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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树青:清严长明王文治诸家跋唐人写经卷

 沁园春春2016 2017-12-08

【摘要】<正> 自1899年(光绪二十五年)甘肃敦煌石窟藏经洞发现大量遗书、写经以来,敦煌文献极为世人所关注。其中佛教文献占总数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而佛经写本(包括刻本)尤夥,尤其佚书、佚经可供补史、补经、校勘之用,无一不是整理古籍的重要凭藉,更是研究佛教思想、古代社会以及科学史、书法史等必不可少的参考资料。我们平日所见唐以前包括北宋初期的写经,绝大多数都是藏经洞或新疆吐鲁番等处遗址、墓葬发现的,其非上述地区出土而历经传世之写经,当以唐人及以前人写






文档信息

【作者】 史树青 

【出版日期】1997-06-06

【摘要】<正> 自1899年(光绪二十五年)甘肃敦煌石窟藏经洞发现大量遗书、写经以来,敦煌文献极为世人所关注。其中佛教文献占总数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而佛经写本(包括刻本)尤夥,尤其佚书、佚经可供补史、补经、校勘之用,无一不是整理古籍的重要凭藉,更是研究佛教思想、古代社会以及科学史、书法史等必不可少的参考资料。我们平日所见唐以前包括北宋初期的写经,绝大多数都是藏经洞或新疆吐鲁番等处遗址、墓葬发现的,其非上述地区出土而历经传世之写经,当以唐人及以前人写

【刊名】收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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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1899年(光绪二十五年)甘肃敦煌石窟藏经洞发现大量遗书、写经以来,敦煌文献极为世人所关注。其中佛教文献占总数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而佛经写本(包括刻本)尤黔,尤其佚书、佚经可供补史、补经、校勘之用,无一不是整理古籍的重要凭藉,更是研究佛教思想、古代社会以及科学史、书法史等必不可少的参考资料。 

我们平日所见唐以前包括北宋初期的写经,绝大多数都是藏经洞或新疆吐鲁番等处遗址、墓葬发现的,其非上述地区出土而历经传世之写经,当以唐人及以前人写本为难得。盖宋内府不收唐经生书,以其乏书家格韵耳。然沿至今日,去唐已远,即唐人俗书,亦成法物矣。故宫博物院所藏唐人国诊书《善见律》卷,著录于明都穆《寓意编》,谓国设是太宗时经生,此卷书于贞观二十二年十二月十日,末有诸臣阎立本等名,卷后有“绍兴”连珠方印,“缉熙殿宝”方印及赵孟倾、冯子振、赵岩、邢侗、董其昌诸跋,可见此卷自南宋即已流传下来,殊为罕见。 

我最近在收藏家刘君处得见初唐人书《四分律》一卷,硬黄纸本,朱丝栏,纵22.8、长281厘米,尾书“律藏第四分卷第六,调部第一,五十五”等字,书法高古,结撰圆匀,用笔纯熟,颇似陈、隋间人智永书。卷后有清人严长明、王文治、石景芬、何绍基、王鼓荣、张之洞等跋,从严长明跋文中,知清代民间所见唐人写经,当以李光地(文贞公,福建安溪人)于康熙癸未(四十二年)所得为最早,以写经用为宋刊《初学记》衬纸,故纸幅不大,残叶不全,因发现上有天枯年月,故定为唐人写经。 

