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稿子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解释,二是辟谣。 我在口袋婆婆家里呆了两天。 走的时候,她给我揣了一包馊花生,我不想吃,丢了又不忍心,买烟时,找老板拿了个塑料袋,装上,放后备箱了,还没想好咋处理。 一周后稿子写出来了,标题,《如果在成都街头遇见,不要的瓶子请你送给她》。 我写这个故事,目的不是渲染贫困和苦情。 一是为度过艰难岁月的婆婆致敬;一是被弹簧这样的成都好人感动。 弹簧、6路车司机、城管、春熙路饭馆的老板…陪蒋贵英捡垃圾那两天,她给我讲了很多往事。 她讲到6路车司机的仗义,我也听得泪花包起。 写完之后,我左眼一直跳,我以为是跳财,买了十块钱的彩票,没中。 回家开灯找东西,一按开关,灯管炸了,跳闸,一屋子都黑了。 我觉得,这应该是个啥预兆,但朋友约我吃鸡,就没多想。 第一天,风平浪静。 第二天,我在朋友圈见到了一篇公众号文章,刷了一溜,《她不死,我也死不成》。 我点开看,是我写的,不过作者名字不见了,文末底部有行淡淡的小字,算是出处。 再一看阅读,10万 了。 有朋友发我,问我: 我想了一下,这稿子我们都没发微信号,自己都不重视,被转了,就算了。 我只是对标题不太满意,《她不死,我也死不成》,这是聊天过程中,蒋婆婆随口的一句话,当标题,有点惨烈。 然后到下午,已经铺天盖地的《她不死,我也死不成》了。 当打开各个新闻客户端…都是《她不死,我也死不成》时,我有了点风口浪尖的感觉。 然后,我微信炸了,一天加了几百个人,都说要去看蒋婆婆; 蒋婆婆家也炸了,排队去探望的人络绎不绝。 我刚开始还很耐心一个一个回,回到后面,实在回不动了,就做了个统一回复模板。 又隔了一天,有朋友又给我发了条消息: 打开一看,我已经成了刻意隐瞒蒋婆婆有三儿两女的自媒体了。 没有提到子女的事,应该算是软肋,但并不是我刻意隐瞒,只是我觉得它不重要。 几个原因: 1、我不想把一个人物故事写成家庭纠纷剧。 2、蒋婆婆表示,儿女条件也很艰苦,没有对她不好,是她自己不愿意拖累儿女; 3、我对儿女没有接触过,没有求证,不了解情况,不能因为我臆断,把舆论的矛头指向子女。 4、最重要的原因,我没有想到这篇稿子会扩散得这么广,已至引起社会讨论。 我每天要花很多时间在解释这个问题上。 也因为这个事儿,我失眠了几天。 在腾讯大成网的官号下,也和网友有一些讨论。 这事我已经解释得口干舌燥了,以后就不多讲了。 一早上到公司,老婆又给我发条消息: 点开一看: 赵鹏举同学的图,今天已经至少二十个人发给我,询问真伪。 我想问一下赵鹏举同学,是婆婆告诉您的,是您亲眼看的,或是道听途说,还是根本就是你您的臆想? 新闻报道上,跟你说的咋不太一样呢? 这是你说的都有低保? ——四川新闻网 这是你说的每个子女都给的生活费? ——人民网 这是你说的做生意开门面? ——重庆晨报 这是大约2013年左右,蒋婆婆一家在接受志愿者帮扶前的样子,她身上穿的,身后的屋子,像不像“搬了很多地方,走到哪儿骗到哪儿”的人? 还是这张像骗子? 子女这是事儿没提,给我带来很多质疑和麻烦,但时间倒退到写稿子的时候,我可能还是不会写。 你没有见过蒋婆婆,但我见过,你不了解她,但我了解。 蒋婆婆请我吃午饭,我不想吃,太素,筷子太旧,她急得哭。 她觉得我不吃她的饭,是嫌她脏。 她问我,外面馆子卖的牛肉粉咋那么贵,一点粉,加两块牛肉,就要12块钱。 我问她,你是不是想吃,想吃我请你。 她说,她不吃,她就是觉得12块钱贵得太吓人了。 我问过她,你的儿女呢,她一个一个给我数他们的名字。 我说,你生活得这么困难,为啥子不找他们要钱呢? 她说,娃娃们都不容易,有老有小,他们也没钱。她更怕因为要钱,儿子儿媳吵架: “万一她爬起来跑了,我儿子不得打单身啊?” 她这些年没有向政府求助,因为她觉得,“这是自己娃娃的事,不好意思去要” 我心目中的蒋婆婆,是一个坚强、自尊、爱护子女的老人。 仅此而已。 最后一点,我喜欢成都,也喜欢写这里的故事,因为我觉得成都一个有人情味的城市。 几年前,我去采访了一个卖叮叮糖的老大爷。 我们走了一天,我见到了无数帮助他的人,送水的商家、给钱不要糖的小孩,茶叶店老板娘每个月发工资,都给他留一份;在他回家路上,等着给他送衣服的大姐,街边餐厅的伙计,只要他路过,就给他炒一大包蛋炒饭带上; 以前,我觉得这个世界很糟糕,但那一天的经历,改变了我的看法。 我也很感谢写成都力量这些年,我见过贫困、生离、死别、老无所依、妻离子散,但见到最多的,是善良的人,他们倾囊相助,互相帮助、扶持。 我们为这座城市写故事,但我们不希望带给人的是泪水、绝望和争议,而是希望。 有希望的生活,很重要。 最后,感谢向蒋婆婆伸出援手的好心人!好人一生平安! 另外,向因为这事,处在风波中的各位朋友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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