻,坐车离了熟悉,去往闹市,公交车上,喜欢坐在后面的角落,拉开玻璃,安静地看着窗外,远处转弯便是海了,海水深了,流动的水面,雾气朦胧中看见远方的岛屿,于海中央,遗世孤立,海风吹舞着青丝,默然无声地,在眺望。

  回程时,疲惫深重,半寐凝神,车内一孕妇让座给予了一个老爷爷,老爷爷执意地坚持站在拥挤的车厢里,两人相互坚持着,听着喧杂的道谢声,睁开了眼眸,看着不远的孕妇,我急忙地起来,座位让与了这个善良的妈妈,凝视着那年轻妈妈洋溢幸福的脸颊,盈盈地笑着,祈愿这妈妈未来的宝宝健康快乐。

  车内那温情的场景,会时常遇见,这里的人温暖热心,轻轻的一句探问,他们的热情会带来心的温润,因而喜欢这个温意四溢的海滨城市。


  深夜,倚着品读时,远处一声声幽深的鸟鸣,孤凄的叫声,戚戚楚楚,放下了书,在寂静中听着这孤鸣,漆黑中,恍然凝思,鸟不归巢,幽鸣凄苦,撩人的伤怀,勾起了思忆的潮绪,一个人独自倾听,泛滥了的幽情,静静流淌着,平然安卧后,听着深幽入睡,

  阴湿的今天,房间内,恍然听到远处高山上的叫喊,瞬间幻觉,错认为那是对自己的呼唤,拧头远望,苍茫的山路上,看不见人影,只是小路曲曲弯弯绵延而上,叫唤声不止,风中传来,模糊不清,断断续续,几次的凝望,茫然了良久。

  天空满布的乌云,刮着狂烈的风,春风迅猛,云朵飘曵,单薄的衣衫下,丝丝的凉意,黯淡浓烈了,随之雨点迅疾地直下,地面迅速湿漉一片,夏日的雨水将至了,不再是悠悠的细雨了,而是急促快疾了,春季末梢,雷声隆隆,闪电肆虐,白光暴戾闪烁,天边一道道的光亮,原来也可以是这么令人的惊恐。

  昨晚看到书上这么说,写作是一种填满回忆的弥补,所谓的刻骨铭心就应该不用笔和纸,回忆,原本是空荡荡的,因为,忘却是天性。

  忘却是天性,因而需要用文字来记住,或许,一直一直写作,就是惊怕,多年后,那些曾经的刻骨铭心,都不再记得,有时觉得时光是可怕的,会洗刷掉很多的东西,例如记忆,年华,为了记得也好,为了忘记也好,我的书写,一直,一直,开到荼蘼花事了,记录着过去的我,现时的我,或许也会是以后的我。

  有时会想,如若有一天,丧失了书写的能力,离开后,会有人记得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固执地写着悲伤文字的女子吗,记得那女子名字叫情吗。

  半抱琵琶,竟自弹唱,一曲眠灭,人倦已黄昏,

  春尽夏至,电闪雷鸣,落门虚掩,寂寞空月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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