刘君此卷有清人宣重光、姜二酉收藏印,为乾隆三十九年王文治所购得,并于乾隆乙未(四十年)春,文治在北京与严长明、毕玩等共同欣赏。当天,毕沉并携来唐临王右军《瞻近》、《蜀人》二帖同观。乾隆己亥(四十四年)王文治客杭州,与至友陈药洲(淮)论订古今法书、名画。一日,药洲自言生平见法书甚多,特未见唐人小楷。文治谓,虞、褚之迹,世不多有,若唐经生书,则余家有之,因遣使自丹徒取至。药洲一见携之而去,文治索之,则不肯出矣。·····一日,药洲遣使持卷送还,并附信说,唐人真迹,古趣盎然,令人心醉,屡欲攫取,于义不可,谨奉还,幸勿示他人也。文治展书披卷,深服药洲克己之学,度越古人,乃命工割截为二,幸而两卷开头皆有“尔时世尊在三舍城”,一说淫戒,一说盗戒,遂以淫戒自留,而以盗戒赠药洲,王氏长跋,专记此事。兼论唐经之书法价值,甚详,见所著《快雪堂题跋》卷三,文字内容稍有改易。药洲名陈淮,字望之,河南商邱人,乾隆拔贡,历任湖北布政使,贵州、江西巡抚,嘉庆十五年卒,见《清职官表》。清代书画鉴赏名家也。 

今所见此卷盗戒文字157行,而严长明原跋称共463行,知所减306行,即淫戒部分,为文治自留者。盗戒赠药洲,连同严跋一并赠之。严长明字冬友,一字道甫,江宁人,乾隆时以诸生献赋行在,召试,赐举人,累官内阁侍读,诗文奇纵,博通古今,藏金石文字甚富,历充《通鉴辑览》、《清一统志》、《热河志》纂修官。有《毛诗地理疏证》、《汉金石例》等。《清史稿》有传。 

从石景芬的跋文中,知陈药洲后,归宗室奕漠(,合泉),景芬精于史讳学,特别说明唐永徽以前民、泯二字不避讳之规定,而证明此卷为初唐人书,甚有见地。景芬字志祁,号芸斋,江西乐平人,道光三年癸未进士,翰林院庶吉士,散馆改主事,官至安徽芜湖道,见《词林辑略》。奕漠为端亲王孙,贝子衔,封镇国公,任右宗令,善书,兼工山水,见《八旗画录》。 

此卷继归吴重熹(仲怡)、吴幽(庚生)兄弟,该兄弟为山东海丰金石家吴式芬(子必)之子,在京求得何绍基、王巍荣、张之洞题跋,诸家在跋语中提出许多重要见解。同治九年,王靓荣在跋语中提出“书脉”之说,谓“余酷嗜唐人写经墨迹,较碑刻为易睹,可以寻订书脉,而知宋刻唐临汉晋诸帖之伪”。这对于法帖之学提出了一个大问题,应引起我们的重视。翌年,同治十年,张之洞跋语中,称豁荣曾携《七宝经》及《六通九品经》两段相示,则知王氏于同治间尚藏有唐人书残经。 

近见北京中国嘉德国际拍卖有限公司1997年4月19日拍卖品中有《唐人写妙法莲花经》残本一册(两开四页),后有清人吴荣光、赵世骏、朱益藩题跋,中有“云音王鸿绪鉴定印”、“徐树铭”、“世骏长寿”、“山木道人”、“天水郡图书印”、“浚代赵氏秘笺之印”。从吴荣光跋语看,此经亦传世藏品,非出于敦煌藏经洞者,其中“天水郡图书印”有人认为是元代赵孟顺用印,按此应是清末赵世骏用印,赵氏江西南丰人,“天水赵氏”用郡望也,因并记之。 

一、严长明原跋手迹录文 

右书律藏第四分第六卷计四百六十三行,盖唐贤真迹也。向于宣城梅氏曾见三纸,循斋总宪告余康熙癸未李文贞公抚欲甸时,获宋刊初学记,中有衬幅皆书善见毗婆沙律,内十余纸有天枯年月,乃知为唐人书,因以绢素易之。梅氏分得数十行,此卷与之正同。徒有登江上、姜二酉鉴藏印,不知安溪于何时流传至润州?今岁仲春,与梦楼同客长安,于抚署中,出以见示,结构精.稳,骨肉和畅,正孙虔礼所谓有法有度,在唐人中亦称善手,洵希世珍也。是日,秋帆前辈并出所藏唐临右军瞻近、蜀人二帖以观,座中欢喜赞叹,譬之元奖入五印度获睹薄伽梵金光明相,一时悲喜,殆不自持,谨书数语,以识欣遇云。时乾隆乙未春分前二日,道甫严长明。(名下铃白文篆书严长明、道甫二方印)。装奖 

二、王文治原跋手迹录文 (本跋见于壬氏快雨楼题跋卷三) 

乾隆三十九年甲午,有持此卷求售者,以为赵荣禄迹。余心知其为唐人书,玉购之。何以知其唐人也?余向座主大司寇秦公处得睹灵飞经真迹,即董文敏鉴定为拉少京书者也。嗣于郑君攻处睹蜀相王错书法华经,经旧藏成都古塔中,塔纪而经见,见者分裂持去。郑君时官蜀,故得分十数页,同时有顾助教镇亦得之,余有诗纪其事,编丁香馆集。此卷书格在灵飞经之下,而迥出法华经之上,其神采气韵则与二帖大略相二!!嘲l护!'-[ 11|唐人写经卷卷尾唐人写经卷卷首 同,故断其为唐人也。董文敏尝谓书家品韵 可望而知,余最服膺其言,盖所谓真鉴者, 不藉史书杂录之考据,不倚纸绢印章之证 助,专求品韵,自得于意言之外。及证之考 仃之家,瘁心劳力,辫析于僻书秘记纸色墨 色之间者,究未尝不合,时或过之。余之持 此论也久矣。己亥,余客杭州将一载,药洲 陈公与余弱冠时为同年友,继又重以锢亲, 所谓交且旧者,莫逾于此,去年以转运自闽 移浙,暇日相与过从,论订古今法书名画, 或各出所藏,更相质难。公之鉴定书画,确 有特识,昨徒求之于形貌间者。余阅世五十 载,或交当代之贤人君子不一而足,精鉴如 公,未之遇也。一日,公自言生平见法书甚 多,特未见唐人小楷,余谓虞褚之迹,世不 多有,若唐经生书,则余家有之。公惊喜必 欲一观,因遣使自京口取至,公一见携之而 去,索之则不肯出矣。先是,余与公约,此 卷甚长,公如见爱,可割半相赠,至是,公 欲全得之,以为一加割截,恐离之则两伤 也。余于书画烟云过眼,曾不吝情去留,然 深惧此卷去,而临池无所仿效,老年书法将 日益退,未免生桑下之恋。一日,公忽遣使 持此卷及书来,书曰唐人真迹,古趣盎然, 令人心醉,要欲攫取,于义不可,谨奉还, 幸勿视他人也。书画本韵事,其问直道存 焉,人品系焉,其今两得之,余思古来收藏 家,往往不免巧偷豪夺之病,’牙如蔡君谨, 尚有商于六里之说,况其他乎?展书披卷, 深服公克己之学,度越古人万万矣。玉命工 荆截为二,上之于公,以践前约。两卷之首 皆有“尔时世年在王舍城”一说淫戒,一说 盗戒。若本来应分两分者,他日两家子孙各 收其一,使知吾二老之文情气谊如此,自是 佳话,且为千古收藏家增一重公案也。卷末严道甫侍读跋,并以奉公,跋中所谓毕中垂藏唐临右军瞻近、蜀人二帖,曾持与此书反复比较,味其品韵,亦是一家眷属,故附识之。道甫号善鉴,专以考据精博为事,又昨余之所能及也。乾隆四十四年岁在己亥冬十月旬有二,丹徒王文治。(名后铃白文篆书“王文治印”、“曾经沧海”二方印、朱文篆书“柿叶山房”长方印。引首铃朱文篆书“王禹卿氏”长方印、押角铃朱文篆书“梦楼”方印) 

三、石景芬原跋手迹录文 (按此文与写经字数内容不符,考写经年代而已) 

右写经二百三十八字,道紧秀拔,唐贤之入晋室者。或以民愁二字为款,不知武德九年太宗下令二名不偏伟,世民二字不连者,不须讳避,故贞观中碑如房彦谦、温彦博、皇甫诞、装镜民、于考显等皆不缺笔,永徽以彼,世改书代,民改书人,或能或氏或阔笔,然世字不缺者尚多,如定慧师碑,世字十见,惟前一字阔笔,又杨谈、幢花台铭、元秘塔之类不缺者不能遮举,民字不缺,亦间有之,如程修己志内民问事、长孙氏志劳徽无泯、薛刚志勒夫瑕拙、魏遨赵氏志风烛泯充,此外亦不多见矣。是书结束精严,以字体论之,的近初唐,与中晚以后气局散缓者迥异,其直书民愁二字,还可证其为初唐人书,而又何疑那!因书此以质心泉大稚,不知以为然否?庚戌立冬后五日芸斋石景芬识。(名下铃朱文篆书“景芬”连珠印) 

四、何绍基原跋手迹录文 

李文贞公所得有天枯年月,此卷固无之,既云此卷与之正同,则非即彼物,明矣。乃又云不知何时由安溪至润州,何耶!唐人写经近世葵出,皆从古浮图中检得者,余亦往往见之,道甫、梦楼时盖扰罕渐也。何绍基记。时成丰己未八月吴庚生世讲因秋试携至历下获观并记。(名下铃朱文篆书“媛”字方印) 

五、王眯荣原跋手迹录文 

经尾署八字律藏第四分卷第六(脱分字),又隔书调部第一四字,旁书五十五三小字,此段自是此经,无尾。丹徒王氏截留戒淫一段,当近接此段,文前无书记年月可考,文内有世、民等字无阔笔者,若定为唐人书,当是塔庙中所藏读本,非进呈本矣。卷为硬黄纸,朱栏,略视余所得刘氏旧藏六品九通残经两段,正同书韵,古版不似,而凝肤胜之。俱与风峪、房山等处齐、隋刻经石似,证之齐隋诸碑,书脉亦合。此世民二字又不进,臆度当在唐人前也。前跋谓与唐临右军二帖似,恐非真鉴。余酷嗜唐人写经墨迹,较碑刻为易睹,可以寻订书脉,而知宋刻唐临汉晋诸帖之伪。至宋人写经又直接唐人彼,观此袖流书尚知不离其宗,何今士夫无之?此书学中关键也。同治九年四月八日福山王鳃荣借观。并录入唐经考中。吴庚生贤表道兄收此卷,是正此语。(名下铃朱文篆书“七宝经室”方印) 

六、张之洞原跋手迹录文 

同治辛未九月四日,仲始、皮生两君携此卷来,南皮张之洞与小西安张德容、福山王她荣同观。前三年戊辰四月,海丰被兵,是卷卷首为所撕裂,今重复装旅完好,故卷首数行有折皱痕。是日并观王君所藏唐人书七宝经暨六通九品经两段,七宝经是贞观廿二年十一月十四日书,之洞记。(名下铃朱文篆书“之洞私印”方印)

清严长明王文治诸家跋唐人写经卷

@史树青<正> 

自1899年(光绪二十五年)甘肃敦煌石窟藏经洞发现大量遗书、写经以来,敦煌文献极为世人所关注。其中佛教文献占总数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而佛经写本(包括刻本)尤夥,尤其佚书、佚经可供补史、补经、校勘之用,无一不是整理古籍的重要凭藉,更是研究佛教思想、古代社会以及科学史、书法史等必不可少的参考资料。我们平日所见唐以前包括北宋初期的写经,绝大多数都是藏经洞或新疆吐鲁番等处遗址、墓葬发现的,其非上述地区出土而历经传世之写经,当以唐人及以前人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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